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宴上，真千金何清清突然撞翻香槟塔。
玻璃碴还嵌在脸颊上，她却跪进酒渍中，用染血的指尖拽住我的裙角哭哭哀求：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回自己的家，更不该同季辰哥哥说话......
我已经听话毁容了，求求您别再赶我走了，清清已经无处可去了……
母亲见状心疼坏了，求父亲将我送进管教所，还派何清清常来验收管教成果。
我因此受尽棍棒和电刑的虐打，被迫屈辱地匍匐在地学狗叫，甚至遭受身体上的轮番管教。
三年后，我如她们的愿学乖了，挺着个大孕肚被释放回家。
母亲将我腹中的孩子生生踹死后却后悔了，红肿着双眼质问我。
她不知道，我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但自此以后，不是了。
1.
我挺着一个孕肚被送回沈家，何清清率先小跑着过来接我。
姐姐……你怎么能……
她面露震惊大声喊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
倩倩，你糊涂啊！
祖母敲着拐杖，混浊的眼里闪着泪光。
祖母~呵呵呵……宝宝乖~
我摸着隆起的腹部，傻傻地笑着。
妈妈!一个小糯米团子跌跌撞撞向我跑来。
我一眼认出是我的小宝，心中一暖，想蹲下抱抱她。
小宝却一把推开我，扑进了何清清怀里软软糯糯地喊着妈妈。
姐姐刚刚回来，小宝还没记起你呢。
老公沈季辰也匆忙赶来，见我挺着一个孕肚，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阿辰老公，抱抱~
见面先拥抱，是我和沈季辰一直以来的习惯，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我和沈季辰青梅竹马，因为小宝的突然到来，两家商量后决定等生下小宝后再领证结婚。
我真的很想很想他，在管教所的每分每秒我都在盼着他来接我回家。
曾经见面都是他先拥抱我，这次我想先张开双手主动拥抱他。
沈季辰连忙后退避让，言语中都是疏离，倩倩，请你自重，我是你妹夫。
妹夫
何清清一脸得意，和季辰哥哥定下婚约的是何家千金，如今我这个真千金回家了，当然是同我结婚。难不成你这个假千金不仅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连我的婚约也要抢走吗
说完扫了一眼我的肚子，趁爸妈不在家，我劝姐姐赶紧先打掉这个没爹的野种吧！
宝宝有爸爸，不要打宝宝，阿辰老公，救救宝宝……
沈季辰避开了我求救的目光。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祖母的腿哀求道：祖母……救救宝宝……
有爸爸是谁
宝宝的爸爸是阿辰，这是我同阿辰老公的第……
我傻傻掰着手指数着，我的孩子流了太多个，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
何清清闻言，怒气冲冲向我走来，你好不要脸，自己不检点就算了，到现在还在胡乱攀咬季辰哥哥。
我吓得一直朝她磕头，汪汪汪，倩倩乖……不要打倩倩！
在管教所时，那些专家就是这样怒气冲冲向我走来，手中挥舞着的铁棍毫不留情地砸在我身上，还有电棍，还有……
我越想越害怕，拼命磕头求饶。
磕得太用力，额头顿时就沁出血珠。
倩倩最乖了，不打倩倩。倩倩回家了，以后就没人再敢打倩倩了！
祖母心疼坏了，安抚地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想拉我起身。
却看见我手背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撸起衣袖，发现满身伤痕，新伤加旧伤，全身没一块好皮。
饶是铁骨铮铮的沈季辰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倩倩，你怎么……
这到底是谁干的给我查，看看谁如此歹毒，将我宝贝孙女折磨成这样
听见祖母要派人去查我在管教所的经历，何清清眼中闪过的慌张瞬间变成了怨毒。
祖母，您老糊涂了！我才是您的宝贝孙女啊，她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不值得您如此动怒。
再说，送姐姐去管教所学规矩是爸妈的意思，那些人都是爸妈精挑细选的专家，他们怎么可能伤害姐姐呢肯定是姐姐故意自残，想借此博您的同情心。
何清清口中的专家全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们口口声声喊着管教我，却扒了我的衣服轮番欺辱我。
我还不至于老糊涂，你是我何家血脉不假，可倩倩是我们亲手养大的，也算作我的亲孙女。
如果让我查出倩倩的事儿与你有关，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何清清抿紧唇，眼中的怨毒更甚。
2.
