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不深不浅，他们沉下去后，陆上的人无法看清水下的情况，只以为又死了两个。
在两军奋力厮杀时，姬玄嚣和司马昭早已顺着水流往下游。
身份牌坠入河底，他们边游边脱下表明身份的外袍和鞋子，待估算着差不多时，二人才露出水面。
姬玄嚣抬头看太阳，根据方位，他们现在在战场的北边。
见没有任何人跟着来，二人才上岸整理自身。
湿衣服穿在身上并不好受，但现下也来不及烤火。这里离战场并不远，若被士兵发现，不管是哪个阵营的，都对他们不利。
他们必须继续往前走。
沿着河岸走，远远的，姬玄嚣看到了一座城池——渭水城。
进入渭水城就是越国境内，再往北走即是魏国；若不想进城，那便要绕远路。
姬玄嚣选择了绕远路。进城风险太大，小心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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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透了的两人也不管穿着湿衣服会不会感冒，径直往前走。
与燕国不同，越国境内风沙较大，尤其是没有堡垒的阻拦。
不出片刻，湿衣服上沾满沙尘，就连脸上也是如此。
司马昭受不住，可走了那么久也没看到有人，他完全没办法遇到“好心之人”。
在他耐心告罄的时候，临近傍晚之时，他们来到了下一座城。
进城需要接受盘问，但两人一个是黑户，一个曾是奴籍，压根没有过关文书。
姬玄嚣不懂，司马昭也没说，二人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站到了队伍后排。
队伍才开始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他拄着树枝，手里拿着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破碗。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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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嚣刚要说自己没钱，她就听见老人说：“你们两个是新来的？我们这种乞讨之人是无法进去的，你们不用费尽心思排队了。强行进去的话，反而会被打出来。”
姬玄嚣：“？”
乞讨之人？
是在说他们吗？
她转头望了望司马昭。他的衣服在打斗中被划破，头发在水中泡久后散开，赤着脚，浑身泥沙。
……确、确实很乞丐。
司马昭不以为意。
他已经想好对策，等会他们就去进城队伍里排着。轮到他们的时候，他直接抢过守卫的武器，靠武力冲进城内。
大不了把守城将领都杀掉，占领这座城池。
他正要动作时，姬玄嚣按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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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脑海里响起了电子音——
【检测到关键词，触发抽卡机制，获得抽卡机会，宿主是否进行抽卡？】
“否。”
“等晚上再说。”姬玄嚣对司马昭道。
司马昭很快领悟到她的意图，确实，月黑风高夜更适合杀人。
趁还没天黑，姬玄嚣询问先前搭话的老人乞讨的缘由。
随后她得知，因为打仗，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被迫成为难民。
她没忍住问：“官府不管的吗？”
老人没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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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在心中耻笑。
没有驱赶屠杀都不错了，还想让掌权者接纳他们？做什么美梦。
天渐渐黑下来，乞讨的人们随便找了处地方躺下；运气好的，住进破庙，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姬玄嚣带着司马昭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后者这才明白她说的等晚上是什么意思。
要来新人了。也就意味着，会有人和他抢位置。
能被收录到卡池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希望不要抽到诸如秦皇汉武这类角色。
他曾经和那两位一起被抽出来过……体验并不好，还好他先下手为强杀了那个主公。
姬玄嚣找了处小树林钻进去，司马昭满腹心思地在不远处警备。
“抽卡。”她对系统说。
如同第一次抽卡般，透明光屏出现在半空中，七彩的光芒不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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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正面浮现，是一名手持破碗的布衣青年，没有任何装饰，整个卡面看起来比司马昭的寒酸多了。
系统迟疑片刻，才说——
【恭喜宿主抽中“普渡众生”朱重八！】
姬玄嚣下意识去看朱重八的卡牌属性。
姓名：朱重八
介绍：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打。
当前忠诚度：0
还好还好，不是负数。
开局忠诚度0很正常。
她这才抬眼去看突兀出现的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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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青年的衣服还算干净，但手上捧着的破碗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真的是开局一个碗啊。
重见天日的朱重八心情很好地看向自己的主公，然后就忍不住皱眉。
