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爬进来,在李明薇蜷缩的肩头织出细碎的金线。
她揉着发麻的双腿从办公桌下钻出来,电脑屏幕上未关闭的租房APP还在不断刷新——押一付三的租金要求,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横亘在眼前。
电梯下行时,镜面倒映出她凌乱的头发和眼下的乌青。
刚走到公司大堂,就撞见拎着豆浆油条的王总。
男人瞥见她狼狈的模样,目光在她抱着的文件夹和手机界面间扫过:“临时租房?”
李明薇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王总却径首走向停车场,抛来一句:“上车,顺路。”
副驾驶座上,车载香薰的雪松气息混着油条的香气,王总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早餐袋推过来:“我表妹在做房产中介,地段和价格都能谈。”
看房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
老旧小区的楼道堆满杂物,防盗门的油漆斑驳脱落;单身公寓倒是整洁,租金却远超预算。
李明薇蹲在第七个看房地点的走廊里,看着手机银行余额,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实不敢再劳烦您……”她强笑着拒绝王总发来的新房源信息,却在转角处撞见西装革履的男人。
王总倚着黑色轿车,身后跟着拎着工具箱的物业人员:“顶楼复式,房东急租。”
他推了推眼镜,“租金按普通单间算。”
王总看着李明薇强撑着笑意的模样,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沉。
她说话时文绉绉的措辞,倒像是从旧书里走出来的人,带着不合时宜的生涩与执拗。
方才那句"实不敢再劳烦您",像极了被生活磨去棱角后小心翼翼的谢辞。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下,她蹲着查余额的背影单薄得让人心悸。
第七次看房失败的挫败感几乎凝成实质,连转身时的脚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踉跄。
王总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