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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的日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试验已经进入第三个疗程,我的记忆越发模糊断续,出血情况也变得更严重。
那个男人总是在医院陪着我,为我擦手擦额头,即使我一言不发,也听不懂他对我说的话。
看起来像他妈妈的中年妇女给我送过几次煲的汤和做的菜,每每都是垮着脸。
我只吃过一次,很快就触发了严重的过敏反应。
男人被医生狠狠地骂了一顿。
「你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你妻子已经第三次因为坚果导致过敏休克了!你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男人被医生骂得惊慌失措,医生走后,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明明没有哭,却好像早已泣不成声。
那天之后,我听到他和他母亲大吵一架,他将他母亲带来的饭菜全都打翻在地,让她从今以后不许再踏进医院半步。
转一天,他的手上便出现了很多烫伤的水泡。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用包扎得可笑的手,一勺一勺地喂我那一碗很明显是厨房菜鸟炖出来的鸡汤。
这天夜里,我突然被打雷声惊醒。
我正要缩进被子里,一直在旁陪护的男人,忽然坐到床上来,连同被子一起拥抱住我。
「阿宁,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碰你,更不会伤害你,所以可以请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吗」
他不停地安抚我,语带哽咽。
我好奇地探出头来,竟然看到他在落泪。
我不理解,男人似乎不该这样脆弱。
「我真该死,认识你这么久,我竟然从不知道你害怕打雷。」
我想,这又有什么呢这或许只是因为,在每个打雷的夜晚,他都陪在另一个人身边。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画面。
女人放下自尊求男人留下陪她,他却甩开了女人的手。
「檀宁,你已经得到我了,还要怎么样」
那画面似乎与我有关。
我感到自己好像恢复了一点记忆,正要开口对他说什么。
忽然,一滴温热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下一秒就跳起来,近乎癫狂地猛拍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医生!来人啊!!」
我又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