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茜栎 本章:第3章

    地堡霜凝墨未干,军图指裂剑光寒。

    贝利亚眼如鹰隼,且向红场整冠看。

    1941年11月7日凌晨五点,克里姆林宫地下指挥所的防爆门在身后闭合时,靴跟磕在花岗岩地面的声响惊飞了墙角的尘埃。拱形天花板上的铜灯将影子拉得老长,我望着自己投在砖墙上的轮廓——肩章的红星、后颈的伤疤、手中的胡桃木烟斗,构成与墙上画像完全重叠的剪影,却在帽檐阴影里藏着不属于斯大林的、农民特有的惶惑。

    朱可夫元帅已经站在作战地图前,手指按在沃洛科拉姆斯克防线的红线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元帅服带着前线的硝烟味,烟斗斜叼在嘴角,烟嘴咬痕比《真理报》照片里深了三分,像是连夜用牙齿磨出来的印记。当他转身时,目光如望远镜般精准地落在我后颈——那里的假伤疤在灯光下泛着暗红,是凌晨用甜菜汁新涂的色泽。

    “斯大林同志。”他敬礼时,勋章碰撞声惊醒了沉睡的速记员。我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我左手无名指停留了半秒,婚戒的位置比老人习惯的低了两毫米,这是昨夜反复练习时留下的失误。深吸一口气,我用格鲁吉亚口音的颤音回应:“说说前线。”

    橡木长桌上摊开的地图像具失血的躯体,蓝色德军箭头距莫斯科西北郊的伊林斯基村只剩12公里,几乎触到了红场的轮廓。朱可夫的手指砸在别洛夫骑兵军的标记上,震得铅笔标注的“兵力不足”四个字模糊成一团:“是纸做的吗’”。指甲掐进掌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斯大林特有的沙哑:“告诉罗科索夫斯基,他的防线后退一米,我就亲自用他的望远镜枪毙他。”

    贝利亚的冷笑从阴影里飘来,他的皮鞋尖在地面敲出电码般的节奏,袖口的苦杏仁味越来越浓。作为内务人民委员,他的制服比所有人都整洁,领章上的红星像嵌在冰面上的红宝石:“斯大林同志,您昨晚签署的?”

    朱可夫难得地笑了,眼角的皱纹像被炮火犁过的战壕:“我要您在阅兵式上多停留三分钟,”他的烟斗敲在红场标记上,“让士兵们看见斯大林站在列宁墓前,比十个师的援军更有分量。”

    速记员的笔尖在纸上飞跑,贝利亚的目光却落在我握笔的手上——那支刻着“为了祖国”的钢笔,此刻正被我用农民握犁的姿势攥着,而真正的斯大林习惯用三指捏笔,中指关节与纸面呈45度角。我强迫自己调整握姿,墨水在“坚持到最后一人”的句尾洇开,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会议在中午十二点陷入沉默,只有挂钟的铜摆声和远处的炮声在拱形顶下回荡。贝利亚突然翻开笔记本,用红笔圈住“甜菜产量”和“婚戒位置”,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刀片割过皮肤:“斯大林同志,乌克兰代表团还问及……”

    “够了。”我打断他,故意让声音带着不耐烦的颤音,这是老人在政治局会议上常用的策略,“贝利亚同志,如果你没有前线情报,就把精力放在审查德军间谍上——比如那个在会议记录里多写一勾的抄写员。”

    他的瞳孔骤缩,我知道他听懂了——上午签署的处决令,“斯大林”的“斯”字多出的那一勾,正是他故意模仿的错误,而我当众点破,等于警告他:你的小动作,我都知道。

    散会后的走廊里,壁灯将身影拉得扭曲,像极了地堡墙上的斯大林画像。朱可夫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您后颈的伤疤……”他的手指虚点在空气里,“比1939年的照片偏左半厘米。”不等我回应,便转身走向作战室,斗篷在地面扫出沙沙声响,像在掩埋一个危险的秘密。

