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的瞬间,陆明远猛地扯开披风,任由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
第三个月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倾盆而下的雨幕中,瞭望塔的瓦片被砸得噼啪作响,宛如千军万马在头顶奔腾。
他望着校场上瑟缩的九十名青壮,湿透的粗布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略显单薄却坚定的轮廓,喉结在雨水冲刷下上下滚动:"今天,要让你们在绝境中明白纪律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抄起墙角那面早己备好的铜锣,重重敲击三下,声浪混着惊雷,震得人耳膜发疼。
陈威握着腰间长刀的手紧了紧,刀鞘在雨水中泛着冷光。
林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瞥见陆明远腰间新换的竹板——那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违反纪律者的名字和惩处记录。
当第一个士兵踏入泥潭时,浑浊的泥浆瞬间漫过膝盖,木桶坠入泥地的闷响惊起远处芦苇丛中的夜鹭,扑棱棱的振翅声与雨声交织成一片混沌。
"背稳了!
铁砂渗进泥浆就等着受罚!
"陆明远的怒吼穿透雨幕。
他赤着脚踩在泥潭边缘,泥浆从脚趾缝里挤出,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唧咕唧"的声响。
士兵孙七刚想伸手扶住倾斜的木桶,长棍己如毒蛇般抽在他手腕上:"谁让你停的?
战场上敌人会等你站稳?
"孙七疼得闷哼,却不敢松手,任由泥浆灌进嘴里,咸腥混着铁锈味的液体呛得他剧烈咳嗽,泪水混着雨水簌簌而下。
旗官周平的遭遇更显惨烈。
他背着木桶艰难前行时,膝盖突然撞上水下的碎石,尖锐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血水在泥浆中晕染开,形成诡异的暗红色纹路。
他单膝跪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起来!
"陆明远的长棍重重杵在他身边,溅起的泥浆糊了他满脸,"爬也要给我爬完!
"周平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