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沈梦崇洋媚外。
拿到绿卡后,她直接抛下七旬父母,孤身飞往自由镁利坚。
她嘲笑我们只能一辈子留在国内,永远不可能像她一样改变国籍跨越阶级成为世界第一发达国家的国民。
她洋洋得意地吹嘘镁国的人权保护高度发达。
走在世界各地没有人敢对她不友好,因为她身后站着一个强盛的世界霸主。
可直到战乱发生。
她口中的世界霸主扔下本国国民私自驾机逃跑时,她却后悔了。
1.
国庆长假前一天。
我打开朋友圈想看看朋友们都去哪里旅游好提前做攻略,又看到二十年前就移民国外的堂姐沈梦在晒她的大餐。
阳光、沙滩、海洋,以及游人如织。
并配文:自由香甜的空气,带口罩的花国人永远也享受不到调皮吐舌jpg.。
堂姐沈梦从小向往国外,经过一番努力拿到镁国绿卡后,连年已七旬的父母都不顾,一个人孤身飞去国外定居。
多年来鲜少回国,就连逢年过节的电话都吝啬得打不了几个。
她的朋友圈却永远光鲜亮丽,三天两头晒自己过得多幸福,对自己生长的故土却带着强烈的蔑视。
以往看到她这种发言我都懒得怼,全拿她当朋友圈电子宠物看待。
可快要放假,正是好日子好心情的时候,她偏偏要在我面前舞,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邪火。
于是我在她那条朋友圈下留言:你现在又不住在镁国,怎么还吹呢
看你也不像没网络的样子,不知道花国早就全民摘口罩了
而且我记得你好像连在镁国连一天都没住过吧怎么空气又自由香甜了
她几乎是秒回:
沈丹你是嫉妒我吧诶哟也是,你们这种人连润也润不出来,半夜是不是阴暗地咬着被角偷偷翻看我朋友圈啊
不在镁国又怎么样我有镁国绿卡我就是镁国人!去哪里不是被人毕恭毕敬地对待
诶哟!可把你们羡慕坏了吧
沈丹你还真别不信,有时间你过来看看呗,免得坐井观天出去丢人现眼!
看她明显急了,正好,我跟这个堂姐也有二十年未曾见面。
我手指翻飞,不给她回绝的余地:好啊,正好我有假期,我这就买机票明天飞去你那。
这下的她隔了很久才回,我们有很多共同好友,估计她也是拉不下面子拒绝,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我。
据我所知,沈梦虽然拿到了镁国绿卡,但因为工作原因被外派到非洲的一个小国家,在那里待了整整二十年。
她所在的城市属于那个国家的一线,但和真正的国际大都市比起来还是如鱼目般黯淡无光。
连市政基础建设都是几年前才堪堪完善,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闭着眼吹嘘。
我行动迅速,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她所在的城市。
刚出机场大门,漫天狂风扬起的黄沙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好在我有所防备事先戴了口罩,又赶紧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
我找到沈梦的车,她正在车里等我。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埋怨:我说你们花国人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还自称礼仪之邦,难道有赴约迟到的礼节吗
2.
我扣上安全带,不紧不慢地解释:
还不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我还是飞到你日思夜想的祖国母亲——镁国,才有航线可以转机飞过来呢。
而且这航空公司我没记错的话,也是镁国的吧他们延误也能怪到我身上
沈梦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没想到我会丝毫不给她脸面。
可她很快调整过来,不以为然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诶哟!那就是因为要保证乘客的安全啊,天气恶劣当然飞不了。
我们把人的生命权看得很重的好不好不就延误了一小会就值得你大呼小叫!果然是自私的花国人,一点也不顾国民生命。
我在心里大为震撼:能润出来并且处处贬低自己故土的人——自我洗脑能力果然很强!
