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生命维持系统能量低于5%！警告！警告！
刺耳的警报声在我耳麦里炸响，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眼前，电脑屏幕上是我直播间的后台数据，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预警，还有那条如同自由落体般断崖式下跌的生命值打赏条，像极了我此刻的心电图。
屏幕另一端，一个冰冷、毫无波动的机械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从某个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捞出来的一样。
〖凌夜！立刻停止你的直播！这不是游戏，你泄露的每一个字节都在触发最高级别的安全协议！〗
我猛地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喉咙火辣辣地疼，仿佛吞下了一把烧红的沙子。
（妈的，这感觉，比上次喝假酒还上头。）
我抬眼，目光扫过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
【夜行者不会死！兄弟们顶住！】
【打赏续命！倾家荡产也要给夜哥续上！】
【深空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像个搞航天的大公司】
【卧槽，夜哥吐血了！这是特效还是真的！】
【求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打赏图标，五颜六色，像一场盛大的电子烟花。
它们不是钱，至少现在不仅仅是钱。
它们是我的命，是我吊着这口气的能量条，更是我……反击的武器。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屏幕上那个代表着警告来源的图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嘲讽。
闭嘴，鹰眼！
想让我活可以啊！
那就让全世界都看着！看着你们‘深空’干的好事，看着你们亲手制造出来的实验品，是怎么一步步把你们这帮藏在阴影里的杂碎，连根拔起！
我的命呵……
我低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
现在啊，它握在屏幕前这亿万观众的手里，也握在……你们那见不得光的恐惧里！
手指因为失血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但我还是用尽全力，狠狠地按下了虚拟键盘上的一个启动键。
一个名为《终极记忆产品》的选项在屏幕上疯狂闪烁，红得刺眼。
代号——《深空真相》。
我知道，一旦按下这个键，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要么，被他们彻底抹杀。
（来吧，杂种们，看看谁先玩完！）
01
昏暗逼仄的出租屋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泡面和绝望混合发酵的古怪味道，像一块湿抹布捂住了口鼻，让人喘不过气。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仿佛要将最后一丝阳光也拒之门外。
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里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天文数字般的催债单，红色的加粗字体像一只只吸血的蚂蟥，趴在我的眼球上。
屏幕右下角，银行催款的未接来电记录已经刷满了整个通知栏，提示音被我调成了静音，但那不断跳动的数字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凌迟。
我叫凌夜，此刻正瘫坐在吱呀作响的二手电竞椅上，面色惨白得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
看着那些冰冷的数字，我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被丢进了北极的冰窟窿里，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着寒气。
（操蛋的人生啊……）
一些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闪过。
曾经的我也算是天之骄子，名牌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能用K线图撬动整个地球。
结果呢一次看似稳赚不赔的投资，一次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最终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朋友卷款跑路，留下一个烂摊子和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巨额债务。
家道中落，父母承受不住打击，先后离世。
一夜之间，我从云端跌落泥潭，只剩下这身还不清的债，和这间连蟑螂都嫌弃的出租屋。
我尝试过所有能想到的合法手段去赚钱还债。
送外卖，跑网约车，去工地搬砖……甚至放下身段去街头卖唱，结果五音不全被人当噪音扰民给举报了。
现实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无论我怎么冲撞，都只是撞得头破血流。
绝望像有生命的藤蔓，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越勒越紧，几乎要将我窒息。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天台一了百了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某个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访问的暗网论坛里，发现了一个隐秘的链接。
链接指向一个名为记忆交易所的地下平台。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界面的设计风格极其诡异，暗黑色的背景，跳动着幽蓝色的代码流，充满了赛博朋克式的冰冷和非人感，让人脊背发凉。
但首页上那句用猩红色字体标注的交易规则，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天灵盖——
〖高风险记忆，高收益。用你的过去，换取你的未来。〗
（高风险……高收益……）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光芒。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不久前经历的那场意外事故。
一场离奇的车祸，我被卷入其中，九死一生。
那段记忆，至今想起来都让我浑身发冷，汗毛倒竖。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极致的恐惧，极致的痛苦，还有一种……仿佛灵魂被剥离肉体的诡异感觉。
我把它命名为——濒死体验。
（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这点风险吗）
赌徒的基因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反正已经一无所有，烂命一条，不如就用这该死的记忆，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出租屋里所有的霉味都吸进肺里，然后，颤抖着手，点下了开启直播的按钮。
房间标题被我设置得极具噱头：【直播：鬼门关前走一遭，第一视角卖记忆，不刺激不要钱！】
按照平台的指示，我连接上一种看起来像是脑机接口的简陋设备，几个冰冷的金属触点贴在我的太阳穴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在交易列表中，我选中了那段被系统自动识别并标记为高价值的濒死体验记忆。
【确认交易】
屏幕上弹出确认框。
我闭上眼睛，咬着牙，点了下去。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刺穿了我的头骨，疯狂搅动着我的脑浆。
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撕扯出来，然后又被揉成一团，塞进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里。
与此同时，我的直播间画面，开始同步传输我脑海中那段惊心动魄的记忆。
失控的重型卡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嘶吼着冲来，占据了整个视野！