听说，当年何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因为生产时太累昏睡了过去，负责接生的女医生鬼迷心窍，将两个孩子掉包。
送自己的女儿到何家享受荣华富贵，将何夫人的女儿带回了乡下养猪。
或许是上天开眼，恶有恶报。
将孩子掉包后，第一年，女医生的丈夫就出车祸死去；第十年，年仅八岁的儿子在校被恶霸打死；第二十年，自己也出了车祸濒临死亡。
临终前才告诉了何清清实情，求她回何家认亲，照顾好年幼的弟弟。
何清清拿着一份亲子认定书只身一人回到何家，从头到尾哭诉养父母苛待她，根本没提起女医生三岁的小儿子。
祖母当真要查
查，为何不查清楚替我宝贝孙女出气！难不成有猫腻，查不得
见祖母拿出手机拨电话，何清清急了。
她朝沈季辰使了个眼色，沈季辰瑟缩着摇摇头，无声口语做不得！
呼号的铃声响起，何清清不得不拉着小宝走近祖母。
祖母，您非要查我帮您就好，干嘛非得打电话呢！她拉起祖母的手一脸撒娇讨好道。
祖母板着脸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
何清清向小宝使了个眼色，小宝软糯糯地抱住祖母的大腿也跟着扭动身体撒娇。
祖母同我说过，何清清心思太重，不讨喜。
何清清并没有不悦，又上前一步再次拉起了祖母的手撒娇，只是这一次拉拽得更狠，小宝又抱着祖母的腿，祖母身形一晃带着小宝跌下了楼梯。
祖母！
电话拨通，传来父亲焦急的询问：妈！妈您怎么了，您说话啊，别吓儿子……
无人应答。
等父亲刚来时，就看见我瑟缩在台阶顶端，沈季辰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小宝，而何清清则抱着祖母质问我：
姐姐，你好狠的心啊，祖母那么偏宠你，小宝是你的亲骨肉，你如何下得了手！
呜啊啊，小宝痛……痛……
等救护车到后，父亲先让人将祖母和小宝送去了医院，才冷声询问事情经过。
何清清率先指向我，爸，是姐姐推祖母下楼梯的。祖母让姐姐打掉肚子里来路不明的孩子，姐姐不愿意，就记恨祖母。
父亲从不是一个武断的人，他冷静清醒，不会只信何清清的一面之词。
岳父，确实是倩倩将老夫人推下楼的，倩倩不愿意打掉腹中的孩子，就装疯卖傻与老夫人推搡，小宝又拉着老夫人的手，一不小心才……
爸，就是姐姐推的，您要是不信我，干嘛不亲自问姐姐
父亲转头盯着我的肚子，倩倩，你说！
看着地上的血，我眼中一片猩红，每次挨打后，我也会流好多好多血，可他们却骂我弄脏了地板，打得更狠了。
我瑟瑟发抖、抱着头求饶：不要打宝宝，不要打倩倩……
爸，您看，姐姐不愿意打掉，现在都还在装疯卖傻，一点不知道担心祖母和小宝。
父亲眼神冰冷，心中有了决断。
3.