我懒得理她,任由她自言自语为自己的母国人辩解。
在沈梦滔滔不绝的吹嘘中,车子在市中心停下。
她拉开车门,自称要带我体验现代化大都市,让我见见世面。
路过一个公厕时,我正要进去方便。
沈梦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忽然滔滔不绝地夸这里的人讲卫生懂礼貌,说这里的公厕水干净到能直接喝下去。
这里的人经过我们镁国文明的教化,做事严谨又认真,即使是公厕马桶也会刷到能直接喝下马桶水的干净程度!
而且呀,马桶很方便的,比你们的蹲厕干净卫生多啦。
我脸上的表情简直要裂开:地板缝塞满黑泥她看不见,马桶圈发黄发霉她看不见,她只看到公知嘴里大吹特吹干净。
我保持假笑:哇,真的假的,堂姐你喝过吗不会是不敢喝然后吹牛的吧
沈梦脸上带着犹豫,我就嘲笑她:开个玩笑而已,堂姐你吹牛也要有个度啊,怎么可能有人会喝马桶水,你说是吧
神马咬咬牙看了我一眼,为了自己的牛皮不被戳破,真的去喝了马桶水!
看吧!谁说我不敢喝,呕……
沈梦想要干呕,但看到我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吧。
我不得不佩服她坚定的意志。
喝完马桶水,沈梦拽着我的胳膊,强硬地拉着我往一个黑暗的地下入口走。
走!带你去坐地铁,你没坐过吧
就跟你们那绿皮火车差不多,不过声音更小环境更干净,最重要的是更快更方便。
她激动得唾沫横飞,似乎那不是一辆列车,而是举全世之力研发出来的珍宝。
我却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她口中的现代化建设。
随处可见的流浪汉大剌剌地敞开肚皮躺在地上,隐秘的墙角上粘着一滩滩散发骚臭味的黄色尿渍,呼啸而过的列车声震耳欲聋,似乎连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我打断沈梦的滔滔不绝,随手指了指一个流浪汉:你们政府不是最看重人权吗怎么还有人无家可归你们的福利政策呢
沈梦面色僵硬,有些心虚:
这些人……诶呀你懂什么!这叫松弛感,不像你们天天紧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都要大肆审判。
这正是人权的体现啊,而且你看他们躺在这里也没有人驱赶,这难道不自由,不松弛吗
我翻了个白眼,就不该对她这种骨头软地跪到地上的人还抱有什么期待。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
正好地铁到站,我们俩夹在下班的人潮中挤进地铁,狭窄逼仄的车厢里人头攒动。
我被挤得几乎喘不上气,而沈梦因为身形娇小,直接被人群夹起来双脚离地。
过几了站之后,车厢里的人终于减少,我们也能得到片刻喘息。
见我沉默,沈梦还以为我被这高科技惊艳到不说话,于是又开始自鸣得意:
沈丹,怎么样是不是很方便
你不会是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吧要知道当年我改国籍出来的时候,你们上街还用牛车呢!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站在我旁边别人以为你是上个世纪来的土老帽呢。
沈梦一边嗤笑一边上下打量我:
诶哟,朋友圈里你怼我怼得那么起劲,还以为你也坐过地铁,没想到是打肿脸充胖子。
你出去可别说我是你堂姐,太丢面儿了!
你们几辈子才能赶上我镁国的发展水平啊
沈梦的话越发尖酸刻薄,她以为我会气急败坏地反驳。
可我却摇摇头,淡淡一笑,指着地铁门顶那行雕刻的小字——中国制造。
我装傻充愣反问她:
你出国二十年连中文也不认得了这辆车好像是花国制造的吧
从列车序号来看,这甚至是十几年前的淘汰产品。
怎么你的镁国没给你们送来最新研发的列车,倒还捡我们花国的淘汰品来用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梦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3.
一番话成功让沈梦破防。
就在这时,车厢门打开,上来了一群大腹便便的白男。
皆西装革履,满头大汗,像是着急要赶往什么地方。
沈梦朝我使了个眼神,低声说道:随便你胡搅蛮缠,反正我们不像你们,嘴硬又没礼貌!
