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唐飞虎 本章:第一章

    第一回

    义庄夜剖人骨香

    妖刀初噬喉骨咒

    江南义庄,秋雨淅沥,三十六具无首尸身横陈砖地,颈间血口已生绿苔,在昏黄油灯下泛着幽光。新任仵作楚墨秋蹲身验骨,指尖刚触到某具尸身胸骨,忽闻梁上悬棺传来咯吱咯吱轻响,如有人在棺内磨牙。抬眼望去,棺盖半开,白骨五指蜷曲如鸦爪,掌心竟攥着柄锈刀,刀颚处嵌着三百颗人牙雕,颗颗泛着暗红,恍若凝血所化。

    楚墨秋壮胆凑近,借着火折子微光,见某颗牙面刻着洪武三年,皇子朱桱被毒杀于楚王府,字迹新如昨日所刻,笔画间竟渗出淡淡血珠。好重的怨气……话音未落,锈刀突然剧震,刀身划过掌心,鲜血滴在刀颚,三百牙雕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震得义庄梁柱簌簌落灰。锈迹如活物般褪去,刃身显出血肉纹理,竟是密密麻麻的喉骨排列图,更奇的是,刀面如镜,倒映出义庄西北角,有黑影正跪啃某具尸身喉管,月光照在黑影面上,赫然是张没有眼珠的惨白面孔,嘴角还挂着半截喉骨!

    子时三刻,楚墨秋揣着妖刀追至乱葬岗,腐叶堆中传来锯齿割肉的滋滋声。但见黑袍人单膝跪地,手中锯齿刀正划开盐商咽喉,鲜血溅在他袖口的骨纹刺绣上,竟与妖刀刃身暗纹一模一样。刀主既来,何不动手黑袍人抛来滴着血的喉骨,指尖露出与楚墨秋掌心相同的喉骨印记,吞了他,你便知何为‘嚼骨’。

    楚墨秋只觉一阵眩晕,喉间突然泛起腥甜,鬼使神差咬下喉骨,咔嚓脆响在雨夜格外清晰。刹那间,眼前浮现盐商在码头踢打船工的画面,十三条汉子被铁链锁在船舱,海水倒灌时的哭嚎声穿透脑髓,咸涩的海水味竟真实地漫上舌尖。刀刃突然浮现血字:咬刑成,镜渊开,刀背竟浮出镜面,映出盐商魂魄被困在漆黑深渊,无数骨手从雾中伸出,撕扯着他的衣袍,每道骨手上都刻着冤字血纹。

    啊!楚墨秋惊醒时,发现自己跪坐在义庄中央,手中妖刀焕然一新,刀颚牙雕少了一颗,空白处新刻小字:楚墨秋,万历二十三年冬,接刀,字迹歪斜,竟似用指尖血写成。验尸簿上三十六具无首尸的喉骨栏全画着红叉,案角多了卷羊皮纸,展开后竟是刀颚三百牙雕的方位图,首行朱砂写着:每吞一骨,便啖一史;三百骨满,镜渊洞开,落款处画着个喉骨形状的印记,与他掌心红印分毫不差。

    他忽觉掌心刺痛,低头见喉骨形状的红印烙在掌心,边缘泛着白骨微光,恰似妖刀刃身的喉骨暗纹。窗外惊雷炸响,映出义庄梁柱上不知何时多了幅壁画:身着冕旒的帝王手持妖刀,将亲子嵴椎插入锻造台,台下跪着无数戴枷的冤魂,每个人的喉间都有与盐商相同的伤口,鲜血滴落在嚼骨刀三字上,竟汇成一条蜿蜒的血河。

    第二回

    断指仵作吐牙谶

    咬刑台现镜渊门

    三月后,楚墨秋踏遍七省,每逢月圆便持妖刀执行咬刑,掌心红印已蔓延至小臂。这夜在汴梁客栈,忽有断指老仵作拍案而起,浑浊双目紧盯着他腰间妖刀,断指处还渗着黑血:小哥手中刀,可是‘嚼骨’万历初年,我师父曾见刀颚牙雕显‘张居正被开棺鞭尸’,未及三日,圣旨果然南下,可怜张大人遗体被挫骨扬灰……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童声吟唱,声调诡异如哭:咬刑台,镜渊开,刀主吞骨吐真来;喉骨碎,牙雕改,三百冤魂镜里埋……楚墨秋心头剧震,随老仵作至城郊废台,月光下可见台中央刻着三尺见方的喉骨阵,每道纹路都嵌着人牙碎末,正是妖刀每次显形时的图案,阵眼处还残留着新鲜血迹。

