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株雪义正言辞拒绝和良辰睡一个屋后,被迫答应了陪良辰出去玩。
比起出去捣乱,她更不能接受在巫水族不知经历过什么的床榻上过夜。而且想起昨天晚上,她心里还不大舒坦,不想给良辰占便宜,哪怕良辰会给她魔灵。
入夜,雨终于停了,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未央城。
其实一株雪虽然是魔,但是并不喜欢真的在月黑风高夜行动。她喜欢穿白色,在夜里很乍眼。而且她困,想睡觉。
良辰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像仙族一样不用睡觉的。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强?
“我们去哪?我好困。”一株雪昨天晚上就没睡,加上一直精神紧张,这会身心俱疲,已经困得一直栽脑袋了,这属于危险飞行,会出魔命。
“当然是去玩啦!”良辰想了想,道:“你保证不用暗器扎我,我带你飞。”
“行行行。”这时候一株雪哪还管他占这些小便宜,先睡觉再说。
虽然她知道,良辰十恶不赦完全没谱,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不容易死掉。在他身边,一株雪是能基本安心的。
良辰做所有事情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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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奇的将解决一切事情的能力和搞砸一切事情的能力集具一身。
他能在毫无法力的情况下只身从人族的几千精兵中杀出,然后因为想看看人族的骨头和魔骨有什么区别而再次被围攻至险些送命,多亏一株雪当时奉命搜罗恶魔才将他救下。
他还能飞上仙界一脚踹在那两个守门的仙兽脸上,然后大摇大摆抱着一堆轻云纸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画纸摸起来不够舒服。一株雪眼馋仙界的宝贝也没有用,那些仙丹仙草仙器他连看也没看。
反正,他就是一个肆意妄为的魔。现在的魔族,纯魔已经很少了,基本上都是那些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堕魔而来的。就连八大恶魔里,也只有待云归和良辰是纯魔。
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真正无法无天,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这是一株雪始终羡慕却又羡慕不来的。快乐很重要,但是相比起来自由更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活着。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确保自己不会被抓被杀。
约莫一个时辰都不到,一株雪感觉到一阵失重,猛的睁开眼睛,果然是良辰落地了。
“困了还睡得这么浅?”
一株雪没理他,毕竟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心大,什么地方都能睡得下。
不过一株雪的不搭理,往往很快就会破功。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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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什么鬼地方?”她环视一周,眼前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顿觉不妙。“这是人族?”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一株雪最讨厌到人族!
她一共就只去过三次人族,一次救良辰,一次看祭祀天会,还有一次
也就是她最后一次去人族,就是在三百年前。
那个时候,她很缺钱,因为馆主并不给他们发工钱。她就想去人族拿一些钱回来,好在鬼市买一件趁手的兵器。
好吧,其实她在鬼市看上了一张平平无奇但是镶嵌了一只小玛瑙猪的弓,谁知道那张完全没有法力注入的弓竟然要三百两银子!
虽然她的确是用弓箭的,但重点是那只玛瑙猪。她最喜欢吃排骨了。
所以,她就去了人族。因为听说人族的皇城有天神的结界,任何族进去了都会法力尽失,所以,她就直直去了锦安城——皇城。
没错,她去了皇城。
为什么?因为她觉得,正因为人族皇城有结界,所以他们一定猜不到魔族会混进去。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就是要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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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以为以她的能力,就算没有法力,也不用怕那些弱得只会满口“仁义之乎”的人族。
但是那天,她只是站在锦安城,在离皇宫还有很远的城西客栈,头一次感受到刻骨铭心的恐惧。
她在客栈外,察觉到了一个魔族同伴的气息,准确说是半个,正被很多人围得水泄不通。
那是个魔人,年纪还很小,最多不超过七岁。
纯魔和人类生下的孩子就是魔人。
堕魔的话,如果魔灵能修炼的非常纯粹,也有可能和人类生下魔人。魔人的魔灵修炼会有所受限,成长的也会很慢,所以一般魔界里是不会有魔人的。
并非看不起,只是魔族以弱肉强食为生存法则,被熔岩魔窟和混沌杀阵能保护的地方只有那么大,住不下了,弱的就会被丢出去,否则留下只有被撕碎这一个下场。
一株雪能感受到那个魔人情绪很压抑,可是围在周围的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所以就找了棵墙角的树,上树去看。
魔族对族人很少有什么种族认同感,他们生来就形单影只,对他们而言,孤独才是正常的。在魔族长大的一株雪也一样,她也只是上树去看看,没有救那个魔人的打算。
她不会因为这种好人才会做的事情将自己置于险境,所以只是在树上远远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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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魔人是跪着的。一株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这些普通人族抓住,虽然他还很小,可是按道理来说,他的爪牙和身体已经可以化魔了。
没有盔甲武器的人族,面对一个化魔的魔,即使那个魔没有法力,也能很轻松地将他们撕碎。
即便是兽族还不能变人形的狼、老虎什么的加起来,也不是魔的对手。
化魔,是只有拥有纯魔血脉才能做到的。
化为魔族真身,拥有巨大的翅膀能直上仙界,尖利的爪牙不用力都能随随便便穿过铜铁。身上还会长出坚硬的鳞片,人族的没有法力的兵器根本伤不到那鳞片分毫,灵片外覆着厚厚一层羽毛,水火不侵。
“妖怪!你是妖怪!你不是我儿子!”