你不是不信我们镁国人的热心肠那你就看好了。
说着,她走到那群白男面前用英语开始自我介绍。
自称自己是刚到这边工作的镁国人,因为人生地不熟,手机被偷了想要请求他们的帮助。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谁看了也不会拒绝,那群白男果然动摇,交头接耳一番。
沈梦回头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下一秒那个为首的白男却摇摇头推开她。
语气凶狠地骂她是个骗子,说镁国人都是白种人,像她这种肤色的人,即使拿了绿卡也一辈子得不到认可!
沈梦不死心,企图掏出绿卡来自证身份,可那群白男赶紧小跑着远离,像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看到沈梦受辱,我没感觉到任何快意,因为那群傲慢的白男带着的种族歧视也在羞辱我。
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他们人高马大,冲上去动手也不现实。
我们两个就这样拉着脸回到沈梦的小公寓。
她的公寓很小,我在洗手的时候。
刚消停没一会的沈梦又开始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
花国现在落实到一户人家一口井了没有自来水什么的你们还要过上十几年才能享用吧
我看着微微发黄的自来水,不禁开始沉思。
怎么会有沈梦这种人无知又自大,还偏偏喜欢站在高处说教。
活在自己臆想的屏障里,在屏障之外的世界已经日新月异。
而她仍拒绝认知一切新事物,她总有一套歪理,国外的风是香的,水是甜的,就连月亮也比故土的圆。
今天的一日游已经让我彻底确定,堂姐沈梦在国外生活的这二十年是多么的糟糕,而她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乐在其中。
我决定明天就回国,真是白浪费一天的假期。
砰——
砰砰砰——
几声巨响伴随着人群的尖叫,这座城市似乎在发生什么危险。
我趴在窗边,看到许多持枪的人正在疯狂扫射街头的路人,而远处政府的军队正在赶来。
坐在沙发上嚼着干巴面包的沈梦一脸平淡:
不用担心,是那群低贱的反政府组织又出来闹事了。
不懂他们在闹什么,好好听我们镁国人的话不就行了,非要争取什么独立什么民主,加入我们镁国也一样能享受到啊。
一群蠢货。沈丹你不用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放心吧他们可不敢动镁国人一根汗毛,你和我在一起安全得很咧。
我掏出手机,看到了花国大使馆发来的撤侨短信,递到她跟前:情况不对,你看!都要撤侨了!
沈梦这才有点慌张,可她手机里却没有镁国大使馆发来的短信,她有些惴惴不安。
可是……他们没给我发撤侨短信啊算了算了,你怕死就赶紧跑吧,他们不敢对我动手的。
我脑中忽然浮现起今早在地铁遇到的那群行色匆匆的白男:
不对,今早那群白男去的方向就是机场的方向,我猜他们也知道要打仗了所以先跑一步!
沈梦却把脸一沉,声音尖锐刺耳: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母国抛弃我这怎么可能——
她话音未落,一颗流弹打碎玻璃,直直射到屋内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冒黑烟的弹孔。
沈梦吓傻了,软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们怎么敢!我可是镁国人!他们对我动手就是打镁国的脸!
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像是一大群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跑过来!
data-faype=pay_tag>
4.
