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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林辰咬牙切齿，拽住了一个伴郎的领子质问到。
你再说一遍陆瑶的新郎是谁
伴郎吃痛地抽气，却不敢挣脱。
苏淇，苏氏医疗的太子爷，刚从约翰霍普金斯回来的肿瘤专家。
程悦踉跄着扶住化妆台，粉饼盒被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镜子里倒映出她扭曲的脸，精心贴好的假睫毛因为瞪大的眼睛而翘起一角。
那个发表过CAR-T疗法论文的苏淇治好英国王室成员的苏淇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引得门外等候的婚庆团队纷纷侧目。
隔壁宴会厅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司仪洪亮的声音穿透隔音墙。
现在请新郎亲吻他的新娘！
程悦猛地抓起水晶杯砸向声源方向，香槟在墙面上炸开琥珀色的花。
林辰这个废物！不是说她活不过冬天吗
......
我凤冠上的东珠随着我的颤抖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陆小姐，您脸色很差。
化妆师的手停在半空，粉刷上的珠光粉簌簌落下。
我盯着镜子里惨白如纸的脸，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化疗后新长的头发还不够盘发，只能用假发片遮掩。
继续化妆。
门被轻轻叩响时，我差点折断手中的木梳。
瑶瑶，能进来吗
苏淇的声音像一泓温水，瞬间融化了绷紧的空气。
他今天穿了件暗纹提花的黑色中山装，领口别着和我嫁衣同色的红宝石胸针。
他的目光落在我缀满珍珠的袖口，那里隐约露出输液留下的淤青。
疼吗
温热的手指虚虚拂过我的伤处，混着他袖口的沉木香飘来。
隔壁突然响起《婚礼进行曲》，程悦尖锐的笑声刺透墙壁。
我愿意！
林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苏淇突然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天鹅绒盒子。
本来想在仪式上给的。
盒子里是一对翡翠耳坠，水头极足，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涟漪。
我祖母的嫁妆，据说能庇佑佩戴者健康平安。
他帮我戴耳坠时小心避开敏感的手术疤痕。
今天会有点辛苦。
落地镜映出我们重叠的身影。
不辛苦。
我抚过耳坠冰凉的表面，在镜中对他微笑。
我很期待。
6.
宴会厅大门被踹开时，我正在给苏家长辈敬茶。
程悦的拖尾婚纱卡在门缝里，她粗暴地扯裂了价值十万的裙摆。
林辰跟在她身后，白西装上还沾着交杯酒洒出的红酒渍。
真巧啊陆瑶。
她的高跟鞋狠狠碾过我的曳地裙摆，珍珠缀成的凤凰羽翼应声断裂。
宾客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看着苏淇的姑姑默默掏出了手机。
程小姐走错厅了。
苏淇横跨半步挡在我身前。
哎呀，这不是苏医生吗
程悦故意提高音量，染着丹蔻的手指划过苏淇的领带。
听说你专捡别人不要的破鞋
林辰突然抢过程悦手中的香槟杯，琥珀色液体泼向我苍白的面颊。
可惜被苏淇打翻了，香槟酒全都泼到了程悦脸上。
程悦恼怒不已。
恭喜啊，陆小姐。
林辰假装镇定，他扯了一把歪斜的领结，嘴角挂着邪魅的笑。
就是不知道你这身体，经得起几晚上折腾
我冷笑一声。
林医生。
我摘下湿透的白纱手套，露出满是针眼的手背。
听说程氏药业最近被FDA调查你岳父没告诉你，那些问题药品的临床试验数据是谁提供的吗
林辰的表情瞬间凝固。
程悦猛地拽住他的胳膊，美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
你胡说什么！
苏淇突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抽出文件夹。
真遗憾，今天本来该是个喜庆的日子。
他抖开印着程氏药业logo的文件，右下角林辰的签名清晰可见。
这些伪造的临床试验数据，是在陆瑶的病历里找到的。
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
林辰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香槟塔。
水晶杯砸落的脆响中，我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酒杯。
敬新郎新娘。
殷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晃，映出林辰惨白的脸。
祝你们......牢房相邻。
7.
暴雨砸在婚车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银针。
冷吗
苏淇调高空调温度，他的手机在不断震动，屏幕上闪过程氏药业董事会等字眼。
我摩挲着翡翠耳坠，突然发现内侧刻着微小的字——Tirl。
我抚过内侧的刻字，突然发现brave的v其实是个小小的爱心。
为什么帮我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霓虹灯光，他的侧脸在明暗交替中格外深邃。
三年前，林辰提交的血液病论文。
他转动方向盘，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哗响。
那是我被窃取的研究成果。
别墅大门缓缓开启时，暴雨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
林辰浑身湿透地拍打车窗，白西装沾满泥水。
瑶瑶！那些文件是伪造的！
他的眼球凸出，手指在玻璃上留下蜿蜒水痕。
是苏淇要陷害我！
苏淇降下车窗三公分，雨水立刻溅湿他的白裤子上。
林医生，你未婚妻知道你在患者用药里掺生理盐水的事吗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按下车窗全开键，婚戒在雨夜里闪着冷光。
对了，程叔叔刚给我发消息。
将手机屏幕转向他，程父的对话框清晰可见：
瑶瑶，叔叔明天带法务团队上门。
暴雨冲刷着林辰扭曲的脸，他扒着车窗的手指慢慢滑落。
......