    贝利亚的办公室门半开着,传来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咔嗒”声。我经过时,瞥见他正在笔记本上画圈,圆心正是“阿列克谢·西多罗夫”的名字——那是今早卫兵登记时的笔误,此刻被红笔圈成靶心。喉间泛起松节油的苦味,我知道,从他袖口飘出的苦杏仁味歪斜得恰到好处,像斯大林在1941年秋常有的疲惫模样。解开衬衫,胸前的三颗假痣在灯光下泛着乌青,左胸。远处传来德军空袭的爆炸声,震得地堡墙壁簌簌落灰,却让心跳渐渐平稳——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被贝利亚的怀疑凌迟。

    十四点整,卫兵敲门通知准备出发。我对着镜子调整烟斗角度,烟嘴咬在右唇角,缺牙的齿缝刚好露出半颗犬齿,这是1936年宪法颁布时的官方照片角度。镜中人的灰蓝色眼睛里,农民的惶惑正在被某种坚硬的东西取代,像冻土在寒冬中冻结成冰。

    手指抚过桌面,触到老人留下的胡桃木镇纸,边缘的缺口是1940年拍桌训斥莫洛托夫时留下的。突然想起冷藏室里的遗体,左脚小趾少了半截,那是1913年流放时被镣铐磨掉的,而我的脚趾此刻正完好地蜷缩在靴底——这个只有贝利亚和朱可夫知道的细节,至今未被提及,像颗埋在鞋底的地雷。

    走出地堡的瞬间,莫斯科的寒风灌进领口,带着硝烟、煤灰和烤焦面包的气息。远处的红场传来隐约的军乐声,混着德军炮弹的尖啸,却比地堡的寂静更让人安心——在死亡面前,谎言反而显得具体而微。

    贝利亚的轿车停在走廊尽头,他靠在车门上,指尖夹着的香烟明灭不定,目光扫过后颈时,像在检查伤疤是否因冷汗而褪色。我点头致意,他回礼时,袖口的氰化物香囊轻轻晃动——那是高个子特工同款,也是我藏在袖口的胶囊的孪生兄弟。

    当阅兵车的引擎声在地堡外响起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婚戒,内侧的“娜杰日达,1919”硌得指腹生疼。后视镜里,自己的倒影与老人的照片渐渐重叠,唯一的区别是——他的眼里有真实的伤疤,而我,有真实的恐惧。

    朱可夫的越野车在前方开路,车灯刺破晨雾,照见路边堆砌的街垒,以及墙面上新刷的标语:“斯大林和我们在一起!”字迹未干,石灰水顺着砖缝流淌,像流泪的眼睛。我知道,贝利亚的怀疑会像这些未干的字迹,在寒风中渐渐凝固,而我必须让整个苏联相信,那些标语上的每一个字母,都刻在斯大林的骨血里。

    阅兵式的军乐声越来越清晰,后颈的结痂在颠簸中微微发疼,却让我想起老人临终前的话:“贝利亚的怀疑是把钝刀,越躲越疼,不如迎着刀刃走——因为他不敢真的割下去。”

    轿车拐过红场街角,列宁墓的尖顶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我看见观礼台上攒动的人头,听见千万人压抑的呼吸。掏出烟斗时,烟嘴的咬痕正好贴合齿缝,像块量身定制的拼图——从在会议室说出第一句话开始,阿列克谢·西多罗夫就不再是被追捕的农民,而是必须让贝利亚、让朱可夫、让整个世界相信的,带着察里津伤疤的斯大林。

    德军的炮弹在远处爆炸,气浪震得车窗嗡嗡作响,却盖不住即将响起的“乌拉”声。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后颈的假伤疤在晨光中泛着暗红,与克里姆林宫塔尖的红星遥相辉映——原来最完美的谎言,从来不是天衣无缝,而是让怀疑在信念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如果您喜欢,请把《替身:开局扮演慈父?》,方便以后阅读替身:开局扮演慈父?第3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替身:开局扮演慈父?第3章并对替身:开局扮演慈父?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