来人是这栋公寓的管理人,用英语向我们解释。
当地武装组织突然与政府起了冲突,现在正在交火,过不久就会波及这里,让我们赶紧找大使馆庇护。
沈梦依然没有收到镁国撤侨的消息,脸上隐隐有些惶恐。
我们终归血脉相连,于是我提议她跟我一起去花国大使馆,先坐飞机到花国再转机飞去镁国。
沈梦脸上还有些不情不愿,可迟迟没有收到撤侨消息,她也只好捏着鼻子向我低头。
我们开着车往大使馆的方向一路疾驰,路边的人群吵吵嚷嚷地四散奔逃,其中也不乏躺在地上流血呻吟的人,我越看心情越沉重。
战争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独善其身。
离大使馆还有五公里时,我们被当地的武装组织拦下查证件。
他们草草看完我的护照就挥手放我过去,轮到沈梦时,她臭着脸掏出自己的绿卡,还用英语低声骂骂咧咧。
不自量力,打吧打吧,等明天我们的士兵过来,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烦死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非要闹!老老实实听话不行吗
那群民兵刚开始看到沈梦和我是一起来的,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让我们通行,可是当沈梦掏出镁国护照那一刻。
那个人高马大长得跟头黑熊似的民兵脸都绿了,又听到沈梦的谩骂,更是怒发冲冠,拳头握得嘎嘎响。
不由分说直接撕碎她的护照。
沈梦不干了,直接跳起来扇了那民兵一个耳光: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哪国人!
她掏出镁国绿卡几乎要戳到那民兵的眼睛里。
你们这群低贱人种还敢乱动我的东西以为在这里放个关卡拦着我下车我就会怕你
你们贫穷又落后就该老实当我们镁国的附庸啊!反抗也不过是被导弹击碎前的幻想!
我站在关卡内干着急,沈梦真是蠢到家了,这么紧张危险的局势也敢乱说话。
当地武装组织早就因为镁军肆意驻扎本国国土而本国政府还卑躬屈膝搞最高待遇礼待而气愤。
在他们眼里镁国人就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
果不其然,那民兵二话不说一枪托狠狠砸在沈梦喋喋不休的嘴上,直接把她打得转了两圈,两颗门牙混合着血水喷了出来。
那名民兵用英语大声斥责她:
你们镁国人不知廉耻!干涉别人的内政,侵略别人国家!还想要把我们国家当成你们的殖民地!
堂姐沈梦用袖子胡乱擦了把鼻血,还爬起来嘴硬狡辩:
镁国是超级大国,这不叫侵略,这是拯救你们!我们给你们带来的是上等人的现代化文明!
果然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只会靠武力来解决问题!你们知道什么是人权!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民主吗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简直是在大声尖叫:
你们这群社会的败类!只会走向灭亡!你们应该去呼吸真正的自由!愿上帝保佑你们还能苟活到那个时候——
沈梦你疯了!赶紧闭嘴!他们要开枪了!
我清楚地看到站在我身边的民兵们齐刷刷举起手中的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已经陷入癫狂的沈梦。
冷汗瞬间爬满我的后背。
可沈梦不仅不怕,还叫嚣着朝他们树中指。
5.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花国外交官正好路过看到我们。
见到是花人面孔,以为是我们被刁难了,就赶紧过来来调解。
说我们都是花国人,没有恶意,希望可以放我们一马。
外交官好说歹说才劝那群民兵放下武器。
可沈梦丝毫不领情,依然不知死活地叫嚣着:
谁是你们花国人!我是镁国人明白吗这群贱民给我舔脚都不配——
啪!
我忍无可忍,直接就甩给她一响亮耳光:
你闹够没有你想死没人拦着但是不要拖我们下水!
赶紧跟人道歉!蠢升天了你!看不出来他们对你这种所谓的高等镁国人毫不顾忌吗
你想死就赶紧往他们枪口上撞,我立刻走!
