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贺之屿看清二十米外的金发少女,呼吸滞在喉道。刚才那招的准度和刺入墙体的力度都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精致、正咬着吸管的少女。
“学长。真巧呀!”孔诗诗在跳跃的裙摆间蹦到他面前,手里棒打甜橙的塑料杯壁还挂着水珠。
贺之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视线不受控地瞥了一眼旁边定在墙上的真打刀和惨死爆血的怪物。
“啪!”
清脆的响指中,那柄刀上刻写着“墨月”的真打刀化作暗金色星尘消散在这黑夜之中,仿佛从世界抺去,只留一道深入墙体60的弧形裂口。
孔诗诗歪头捂嘴笑了笑,发梢扫过锁骨,带起一阵柑橘香:“学长,我救了你,怎么也不说声谢谢。”
贺之屿强忍着惊讶,努力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几秒后,他装得面色平静说道:“你到底是谁。”
孔诗诗双手抱胸,胸前的物体隆起,她鼓了鼓脸颊:“刚才不是认出我了吗,现在又装不认识我,我姓孔,叫诗诗,高一三班的!”
“不……”贺之屿撑着膝盖直起身,指节捏到泛白,“我问的是,你的身份。”
“身份?”孔诗诗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露出绚烂的笑容,“我只是个路过的高一学子罢了!”
“不对”贺之屿指向身后的墙面的裂口,“你和我一样,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哦?”孔诗诗笑笑,语出惊人:“学长你要认真说的话,我们的确不是正常人,而是天赐者。”
“天赐……”贺之屿不认可的摇摇头,“意思是给他人造成祸端是我的命吗,别开玩笑了。”
“不幸……?”孔诗诗吸了口甜橙汁,神情微妙,“可能……是学长你想多了吧。”
孔诗诗突然凑近半步,指尖轻轻拂过贺之屿身上的灰,“我们,是不会让任何人因我们而不幸。”
“是吗……你没出现过吗?”贺之屿睫毛如帘,微微垂下。
“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学长。”少女收起之前开玩笑的态度,眉眼真挚的看着贺之屿。
……
夜风卷着便利店塑料袋掠过街角,孔诗诗踹了一脚自动贩卖机,可乐罐坠落的声响被热闹淹没,她顺手拿出可乐罐,递给了贺之屿,“哝,送的。”
贺之屿伸出手去接,但下一秒少女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巨力袭来,贺之屿完全使不上力气。
旁边,电竞酒店霓虹灯牌晕开暧昧的玫红色光晕。贺之屿被强拽着踉跄进入了酒店大堂。
“你什么意思,说‘聊聊’,来酒店在干什么。”
“这里比较安静,而且我想玩‘游戏’了。”孔诗诗嘻笑着,手上的力道变得更大,贺之屿的手痛到扭成了九阴白骨爪。
“单人间包夜套餐!”孔诗诗哼着《恋爱循环》的小调,双指夹着一张沾灰的身份证和一张贴着的银行卡,一同滑过台面。在前台看清身份证正面后,她偷笑着突然转身勾住贺之屿的脖颈,亲切地叫道:“对吧,亲爱的?!”
前台一边看人一边对准身份证的动作顿住了,贺之屿着急的刚要开口,带有柑橘甜香的掌心已经捂上他的嘴。“我身份证还有两个月才成年哦。”少女踮脚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现在挣扎的话,会被当成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孔诗诗把玩着房卡,金属边缘在她指间翻飞成陀螺:“学长知道吗?这家酒店隔音系统是全市最好的。”
贺之屿想说话,但马上沉默了,他承认,他现在完全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少女捂嘴偷笑,忽然用卡面轻撩过他耳后痣,“所以,等会尖叫也没关系的。”
等两人刷卡走进房间,孔诗诗立马反锁了房门,这才松开贺之屿,跑去电竞椅上坐着,拿起桌上粉红色的耳机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哈哈。坐吧学长,你看你刚才什么表情,我又不会真吃了你。”
贺之屿轻咳了两声,随便拿了把小凳子坐下,“说吧,我的身份证什么时候在你手上的。”
“刚才在给你拍灰的时候,偷偷拿的。”孔诗诗自豪的翘起腿。
贺之屿双指按着太阳穴,自我反醒:“重要东西被光明正大的偷了,自己的警惕心被狗吃了吗。”
“学长呀……你不问问正事吗,比如说天赐,或者说那些怪物之类的。”孔诗诗笑吟吟的说。
“对……”贺之屿如梦初醒,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被孔诗诗彻底牵着鼻子走,甚至是那些负面情绪,也奇怪的消失了。
他坐着笔直,看着孔诗诗如秋水般的眼晴张口开问:“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
“嘻嘻,真贪心呐。不过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就是了。”孔诗诗双腿蹬了下地板,滑椅朝着贺之屿靠近,“我和学长都进入了觉醒,觉醒前兆就是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存在,也就是那些怪物们。”
“也有普通人可以看见吧。”贺之屿说的很果断,因为他几乎可以确定,陆丰大概率是普通人。
“不不不!”孔诗诗伸出食指左右晃动,“重点是我自己看见,而不是它让我看见。”
“你的意思是,普通人也会看见,只不过是怪物们让他们看见的。”
“bgo!”孔诗诗点点头,“这种类似于灵视状态就是觉醒前兆,真正觉醒的时候会以自身涌出灵秽力,然后觉醒诞生出虚器或傀妖,肉体和精神力也会变得远超常人。”
“灵秽力?虚器?傀妖?”贺之屿没听过这些名词,但多少可以推理出来。不过,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些东西吗?”
“啪!”
孔诗诗打响响指,下一秒从她的手上赫然出现了那柄一击贯穿怪物身体的漆黑打刀-墨月。
“这就是虚器,我是在遇见危险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象了这把武器,下一秒真就神奇的出来了。”孔诗诗捏着下巴,思考着,“傀妖的话是召唤而出的妖怪,至于灵秽力则是更像修仙的灵力之类的,属于身体里流通的力。”
贺之屿再次看见这柄打刀,听着孔诗诗的说辞,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呢,学长?”孔诗诗突然开口,“你觉醒的是什么,怎么把那个怪物捅死的?”
“不清楚……”贺之屿看向自己的手臂,回忆着满臂的仿佛黑宝石般幽暗光泽的鳞片,“阴阳术式-不朽鳞衣是什么,为什么戒指会变色,为什么会浮现文字。”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估计孔诗诗也不知道,更重要脑海里,那份不属于他记忆之中的画面。
记忆里他是抽搐又狰狞的黑肉瘤又或者可能是黑色的细胞,他从万米天空坠落,像是幽灵般没有实体,径直穿过群云的云层、天台的花丛、厚重的天花板、病人的病床、浑浊的地板,最后看见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才慢慢拥有实形,猛得如野狼扑食般钻进了婴儿的心口。
画面到这里就断开了
贺之屿双手握拳,微微皱眉,他推测那个婴儿就是他自己,因为今天自己长出鳞片的时候,也是心脏那里涌出的奇特力量。
他看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眼神中露出不易察觉的悲怆,而且那股力量正是父母留给他的戒指激发的,这证明着爸妈的身份不简单,更告诉了贺之屿一件天大的事。
父母的死可能另有隐情,和自己刚刚触及的世界
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