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草原的夜风裹挟着腐尸气息,萧战一行在血色月光下前行。远处的血手部族营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人骨堆砌的祭坛,七十二具尸体呈环形悬挂,胸腔大开,内脏被摆成血月形状——正是血月教的“血月开膛祭”。
“他们在抽取黄泉血晶宿主的魂魄。”苏清瑶皱眉,她身上的苍云宗服饰已换成北蛮皮甲,却仍难掩眼中的厌恶,“黄泉血晶掌管生死界限,宿主一旦死亡,魂魄会被血月教用来打开黄泉通道。”
萧战盯着祭坛中央的青铜棺材,棺中躺着一位银发少年,胸口嵌着一枚暗金色血晶,正是黄泉血晶。少年的魂魄正被十二名血手祭司用锁链拽出,每拽一分,祭坛周围的骷髅头便发出尖啸。
“洛璃,你带萧雪去切断祭坛的血脉连接。”萧战握紧焚天剑,剑鞘上的黄泉纹路因血晶共鸣而发烫,“苏清瑶,你熟悉血月教的祭术,去干扰祭司的阵法。”
“明白。”苏清瑶甩出从苍云宗顺来的莲花软剑,剑刃上特意涂抹了焚天鸡血,“血月教的人最怕我们苍云宗的正阳之气——虽然现在知道都是假的。”
萧战冲向祭坛,途中被三名血手战士拦截。这些战士的皮肤呈青紫色,血管中流淌着黑色血液,正是被血魔之力污染的征兆。焚天剑划过,黑色血液竟化作怨灵形态,在空中凝聚成骷髅战旗。
“是黄泉怨灵!”萧战想起秘典中的记载,“焚天九变,第二变,焚河!”
他将黄泉血晶贴近剑身,赤金火焰突然转为暗金色,剑刃劈开地面的瞬间,竟出现一条燃烧着业火的黄泉支流。怨灵接触到业火,发出刺耳的尖叫,瞬间灰飞烟灭。
祭坛上,十二名祭司同时喷出鲜血。萧战趁机跃上祭坛,看见少年的魂魄已被拽出大半,透明的魂体上布满咒印。他立刻用焚天血誓在魂体周围画下保护阵,将魂魄推回体内。
“你……是焚天氏的后人?”少年睁开眼,暗金色瞳孔中倒映着朱雀虚影,“三百年前,我的先祖曾与焚天氏结盟,共同对抗血月教——”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震动,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黄泉裂缝。血手祭司们趁机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抛入裂缝,裂缝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一只布满尸斑的巨手从裂缝中伸出。
“血魔第二道残魂!”苏清瑶惊呼,“他们要用宿主的身体当容器!”
萧战看着巨手抓向少年,突然福至心灵,将焚天剑插入黄泉裂缝:“以焚天之名,借黄泉之力——焚河!”
暗金色火焰顺着裂缝蔓延,巨手发出痛苦的嚎叫,表面的尸斑被业火焚尽,露出底下刻着的焚天氏咒印。萧战这才发现,所谓的血魔残魂,竟是三百年前被血月教强行融合的焚天氏先烈魂魄。
“孩子,我们的魂魄被封在血魔体内三百年……”巨手传来苍老的声音,“杀了我们,才能让这些弟兄们安息——”
萧战心中剧痛,明白这是当年为保护焚天城而牺牲的先烈们。他咬牙挥剑,焚河之焰将巨手连同裂缝一同焚尽,祭坛上的血月图腾也随之崩碎。
“多谢……”少年站起身,胸口的黄泉血晶自动飞向萧战,“我叫图鲁,是北蛮巫祝一脉,这血晶本就是焚天氏当年留给我们的信物。”
萧战接过血晶的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焚天氏战士将黄泉血晶交给北蛮巫祝,双方歃血为盟,共同守护血晶不被血月教夺走。
“原来如此,苍云宗和血月教不仅背叛焚天氏,还背叛了所有盟友。”萧战握紧血晶,看向逐渐消散的营地,“图鲁,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让血月教为当年的背叛付出代价吗?”