何清清拉着我到医院时，祖母还没有苏醒，母亲在一旁照顾。
一看见我，猝不及防的巴掌就落了下来，亏家里疼爱你二十多年，送你去学了三年规矩就记恨上我们了
我们本来还心疼你，才送你去了一个月就让清清去接你回家，你不知悔改还打骂清清。管教所也经常来人汇报你的改造情况，他们说你心高气傲、冥顽不灵，这才让你学了三年。
学三年还学不乖吗进去之前害清清，回来害老夫人和小宝。你忘了老夫人这些年如何疼你的，小宝更是你在产房疼了24小时拼命生下来的，你……
母亲越细数越气，扬起手又要扇我。
我吓得匍匐在地上，一边学狗叫一边爬向病床上的祖母。
祖母救救倩倩……有坏人……
母亲有些震惊我的反应，但更多的是羞愤，何倩倩，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我看见祖母手指动了动，更拼命向她爬去。
我躲到祖母的病床下，我知道祖母会保护我，可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希望就被无情打散。
何清清一把拽住我的脚腕，将我好不容易躲到床底阴影下的身体重新拽回白炽灯下。
从黑暗中被拽出，我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进管教所的第一天，他们撕碎我的衣衫，我拼死反抗。
最后就是被他们打得无力还手后，被人拉着脚腕，从黑暗中拉到一盏白炽下轮什么番什么欺辱。
他们说，这样才能看得真切、才刺激。
汪汪汪，倩倩是小狗，主人别打倩倩。
条件反射，我跪趴在地上舔干净何清清的鞋。
只有这样，我才能少挨打。
还在装疯卖傻、与人苟合、不知羞耻，我以前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这一幕刺痛了母亲的眼，她揪起我舔鞋的头，一脚踹在了我隆起的腹部，力度之大，让我疼得蜷缩在地上打滚。
祖母，倩倩疼……宝宝也疼……
你还在装！母亲又生气的补了一脚。
我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别人都说在我身上能看见母亲的影子，知书达礼、不矜不伐、气质出尘……母亲也一直以我为荣。
可自从何清清回家后，她就将对女医生的记恨转嫁到我身上，处处挑我毛病、为难我。
我像一只濒死的猫崽一样蜷缩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我感觉我快死了。
祖母骗我，回家后……家里都是坏人……
母亲还想再补上几脚，是父亲拦住了她，让护士带我去做人流。
我被手术对接车推走，留下一摊血迹。
母亲气未消，老夫人还病着呢，就流这么多血在老夫人床前，真是晦气。
祖母醒了，我就说祖母是被姐姐气着的，姐姐才去做人流祖母就醒过来了！
季辰哥哥，你快去告诉医生，不要给姐姐打麻醉。姐姐害祖母躺在病床上，是应该吃点苦头赎赎罪，这样祖母才能早日康健！
女子生产是走鬼门关，做人流又何尝不是踏一次鬼门关。
同为女子的何清清提议、母亲默许、前男友冷漠，露出不忍的独有父亲，那个平日里威严沉默惯了的父亲。
父亲拦住了沈季辰，被推到门口的我原以为得到了获救。
可听见赎罪、早日康健这几个词后，父亲让开了。
我心中一凉，再次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祖母，心中默念着祖母救我。
祖母睁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听见不打麻醉、人流又急晕了过去。
心中的光彻底灭了，我认命了。
我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冰冷的器械在我体内搅动，从我身上剥离走一块肉。
在管教所时，我也曾赤身被绑在手术台上。
他们说我这具身体完美，无论是外表还是体内器官，都最适合摆在手术台上研究。
他们一脸兴奋地用冰冷的刀刃划开我的皮肉，研究够了又再用细长的针线将它缝合。
反反复复，就像缝制一个破碎的娃娃。
沈季辰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询问：岳母，倩倩她……真的不打麻药吗
母亲没有回答，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我的脑子恢复了清明。
妈，我错了，我不该嫉妒清清回家，求你救救我！
母亲冷哼了一声，现在装不下去了你同你呐不要脸的医生妈妈一样，令人作呕。
刚刚不是死活要保孩子，现在怎么要保自己了
鸭嘴钳深入体内，我痛得说不出话。
痴傻的我孤身一人，当然想保住肚子里的宝宝。可清醒过来的我，却不想生下一个强奸犯的孩子。
对我，这孩子会时时刻刻刺激我想起那些绝望、不堪的过去。
对孩子，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一生都会被耻笑。
见母亲眼神冰冷，我向沈季辰求救，阿辰，你救救我，我会死的。
阿辰，你不是答应我，等我生下小宝，你就同我结婚入赘我们何家吗
我痛到脑子混乱，以为时间还在进管教所之前。
倩倩，我已经入赘何家了。清清很好，愿意和我一起养小宝。
倩倩，这是岳母的意思。更何况，我同谁结婚又不重要，重要的是进何家门。
脑子一滞。
母亲和沈季辰没有久留，一人拿着脐带血，一人端着从我身上剜下来的胎盘离开了。
4.
