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蹲到杜绍言的脚边,同时掏出一柄小刀开始用力地割那些水草,柔软的草在锋利的刀刃上断裂,男人边说道:“你往上游。”
杜绍言低头看着他,他只看到男人后脑顶的头发,男人头发颜色是很浅的黑,在水中漂动,一截红色的丝线从他后颈处上浮着,似乎是他挂着的什么饰物。
杜绍言突然感到脚上的束缚力倏然减去,他用力蹬腿纵身往上,突出水面。
这时他感到似乎脚勾到了什么东西,他来不及留意,空气瞬间充盈了胸腔,薄凉的感觉像清泉流到心底,他从来没有如此感到空气的重要。
水面上的风吹过湿漉漉的脸颊,他听见小夏带着哭腔的声音,杜绍言游到岸边,刚才的呛水让他剧烈地咳嗽着。
“吓死我了……幸好有人来……”小夏哭着抚着他的背:“少爷你怎么样……”
杜绍言趴在地上一直咳嗽,小夏帮他顺气,边哭边说:“少爷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没死呢别哭了!”杜绍言直到把呛的水咳出来才抬起头,他
杂技团的男人3
他回到空地时小红和小麦正在把简易戏台拆下来,两个年轻人背对着他,头靠得很近,边干活边吃吃的笑,没看到他回来。
班主吴商从杂技车上跳下来,正看到他:“常生你才回来,就等你……”他停下话语,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搞得全身透湿,掉水里了?”
常生点点头:“东西掉水里了。”
“什么东西?找到了吗?”
“一个配饰,在水底摸了很久才在下游摸到,水太急了。”
吴商点点头:“没事的话准备走人了。”
常生样子像有点犹豫,吴商嗯一声:“你还有事?你出门前说去从前呆过的地方看看就回来,看来还有事情没办完?”
“不是,没事了。”常生摇摇头:“那就走吧。”
那边小麦和小红已经把戏台拆完了,常生过去帮着把架子扛回车上,小红走到他身边:“常哥昨天不好意思哦,又把刀射到你身上了。”
吴商也过来搬架子,帮常生回答:“没关系,他练过气功嘛,这点小事算什么,他只要屏住一口气就是铁布衫了!”又看小红一眼,口气严肃地说:“不过你的功夫要练啊,砸台一次就算了,老表演砸台可不行!”
小红吐吐舌头:“下次不会了,下次一定看准了再蒙眼睛。”
小麦走过来:“我负责监督她。”
小红脸红红的:“谁要你监督。”
吴商哈哈一笑,把常生拉到一边:“咱们两个不要当年轻人的灯泡了,对了,你衣服这么湿,换一件吧,别弄感冒了,下一个地方的表演也要靠你啊。”
常生摸摸还湿湿的头发:“没有,其实我什么都不会。”
“那你谦虚了,光气功就练了很多年吧。”不等常生回答,吴商接着笑道:“不开玩笑了,走啦走啦。”
玩杂耍的东西全安置进车棚里之后,小麦开动起车,小红坐在一旁将装饰用的丝带一段段整理盘好,边看窗边渐渐黑下来的远山:“这里真漂亮,可惜这么快又要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吴商敲着椅背:“舍不得啊?”
“有点,不过我明白卖艺的日子就是这样,”小红长长地叹口气:“要是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就好了。”
车里的气氛随着她的话语变得有些伤感,半晌都没人说话。
常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在杂技团的日子里大多数时候他存在感很低,很少主动说话,即时表演时他也更多地像一件道具或者一样布景,太过安静。
汽车在乡村的道路上行驶着,远处的夕阳渐渐沉下去。
小麦拧开车内的灯,昏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