沈梦懵在原地,我和外交官赶紧那些民兵道歉,说沈梦被枪炮声吓到了精神有点不正常。
那些士兵看在我们是花国人的份上把我们放走,但是因为沈梦是镁国人,而且刚刚还大言不惭地侮辱他们的国家和民族。
所以她的护照、绿卡直接被那群士兵撕掉,连车辆也被扣下来充公。
坐在外交官的车上,回过神的沈梦又开始怨天怨地,反正自己就是没有丝毫错处。
没见过像你们骨头这么软的人,怕那群败类干什么他们也就是吓吓人,哪里敢动手
如果不是你们,我肯定毫发无损就过去了,肯定是因为你们总是对他们卑躬屈膝,所以才害她被连累。
看她这厚脸皮的样子,显然还没有被打醒,我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沈梦从小就被父母娇养着长大,她在没有改国籍之前,可以说是一路顺风顺水什么挫折也没有经受过。
可她不仅对这一切没有意思感恩之心,还怪故土束缚她的翅膀。
拿到绿卡后,她甚至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爱她如珠似宝的父母,和养育了她十八年的故土。
她变成那一类最令人不齿的人,在互联网上大肆抹黑谩骂曾经的同胞和故,盲目崇拜吹嘘所谓的镁式自由。
我皮笑肉不笑地讽刺她:他们不敢对你动手,你那两颗门牙是被鬼打掉的对吧
要不是你唧唧歪歪骂人,他们至于对你动手甚至要开枪杀人连车也被扣了,身份证件也被撕了,你还能嘴硬别人不敢对你动手!
当代阿Q精神胜利也是胜利对吧很符合我对你们这种润人的刻板印象。
沈丹,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非要来我这里,把晦气也带来。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事偏偏你过来了就开始打仗,你这个扫把星!
沈梦急眼了,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就想扇我耳光。
我常年锻炼,力气比一般人还大,轻轻松松就制住了她的动作。
她见打不过我,又开始尖叫要求停车:
停车!让我下去——跟你们这种无脑蠢货呆在一起简直是浪费生命!
她不管不顾地扑向正在开车的外交官,长长的指甲瞬间将他的脸划出数道红痕,外交官被她干扰视线,车辆险些撞到墙上。
我简直恨不得当场把她丢下去。
车一停,沈梦直接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6.
我们害怕她出事然后停车去追她。
发现她在一群镁国士兵,面前停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看到我们向她靠近,她立刻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你们该死哪就死哪去!穷亲戚别想跟我攀关系!
你们不会是看到我们国家派来士兵,所以也想得到保护吧做梦!拿到绿卡再说!
她转过身,用英语谄媚着那群镁国大兵,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个纯粹的镁国人,只不过绿卡刚刚被人撕碎了,请求他们带她回国。
那群大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出来严肃表示,没有身份证件就无法认定她的身份,让她自求多福。
沈梦急眼,不依不挠地想要抓住那个大兵的枪。
不仅没有得到帮助,这一举动直接被他们认定为袭击士兵,一枪托又狠狠砸在她脑门上,直接痛扁一顿。
沈梦趴在地上痛得哀嚎惨叫,那群大兵甚至还哈哈大笑起来,举着枪就要扣动扳机。
我们赶紧硬着头皮上去拦住他们,那群大兵看到外交官出示花国的证件后,才不情不愿放过沈梦。
我们把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沈梦拖上车,回到花国大使馆。
这里的人看到我们进来,赶紧热心肠地上来帮忙,给予在异国他乡时专属于同胞的温暖。
我给沈梦处理完伤口后,她才悠悠转醒。
我以为她经过这顿毒打,对心中所谓的镁式人权的臆想已经破灭,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咄咄逼人地质问我:
谁允许你们带我回来的你们这群魔鬼!把我从我家人身边夺走,你们就不怕上不了天堂吗
放我出去!我才不要和你们这种异国人呆在一起,我的家里人已经来接我了!
她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臭骂,活蹦乱跳得不像是一个受伤的人,
沈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嫉妒我拿到镁国绿卡!嫉妒我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要不是你设计陷害我,我的绿卡和签证怎么会被那群流氓撕掉!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我明明已经在天堂生活,你还非要把我拉回花国那个地狱,我的证件被撕掉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别做梦了!我现在就去找我的家人们,等我回到镁国补办绿卡,你这辈子都摸不到我的后脚跟!
她在床上又踢又打,状若疯癫,我们几个人都摁不住她。
7.