咒骂声接连响起,那些人围着魔人,却没有一个真的上前杀了中间那个所谓的“妖怪。”
一株雪看着,那个小魔人一动不动的跪着,眼睛也不动,定定望着那个喊话声最大的男人。
那个慷慨激昂的布衣男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吧?看起来眉眼没有八分也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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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是妖怪,你还我儿子!我儿子就是被你吃掉了!杀了你我儿子就回来了!”
“杀了他!杀了他!”
那个男人大概喊累了,回头走出人群去拿水,小魔人立马动了,想跑去男人的方向,可是刚爬起来膝盖就重重挨了一棍子,又重新跪回了地上。
他伸着脖子,使劲在找那个去喝水的男人。
一株雪看得出那个眼神,不是恨,是眷恋和依赖。
为什么呢?强者为什么要对弱者拥有这种情绪?还是一个想让他死的弱者?一株雪想不明白,明明他化魔就可以杀了这里所有欺负他的人。
男人喝水回来了,大步走到小魔人面前,抡起臂膀,毫不留情一拳下去捶在他脸上。
“跑?你还敢跑!你不是要跟着我吗?我不是很重要吗?我这么重要你就该去死啊!为我去死啊,你快死啊!”
似乎是发现这个小魔人不会躲,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他抱着头缩成一团,极力用曲起的腿挡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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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雪越来越奇怪,用只有魔与魔之间能听到的方式,问那个小魔人为什么不化魔反击。
小魔人回答了。回答的非常平静。他说:“我化魔了,就真的成了他们口中的妖怪。如果我是妖怪,他们会欺负我爹。”
“爹”是一个对于一株雪而言多么陌生的称呼,从这个字出现以后发生的一切,她就看不懂了。只能看见那个魔人自己一头撞到了树上,到死也没化魔。
一株雪一共三次踏入人族。
第一次,人族妄图杀了良辰——一个对他们来说无比强大的存在。一株雪觉得人族愚蠢至极。
第二次,人族办祭祀天会,一株雪觉得人族卑微又贪婪。
第三次,一株雪终于意识到了人族的强大。
她终于想起来,能活下来的从来都不会是弱者,不管用什么方法,人族都不是表现出的那样脆弱不堪。
他们不需要法术,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是说几句话,就能让一只魔心甘情愿为他们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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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族经常会为了一件什么事情就自裁,他们管这叫舍生取义。一株雪从来不觉得他们伟大,只觉得用死证明自己是个好人这件事最多也就能算个一腔孤勇。
可是那个小魔人,竟然让一株雪有了舍生的感觉。
人族只说几句话,就能让魔族做仙族才会做的事,这真的太可怕了。
从那以后,一株雪真的再也不想去人族了。她恐惧。
月挂中天,远处偶尔的鸡鸣,若有若无飘起的炊烟,还有独特的建筑,以及良辰没心没肺的笑容,印证了一株雪猜测的准确性。
她现在就是被良辰带到了人族!
这个杀千刀的
“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