    忽有公差抬着囚车而来,车内犯人竟是当朝御史,罪名私通建文帝余党。妖刀颚间某颗牙雕骤亮,楚墨秋凑近看清,牙面刻着:御史曾焚《皇明祖训》残页,内载‘靖难之役方孝孺十族未灭,其子隐于江湖’。咬刑毕,御史喉骨入腹,刀面镜渊竟映出万历帝与张居正密谈的幻象:张先生,这‘鞭尸’戏码,不过是堵天下人之口,你我心里明白,严党余孽仍在作祟……

    老仵作突然抓住楚墨秋手腕,掏出断指在他掌心写血字,断指血滴在喉骨阵中,竟拼出陈九皋三字——正是楚墨秋已故祖父的名讳!老仵作瞳孔逐渐涣散:你祖父……嘉靖年间的刀主……他临终前说,孝陵地宫有面镜渊……话未说完,七窍突然流出黑血,断指处喷出的血竟在台面上画出孝陵地宫的轮廓,最后一点血珠落在嵴椎所在处,发出叮的脆响。

    楚墨秋连夜翻查祖父遗物,在仵作箱底层发现半幅残图,与老仵作血画的地宫轮廓完全吻合,图中某处用朱砂标着嵴椎所在,旁边小字:刀成于洪武元年,取太子朱标嵴椎为刃,以牙雕封三百断史,陈家子孙永为刀鞘。窗外忽起狂风,妖刀突然出鞘,刀颚牙雕齐齐发亮,在墙上投出陈九皋三字阴影,阴影中竟有祖父挥刀割牙的画面,祖父眼中含泪,却仍将刻好的牙吞入腹中。

    第三回

    盲眼琴师弹骨调

    牙雕群啸显前尘

    楚墨秋依残图线索至金陵,寻得盲眼琴师,其琴箱用人骨胶粘合,表面刻满喉骨纹,轻轻一碰便发出人骨摩擦般的咯吱声,惊得梁上燕雀纷纷坠地,落地时竟都呈现喉骨断裂的姿势。琴师拨弦时,琴弦震动声竟如无数冤魂在耳边低吟:嘉靖三十七年,你祖父吞了严嵩党羽七十二人喉骨,刀颚牙雕却从未显‘严世蕃通倭’——因真相被刻在刀主自己的牙上。

    何意楚墨秋按住剑柄,掌心红印突然发烫。琴师惨笑:刀主每吞一骨,便需自毁一牙,将真相刻在自己牙上,再吞入腹中。你祖父临终前,曾托我将《嚼骨刀谱》交与你,可惜……

    话音未落,妖刀突然出鞘,刀颚剩余牙雕全部亮起,楚墨秋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祖父在刑房点燃桐油灯,用骨刀割下自己臼齿,在牙面刻上严世蕃实为抗倭密使,随后混着烈酒吞入腹中,鲜血滴在账本上,将通倭二字染成暗红。镜渊中,祖父残魂被无数黑影撕扯,抬头悲呼:秋儿,刀是陈家骨,骨是断史刀!刀主吞骨,实则是在替帝王填史啊!

    当晚,琴师被杀,喉骨失踪,现场留血字:三百牙雕,三百断史,刀主吞骨,必成刀奴,血字周围还画着无数小牙雕,每个都刻着陈家刀主。楚墨秋在琴箱暗格找到《嚼骨刀谱》,内页绘着初代刀主锻造图:朱元璋左手握朱标嵴椎,右手持妖刀,刀颚处嵌着自己的牙雕,刀背镜渊中困着无数靖难冤魂,每个冤魂的舌头都被割去,唯有喉间刻着真相。谱中夹着片枯黄枫叶,上有祖父手书:秋儿,若见镜渊显‘朱’字图腾,切记去孝陵地宫,那里藏着陈家血脉的秘密……