术后，我是被人强行掐醒的，戴口罩的小护士传话说祖母醒了，想见我。
这世界上太多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唯有祖母真心待我。
还未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鬼鬼祟祟离开。
我快走几步，冲进病房中。
看见祖母安然无恙地挂着点滴，看见我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说着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安抚道：祖母放心，我去追。正准备出去追那匆忙离开的身影，何清清就带着父亲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冲向祖母身旁，厉声质问我：姐姐，祖母拿你当亲孙女，你怎么非得要她命才罢休
我还未反应过来，父亲厚重的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脸上，一阵剧痛之后，是麻木。
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到玻璃罩中，然后被彻底隔绝，只剩下嗡鸣声。
父亲不解气，又扇了一巴掌，我被扇到耳膜穿孔。
父亲一直以来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我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什么都没问就打我。
我看着父亲的嘴一张一合，着急地喊着什么，然后涌入一群医生护士。
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看见祖母被推过我身边时，看向我时失望的眼神。
他们推着祖母跑进ICU，手术灯亮起。
嗡鸣声渐渐褪去，我听见父亲呵斥我，没了针水，你为什么不呼叫医生
我愣在原地。
何清清掐着我的胳膊为我求情，她知道我最痛的伤口在哪里。
我这一身伤都是拜她所赐，她经常会来管教所看我，每一次她在场时，他们就更变本加厉，生怕何清清不满意。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去，开门的医生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发现得太晚，救不回来了。空气进入的含量太高，阻塞右心室流出道，导致心脏骤停。
我跌坐在地，大脑僵滞到无法思考。
姐姐，你好歹毒，故意害死祖母，要不是被我们发现，你是不是要说是医疗事故了。
眼泪汹涌滑落，我语无伦次地摇头解释：不是我……是……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调监控。
医院最怕医疗纠纷，医生听了特别生气，但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礼貌回答道：
未能成功抢救病人我们也十分悲痛，请家属节哀！我会派人去查监控，证明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医疗错误。
顿了顿，他接着说，毕竟……这更像一场蓄意谋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祖母被盖上白布推出，我想再看她一眼，却被何清清拦住，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有什么脸见祖母
我发了疯掐住她脖子，质问她为什么陷害我。
她并没有反抗，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疯狂。
够了，妈临终前说是你害她，你还不承认，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管教所。
我想起了祖母那失望的眼神，浑身冰冷刺痛。
从小护士掐醒我开始一切都不是巧合，是连环套。
听见管教所三个字，我忍不住开始哆嗦。手上卸了力，何清清顺势跪在地上向我磕头。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回家的。虽然我才是真正的何家千金，可这个家你住了二十多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回来，我明天就回乡下养猪去……
我分走爸妈的爱，你记恨我是应该的，你冲我来就是，为什么要故意害死祖母……
周遭围了许多人，他们对我指指点点，骂我蛇蝎心肠。
就像那场认亲宴上，明明是何清清自己突然撞向香槟塔害得自己毁容的，最终却成了我逼得她非得如此。
没人在乎真相。
他们就像一群捂住耳朵、手持利刃的判官，时时刻刻盯紧我、揪住一点机会就将我牢牢围死。
他们听不见真相的声音，却丝毫不影响他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刃，然后无情地挥向我。
心如死灰时，一个瘦弱的身影破开牢不可破的人墙，向我挤来。
是最痛恨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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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受不了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不是自己的骨肉，女医生死了，她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了我这个活人身上。
似乎，只有恨我才能让她好受些。
她猩红着双眼从地上捞起我，死死钳住我的肩膀质问我：倩倩，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才是我真正的女儿。
我瞥见掉落在脚边的纸张，是一份亲子鉴定书。
5.