梳妆台抽屉里躺着那本黑色笔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林辰三年来给我注射的药剂清单赫然在列。
每一条记录后面，都对应着苏淇用红笔标注的真正疗效。
镇痛剂稀释十倍免疫抑制剂超量伪造血常规报告......
钢笔尖划破纸面，我在最新一页重重写下：
Day1，程氏药业股价开盘跌停。
浴室传来水声，苏淇的白大褂挂在门后，口袋里露出半截U盘。
我轻轻抽出来，金属外壳上刻着证据A。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别墅区。
后车窗里，程悦猩红的唇正对着手机怒吼，而驾驶座上的林辰疯狂捶打方向盘。
8.
程氏药业股价连续三天跌停的消息弹在手机屏幕上，我将新闻截图保存到名为复仇进度的加密相册。
苏淇在晨光中整理今天要提交给医疗委员会的举报材料。
今天会有点疼。
他调整着输液管流速，针头刺入我手背时带着熟悉的刺痛。
新方案需要骨髓穿刺。
我盯着淡黄色药液缓缓流入血管，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害怕。
比林辰用的止痛剂疼吗
苏淇的动作顿了一下，棉签按在针眼上的力度突然加重。
你早就知道
我打开手机相册，划到一张模糊的照片——林辰深夜在输液袋里注射不明液体的监控截图。
从第二次化疗开始。
......
骨髓穿刺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会有点凉。
苏淇的消毒棉球擦过后腰时，我下意识蜷缩起脚趾。
他的手掌突然覆上我的脊背，体温透过无菌服传来。
呼吸。
穿刺针进入的瞬间，我咬住了他塞给我的皮带。
皮革的味道混着血腥气在口腔蔓延，眼前闪过林辰说这针不疼时虚伪的笑脸。
好了。
苏淇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扶我起身时，白大褂前襟沾了我的血，在雪白布料上绽开红梅似的斑点。
检验科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医生，急诊那边......
护士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林辰正站在走廊拐角，手里拿着程悦的检查报告。
他的目光落在我染血的病号服上，嘴角扭曲出一个古怪的笑。
陆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
苏淇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沾血的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
林医生有空关心我太太，不如想想怎么解释这些
他甩出一叠复印纸，最上面是林辰亲笔签名的药物试验同意书。
......
林辰突然扑向检验台，抓起我的骨髓样本就要摔。
你疯了
苏淇钳住他的手腕，玻璃管在两人争夺中剧烈摇晃。
我趁机按下护士站的紧急呼叫铃。
那是犯罪证据！
林辰的咆哮引来了保安。混乱中他挣脱钳制，试管却脱手飞出——
我接住了它。
冰凉的玻璃管紧贴掌心，里面淡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林辰的脸色瞬间灰败，像看到自己死刑判决书。
瑶瑶......
他突然跪下来抓住我的病号服下摆，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被程家逼的！
我俯视着他凌乱的发旋，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跪着说会永远保护我。
真遗憾。
我将试管交给赶来的检验科主任。
这次你骗不到我了。
9.
苏淇别墅的书房亮着灯，我对着电脑整理三年来偷拍的证据。
屏幕上是林辰在不同场合的谈话片段：
陆瑶的保险金够买下半个别墅区......
那些药反正也治不好......
程家答应给我实验室......
书房门突然被敲响，我匆忙合上笔记本。
苏淇端着热牛奶进来，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你应该休息。
他的指尖划过我眼下青黑，满眼的爱怜。
快了。
我点开邮箱里程氏前财务总监的回复，对方同意下周见面。
等拿到程家做假账的证据——
苏淇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
交给我。
他温柔的拥抱着我，对我低声耳语。
你只需要好好活着。
陆氏集团年会上，我对着镜子调整深V礼服的领口。
锁骨下的手术疤痕用遮瑕膏盖了七分，剩下三分像道暧昧的阴影。
苏淇的领带夹硌在我腰后，里面藏着微型录音器。
紧张
他的手掌贴在我裸露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程悦看到我们入场会尖叫。
我往手腕喷了点香水，香橙味道的。
宴会厅水晶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程父的致辞刚说到企业责任，大屏幕突然跳转画面——
林辰在病房稀释药液的视频清晰呈现，右上角时间显示正是我第三次化疗当天。
全场哗然。
这是诬陷！
程悦的尖叫被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淹没。
我匿名群发的邮件此刻抵达所有来宾邮箱，附件是林辰篡改过的我的病历原件。
苏淇搂着我退到香槟塔旁，他的心跳透过西装传来，又快又稳。
看。
他指向骚动的中心。
林辰正被记者团团围住，而程父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暴雨夜的车库弥漫着轮胎橡胶的气味。
贱人！
林辰从阴影里扑来时，苏淇的保镖比他更快。
他被反剪双手按在水泥地上，昂贵的西装蹭满机油。
你以为赢了
他抬头瞪我，眼球布满血丝。
程家不会倒！等我拿到新药专利——
我蹲下身，婚戒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说这个
打开手机，专利局官网显示着苏淇刚获批的CAR-T疗法批文。
林辰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车库电梯叮地开启，程悦踩着高跟鞋冲出来。
警察来查账了！爸爸让你赶紧......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们......