    他忽觉一阵眩晕,掌心喉骨印记蔓延至小臂,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牙雕纹路,竟与《嚼骨刀谱》上的初代刀主印记相同。妖刀突然发出低吟,刀颚某颗牙雕显出血字:下一站,南京孝陵,镜渊中竟映出孝陵宝顶正在沉降,露出地宫入口,而入口处,站着个戴骨纹面具的黑袍人,正是乱葬岗所见的神秘人,他抬手示意,掌心红印与楚墨秋一模一样。

    第四回

    刑部大牢骨花绽

    镜渊深处锁嵴椎

    奉诏查案的楚墨秋进入刑部大牢,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妖刀突然剧烈震颤,刀颚牙雕齐指死囚牢。牢中老卒蜷缩在草席上,颈间有道陈年刀疤,见刀色变,浑浊的眼中竟泛起泪光: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下一任刀主。蓝玉案中三百义士未反,对否他们不过是替陛下背了胡惟庸的黑锅……

    蓝玉谋反,可是正史所载楚墨秋抽出妖刀,刀颚某牙雕显出血字。老卒惨笑:正史陛下让刀主刻在牙上的,才是真相。咬刑毕,吞骨瞬间,镜渊竟浮现洪武二十六年场景:朱元璋持嚼骨刀站在刑场,朱标嵴椎化作的刀刃上,正刻着蓝玉谋反四字,而真正的供词,被刻在刀主的牙上,牙面小字:蓝玉欲揭胡惟庸案真相,遭灭族。

    刀名‘嚼骨’,实为‘嚼子’。老卒咽气前盯着妖刀,陛下当年为镇靖难冤魂,取太子嵴椎为刃,又怕真相泄露,便让刀主每吞一骨,便刻一牙,将正史之外的真相封入镜渊。你看这刀颚牙雕,哪一颗不是帝王家的秘辛楚墨秋大惊,忽见刀颚牙雕排列成地图,中心正是南京明孝陵,而镜渊深处,一根刻满咒文的嵴椎骨悬浮在血池中央,嵴椎末端,竟连着条若隐若现的血脉,直通自己掌心红印,仿佛在诉说六百年前的父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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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孝陵地宫震动,楚墨秋持妖刀闯入,石棺内空无一物,唯有墙壁刻着初代刀主血誓:每代刀主吞满三百骨,嵴椎归位,镜渊破,冤魂出;刀主需以身为鞘,方止灾祸。配图中,刀主掌心喉骨印记蔓延至全身,最终化作透明刀鞘,包裹住嵴椎骨,而刀主面容,竟与楚墨秋一模一样。棺底残页记载:陈家子孙,皆为刀鞘转世,从洪武至万历,已历二百九十九代,每代生辰皆与太子忌日相合……

    他忽觉一阵天旋地转,镜渊中竟映出自己的童年:祖父每晚在刑房割牙时,总会对着空镜说:秋儿,莫怪祖父,陈家血脉天生便是刀鞘,这是咱们陈家的命……而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此刻在妖刀光芒下显形,竟是半枚嵴椎形状的玉珏,与镜渊中的嵴椎骨完美契合,玉珏内侧刻着朱标二字,字迹已被血沁透。

    第五回

    咬刑宴上牙雕崩

    同门反目剖骨仇

    万历二十年,楚墨秋奉命查抄东林党,妖刀却指向自己的同门师弟。宴席上,师弟举盏笑道:师兄可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们在义庄遇袭你胸口那道刀疤,其实是祖父为你开的刀鞘印记……话未说完,妖刀突然出鞘,直指师弟咽喉,刀刃上竟浮现灭口二字血纹。

    秋哥,你以为吞的是罪人骨师弟不躲不闪,喉间溢出鲜血,实则是刀在挑唆你杀尽知情人,以免镜渊真相泄露。你早该知道,你十五岁便已死,如今不过是刀主残魂借尸还魂……喉骨入腹,镜渊竟映出十五岁冬夜:祖父将妖刀插入楚墨秋心口,血溅在义庄壁画上,壁画中朱元璋的眼睛突然转动,望向镜渊深处的嵴椎骨,而楚墨秋的魂魄,正被吸入妖刀刀颚的牙雕中。

