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花洒的哗哗声，郁蕴靠在床头，回想着刚才的疯狂，脸颊一阵绯红。
这就是传说中的“久别胜新婚”么？
林蔓和她，终究还是在了一起，这不会是梦境吧？
郁蕴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得她想笑，果然，现在的她不是在做梦。
她似乎对林蔓真的产生了爱意的想法。
“林蔓。”
郁蕴低低叫了一声林蔓的名字，翻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也没想过这个人会是林蔓。有些东西林蔓是不肯说的，而林蔓若是早说出来，也不至于如今的样子。
千年么？
这种说法任凭是谁都会觉得荒谬，不知怎么，郁蕴却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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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平息下来。磨玻璃门推开，带来一股充沛的水汽。郁蕴翻了翻身，眯起眼睛看向刚出浴的美人。
美人裹在一袭宽松的白色浴袍中，领口微开，里面的起伏若隐若现，很能勾起人的遐想。郁蕴强迫自己避开了目光，转移到下方。
这一看更不得了了。
林蔓的双腿修长笔直，在浴袍下露出半截小腿，白皙光洁，再往下是一双雪白的足，大小和她的身材完美和谐，是让人感觉这双脚能立得稳的最小尺寸，仿佛每个比例都是经过精心计算下长成的。
“……林蔓……”郁蕴犹豫了一下，叫出了林蔓的名字，脸庞又一片绯红。
“轮到你了。”林蔓在她旁边坐下，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痒痒的，是身心双重的感觉。
“……好。”
郁蕴抓起洗浴用品一头钻进了浴室，浴室中的热气还弥漫着林蔓的香气。郁蕴抓着浴室墙上的把手平复了一下激烈的心跳。打开花洒，让温水从头浇下。
浴室的灯不详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是什么危险的征兆。但郁蕴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而是按部就班地打上了沐浴露，刚想冲掉，但浴室的灯闪烁得更加频繁，花洒的水流也渐渐弱了下来，郁蕴前脚刚把身上的泡泡冲掉，整个浴室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中。
“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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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蕴下意识道，伸手去抓浴袍，但黑暗之中她抓了个空，地面满是没有冲到下水道的泡泡，郁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我的天，吓死我了！”
“郁蕴，你没事吧？”
林蔓闻声而来，隐约能见浴室外面亮起一线豆大的光影，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了门口。
“别进来，我现在什么都没穿！”
郁蕴大叫道。
光影停住了。
“你一个人，真的没事么？”
“没事，反正酒店应该会有应急电源……你先把门打开吧。”
郁蕴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在黑暗密闭鬼片高发地的浴室里面，谁知道会遇见什么灵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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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缓缓开了。
“站在这就行么？”
林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借着月光透进来的光芒，郁蕴隐隐约约看清了林蔓的轮廓，不过并不清楚林蔓是背对着她还是正对着她。
“行，你就在那，别动。”
要是知道林蔓在自己视线所及范围内的话，郁蕴着实安心了不少。只要她知道林蔓就在自己身边，黑暗和未知也不算什么。
反正现在一团漆黑，林蔓也看不见她的样子。只要不把手机手电往里面照，就算看个轮廓也看不出什么。郁蕴心中想，伸手就去拿毛巾想要擦干身体，但就在这时灯不详地响了一声，灯光登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郁蕴愣了片刻，赫然发现她和林蔓四目相对。
情急之下她急忙用浴巾遮住了自己的私密部位，林蔓也反应了过来，干咳一声转过头去，就像刚才将郁蕴看了个光的人不是她一样。
郁蕴穿好衣服走出来之后，两人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将刚才停电又来电的事情说出来，更没人提起自己被看光或者看光的事情。
但两人之间的尴尬是避免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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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发湿了。”过了好一会儿，林蔓才说出话来。
“洗头了，头发能不湿么？”郁蕴也和林蔓说着口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尽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但还是不由得去回想林蔓看她时候的眼神。林蔓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平静，和她以往的神色平和截然不同。
不过和想要占有的灼热光芒也不同，就是——用郁蕴心里的第一反应来形同——十分奇怪的眼神。
“那……我帮你弄干？”林蔓问。
“不……不必了，自然风干就行。”郁蕴卷起垂在耳旁一绺湿漉漉的头发，又松了开来，还是忍不住，“林蔓，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
林蔓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她的某个部位，又很快避开目光，飞快地回答：“没什么。”
要是真“没什么”就见了鬼，郁蕴才不信她说的话，伸手扳过林蔓的脸，让她和自己相视：“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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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这么说，林蔓的脸庞却悄然红了。
“没有你脸红什么？”郁蕴紧紧相逼，就差没抓住她的领子质问，“林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不然……不然我马上就走！”
林蔓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复杂而闪烁不定：“我感觉我说了，你也会走。”
“你说，我不走。”郁蕴心生好奇，“我绝对不走。”
“你确定？”
察觉到林蔓的下文绝对没什么好事，但好奇心害死猫，郁蕴顺着就说：“我确定。”
“……真平。”
“什么平？”