这次的主公怎么比之前的差了这么多？不说有权有势，至少也别是乞丐。
姬玄嚣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没有解释，而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
听着她的声音，原以为主公都是男人的朱重八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这次的系统到底怎么回事？匹配到一个女子当主公，是自暴自弃不想玩了吗？
他对女子的认知只有麻烦，尤其是拥有权利的女子。
不过女子为君也有好处，不用他使什么手段，自然有一大群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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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八没有过多纠结身份这件事，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我出身不显，祖辈世代务农，我也本该服勤农业。可惜好景不长，家乡接连发生旱灾和蝗灾。天灾之下，颗粒无收，加之父母先后去世，我不得已遁入空门。”
“后朝廷昏聩，我因心怀百姓，决意还俗，为生民请命。于是我靠着乞讨为生，寻找了三年，才找到了可以托付的对象。”
姬玄嚣点头，看来“普渡众生”便是由于他的这一段经历。
“我该怎么称呼你？”
朱重八回道：“主公唤我老八便可。”
姬玄嚣点点头，她把守在外面的司马昭叫过来，分别介绍说：“司马昭，朱重八。”
司马昭？朱重八看向同样打扮的面色凝重的青年，他清楚地知道收录他的系统是什么系统，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大名鼎鼎的司马昭。没想到这位主公的运气这么好，一来就抽到弑君第一人。
看样子司马昭伪装得很好，这位主公并不知晓他做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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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八并不打算拆穿司马昭的身份，毕竟他自己也是在伪装。
而且区区一个司马昭，他的能力远不如他的父兄。
司马昭也在看朱重八。他同样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朱重八，看样子对方的年代比他要晚。
名字如此随意，身份看起来也很低微。估计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像是赵高之流。
两人对视，互相笑了笑，各自表达了对另一人的轻蔑。
恍若未见的姬玄嚣让司马昭给朱重八说明当今形势和他们的计划，看看朱重八有什么见解。
“是谁为主公计划北上的？”朱重八意有所指地看着司马昭摇头，“依我看，应当南下，去往江南富庶之地。待兵精粮足之时，再进行北伐，便可事半功倍。”
“不可！”司马昭第一个反对，“众所周知，从南往北打极其困难，南方的士兵无法抵御住北方的苦寒。”
况且就他所知的进行北伐的两人，一个死在路上，一个直接亡国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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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无异于自取灭亡。
朱重八自然知道司马昭在想什么，他很自信地说道：“我曾用此计谋辅佐上任主公，高筑墙，广积粮，迅速秘密扩张自己的实力。待天下有变，我军便一路打到极北之地，建立了新王朝。”
姬玄嚣注意到一点：“你是谋士？”
朱重八脸不红气不喘地应下：“正是。”
一文一武，这个系统抽的卡还挺不错。虽说司马昭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但朱重八似乎很忠诚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收录进“何愁大业不沉”忠臣系统里。
她随意看了看卡牌属性。
【朱重八当前忠诚度：-10】
姬玄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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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路货色。
她再也不会对这个系统抱有侥幸心理了。
姬玄嚣在脑海里问系统：“统，你可以把他们的资料发我吗？”
【臣下的设定需要主公自我完善，系统不负责提供资料辅助。】
“？”
明白了，她要是失败了包括系统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就按照老八说的做。”
既然朱重八有经验，那就按照他的来。虽说忠诚度不高，但身为谋士也不可能在创业初期就搞主公，至少也要等到大事将定之时吧。
朱重八和司马昭的确不一样。他不会在一开始就想着搞事情、杀主公，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主公一死，他们这些臣下就会被收回卡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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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等到平定天下之后，他软禁主公，自己上位，岂不美哉？
“那我们该如何南下？”司马昭泼冷水，“我们一无马匹，二无钱财，靠乞讨吗？”
“是的。”朱重八对此有经验，“主公可在此过程中接触各地的风土人情，为日后问鼎中原打下基础。”
就是不知道这位贵女主公愿不愿意。
姬玄嚣觉得并无不可。乞讨罢了，她还能从中积累生活经验。
正好他们都不用换衣服，朱重八那儿还有装备。
她问另一个臣下：“子上以为如何？”
司马昭作揖，心里极不情愿，表面上却还是一片赞同：“谨遵主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