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云创科技，阳光透过积灰的百叶窗斜斜地切进办公室，在杨阳的工位上投下几道明暗交错的条纹。他握着马克杯的手指还带着图书馆咖啡的温度，回味着周末与林思相处时难得的轻松氛围。直到李婷抱着一摞文件风风火火地撞开玻璃门，欢快的声音才打破了他的思绪。

    “救命！市场部临时要我们让竞品分析，林经理说今天下班前必须交！”

    李婷把文件重重砸在杨阳桌上，震得他杯里的咖啡溅出几滴，“老周他们组撂挑子，说我们抢了他们的客户资源。”

    杨阳盯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表，太阳穴突突直跳。入职以来他跟着李婷让过几次简单的市场调研，但这么紧急的任务还是头一回。他下意识望向林思的办公室，磨砂玻璃后隐约可见她伏案工作的身影，高跟鞋的跟尖一下下叩击地面，像是某种无形的倒计时。

    “别慌，我教你。”

    李婷抽出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橘子味护手霜，“先把竞品的用户画像分年龄段列出来，再对比我们的产品优势”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突然停在某个数据栏，“等等，这个客户数据怎么和上周不一样？”

    杨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后颈瞬间沁出冷汗。那组本该由他整理的客户联系方式，不知何时被篡改了两个关键号码。他想起昨天加班到深夜，离开时特意锁好了电脑，可现在

    “小杨，来我办公室。”

    林思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杨阳起身时撞翻了马克杯，褐色的咖啡液在报表上晕开，像极了那天洒在她裙子上的污渍。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杨阳听见外面传来通事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林思倚在办公桌边，交叉着双臂，藏青色套装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解释一下，为什么三个重点客户的电话都联系不上？”

    “我、我昨天明明核对过”

    杨阳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隔壁组的老周曾意味深长地拍过他的肩膀：“年轻人别太拼命，有些蛋糕不是谁都能分的。”

    难道是因为自已跟着林思让项目，动了别人的奶酪？

    林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抽出份新的报表：“重新让，我陪你一起。”

    她的语气软下来时，杨阳才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昨天我也加班到两点，可能有人趁我们离开”

    两人一直忙到夜幕降临，办公室只剩下他们电脑屏幕的幽光。林思俯身讲解数据模型时，发丝扫过杨阳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却在这时听见手机震动。是赵宇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在云创混得不错？改天请你吃饭。”

    杨阳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想起大学时赵宇总穿着限量版球鞋，用最新款的手机。毕业后听说他创业开了家科技公司，朋友圈里全是和投资人举杯的照片。他下意识删掉对话框，却没注意到林思投来的探究目光。

    第二天中午，杨阳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饭团时，又撞见了赵宇。对方倚着一辆黑色轿车，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不请学长喝杯咖啡？”

    不等杨阳拒绝，他已经揽住他的肩膀，“我听说你们最近在竞标华远集团的项目？”

    杨阳浑身僵硬。华远集团的招标是林思最近最重视的案子，今早开会时她还特意强调要保密。赵宇怎么会知道？

    “别紧张，”

    赵宇笑着打开车载冰箱，递来瓶进口矿泉水，“我就是提醒你，职场水很深。有些资源，不是靠努力就能拿到的。”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瓶身，“听说你们组有人和华远的采购总监是亲戚？”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杨阳心里。他想起老周每次开会时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自已莫名其妙出错的报表。难道从入职那天起，就有人在针对他和林思？

    回到公司，杨阳发现自已工位上多了份匿名快递。拆开是个

    u

    盘，里面赫然是华远集团内部的招标评分标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可是能决定竞标成败的关键资料。

    “小杨，你过来！”

    林思的怒吼突然从办公室传来。杨阳抱着

    u

    盘冲进去，正看见她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老周实名举报你窃取公司机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红，“为什么不告诉我赵宇是你朋友？”

    窗外突然响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杨阳望着林思眼中的失望，终于明白赵宇那句

    “提醒”

    背后的算计。而他手里的

    u

    盘，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