苏淇撑开黑伞搂住我肩头，雨幕在伞沿形成透明水帘。
再见，林医生。
伞面合拢的瞬间，身后传来清脆的巴掌声和程悦歇斯底里的咒骂。
10.
法庭的橡木长椅冰凉坚硬，我看着林辰被法警押进被告席。
他的白大褂换成了橙色囚服，曾经精心打理的发型现在像堆枯草。
当他的目光扫过旁听席时，我故意举起戴着婚戒的手拢了拢头发。
被告人涉嫌医疗欺诈、故意伤害等七项罪名......
检察官的声音在宣读起诉书时，林辰的律师突然拍桌而起。
我的当事人要求传唤新证人！
法官木槌落下时，侧门走进来的人让全场哗然——程悦穿着素净的米色套装，胸前别着程氏药业的工作证。
我作证，林辰所有行为都是个人所为。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我时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反对！
苏淇突然从原告席站起来，他今天没穿白大褂，黑色西装笔挺，身姿挺拔，有点霸总的味道。
看得我着迷了。
这位证人三个月前还是被告未婚妻！
法官推了推老花镜，示意程悦继续。
她打开一个U盘，投影屏上出现我熟悉的病房画面。
2021年11月3日，陆瑶女士亲口同意参与新药试验。
视频里的我因高烧神志不清，而林辰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
瑶瑶，签这里就能早点出院......
我死死掐住掌心。
那天我签的根本不是什么试验同意书，而是人身保险受益人变更文件！
这是剪辑过的！
苏淇的怒吼与法官木槌同时响起。
混乱中，程悦走到我面前，香水味混着纸张的霉味。
你以为赢了
她往我手里塞了张皱巴巴的检查单，妊娠检测栏刺眼的红色阳性让我呼吸一滞。
......
法院天台的风很大，我看着手中的B超照片在风中猎猎作响。
程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孩子是林辰的，但我要打掉了。
她顿了顿，除非你撤诉。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望着楼下蚂蚁般大小的行人。
下午三点，医院见。
挂断电话，我转身撞进苏淇怀里。
他手里拿着我刚掉落下程悦的B超单，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溃不成军。
他擦掉我眼泪时，紧紧的拥抱我。
不是你的错。
他们这是道德绑架！
11.
妇产科。
程悦躺在手术推床上，看到我们时瞳孔骤缩。
你带他来干什么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输液管随着急促的呼吸晃动。
我递过撤诉申请，她立刻抢过去检查签名。
现在可以手术了。
护士刚推来麻醉剂，程悦突然惨叫一声抱住腹部。
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苏淇一个箭步上前掀开她被单——
大片鲜血已经浸透手术巾。
胎盘早剥！准备急救！
医护人员冲进来时，程悦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是林辰......他换了我的叶酸......
她的瞳孔开始扩散，
他想要孩子死......就像他当年......
话未说完便陷入昏迷。
我僵在原地，突然想起两年前我那个意外流产的胎儿。
......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倒映着我和苏淇交叠的身影。
程父在走廊尽头咆哮：
那个畜生在哪！
林辰的逮捕令正在全城通缉，而程悦的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三张。
她活该。
我轻声说，掌心却全是冷汗。
苏淇把平板电脑递给我，屏幕上是刚收到的邮件。
林辰在机场被抓了。
监控截图里，他行李箱夹层塞满现金和——我的病历原件。
他本想用这个勒索程家。
苏淇的声音很轻，包括你流产的真实原因。
我望向监护室里浑身插管的程悦，突然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
初雪落在墓园那天，程悦的葬礼来了不少人。
我放下白玫瑰时，有人在我身后停下。
法院终审判决。
苏淇告诉我，林辰因故意伤害罪被判死刑。
远处，程父正被记者围堵追问公司破产的事。
结束了。
回家路上，雪越下越大。
雪花落在戒指上瞬间融化，像极了我夺眶而出的泪水。
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更强大！
我会越来越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