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捂住红肿的脸,脑瓜子嗡嗡的,眼眶有些酸涩。
母亲和沈幼宜也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
母亲附和起父亲的话:都怪你当初狠不下心,要早听我的,把这个死丫头送人,就不会闹出现在这种糟心事儿了。
大婚当天被新郎抛下,此时的沈幼宜早已失去理智。
她冲过来,死死掐住我的肩膀,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沈雪宁,你把方宴闻藏哪儿去了,快把他给我找出来,我们还没结完婚呢。
她神色癫狂,掐着我的肩拼命摇晃,丝毫不在意我脸上的痛苦神色。
我奋力挣开,结果沈幼宜一个没站稳,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见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吃亏,父亲发疯上前,猛地推了我一下,让本就重心不稳的我撞到桌角和椅子,朝地上摔去。
椅子摇晃了两下,没稳住,径直倒在我打着石膏的腿上。
随着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从小腿袭来,我半张嘴巴,红着眼睛看他,有些愣住了。
父亲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推了我一下就把事情闹得这么严重。
他刚想走过来把我腿上的椅子拿开,沈幼宜却猛地崩溃大哭:爸,我好疼,姐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母亲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父亲也急忙转身,蹲下去轻声安慰:宜宜,都怪爸,要是爸当初听你妈的话,把你姐送出去就好了。
轻柔的话语像无数根银针,扎得我喘不过气。
我强忍住泪水,把凳子一点一点从腿上挪开。
很疼,钻心的疼,但都不及心里半分。
从小我就不懂得怎么去讨父母喜欢,他们更偏爱嘴甜的沈幼宜。
再加上有次沈幼宜贪玩落水,抢救过来后为了逃避父母的责怪,便把所有错误都怪到我头上。
是姐姐带我去的,我都说不去了,姐姐硬拉着我去,她还把我推下水,我在池塘里扑腾半天,她就冷眼看着。
可事实明明是她自己想去,不小心落水后,我第一时间就跑去叫了人。
我向父母解释他们也不听,失望的语气我到现在还记得。
那你的意思是宜宜在撒谎,宁宁,你才多大呀,心思咋就这么深沉了
与其相信是小女儿在搬弄是非,倒不如相信是我嫉妒自己的妹妹,故意把沈幼宜推下水。
为了避免我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母亲打算把我送人。
可父亲到底还是舍不得,毕竟在沈幼宜出生以前,他是真的疼爱我,只是这种疼爱随着沈幼宜的出生慢慢变淡了。
我扶着桌角想站起身,可手臂却使不上力,刚起来一半又径直摔了回去,脑袋磕在桌角,渗出点点血迹。
父母并没注意到,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沈幼宜身上。
我强忍下内心的酸涩,再次尝试起身,这次很顺利,我终于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我朝沈幼宜扬起一抹冷笑。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讨厌你。
父母闻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对上他们愤怒的目光,我眉眼嚣张。
沈幼宜,要不是因为你,这一切的一切本来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凭什么霸占了父母的宠爱,还敢妄想得到方宴闻的喜欢
伸出手指,我把玩起自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浮恶毒。
谢南洲怎么能跟方宴闻比,他就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哑巴,难道要我跟着他生一堆小哑巴吗,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嘴上这么说,心却在滴血,还好谢南洲不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父亲气得还想来打我,被母亲抬手拦住。
母亲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语气尖酸又刻薄:你的心肠这般歹毒,就算跟了方宴闻,也不见得能生出什么好货色。
她跑到我面前,将我脖子上挂着的翡翠平安扣硬生生扯下来,狠狠掷到地上。
从今以后,我们沈家没你这个女儿,你要去勾搭谁都不管我们的事,别再来脏了我们家的门楣。
平安扣碎了一地,就像我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心,再也拼凑不全。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应当是母亲扯项链时勒出了伤痕。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制不住。
我突然有些不想装了。
如果现在我把一切都全盘托出,母亲会不会对我有一丝丝心疼
就像刚刚对沈幼宜一样,把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轻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