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煦气冲冲要去找宋卿言。陈贵见状,赶紧冲蔡勇使了个眼色。
蔡勇急忙叫人牵了两匹马来,拉着缰绳,也不骑,默默地跟在主子后面。
豫王府离宋家并不远,穆煦一路急行,很快就看到了宋家的门头。
他停步,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才抬步走了过去。
门房的小厮认得豫王,忙上前见礼:“小的见过豫王殿下。我家爷还在当值,没在家中。您看您是先进去坐坐,喝杯茶,还是改日……”
“本王不找你家爷,三姑娘可在家?”穆煦负手,冷声道。
“这……”这不合规矩啊,豫王一个定了亲的男人,自家姑娘也是定了人家的,怎么好见面?只是上次送西瓜的那位军爷把他吓坏了,如今面对豫王本人,他更是怯得话都不知怎么说,“这……殿下……”
豫王不耐烦,一把将他拨拉到一边,径直就要进门。
小厮赶紧在后面喊:“姑娘不在家,出门去了。”
“当真?”豫王回头,“去了哪里?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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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本不想说的,但在豫王气势的威压下,不知怎么的,嘴里的话像是不受自己个儿控制似的:“跟,跟沈六姑娘出去了,好像说是去游湖。至于是哪个湖,小的,小的真的不清楚。”
京城里,城内加上城外,就只有大小三个湖,其中最大,景色最美的就是南川湖。必定是去了那里。
沈六,上次就是她与卿卿一起逛的铺子,想必沈于城早就起了意了,才派妹妹设法接近她。
这个沈于城!
看来是上次打他打得不够狠。
穆煦翻身上马,往南川湖而去。
上次他想邀卿卿游湖,卿卿都没答应,穆煦越想越气,如今她却陪不相干的人游玩去了。
到了南川湖,只见两岸花红柳绿,湖中画舫点点,时不时有或飘渺或柔婉的曲子传来。风从湖上吹来,带着湿|润的水汽,让人顿感清凉舒爽。
穆煦心里的火却怎么都下不去。
他吩咐蔡勇多派些人去寻宋卿言,自己则进了湖旁的一个茶楼,坐在楼上雅间,推开窗户,看着画舫点点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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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有侍卫三千,平日时穆煦出门只带蔡勇一个并两个暗卫。
蔡勇得了令,一边派了一名暗卫回府调人,一边自己先寻着。
很快从府里调了有二十多人,每两人驾一艘小船,一个画舫一个画舫地寻了,也没寻到宋卿言与沈六,最后从一个画舫主人口中问了出来,说是一名年轻男子,瞧着像是沈于城沈大人接了她们,往南边去了。
南川湖本就在城南,再往南就出了城,听画舫主说,城南的玄桃观外有几亩桃林,最近桃子都熟了,许多达官贵人、公子小姐,都到那儿去摘桃子玩儿。
听了这话,穆煦更气了。
他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蔡勇却感觉自家殿下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大夏天里,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殿下,我们如今去哪里?不如小的去将那姓沈的小子抓来……”蔡勇垂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穆煦站起身来:“不必。带上人,我们去城南玄桃观。”
宋卿言今儿与沈六一起游南川湖,半路沈于城来了,说玄桃观的桃子好吃,又大又甜,不如去上个香,顺便摘桃子玩儿。
自从定亲后,李氏又开始每日里逼着宋卿言绣花,做针线,做得她眼也晕,头也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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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这是第一次出来玩儿。
只是沈于城……两人虽说定了亲,一块儿出游也不好。
见她踌躇,沈六道:“我们玩儿我们的,哥哥自去玩他的,不在一处不就得了。”
宋卿言内心里其实是不意这些的,再一个,她也是不想回家被李氏按头学绣花,就同意了。
三人分乘了两辆车去了城南。
这玄桃观的道人们挺聪明,每人只要布施一两银子的香火钱,就可在桃林内随意采摘桃子,走的时候还可以带回去一些。
其实就跟现在的采摘园一样。园子里还有人挑担子卖各种茶水、吃食、各色小玩意儿,很是热闹。
宋卿言与沈六逛了一会儿,摘了些桃子吃,还买了几个竹编的小鸟、小兔子。
沈于城派了小厮过来,说是玄桃观后面有一棵三百年的大桃树,结的果子比前面桃林里的更大更红也更甜,平日里都不让人随便摘的,他跟观主说好了,可以破例接待她们。
宋卿言与沈六就去了玄桃观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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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果然有一棵足足有两人合围的大桃树,树冠亭亭如盖,绿绿的树上挂满了红红的桃子,格外好看。
树下有一石桌,桌上已经摆好了点心茶果。
两人兴致勃勃,亲手摘了几个桃子洗好了,刚坐到石凳子上,不远处的竹林里突然传来了清扬婉转的琴声,如雨打竹叶,青翠欲滴。
宋卿言不由听住了。
一曲终了,沈于城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一身青衣,如竹般挺秀。
沈六站起身,匆匆说了句:“我去方便一下。”便丢下宋卿言走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沈于城和宋卿言。
还有青樱。
沈于沈缓缓走了过来:“卿言,不知这琴声可能入耳?”