除了我和外交官见识过沈梦的疯狂,其他的人都单纯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一个女孩怕她太激动咬到舌头,所以拿着毛巾想要塞到她嘴里。
可沈梦却两眼一瞪瞅准时机,一把拉过那女孩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尖叫声,哭泣声,打骂声顿时不绝于耳,整个大使馆就像是一过煮开的开水一般喧嚣沸腾。
去死!都给我去死!没见过世面的低种族!
我的家人们就在外面!你们这群野蛮人!这是绑架!绑架!
她的战斗力不亚于一只疯狗,周围摁着她的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那个被她咬手腕的小姑娘,此刻血流如注,又听到沈梦的逆天发言,当下也忍不住了。
你爹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你吃谁的喝谁的长这么大的
有脸骂出生国,你怎么跟哪吒似的削肉剔骨还给父母啊养出你这么个慕洋犬是吧
这番话把沈梦气得鼻孔都要冒烟,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抖着手说不出反驳的话。
嫌弃我们就滚啊!滚出去吃枪子!你这种崇洋媚外的狗汉奸跟子弹是绝配!
滚出去!滚出去!
人群开始群情激愤,显然沈梦已经惹了众怒。
我虽然也是满肚子邪火,但是沈梦真被赶出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尝试劝她:你现在跟大家伙道歉还来得及,你的证件被撕掉了,那群镁国人根本不认可你的国籍。
你跟我们先飞回花国,顺便看看你爸妈,然后在回镁国也行啊。
她有些动摇,下唇被咬出一道牙合痕。
先前那个女孩看出了沈梦的动心,不由得嗤笑一声:哟,原来是条丧家之犬!你的家人呢怎么不要你了
原来脸上的伤都是家人打的,真是好自由,好民主。我们可看不上这种虚伪!
沈梦听罢,脸都涨成猪肝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沈梦如见到救世主一般猛扑上去,待看清内容后,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神气的嘴脸。
她洋洋得意地举着手机,像是拿着什么战利品一般向周围人展示:
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撤侨通知看到没有!
你们这群穷人就慢慢等吧,看你们的破飞机什么时候能把这么多人接回去!
不像我,坐着大飞机美美回家。
愿上帝保佑你们,在上飞机之前不会被炮弹炸成碎片!
我冷冷盯着她得意猖狂的嘴脸,我知道,沈梦是彻底没救了。
她这种人,死在镁国人手里都能舔他们枪法又快又好不给任何人痛苦。
她这个人早就烂透了,烂到了骨头里。
8.
我们国家的撤侨行动十分迅速,仅仅用了四天时间就将全部人平安带回了国内。
落地的那一刻,许多人都忍不住落泪,巨大的安全感笼罩着我们,在这里没有枪击没有炮弹,有的是宁静祥和。
回国后,我一直关注着国际新闻。
镁国的撤侨行动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星期还没结束,沈梦爸妈上门求我帮忙联系沈梦。
沈梦拒绝接他们的电话,也许只有我才能联系上她,我耐不住长辈的哀求,主动拨通了沈梦的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中气不足,背景音里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枪击声,显然她还留在那个非洲国家。
我问:你怎么还不走,新闻上说战争快要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你还留在那里迟早被殃及。
镁国撤侨行动已经持续两周了,怎么还没轮到你你们真的有那么多人吗
她那边信号很差,电流声特别大,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狡辩:
诶哟,你懂个屁,我们镁国人都是尊老爱幼的,我们让老人孩子先走。
大人留在最后而已,还有……就算打过来那又怎么样他们对镁国人动手,那就是在打镁国的脸。
他们敢跟镁国作对吗……
电话忽然被挂断,我对她自作孽的行为生不出一点同情心,更不用说都到这种时候,她还没看清她母国的嘴脸。
也是无可救药。
但沈梦的父母依旧无法割舍自己的女儿,直接就住在我家,说要第一时间掌握女儿的消息。
我爸妈在亲戚中一直扮演老好人的角色,也没好意思拒绝。
就这样他们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两周,还处处挑剔。
失去两个星期音讯的沈梦终于更新了她的朋友圈。
是一架一张她拿着蓝白星条旗跟飞机合影的照片。
配文是:家里人来接她了。
从那以后她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9.