医生带着从病房门口调出的监控来寻我，身后跟着警察。
正如我所说一样，在我之前，确实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进了病房以后匆忙离开。
警察同志，快去抓他，他一定是受何清清指使的。
我话还没说完，警察取出手铐铐住了我的双手。
但是，他是在一个小时之前进去换药水的主治医生，然后你进去待了半个小时，恰好是在点滴快挂完的时间里。
何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监控的时间线被医院里的人动了手脚，戴口罩的小护士也一定是何清清的人。
她先安排小护士在特定的时间掐醒我，等我走到祖母病房时祖母体内已经注入大量空气，而祖母睁眼时恰好就看见我从她病床前离开，何清清再带着父亲堵门口捉凶手。
一套连环计，我根本毫无翻身的机会。
看见父亲，我突然想起我漏了什么。
爸，求你回家查查监控，不是我推祖母下楼的，是何清清，那个监控只有你我知道，她来不及篡改、销毁视频的。
只要有监控证明祖母是何清清推下楼的，那何清清就有杀人灭口的动机，我就能借机洗脱冤屈。
警察同志，家中确实有这么一个监控，但是不久前已经坏了。
我一愣。
连我最敬重的父亲也要包庇何清清的罪行吗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警察同志去查过家中及附近的监控、以及医院里所有的监控。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我被宣告关入狱中，等待判决通知。
期间，何母带着小宝来看过我，小宝窝在她怀里乖乖玩玩具。
小宝还小，滚下楼梯后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受了惊吓，如今已经好了。
奶……奶奶好！
小宝很有礼貌，看见我就主动问好，可我不敢答应，也不敢否认，被折磨三年的我，已经沧桑憔悴了。
何母嗔怪道：这孩子，开口说话的时间晚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识了。
认亲宴前，小宝刚刚过了哺乳期，我终究是缺席了她的成长。
小宝，她是妈妈，跟着阿婆叫‘妈妈’。
说不期待是假的，我在管教所经历了太多惨绝人寰的欺辱，那些畜牲起了兽欲就随意欺辱我，他们怕我怀孕了不能让他们尽兴，也怕我生下孩子后揭露他们的罪行。
这三年里，我流走了太多的孩子，后来又在医院里被冰冷无情的器械在子宫中重复刮剜，我此生都再无可能怀孕。
不用拿小宝打感情牌，如今的我护不了她，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看向何母，看小宝时温柔的目光收回，变成了冰冷的寒意。
她从包里拿出两份亲子鉴定书，倩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份是我的，一份是何清清的，都显示确认生物学亲子关系。
我冷然，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倩倩，当年清清回家时我们做了亲子鉴定，才确认她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前几天又做了一次，没错啊！
您的意思是，我的错了，我搞的鬼
我特意加重了您这个词，她被我问得哑然。
她们当年只做了和何清清的亲子鉴定，看到确切的结果后就一口认定我是假的。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假的，所以处处忍让，直到她假装醉酒贴到沈季辰身上，季辰哥哥，姐姐有什么好的，你不如娶我！
我气急了，从沈季辰身上扒下像八爪鱼一样软绵绵的何清清，一桶冷水浇了上去。
可那天是她的认亲宴，我还是派人送了一件体面的新裙子过去给她换上。
她收下了，出席时却穿了一件9.9元的拼夕夕出品。
6.