    秋哥,你掌心印记,正是刀鞘雏形。师弟濒死眨眼,三百牙雕,是三百代刀主的臼齿,每代都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代,可镜渊何时放过过人话音未落,妖刀突然崩裂一颗牙雕,楚墨秋发现刀颚空白处竟长出新牙,刻着楚墨秋,万历二十三年,将成刀鞘,字迹竟与祖父当年刻在自己牙上的如出一辙,仿佛是用同一把骨刀所刻。

    回府后,楚墨秋在祖祠暗格发现祖父日记,嘉靖三十七年篇记载:今日吞第二百九十九骨,镜渊显吾父身影——他竟是永乐朝刀主,当年‘壬午殉难’诸臣名单,全被刻在他的牙上。刀啊刀,你何时才能放过陈家子孙吾已将秋儿生辰八字刻在刀鞘内侧,望他能破此轮回,可秋儿啊,你可知这轮回本就是个死局……

    日记末页夹着张人皮地图,上面用骨髓画着孝陵地宫详图,中心标着嵴椎刀鞘阵眼,旁边小字:每代刀主吞骨,实则是为嵴椎刀鞘聚气,待三百骨满,刀主便要成为新的刀鞘,永远困在镜渊,而嵴椎,终将借陈家血脉重生……楚墨秋望向掌心,喉骨印记已蔓延至肘部,皮肤下的牙雕纹路,竟与日记中记载的永乐朝刀主图案完全一致,仿佛他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历代刀主的容器。

    第六回

    镜渊叠影现刀魂

    嵴椎泣血唤亲儿

    当吞至第二百颗喉骨,楚墨秋夜宿破庙,松脂火把在风中明灭,镜渊突然如翻江倒海,无数残魂影像重叠浮现:永乐朝刀主在朝堂上咬断奸臣喉管,血溅《明实录》,染脏的史册上,壬午殉难诸臣姓名正被朱砂涂改,墨迹未干处竟渗出骨香;宣德朝刀主在锦衣卫诏狱内,用骨刀割牙时不慎划伤手腕,血滴在镜渊,竟让冤魂暂时显形,那些亡魂跪地叩首,喉间刻着求刀主记吾名;最骇人的是朱元璋抱着朱标嵴椎痛哭的画面,帝王冕旒垂落,遮住半张老泪纵横的脸,龙袍下露出的嵴椎骨上,镇冤二字已被血锈侵蚀。

    嵴椎骨在镜渊深处发出龙吟,楚墨秋只觉心跳陡然加快,与那龙吟节奏完全同步,仿佛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半截嵴椎。掌心喉骨印记已蔓延至手臂,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牙雕纹路,每道纹路都在缓缓移动,仿佛在拼凑某幅完整的图谱——那是初代刀主锻造时的咒文。更骇人的是,每当吞骨,镜渊中的冤魂便齐声高呼:刀鞘将成,放我等出!声浪震得他耳膜生疼,妖刀刀刃却逐渐透明,刀柄处朱标二字愈发清晰,仿佛随时会破刀而出。

    某日咬刑后,镜渊突然清晰如昼,楚墨秋看见初代刀主朱元璋的残魂跪在嵴椎前,腰间玉带已腐坏,露出底下刻满咒文的嵴椎骨,每道咒文都在滴血:秋儿,你是第二百九十九代刀主,吞满三百骨,嵴椎归位,镜渊破,而你……残魂抬头,眼中竟有血丝,将成为新的刀鞘,永远困在镜渊守护吾儿标儿。当年方士进言,需用至亲血脉为鞘,标儿无后,便取了他母族陈氏血脉——你体内流的,是朕儿媳的血啊!

    为何要让陈家世代为鞘楚墨秋握紧妖刀,刀颚牙雕在掌心发烫,仿佛每颗都在诉说陈家十八代的冤屈。朱元璋残魂苦笑:朕当年以为,用亲子嵴椎为刀,陈家血脉为鞘,便可镇住靖难冤魂,却不知冤魂越镇越多,刀鞘越炼越薄……话音未落,镜渊突然震动,无数骨手从血池中伸出,撕扯着朱元璋残魂,他最后一句秋儿,莫怪……被撕成碎片,唯有血池中的嵴椎骨发出悲吟,与楚墨秋的心跳共振。

