br>那确实是一块饼,他能闻得到饼的香味,可他舍不得吃,他要留着拿回家去跟你娘几个一起吃。
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嘴叭叽来叭叽去,忍了又忍,没舍得吃。
再强的汉子也经不住饥虫缠呀,最后实在摽不过它,他就劝自己,吃一口吧,只吃一口,再多吃一口你是个龟孙子!
他确实只吃一口。
吃那一口就让我闻出来了,什么能蛮得过我的鼻子。
你大说,他把饼揣在怀里,好不容易熬着。
石头拉到县大院,又空车回到家,鸡都叫三遍了。
你娘烧好了一锅稀饭等着他,他跟你娘说,孩娘今晚咱开一次洋荤,咱吃饼!
他从怀里掏出饼,傻了!
那是一块干牛屎饼,他咬的那一个豁口还在……”士聪大爷不说话了,再透烟袋杆,又吧嗒吧嗒地吸。
守灵的十几个男人,都没有什么声音。
院子里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响,我急忙跑出门来看,那是你奶奶。
你奶奶瘫坐在院中的月亮地上,长嚎一声,“天老爷嘞——”我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出了哭腔。
小满在前面拉着车,低下头,能听得到牠吸溜鼻涕的声音。
小胖转过头来看看我,又看看牠的娘,眼眶里也闪着明晃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