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觉着顾以惜矫情的很,只是睡不着觉而已至于那么夸张吗?可是这件事一旦落到了苏羌芒的头上,她就立马对于自己的想法感到万分抱歉。
虽然晚上哭声一直吵着她睡不着觉,但是好歹后面是合上眼了。可早上起床时依旧身体重如千斤,像是被无数只水牛践踏过一样。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哑着嗓子叫白烟的名字。
白烟昨晚上经过那么一折腾状态也不是多好,他迷迷糊糊的从锦囊中飘出绕着苏羌芒一直打转,希望能将自己的疲劳分给这个人一点。
“现在是什么时辰呀?”苏羌芒感到厌烦的呼扇着手试图驱散白烟。
白烟无聊的趴在她头上望了一眼窗户外面,谁知道啊反正现在太阳都能晒到你屁股了。
“难道现在中午了?怎么没人喊我?”
“咱俩可是早上才睡的,估计是想喊也喊不应。不过我确实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但是见到你没反应就有关上了,可能是你爹吧。”
苏羌芒摇摇头不再回应,她捏着酸痛的肩膀翻身从床上下来,摸索着到柜子前薅出来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上。
随后又将头发收拾整齐,拿清水洗了脸,自认为精气神很足后才拄着黑棍准备到正厅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过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节,打苏羌芒一出屋门就感觉平日里静谧无声的苏家周围热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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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声音都有,叽叽喳喳的好似集市一般熙攘。但是声音太过杂乱又不知道他们吵闹着在说什么,总而言之她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也就没有在意。
她慢吞吞地到达正厅,本以为这个时候会像平时那样空无一人的,可没想到家里面破天荒的一个人都没走,都在正厅端坐着。
然而所有人在场都没有一人说话的,即便苏羌芒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十分强烈的感情,可还是要装作不知道他们在场一样自顾自的进入正厅,摸索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苏岭对苏元元使了个眼色,苏元元就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到苏羌芒旁边万分动容的安慰道,“姐姐莫要害怕,有什么事元元会陪在你身边的。”
苏羌芒故意装作吓一跳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苏元元的头,“你怎么还在家里?”
苏元元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只能又看向苏岭,苏岭清咳一声吸引了苏羌芒的注意力,苏羌芒从而又故作震惊,“咦,父亲怎么也在?也不出声告知我一声。”
苏岭见到女儿惊讶的神情又是心里一酸。明明满屋都坐了人,可是女儿却谁也看不见,甚至不知道有人在,怎能让他不难受?
李琨午最看不惯他们父女两人的戏码,又摆出了阴阳怪气的架势,
“我们今日难得清闲还真是多亏了苏岭兄弟昨日大闹宫前,把阿芒被贼人掳去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现在可好,不仅炭厂的工人们纷纷请辞,就连百姓都堵在我们家门口不让我们出来呢。”
大闹宫前?一向安分的父亲竟然干出了这种鲁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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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被贼人掳去不假,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我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为何百姓们要闹事工人们也要请辞呢?”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李琨午用力拍着桌子道,“现在谁都知道你被那群贼人掳去污了清白,已是一块遭万人嫌弃的破布!他们当然要将我们赶出去了!”
“你闭嘴吧!!阿芒她可是毫发未伤!!”苏老太太大怒,用拐杖指着李琨午让她少说两句。
李琨午见状立马掩面,“呜呜呜,现在这家连我说话的份儿都没有了吗?明明我才是被牵连的啊!”
苏岭最怕的就是李琨午这个样子,所以更加乌云密布扶额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记着昨天去宫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百姓看见,更何况皇后娘娘亲自到场闲杂人等都退散了。要说这件事情是门口那些侍卫传的也未免太快了,毕竟那群侍卫还是守门的任务要紧,也没有什么兴趣和宫外的百姓说这些事。那么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就传成这样的?