    楚墨秋跌坐在地,发现妖刀不知何时插入石缝,刀刃倒映出自己的脸,眼尾竟浮现朱标画像上的朱砂痣,与镜渊中朱标残魂的印记一模一样。掌心印记已蔓延至肩头,皮肤下的喉骨纹路,竟与镜渊中嵴椎骨的咒文一模一样,仿佛他的身体,早已是嵴椎刀鞘的一部分。破庙梁上,不知何时悬满了历代刀主的牙雕,每颗都刻着陈家刀主,生而为鞘,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骨响,如同历代刀主的冤魂在低吟。

    第七回

    牙雕图谱藏刀髓

    嵴椎刀鞘锁轮回

    在苏州义庄,楚墨秋终于凑齐三百颗牙雕的方位图,将羊皮纸铺在月光下,忽见所有牙雕竟拼成朱元璋的面容,眼瞳处正是镜渊深处的嵴椎骨,仿佛帝王在凝视自己亲手铸就的牢笼。更惊觉每代刀主的名字都刻在牙雕根部,陈家祖上十八代,从洪武到嘉靖,竟全是嚼骨刀主,所谓仵作世家,不过是刀鞘转世的幌子,每个名字旁都注着卒于吞骨第三百颗,字迹皆为血书,最新的那行,正是楚墨秋的名字。

    咬刑前夜,妖刀突然发出人声,冷冽如骨,却带着一丝颤抖:秋儿,第一百代刀主曾试图毁刀,却被吾吞了全身骨,如今他的牙雕在刀颚第三排第五位,刻着‘嚼骨刀鞘,生而为囚’。你看镜渊,每代刀主刻牙时,都以为自己能破轮回,可哪代不是困死在镜渊楚墨秋望向镜渊,见无数刀主残魂正用骨刀刻自己的牙,每刻一刀,镜渊便扩大一分,血池里的嵴椎骨也随之变长一寸,仿佛在吞噬刀主的魂魄。

    当吞入第二百九十颗喉骨,楚墨秋在镜渊看见自己的童年:祖父每晚在刑房割牙,煤油灯将影子投在墙上,影子却分成两半,一半是仵作,一半是刀主,两半影子在墙上拉扯,最终合为一体,化作喉骨印记。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此刻在镜渊光芒下显形,竟是半枚嵴椎形状的玉珏,珏身上的血纹,与朱元璋残魂腰间的嵴椎咒文完全吻合——陈家根本是朱标一脉的守刀人,每代出生便被刻上刀鞘印记,从第一百代到第二百九十九代,从未逃脱。

    秋儿,该明白了吧妖刀轻颤,刀颚新牙雕显出血字,你祖父刻牙时,故意避开‘陈家刀主必死’的真相,可你看这镜渊,哪代刀主不是死在吞骨之后你以为吞的是罪人骨,实则是在吞自己的命啊!楚墨秋望向掌心,印记已蔓延至心口,每跳一拍,便有细小的牙雕纹路爬上皮肤,如同刀鞘在一寸寸生长。镜渊中,朱标残魂突然睁眼,嵴椎骨发出悲吟,竟与他的心跳共振,仿佛在诉说六百年前的父子悲剧,也在诉说陈家十八代的宿命。

    第八回

    咬刑台崩镜渊裂

    刀主血誓震九霄

    万历二十三年冬,楚墨秋至雁门关执行最后十次咬刑,关外寒风如刀,吹得妖刀刀颚牙雕嗡嗡作响。边疆将领见刀色变,抱拳时袖口露出喉骨印记,声音发颤:此刀曾在土木堡之变时,吞了二十位主战大臣的喉骨,刀颚牙雕却未显‘也先曾送还英宗’——真相全在刀主牙上,可刀主早已成了刀鞘……

    咬刑时,镜渊突然裂开缝隙,关外草原上,无数穿着明甲的冤魂正顺着缝隙爬出,他们颈间伤口淌着黑血,每走一步,草原便枯萎三分,露出底下的白骨。秋儿,快停手!祖父残魂突然冲破镜渊,身上缠着靖难冤魂的锁链,锁链每节都刻着镇冤二字,却早已被血锈染红,三百骨满,嵴椎归位,镜渊破,百万冤魂将重返人间!当年陛下错信方士,以为以子为刀能镇冤,却不知冤魂越镇越多,刀鞘越厚,人心越冷……