图鲁点头,眼中闪过仇恨:“血手部族本是我们巫祝的分支,却被血月教蛊惑,杀了我的父亲和族人——”
他的话被远处的马蹄声打断。漫天黄沙中,一支绣着黑色凤凰的骑兵队疾驰而来,为首者手持刻着焚天氏图腾的追魂旗,正是萧战父亲当年的战友——“黑凤将军”楚墨离。
“楚墨离叔叔?”萧战惊喜交加,却发现对方眼中满是复杂。
“萧战贤侄,抱歉了。”楚墨离举起追魂旗,旗面上浮现出萧战和萧雪的血线,“陛下有令,凡是焚天氏血脉,无论是否无辜,一律格杀——”
洛璃怒喝:“你当年和萧战雄大哥一起出生入死,现在居然要杀他的孩子?”
楚墨离别过脸,声音沙哑:“皇室用我全家的性命要挟,我……”他突然提高声音,“贤侄,带着你妹妹往西漠跑,我只能挡住他们半盏茶时间——”
话音未落,骑兵队中冲出十名银甲武士,正是大炎王朝的屠脉军,他们的兵器上都镶嵌着焚天残片,专门克制焚天血脉。
萧战看着楚墨离被自己人刺伤,心中剧痛。他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必须尽快突围。
“图鲁,用黄泉血晶打开逃生通道!”萧战将两枚血晶递给图鲁,“洛璃,保护好萧雪和苏清瑶,我来断后!”
图鲁手结巫印,黄泉血晶发出暗金光芒,地面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萧战挥剑挡住屠脉军的攻击,却发现他们的兵器能削弱焚天焰,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
“战哥,你的血!”萧雪看见萧战手臂被划出伤口,赤金血液滴在追魂旗上,竟让旗面燃烧起来。
“原来追魂旗需要焚天血来催动。”萧战冷笑,将血液甩向屠脉军,“现在,让你们尝尝自己的血誓!”
赤金血液在旗面上形成反噬咒印,所有屠脉军突然抱头惨叫,他们体内的焚天残片竟开始灼烧内脏。楚墨离趁机砍断追魂旗的旗杆,对萧战大喊:“快走!我会去边疆找当年的旧部,证明你父亲的清白——”
萧战点头,带着众人踏入黄泉通道。通道另一头,是西漠的漫天黄沙,远处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在沙海上的古城,正是秘典中提到的“星辰城”,也是下一个血晶宿主的所在地。
“刚才在祭坛,黄泉残魂说血魔的残魂里有焚天氏先烈的魂魄。”萧雪看着手中的太阴血晶,“也就是说,血魔其实是我们的族人被污染后的形态?”
萧战皱眉,想起密室壁画上的细节:焚天氏战士的尸体被血月教炼成血魔。这意味着,血魔复活计划不仅是灭世,更是对焚天氏先烈的亵渎。
“所以我们不仅要阻止血魔复活,还要让先烈们的魂魄安息。”苏清瑶轻声说,“或许,这才是焚天九变的真正意义——焚尽世间不公,也焚尽族人的苦难。”
图鲁突然指着天空:“看!血月的数量变成了两轮,这是北蛮传说中‘血月双生’的征兆,预示着生死宿主即将相遇。”
萧战抬头,看见两轮血月并列悬挂,一轮赤红如血,一轮暗金如沙。他忽然想起秘典中提到的“九变需集九轮血月之力”,看来每收集一块血晶,就会唤醒一轮血月。
“下一站,星辰城。”萧战握紧黄泉血晶,感受着体内阴阳二气的流转,“星辰血晶宿主叶孤舟,我们来了。”
在他们身后,北蛮草原上的血月渐渐淡去,楚墨离跪在追魂旗的残骸旁,从怀中掏出萧战雄的旧佩,上面染着的血迹三百年都未褪色。远处,血月教的祭师从阴影中走出,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焚天氏的小子,你以为收集血晶是在阻止我们?”祭师冷笑,“九轮血月每亮一轮,血魔大人的封印就弱一分,等九轮齐亮之日,便是你们焚天氏的血脉,亲自打开血魔牢笼之时——”
话音未落,祭师化作血雾消失,只留下一串阴森的笑声。而在西漠的星辰城中,叶孤舟正站在星象塔顶端,望着东方升起的两轮血月,手中的星辰血晶发出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