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乐园
作者:陈富足
幻想乐园
作者:陈富足
齐衡之当着众人的面打完电话,转身就离开了。林堂和刘琦的职业修养特别好,一脸波澜不惊。林堂稍微好点,刘琦真是差点绷不出那张惊讶的老脸了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令人费解啊。
“我的人”谁?谁的人?谁的什么?
“被人操了”
我曹,谁敢艹这个小阎王的人,嫌自己活得太长是吧?
两人在短短一个眼神中交换了所有的信息,转身就被齐衡之轻描淡写地宣了跪安。
只是今晚,连带着这朦胧的月色,都注定是被八卦折磨得闹心的一个夜晚啊。
齐衡之则转身去了酒店的游泳池。
他脱了衣服换上更衣柜的泳裤,一头扎进水里。在水里,齐衡之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画面,只有速度,只有包裹他又被他推开的水。他游得飞快,用尽了所有的爆发力,拼命地压榨自己。或者,他试图用水冷却自己的怒气。
谁都不知道,当年的齐衡之为什么会突然提出“点花”,会突然要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关。连齐衡之自己都不知道,从旋转扶梯上下来的那时候,他自己在想什么。
那一幕,近乎戏剧。
那时候,近乎着魔。
那是三四年前的齐衡之,刚回北都不久,春风畅意年少放纵,最喜与一众好友四处玩乐。
幻想乐园那时候就热闹了,齐衡之有时候呼朋引友,会到那儿玩乐消遣。
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深秋夜凉,。齐衡之会有记忆,是因为他那是饮酒毕,一群人正准备专场,浩浩荡荡从楼梯上转下来的时候,他隐隐被凉风扑了个满怀。
幻想乐园的大厅留了五层空,装饰了一个大大的水晶吊灯,荣华富贵皆掩映在那气派富丽的霓虹中。客人走旋转楼梯可以俯瞰全场。与这个夜晚肃杀的冷意不同的是大厅的热闹,那大理石铺就的大堂,此刻熙熙攘攘,站满了品头论足的看客。
“哟?点花呢?”身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点花是幻想园的一种仪式,是新来的新人调教好的欢爱,和打上标记烙印一般的,谢眺成为了他的“花儿。”
那夜过后,齐衡之还是齐衡之,清醒洒脱。
几日之后,他离开了北都,去履行他当履行的职责。
这转瞬即逝的一夜,不过是他前行中的短暂停留。
而谢眺变成了齐衡之的谢眺,他挂上了认主的项链。直到他被他的主人抛弃,重新任人采撷。
他们确实走散了,而走了这么远,冥冥又绕回了他身边。正如此刻,齐衡之还是慢慢地,尽管慢,还是走向了谢眺。心境却全然不同。
从泳池出来,齐衡之擦着仍滴水的头发。
他走上那个旋转的楼梯,走廊的第二间,就是谢眺的房间。他推开门,谢眺果然在里面,他还开着灯,却已经睡着了。
齐衡之走近了,站在床边看着谢眺睡着的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露出一种陶瓷一样的光亮。那确实是被精心烤制的陶瓷会展现的迷人光芒,很柔的,令人舒服。
但谢眺睡得并不踏实,他的睫毛轻轻动着,也许有什么东西正在惊扰他的梦境。他的呼吸也是很急促,有一些浑浊的断点。
齐衡之在床边坐下,侧着身子,看着谢眺露出来的脸。他很少这样看着别人,特别是床伴这样无关紧要的角色。其实他也很疑惑,这个人,真的是两年前,他看到的那个拥白玉雕琢一样,雕塑一样的美丽裸体的人吗?
齐衡之看着他,努力与脑海中那个人联系起来。谢眺的睫毛很长,灯光下都遮蔽出一片阴影了,颤动着,很适合栖息一只美丽的蝴蝶。他的刘海散在一边,露出饱满的额头。还有他的唇。有漂亮的淡粉色。
也许他们重逢的时候,谢眺的嘴还不是淡粉色的,那时候总是苍白着,没有生气。特别是趴在马桶边,那双绝望的眼睛和惨白的嘴唇,实在令他印象深刻。
齐衡之忍不住用手去摸他的唇,软的,一触就凹陷了。齐衡之的指腹有老茧,是练枪的时候磨出来的。所以他不敢用力,只轻轻地蹭过去。触感所及,都是软的,脆弱的,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捏碎。
他陷入一种想象,也许还有衡量。谢眺却在这时候,用力地抖了一下,他发出惊叫声。大概是做噩梦了。然后翻身,惶惶不受控地往一边翻扭。眼看就要撞到柜子了。
齐衡之伸手扶住了他,谢眺的头重重地磕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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