    话未说完,镜渊中传来朱元璋的叹息:吾儿标儿,为父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这二百九十九代刀主……声音未落,镜渊裂缝扩大,露出孝陵地宫全貌,嵴椎骨正在血池中疯狂生长,每寸骨节都刻着新的咒文,镇冤二字已变成吞魂。楚墨秋望着掌心即将蔓延至心脏的喉骨印记,终于明白:所谓刀主,不过是嵴椎刀鞘的转世容器,每代吞骨,都是为了让嵴椎吸收足够的冤魂之力,从而复活,而陈家十八代,不过是帝王家的替死鬼。

    秋哥,你看!徒弟突然指着妖刀,刀颚最后十颗牙雕正依次崩裂,每裂一颗,镜渊裂缝便扩大一丈,关外冤魂的哭声越来越近。楚墨秋想起《嚼骨刀谱》中的记载:三百骨满,嵴椎归位,刀鞘成,天地恸,忽然笑了,笑得血泪交加——原来从接刀那日起,他的命运便与嵴椎、与镜渊、与这三百年的冤魂,紧紧锁在了一起,而他,不过是这巨大轮回中的最后一环。

    第九回

    牙雕尽碎血誓成

    嵴椎归位天地恸

    吞下第二百九十九颗喉骨后,楚墨秋回到南京孝陵,镜渊已能映出人间景象:京城百姓突然能看见冤魂,街头巷尾尽是洪武至万历年间的枉死之人,他们或抱头惨呼,或跪在官衙前喊冤,而官府门前的石狮,眼中竟流出血泪,口中喃喃念着刀主救我。妖刀刀颚只剩最后一颗牙雕,刻着楚墨秋,卒于万历二十三年腊月,字迹歪斜,仿佛是用指尖血刻成,每笔都带着不甘。

    除夕前夜,最后一名罪人竟是自己的徒弟。师父,县志载您十五岁夭折,如今不过是刀鞘魂魄。徒弟流泪递上喉骨,吞了我,您就能看见刀心。楚墨秋闭眼咬下,喉骨碎响中,镜渊瞬间明亮——嵴椎骨正悬浮在中央,周围环绕着二百九十九代刀主的残魂,每人手中都握着刻字的牙,这些牙雕连起来,竟拼成朱明永镇四字,却在楚墨秋吞骨的瞬间,变成陈家永囚。

    吾儿,归位吧。朱元璋残魂跪下,血池突然沸腾,嵴椎骨发出龙吟,镜渊裂缝扩大至百丈,关外冤魂开始涌入人间,所过之处,草木皆枯。楚墨秋终于看清,嵴椎刀鞘上刻着陈家十八代的生辰八字,而他的生辰,正好补全最后一道封印。妖刀在手中融化,化作嵴椎的一部分,刀刃上的嚼骨二字,竟变成朱标,字体如血般鲜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原来,刀心便是嵴椎。楚墨秋喃喃自语,掌心印记已蔓延至全身,皮肤变得透明,隐约可见底下跳动的嵴椎骨,每跳一下,便有一道咒文刻在他的皮肤上。镜渊中,历代刀主残魂齐呼:刀鞘将成!而人间,孝陵宝顶正在崩塌,露出地宫最深处的锻造台,台上刻着初代血誓:以子为刀,以民为鞘,冤魂镇渊,国祚永保,却在嵴椎归位的瞬间,变成以民为刀,以血为鞘,冤魂不灭,轮回不止。

    第十回

    镜渊深处斩血誓

    刀鞘初成锁万魂

    万历二十三年腊月廿九,楚墨秋闯入镜渊,见历代刀主残魂正合力拉扯嵴椎,朱元璋残魂被按在锻造台上,方士后人正用骨刀刻新的血誓:嵴椎归位,刀鞘更替,冤魂为祭,国祚永昌,骨刀落下处,朱元璋残魂的嵴椎骨上又多了道伤口。停手!楚墨秋挥起仅剩的刀颚牙雕,竟化作骨刀,所谓镇冤,不过是用新冤填旧冤,该结束了!