香槟塔倒下时酒水淋了她一身，裙子变成半透明的，她跪下时的幅度太大，缝合处被撕裂。
她就那么一身狼狈，楚楚可怜地哀求我。
最后还是沈季辰脱下外套将她严密包裹住。
倩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我也鉴定了好几次，也是真的。
要不是为了抗衰老带走胎盘，我都不知道……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眼角密布的细纹，从胎盘中提取干细胞延缓细胞退化，以达到抗衰老的目的，的确是我这个母亲能干出来的事。
与其来和我耗着，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你的清清宝贝。
在医学的确切证据下，我不相信她没想到双胞胎。
她就是不敢面对，她平白转嫁到我身上的恶意折磨得我遍体鳞伤，最终连恶意都是不该存在的。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何清清一回来就要置我于死地。
那次她来管教所看我时，我正在刷厕坑。
管教所的厕坑是公用的，一整条，中间随意用木板隔开，恶臭熏天。
她却径直走了进来，将饿得发晕的我按进厕坑中，喝啊，吃啊！你不是没吃饭，你为什么不吃
我被熏得想吐，可肚子里空空的，只能一直干呕着吐出点黄色的粘液，是胃酸粘液。
她更癫狂，死命将我整个身子都往厕坑里按，你是何家千金，可是我也是，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啊！凭什么你能留在爸妈身边被细心呵护，而我就要去养猪
猪圈比这里脏多少倍，我就是不甘。哪怕家里人认为你是假千金，可当我和你在一起时，我总是被你比下去，他们总是更偏爱自己养大的孩子。
还好你来到了这里，你死了，就没人和我抢了。
我被她摁在排泄物堆里，喘不上气，张嘴喘气排泄物就塞了一嘴。
将我往里塞的力道撤去了，我还没来得及爬出来，棍棒又像雨点般落到我身上。
我实在疼的忍不住发出声音，一张嘴，排泄物又涌进口腔中。
直到他们都离去，我才敢吐出来，不断灌水催吐……
何母握住我的双手，倩倩，等妈回去查清楚，妈救你出来，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我没有你这样的妈。
我抽出手，嫌恶地在裤腿上擦干净。
心脏刺痛，她揪住胸口哭泣，是我的错。
阿婆，你不是说带小宝见警察叔叔，告诉警察叔叔那天是清清妈妈推曾祖母下楼梯的吗现在为什么要回家了
小宝乖，今天警察叔叔不在，阿婆先送你去幼儿园，等阿婆查清楚了再带小宝过来。
何母拉着小宝离开后，我仍旧坐着没动。
我在等沈季辰。
7.
沈季辰拿着一份精神病证明便轻松将我带出了监狱。
我知道，是何父授意的。他是个刚正不阿的明白人，可这次他却开始装糊涂。
若我是假千金，为了假的交出去真的，得不偿失。
若我是真的，一个声名尽毁且已对外宣称假千金，一个争宠陷害姐姐又杀害祖母。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够体面。
或许，对于他来说，我是真千金还是假千金的不重要，因为他将我送进管教所时，我就被彻底毁完了。
有头有脸的人家最重体面，他也不例外。
以前只知道古代人命如草芥，现代又何尝不是，生死轻易被别人拿捏，自救何其困难。
老夫人生前最疼你，岳父让你晚些时候去看老夫人最后一眼，然后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嗯。
倩倩，对不起！我是爱你的，如果你能回何家，我可以离婚和你……
我扯下衣领，露出肩膀上密密麻麻的咬痕和刀疤，回何家
沈季辰吓得退了一步。
我又掀开上衣，露出枯树皮一样的肚皮，以及被反复缝合、纵横交错地布满蜈蚣形疤痕的侧腰，离婚和我过沈季辰，现在还想吗
沈季辰被抽空力气跌坐在地，整张脸血色褪尽。
沈季辰，你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何家，你干嘛不直接嫁给何爸，再或者何妈也不错啊。
回到何家，我先去灵前祭奠了祖母，然后去何父书房查找监控，祖母至死都以为我是凶手，她应该知道真相。
记录被彻底消除，连恢复数据的可能都没有，门口的那个监控也被何父摘除。
我在医院门口蹲了三天，揪出那个鬼祟离开病房的医生，通过跟踪他找到了他正读幼儿园的女儿。
次日，我先一步接走了他的女儿，用她女儿的电话手表拨通了视频通话。
祖母的主治医生，我们好好聊聊聊得满意我就放了你的宝贝女儿，不满意，我就……
我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翻转手表让他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女儿。
别报警，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若公平正义不眷顾我，那我便用自己的方式博出真相。
8.