但马上她就反应过来，作势就要往出走，但很快就想起来了刚才自己的承诺，折返回身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指着门口：“我不走，你走。”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林蔓说着抓起了郁蕴的手，让郁蕴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一下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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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这是实话，郁蕴才更生气了！
“林蔓！”
郁蕴气得一时间没想好是把林蔓撵出去还是先把她打一顿再撵出去，她扑上去一口咬在了林蔓的肩膀上，宽大的浴袍脱落，露出了林蔓肩膀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是焦痕。
焦痕已经淡化，渐渐愈合，但在郁蕴的触碰之下再度裂开，隐隐能见到血丝泛出。
就像受雷劈之后形成的烧痕。
“这是……”郁蕴脸色变得苍白得像床上的被单，“林蔓……天罚是……雷劫么？”
“都过去了。”林蔓不在意地重新将浴袍拉了上去，盖住了伤痕，“因为是雷劫，可能愈合得慢一点，再过几个月就看不见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郁蕴觉得鼻尖一酸，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她极力忍着，但泪水还是在眼框里面打转，马上就要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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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各种各样的记忆碎片井喷一样涌了出来，充斥在她脑海之中，一时半会儿难以理顺。
“以后……以后不能这样了……”现在理不顺就别理了，郁蕴小心翼翼地摸着林蔓的脸，声音幽咽，愣愣地重复着刚开始时候问过的一句话，“神明也会受伤的么？”
“神明也是人。”林蔓握住她的手，徐徐摩梭着，顺势将眼前人揽入怀中，“只不过神明拥有更长久的寿命，比人要幸运一些，其他和人没有任何区别。”
“神明也会死去的么？”
上辈子她也和林蔓是一样的人，但是她还是死了，彻底死了。
林蔓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怕死么？”郁蕴问。
普通人被闪电劈一下都九死一生，更何况所谓的雷劫。她不懂这些，但能从林蔓肩膀上的伤痕分布看得住林蔓遭受的雷劫不止一道。就算是神明的话，也未必能受得了这样密集的雷击。
“不怕。”林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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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郁蕴诧然问。
“我不会轻易死的，准确说，我现在不算死亡，也不算活着。”林蔓缓缓说，“只要我有能记得住我最珍视的东西，这东西在哪我就会在哪里复活。”
“这东西是……”
林蔓没说话，嘴唇迎了上去，吻住了郁蕴的额头。
郁蕴嗅着林蔓身体的芳香，小心翼翼地环着林蔓的腰，她不敢确定林蔓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像肩膀一样的伤口，她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林蔓。
意识恍惚之中，她仿佛看见一个身影朝她走来，这道身影异常眼熟，和她的面容体态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并不是她的倒影，而是她的前世，天仙萼绿。
“郁蕴，你能见到我，就是你已经破了我的封印。恭喜你。”萼绿脸上无喜无悲，只是平和地注视着她，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萼绿，你叫我来做什么？”郁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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萼绿没有说话，她将郁蕴的手指掰开，与她十指相抵，掌心相扣，郁蕴想要反抗，但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萼绿的手粘连在一起，根本无法松开。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力量顺着郁蕴的掌心涌入体内，一股奇异的力量在郁蕴周身运转。淡淡的光晕环绕着两人，萼绿的身形渐渐通灵透明。
越来越像一个幽灵。
“我并不是萼绿，只是萼绿残留在世间的执念。现在的你，也不是萼绿，而是萼绿的转世郁蕴。”萼绿声音和她的身体一样空灵，“不过现在你既是萼绿，也是郁蕴，我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这个位面的法则对神明来说很不友好。如果你愿意的话，离开这里，带前天道使林蔓前往你们原来的世界。我传给你的力量会帮你的。”
“可是……你要去哪里？”郁蕴问。
“当然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说着，萼绿的身形在她面前骤然消散，如同点点虫火荧光散向四面八方。郁蕴本能地想要去抓，但她只摸到了一个实体。
一瞬间意识重新回拢，郁蕴赫然发现自己依旧靠在林蔓怀中，与林蔓紧紧相拥。
“林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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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蕴叫着林蔓的名字，抬起手，她的掌心发生了变化。
原本她的掌心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多了一个圆圆的黑色标记，半黑半白，半阴半阳。
林蔓察觉到了郁蕴掌心的变化，下意识抬掌看去，她的掌心同样多出了一朵茉莉花。
“是标记。”
林蔓微微一笑，抓起郁蕴的手，十指相扣，将标记相印。
在标记相印的一刹那，无数记忆在脑海中凭空出现，不过是林蔓的视角，是林蔓的记忆。
在她担任天道使的漫漫长路中所有记忆。
她读取林蔓记忆的同时，自己的记忆也在被林蔓读取，她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玻璃声，两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林蔓起身打开窗户，秋岸筠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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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下是秋岸筠的主场，他一瞬间就判断出了郁蕴的气息和往常不同，对她的称呼也变了：“萼绿仙子，神明不能久居于世，仙子没有天界文书，需要尽快对天界禀告，等到天界批准才可下界。”
“需要多长时间？”郁蕴连忙问。
“差不多……差不多一百多年吧。”秋岸筠想了想，说。
一百年！
要知道现在林蔓是凡身，别说等一百年了，就算是七八十年都是长寿的。
看见面前两位戒备的神情，秋岸筠方才笑了笑，道明了来意：
“那边的神秘事物研究所多出了两个位置，是给你们准备的，任期五十年，驻守在这个位面。好歹神秘事物研究所里面还出了一位主神，这位主神与我们交情匪浅，这个忙不帮也不行。”
“而且神秘事物研究所的任务是不需要上头审批的哦。”秋岸筠晃了晃食指，目光意味深长，“而且神秘事物研究所也在那边体系挂名，与这边等同待遇，二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