    骨刀斩向血誓石,却被初代刀主的残魂挡住,那残魂面容与朱元璋画像无二,眼中却全是血丝:秋儿,镜渊破,天下乱,你难道要让百万冤魂游荡人间楚墨秋望向镜渊外,看见自己的尸体正在义庄被徒弟安葬,而真正的魂魄,早已与嵴椎相连,他的身体,不过是刀鞘的容器。他突然明白:只有成为新的刀鞘,才能改写血誓,才能让这三百年的轮回终止,哪怕代价是永远困在镜渊。

    我不入地狱,谁入楚墨秋将骨刀插入心口,掌心喉骨印记瞬间蔓延至全身,皮肤化作透明刀鞘,露出底下跳动的嵴椎。镜渊突然逆转,所有冤魂被吸入刀鞘,而刀颚三百牙雕,此刻全部刻上楚墨秋的名字——他成了永远的刀鞘,也是唯一的刀主。锻造台上,初代血誓以民为鞘突然亮起,镜渊裂缝开始闭合,历代刀主残魂的身影逐渐消散,唯有祖父残魂向他微笑,父亲残魂向他点头,甚至朱元璋残魂也向他

    叩首,眼中带着歉意。

    嵴椎骨在刀鞘中发出清鸣,竟比任何钟声都要清亮,都要悲壮,仿佛在诉说六百年的冤屈,也在诉说陈家十八代的解脱。楚墨秋望向镜渊深处,看见无数冤魂在刀鞘中安静地沉睡,他们的喉间,不再有伤口,只有淡淡的光,那是真相的光,也是解脱的光。

    第十一回

    刀鞘初显惊朝野

    牙雕重生写新史

    万历二十四年春,江湖流传义庄出现会说话的骨刀,刀颚三百牙雕每月更新,竟开始记载当今朝事。新任仵作打开义庄密室,见楚墨秋倚墙而坐,手中嵴椎刀鞘泛着微光,刀颚处新牙雕显:万历皇帝怠政,实因镜渊裂缝初现。凑近细看,刀鞘表面竟映出京城景象,帝王在文华殿打盹,镜渊裂缝正从他脚底蔓延,每蔓延一寸,帝王的白发便多一分。

    镜渊内,楚墨秋的残魂游走在历代刀主的记忆中,发现朱元璋当年刻下的血誓留有后手:若刀鞘愿以魂为引,可重写镜渊规则。他尝试用骨刀刻下冤魂可转世,镜渊血池竟分出支流,部分冤魂顺着支流飘向奈何桥,虽面容痛苦,却带着解脱的神色,他们的喉间,刻着谢刀主三字。边疆传来急报,鞑靼人手中出现妖刀仿制品,刀颚牙雕竟刻着楚墨秋已死,镜渊映出真相:方士后人正收集历代刀主骸骨,试图炼制新的嵴椎刀,他们的祭坛上,摆着十八代刀主的头骨,每颗头骨上都有喉骨形状的凹槽,却在楚墨秋催动刀鞘的瞬间,全部裂开。

    楚墨秋发现,自己能通过牙雕感知天下冤情,从此,义庄每晚都会飞出骨刀,替天执行咬刑,刀过之处,冤魂显形,真相大白。某夜,骨刀飞向山西,刀颚牙雕显某县太爷贪墨灾银,归来时,刀颚多了颗新牙,刻着灾银已还,冤魂已安。

    第十二回

    牙雕图谱现真容

    刀鞘泣血唤亲魂

    当刀鞘吞满三百新冤魂,刀颚牙雕突然重组,竟拼成朱标画像,画像中的朱标望向镜渊深处,眼中带着笑意。楚墨秋在镜渊深处找到朱标残魂,其嵴椎处还留着当年锻造的伤痕,每道伤痕都在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六百年前的痛苦:秋儿,吾父以我为刀,却不知刀鞘需陈家血脉方能延续,你我本是同根,皆为镇冤而生。如今你成了刀鞘,便替我看看这人间吧……

    朝廷突然追查妖刀,锦衣卫围了义庄,领头的指挥使掌心竟有淡红印记。楚墨秋驱动刀鞘,骨刀自动斩落来犯者喉骨,刀颚新牙雕显:锦衣卫指挥使曾私放建文帝后人。镜渊中,建文帝残魂向他颔首,腰间玉佩与楚墨秋父亲留下的玉珏发出共鸣:当年嚼骨刀未吞我喉骨,才有今日生机,秋儿,你做得对。楚墨秋发现,每当刀鞘吸收冤魂,自己的残魂便虚弱一分,但镜渊中的冤魂却能因此获得片刻安宁,他在刀鞘内侧刻下新誓:以吾残魂,换冤魂半世轮回,字迹刚落,镜渊血池竟泛起涟漪,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第十三回