宋卿言道:“岂止是入耳,非常好听。我不太懂琴,却也听得出来,这琴声不但让人平静,仿佛还带着阵阵竹子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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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于沈微微一笑:“那我以后每日里都与你弹上一曲。”
碧绿如伞的桃树下,身穿樱粉色锦衣的女子神色温和,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身旁的男子则是一身青竹色,微微弯着腰,满眼宠溺地看着女子。
穆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暗中咬牙,极力压抑,才没有拔|出刀来,将沈于城当场砍了。
“卿卿,过来。”他开口道,嗓音暗哑。
宋卿言一惊,回头才发现,这小小的后院已经叫二十多个玄衣侍卫围住了。而穆煦脸色铁青,显然是气极了。
宋卿言吓得后退了一步,哪里敢过去。
穆煦目光沉沉,看着她不说话。宋卿言在他的目光压迫下,先是胆怯,后来又一想,自己怕什么?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整了整自己的情绪,才故作轻松地道:“殿下也来摘桃子么?”
沈于城上前一步,站到了宋卿言身旁,朝穆煦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豫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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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煦却不理他,只对蔡勇扬了一下下巴:“抓人。”
蔡勇上前:“沈大人,得罪了。”
话音未落,就迅疾出手,宋卿言都没看清他怎样动作的,只见二人你来我往,没两招,沈于城就被蔡勇一掌劈倒在地。
几名玄衣侍卫过来,“仓啷啷”几声,好几把利剑架在了沈于城脖子上。
青樱想上前护着宋卿言,早被一名侍卫拿下,反扭了双臂,带出了小院。
穆煦这才一步步上前,走到了宋卿言跟前。
宋卿言不由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到了那棵百年桃树。
“卿卿,我记得我走前跟你说过,回来就会娶你,叫你乖乖等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穆煦语气冰冷,眼神阴沉:“卿卿,我不好吗?在你眼里,我还比不过这样一个满肚子心思的粉面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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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宋卿言强自镇定,“我并没有答应您什么。您已经定亲了,我们,我们不该再有什么瓜葛。”
“不该有瓜葛?你就这么随意,被人亲了也能毫不在意?”穆煦又上前一步,离得宋卿言极近,几乎快要贴上了。
“本王却不是随便之人,你想嫁与他?”他指了指沈于城,“下辈子都别想。”
沈于城虽被几把长剑压着脖子,面上却丝毫不惧,哈哈大笑道:“堂堂豫王殿下,竟然威逼一名弱女子!卿言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你再恼再怒再逼也没用。要不殿下就杀了我,不然,明儿我就上折子弹劾你强夺臣妻!”
穆煦冷冷地看了沈于城一眼:“那你不妨试试。”
又吩咐道:“将他拉出去。”省得碍眼。
宋卿言担心地看了沈于城一眼,穆煦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这眼神落到穆煦眼中,直让他的心如冰如霜,胸口那里空空的,如破了一个大洞一般。
“放心,他暂时还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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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悄悄地蹭着粗糙的桃树树干往一旁挪,想要逃离穆煦的掌控范围。
谁想刚挪开了一点儿,就被穆煦一把扯到了怀中,坚实的胸膛撞得她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穆煦捏着她的下巴,见她眼眶微红,隐隐有泪花闪现,心中更痛:“你就这样难过?为了他?”
宋卿言摇头:“不是,你先放开我。”
穆煦在她眼角抹了一下,倒是慢慢地放开了她。
宋卿言试图与他讲道理:“殿下,以前的事都是误会,我真的不需要殿下负责。”
穆煦却根本不与她废话:“我会娶你,不用等多久,明日我就与沈家解除婚约。你只管在家乖乖等着。”
说完,转身往外走:“我这就放你的丫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