过了十分钟，他寻着电话手表的定位找到了我，一见面就跪下忏悔：
何小姐，孩子是无辜的啊！是我错了，鬼迷心窍，被清清小姐用钱收买，用医疗事件害死老夫人，还伙同她陷害您。这段时间我也是寝食难安的，求您原谅我，放过孩子。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是他与和何清清的转账记录和一本别墅区房产证。
我凭什么原谅你，如果你真的有良心，应该去自首，为祖母偿命。
三日后，人民法院上自己阐述你的罪行。你女儿被你老婆接走了，儿童手表我借的，你顺带拿回去。
听见女儿没事，他一改刚刚诚心忏悔的模样，夺回手机，掐住我的脖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自首，我不能死，老婆和孩子都要靠我养着，我死了她们怎么办
所以，对不起了，何小姐，只有你带着我的秘密去死了！
我心中苦涩。
看，坏人从骨子里就是坏透了的，他们根本没有忏悔之心。
警察，放开人质，否则开枪！子弹上膛对准了他的头颅。
我关掉录音笔，交给了警方。
当天，他就被医院辞退关进了监狱。
倩倩啊，刚刚吓死妈了！
我揉了揉被掐疼的脖子准备走。
倩倩，之前是妈妈错了，妈手里有你想要的证据。妈可以给你，求你答应妈妈一件事。
9.
倩倩，妈妈不该送你去什么管教所，让你受了三年的苦，妈不知道清清那样折磨你，她只是和我说对你严厉了些。
妈查清楚了，当年妈生的双胎，接生的医生眼馋，偷走了一个。都是她的错啊，害得清清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害得你吃了三年的苦……
我不耐烦打断，证据。
我生不如死的三年，到她口中就成了受苦严厉些而已。
她擦了擦眼泪，从口袋中掏出个手机，负责看管监控的大爷的口供录音，还有被篡改时间线的监控，我都找人复原了……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交给警察。
好。
我收下手机就要走，她捂着红肿的眼睛跪下求我。
倩倩，都是妈的错。你和清清是同胞姐妹啊，你们不该这样互相伤害。清清说她在你第一次带她去的温泉酒店等你，妈求你了，你们俩姐妹坐下好好聊聊行吗
好。
我转身将录音和视频全部转给了警方和律师。
何清清刚回来时就像个土包子，什么都想要，眼中只有贪婪、嫉妒、算计。
我以为自己抢了她的人生，尽可能多地带她玩、买、吃，弥补亏欠，可她就像一条贪吃蛇，怎么也喂不饱。
姐姐，你来了。妈把证据都给你了
她邀请我下温泉，我丝毫不惧，脱光了衣服一步一步走向她。
看着密密麻麻的伤疤，像一条条丑陋的毛毛虫爬满全身，她眼里首先是嫌弃，然后慢慢变成了满意。
姐姐这三年，真的没有被好好管教呢。
语气得意，像是在观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杰作。
何清清拍了拍手喊道：姐姐都来了，你们还躲着干什么，再不出来见老熟人可就不礼貌咯！
是管教所那群专家，他们一个一个下水向我走来，一脸淫笑。
可这次，我不怕了。
所有的恶人，都得死。
姐姐还是太单纯了，这么重要的证据还随身带着。我都和妈说了，让她不要给你，她一点都不听话。
姐姐，你也不听话，如果你好好待在管教所不要回来，祖母就不会死。如果你好好待在监狱不要出来查真相，我也没必要再请这些老专家跑一趟。
她披着浴袍，从我衣服里掏出手机丢进了温泉池中。
酒店大门被推开，何母喘着气跑进来，清清，怎么办我就应该听你的，不要把证据给倩倩，警察快来了。
你们……你们是谁放开我的女儿！
看见被七八个男人淹没的我，何母冲进池中将他们一个一个从我身上拉开，却于事无补，拉开一个又来一个补入空缺。
他们的工钱是何清清发的，何清清不发话，没人敢停。