穆小玟依旧化成透明人在旁边默不作声,可其实心里早就爽飞了。她昨日偷偷去衙门报案并且在集市里面找跟她亲近的婆娘哭诉了一番。她认识的婆娘们全都是些大嘴巴,自然是要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在整个京城来一遍。
她要的就是这样,虽然她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影响到炭厂的生意,不过只要苏羌芒吃瘪了她就开心。
苏羌芒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理活动,发现只有穆小玟是幸灾乐祸的,所以多多少少猜到这件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事已至此再埋怨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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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牵连到炭厂,如毕竟是和宫里面做的交易,如果稍微出了些差池那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想到这里,苏羌芒拄着黑棍起身,“这件事情父亲并没有错,要怪都怪我不小心着了那群贼人的道。不过真相并没有外面谣传的那般,我现在就出去辟谣。”
苏岭和苏老太太见状赶紧开口,“阿芒你就不要添乱了,如果你现在出去指不定外面那群百姓该怎么说你。”
“祖母和父亲切莫担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苏羌芒尽量说的无所谓,随后用黑棍探索着前面的路,缓缓朝门口走去。
她其实心里都懂,如果苏岭和苏老太太真的不让她出面的话,那么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就直接把她拦下了。
可是即便自己向前走着,他们两个也只是开口劝了一句而已,就说明他们心里也是希望自己做些什么的。
就这样越是接近门口,门口外传来的谩骂声就越是清晰。原来刚刚热闹哄哄的声音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这让苏羌芒心底有些难过。
她缓缓地上了三节台阶,即将要摸到沉重的木门时,忽然听见了人群中间传来的不只有谩骂声。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正是昨晚送自己回来的张亲卫的声音。他独自一人面对下面的百姓,百姓骂一句,他还以一句,像只护主人的狗一样,当真是履行了昨日晚上的诺言。
原本还心底难过的苏羌芒忽然间也藉慰了几分。虽然张屹狐假虎威的可是实际上也是个好人,而且没什么心眼儿,自己只是稍微帮了他一下他就真的这么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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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仅凭张屹一人确实是寡不敌众的,虽然下面百姓认识张屹的面孔,知道他是顾以惜的人,可是主子又不在,当然是无法拥有挡住群众的力量。
感觉张屹声音已经哑到不行,就知道他快要败退了,所以苏羌芒快速的将木门推开毫不犹豫的站出身来。
张屹回头,没有想到苏羌芒竟然主动现身,顿时心里不满苏家的年长人是怎么决定的。
下面的百姓见到祸根现身纷纷吓得后退三步,随后掏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烂菜叶和臭鸡蛋,朝着苏羌芒身上砸去,嘴里还一直不停叫嚣着:
“滚出去!!滚出京城!!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来这里!!不要也连累到我们!!!”
张屹眼疾手快,挺身挡在苏羌芒的前面,以免苏羌芒遭到迫害。苏羌芒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群,他们一个个心生灰暗,甚至无一人心中拥有一点明亮的色彩。
他们大部分人跟苏家都无怨无愁,只是因为自身心情不好或是种种原因导致的压抑,才使他们将压力全部释放在这里的。人云亦云,亦步亦趋,又有多少人只是为了起哄才来的?
害怕张屹受到更多的伤害,苏羌芒用黑棍重重的敲着木门旁边岌岌可危的柱子,将柱子敲打的响彻天际,似乎力道只要在重一下这柱子就会瞬间塌掉。
不过多亏了这声响人群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众人只见苏羌芒脸色发白,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开口,“大胆!谁敢对暮迟亲王的亲信做出如此无理的事!亲王殿下为人端正,正是如此就绝对不会姑息你们这样的行为!”
果不其然,只要一搬出老虎,下面这些闲杂小兽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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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屹傻傻的拍拍脑子懊悔,对呀他刚刚在这里白费口舌的解释昨晚的事,怎么就想不到拉顾以惜出来扛锅呢?
见人群几乎平静,苏羌芒继续道,
“昨日我不幸遭贼人抓去,就在即将遭遇贼人毒手之时慕迟亲王挺身而出救了我,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莫非你们在这里闹事是觉得昨日亲王殿下处理不当,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吗?你们谁这样觉得,今日就把名字给我写下,刚好张亲卫也在这里,大可直接交给亲王殿下处理。”
下面百姓一听威胁气焰顿时减退,他们可不像苏家这么神经大条,他们从以前就归朝廷管,一直都很畏惧。
然而还是有几个凭着苏羌芒什么都看不见,也揪不着犯人的心理,在人群里埋着头喊,
“你只是这样说说而已,谁知道你是否被那群贼人侮辱了。我们京城可留不下这么肮脏的人。”
苏羌芒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分明是受害者,可是你们却来指责我为何不去指责那群贼人?那我就只能为你祈祷,希望你们家的女人不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就会耍嘴皮子,你倒是说说亲王殿下凭什么去救你?难道就凭你家给他送去了几担炭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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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去救我?那当然是凭……。”苏羌芒顿了顿,她忽然才发现昨晚问顾以惜为什么会到场的时候,他只说了路过。她总不能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他刚好路过那里吧。
既然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将矛头抛给别人。所以她直接对着张屹继续道,
“是凭什么呢?亲卫大人。”
张屹满脸问号的回头,怎么这说话说的好好的又交给自己了呢?而且这问题他更回答不了啊。
然而面对苏羌芒和下面百姓的视线压力,他一个抖机灵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顾以惜耐心对待苏羌芒的态度,顿时清咳两声开口道,
“那当然是凭苏姑娘可爱了。”
百姓们:“嗯??”
苏羌芒:“嗯???”
张屹笑了笑:“我们亲王殿下觉得苏姑娘很可爱,心里喜欢,当然要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