    镜渊血池翻旧账

    刀鞘崩裂显原形

    万历三十年,镜渊血池突然沸腾,竟映出郑和下西洋时的冤情:随船工匠被刻上牙雕,却未载于《明史》,他们的魂魄在镜渊中举着船桨,永远重复着沉船的瞬间,每声救命都化作骨响。楚墨秋欲查真相,却发现刀鞘出现裂纹——他的残魂即将消散,而嵴椎刀鞘正在寻找新的容器,镜渊深处,新的刀鞘雏形正在形成,与他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方士后人闯入镜渊,祭出初代刀主血誓:嵴椎归位,刀鞘更替,手中拿着陈家十八代刀主的骸骨。楚墨秋看见,所谓三百牙雕,不过是初代刀主设下的轮回陷阱,每代刀主吞骨,都是为了让嵴椎吸收足够的冤魂之力,从而分裂出新的刀鞘。秋儿,逃!朱标残魂突然推他,镜渊裂缝中竟出现陈家祖祠,祖父正在刻牙,父亲在准备咬刑工具,而年幼的楚墨秋,正站在门口观看,眼中带着好奇与恐惧。他终于明白,陈家十八代,全是朱标嵴椎分裂出的碎片所化,而他,是最后一片完整的刀鞘,也是最后一个陈家刀主。

    第十四回

    牙雕尽灭血誓破

    刀鞘成魔战群邪

    方士后人集齐十八代刀主骸骨,炼成新的嵴椎刀,竟能控制镜渊冤魂,那些冤魂在他们的驱使下,化作骨兵,向楚墨秋涌来。楚墨秋的刀鞘彻底崩裂,露出底下的嵴椎本体,他终于以朱标血脉的身份觉醒:吾乃建文帝一脉,陈家刀主,不过是吾等护刀的幌子!

    镜渊大战中,楚墨秋用骨刀斩向新嵴椎刀,却发现刀刃相连——新刀正是他分裂出的碎片,刀刃上刻着镇冤二字,却已被血锈染红。方士冷笑:你以为改写血誓就能救人嵴椎不灭,冤魂不止!楚墨秋望向镜渊外,看见百姓正在焚烧义庄,而他的残魂,即将与嵴椎一起灰飞烟灭。罢了,若天下容不得冤魂,吾便做这最大的冤魂!楚墨秋将骨刀插入新嵴椎,自己的残魂与朱标残魂融合,镜渊突然爆炸,所有冤魂被震散,而他的刀鞘,永远留在了镜渊深处,成为镜渊的一部分。

    第十五回

    嚼骨刀隐义庄空

    牙雕长明照冤魂

    万历四十年,义庄荒废已久,唯有墙角残刀颚上的牙雕依然明亮,最新刻着:楚墨秋,镇镜渊,护冤魂,永为刀鞘。江湖传言,每当雨夜,义庄会传来人骨摩擦声,那是嚼骨刀在替天行道,而刀颚牙雕,开始记载正史未载的民间冤情:某县太爷贪墨灾银,某书生被冤入狱,某女子被卖为奴……每颗牙雕都带着淡淡的血光,那是楚墨秋残魂的印记。

    镜渊深处,楚墨秋的残魂倚着嵴椎而坐,看着冤魂们通过裂缝转世,偶尔能看见陈家后人的身影,他们掌心都有淡淡的喉骨印记,却不再成为刀主,而是成为普通的仵作,替亡魂洗冤。他知道,只要人间有冤,嚼骨刀便不会消失,而他的故事,终将成为新的牙雕,刻在刀颚之上,等待下一个刀主的到来。

    嚼骨啊嚼骨,你吞的是骨,嚼的是史,镇的是冤,护的是人……楚墨秋笑叹,镜渊中突然浮现朱元璋的虚影,向他

    叩首,随后消失在血光中。从此,镜渊不再是牢笼,而成为冤魂的中转站,刀鞘上的喉骨印记,化作镜渊的引路灯,长明不灭。而楚墨秋,永远留在了镜渊深处,成为了守镜人,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守护着每一个渴望公平的灵魂,直到永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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