一天半夜,客厅的座机忽然响起来。
我接起电话,却发现是沈梦。
按理说她此刻依旧回到她日思夜想的天堂不应该是这幅惊慌失措的语气。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听得出来她尽力压低嗓音说话:
喂丹丹,你能不能找找关系派架飞机过来接我回花国
别拒绝我,我知道你有点地位,还是在对外公司工作的,这点小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我奇了怪了,问道:你现在还在那里据我所知战区已经封锁,就连镁国的撤侨飞机也在三天前停飞了。
你之前不是准备上飞机了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甚至以为她又挂断了电话。
良久之后,才从她牙缝里挤出一句:还不是因为我是黄种人,又没有绿卡证明身份,直接被他们从飞机上赶下来了!
说来说去都怪你!不是你我的证件也不会被他们撕掉。我不管你必须派人来救我。
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这是把我当如来佛使呢!我纵使有十八般神通,也不可能强到能派人进入一个已经白热化的战场把她救出来。
我是爱莫能助: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拿本事。你有时间恨我还不如赶紧囤点物资找个安全地方躲着。
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当然前提是把你那张臭嘴管好,整天得罪人。
子弹可不认识你的国籍,不会避开你。
沈梦听到我帮不了她,顿时破口大骂我是害人精、扫把星。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挂断电话重新躺回尚有余温的被窝。
还好,我回来了。
10.
一年后,那个国家的战争终于结束。
代表人民利益的武装组织将镁国人的傀儡政府打倒,把镁军赶出了国土。
开始兴建自己的家园,我因为本身就是从事对外建筑工程行业,故而顺理成章被国家派过去支援重建。
在一栋栋新建起的高楼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沾满黑泥的灰布衫,跪在地上向过路人乞讨。
我上前拨开他乱糟糟的头发,那张脸布满沟壑,两眼黑洞洞的,眼球已经没有了,可我却一眼认了出来,
沈梦
那乞丐费力地抬头望着我的方向,张着缺牙的大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极力辨认我是谁。
她的英文还是一如既往的流利,我明明是用中文喊她,可她依旧固执地用英语回答我:
你是谁是镁国派来接我回家的吗
我等你们好久,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战争都结束了,我能回家了对吗
她黑洞洞的眼眶里滚出两滴眼泪,伸手朝身前的虚空乱抓。
快带我回去,我受不了了,他们都欺负我。你们赶紧掏枪打死这群残废!
我叹了口气,把她的手从我的衣角上扒开,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别做白日梦了,他们早就输了,他们抛弃了你,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吗
沈梦,战争结束了,镁国人永远也不会来了。你被你的母国抛弃了。
沈梦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沈丹是你
不可能!他们不会抛弃我!我加入镁国的时候宣过誓的!我是他们的国民,他们会永远庇护我!
你胡说八道,我不信!我要去找他们!我要去找他们!
她大喊大叫,拖着一条断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马路方向走去。
我在身后喊她:不要往前了,都是车不会被撞死的!
可她仿佛没有听到,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车流之中。
我的心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沈梦她是故意的。
她绝望了,在得知自己全身心相信的同胞抛弃自己后,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选择用死亡来逃避。
她曾经以为只要是外国的都是好的。
她向往了多年的镁国,却一天也没有在那里住过,她从来没有呼吸过那里自由香甜的空气,也没看看过传说中最圆的月亮。
她一直住在黄沙漫天的非洲,喝着涩口腥臭的自来水,坐着狭窄逼仄的地铁,闻着外国人的体味,自我洗脑这是自由。
她终极一生所追求的,故土都能给她。
可她不要,不仅不要还有狠狠踩一脚再吐上一口唾沫。
可她的二十年里所经受过的磋磨,她视为上天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