她攥紧拳头狠狠砸在他们身上，啊！你们这群畜牲，我要杀了你们！
此刻的何母像一个发疯的小丑，捶打得没了力气，就用指甲去抓，用牙齿去咬……
清清，妈求你了，让她们停下，她可是你姐姐啊！
何清清扶起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拍着背安抚她：
妈，没事儿的，姐姐习惯了。您不知道，她在管教所日日勾引那些专家，现在出来了，还是怀念他们的味道邀请他们来温泉酒店。
到这个时候了，何清清还是只想倒打一耙污我清白。
你胡说，明明就是这群畜牲在欺辱我的宝贝女儿。
何清清被推倒后顺势坐在地上，坦然道：那又如何，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媒体怎么说。
10.
我已经录了一部分发给各个媒体，现在，姐姐的艳照、视频该上热搜了。
你疯了，她是你姐姐。
她们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从池边打到池水里，我被男人淹没，看不清楚。
倩倩，妈错了，原谅……原谅妈，好吗
是她送我进的管教所，是她默许何清清对我一切的迫害，我一辈子无法原谅。
倩倩，求你……再叫一声……妈。
我故意发出一声吃痛的娇喘声。
扭打的声音消失了。
周围安静到只听得见男人粗喘声，以及何清清落荒而逃的声音。
她跑得太急，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犯法的又不是我！嫖娼卖淫的都是何倩倩，我妈也是被她杀死的。
警察押着何倩倩踢开了酒店门、制服了那些男人，给我披上浴袍避体。
何小姐，实在抱歉，我们来晚了。
何清清还在喊无辜，我取出进门时就藏好的针孔摄像头，别喊了，你不冤。你有媒体造势，我有警局现场直播。
何母被捞出，已经无生命特征，是同何倩倩扭打在一起时被她溺死在温泉池中。
恶人，都被绳之以法了。
知情却故意包庇的坏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些代价。
法庭上，我方律师细数了何清清所有的恶行，何父又恢复了沉默寡言。
我质问，何清清的父亲，您就没什么想坦白交代的
何父摇了摇头，我播放了何父删除家中监控记录、拆除监控的视频。
他不知道，何母十分有本事，连同他删除的那份监控记录也复原了。
就在法槌落下前，沈季辰开口了。
何清清有精神病史，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顺势说：这样啊，那送精神病院先观察观察吧！
内部视频被媒体公开，监管所被强制关门，追究相关负责人刑事责任。
何清清所有的恶行也全被公开，何家股票大跌，濒临破产。
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何清清每日生不如死，加倍经受我曾经受过的屈辱。
一年后，我去看她时，她精神已经恍惚，痴傻地呵呵呵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我让随行医疗队替她做人流，用最痛的方法、最大的器械，她凄惨的哭喊声令人愉悦。
何倩倩，我要杀了你。
你清醒了
我一直是清醒的，你才是神经病，我要杀了你……
我对准手机话筒，警察同志，您听清了吧！何清清装疯逃避刑事责任，沈季辰伪造精神病历，这样的法律蛀虫应当严厉处罚。
收到，何小姐，我们会严肃处理。
最终，何清清被枪毙，沈季辰处十年有期徒刑。
又一年清明。
妈妈，曾祖母身上开花啦！
小宝惊奇地指着祖母碑前开出的小野花。
小小一朵野花，没有叶子，花苞却独自从水泥碑缝中顽强生长，最终绽放在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