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扭曲声！
天旋地转，飞速逼近的粗糙地面！
身体被某种巨大力量撕扯、挤压的剧痛！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
然后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冰冷……
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瞬间爆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他妈是什么！】
【太真实了吧！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主播牛逼！这是用什么拍的特效全息投影】
【这感觉……我草，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什么黑科技这绝对不是P的！】
【我有点想吐……但是又忍不住想看……】
【这是真的吗！主播你还活着吗】
一开始，只有零星的打赏图标飘过。
但随着记忆画面的冲击力越来越强，打赏开始像下雨一样密集起来，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小溪，然后是河流！
直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我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当我用最后的力气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银行账户时，看到那一串新增的数字——整整八千块！
虽然不多，但对于债台高筑的我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
（活下去……有希望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未来的渺茫希望，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四肢百骸。
但同时，一股更深的恐惧也悄然滋生。
（这记忆交易所……到底是什么地方这种技术……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那段濒死体验的记忆画面彻底从直播间消失前的最后一刹那，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辨认的、由几个简单线条构成的几何符号，如同鬼影般一闪而过。
直播间里，某个眼尖的观众似乎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发了一条弹幕：
【刚才最后闪过去的那个符号是啥有点眼熟啊】
但这条疑问，很快就被后面海量的【主播牛逼！】、【打赏！】、【求下次直播！】之类的弹幕彻底淹没了，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我当时也因为极度的虚弱而没有注意到。
那个符号，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然后便沉入了水底。
但谁也没想到，这颗小小的石子，在不久的将来，会掀起滔天巨浪。
悬念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
而我一个负债累累的倒霉蛋，刚刚用自己最痛苦的记忆，敲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踏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深渊。
02
尝到了甜头的我，就像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发现了一片绿洲，根本停不下来。
八千块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对于那天文数字般的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为了更快地爬出债务的泥潭，我开始疯狂地寻找并交易那些更劲爆、更刺激、更能吸引眼球的高风险记忆。
说来也怪，自从第一次交易了濒死体验之后，我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发现自己好像更容易捕捉到一些空气中游离的、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
有时候是在路过某个老旧建筑时，脑海里会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黑白影像；有时候是接触到某件旧物时，能感受到其前主人残留的强烈情绪。
甚至，我还能通过一些特定的技术手段，从某些加密的数据库或者暗网节点里，获取一些支离破碎的数据包，这些数据包经过记忆交易所的系统解码后，竟然也能转化为可以交易的记忆片段！
（这他妈……难道我觉醒了什么超能力捡垃圾的天赋）
虽然觉得诡异，但为了钱，我暂时压下了心底的不安。
很快，我又陆续交易了几段堪称惊悚猎奇的记忆。
一段是与史前巨鳄擦肩。
那是我一个搞古生物研究的朋友，在一次亚马逊雨林探险中意外身亡后，他家人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一个损坏的记录仪里提取出来的最后影像。
画面抖动得厉害，充满了绝望的喘息和奔跑，最后定格在一张布满獠牙、如同小汽车般大小的巨鳄头颅上，那双冰冷的竖瞳仿佛能穿透屏幕。
直播间当场就有几个观众吓得尖叫，打赏也跟着一路狂飙。
还有一段是迷幻蘑菇通感。
这是一位匿名的极限探险家，在尝试某种据说能沟通天地的致幻蘑菇后的主观体验记录。
画面光怪陆离，色彩扭曲，充满了各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幻象和呓语，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和失重感。
观众们一边刷着【卧槽，磕嗨了！】、【这玩意儿劲儿真大！】，一边疯狂打赏，想体验这种安全的迷幻之旅。
最诡异的是一段名为集体梦境碎片的记忆。
这是我从一个极其隐秘的暗网论坛里，用高价买来的一段加密数据。
据说，这段数据是从某个秘密实验的数据库里泄露出来的，记录了一群互不相识的人，在同一时间做着内容高度相似的噩梦。
梦境的内容阴森、压抑，充满了扭曲的怪物和无尽的回廊，还有一种被窥视的强烈不安感。
这段记忆的交易，直接让我的直播间人气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甚至一度冲上了记忆交易所平台的热度榜首！
【夜行者出品，必属精品！】
【每次看夜哥直播，都感觉自己的san值在狂掉，但就是忍不住！】
【主播是专门搞这些猎奇玩意的吗太顶了！】
【粉了粉了，夜哥yyds！】
我，凌夜，以夜行者这个ID，迅速成为了现象级的网络红人。
我的直播风格被粉丝们总结为：大胆、真实、刺激、用生命在直播。
各种商业合作邀请、广告代言、以及动辄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天价打赏，如同雪片般飞来。
短短几个月时间，我的债务压力骤减，甚至还有了盈余。
我搬离了那个充满霉味的出租屋，住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公寓，鸟枪换炮，生活质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地狱到天堂，似乎只隔了一次记忆交易的距离。
但不知为何，物质生活的极大改善，并没有让我感到真正的轻松。
内心的不安感，反而像潮水般，随着我的名气和财富一同上涨，越来越强烈。
我发现了一个极其反常识的现象。
在这个记忆交易所平台上，越是交易那些危险的、接近禁区的、甚至带有某种无法解释的诡异色彩的记忆，比如涉及死亡、疯狂、未知恐惧的，直播间的人气就越高，打赏就越丰厚。
更奇怪的是，交易所内部有一个名为安全评级的神秘指标，似乎与我的账号权限和收益直接挂钩。
而这个评级，居然也是随着我交易的记忆越危险而越高！
我曾经尝试着交易过一段自己童年时期和父母去公园游玩的温馨记忆，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但系统却直接弹出了提示：
〖价值过低，不予通过。请选择更具冲击力和稀缺性的记忆进行交易。〗
（这他妈……什么道理）
这让我隐隐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记忆交易所，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猎奇内容的买卖平台。
它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它似乎在鼓励，甚至是在筛选某种特定类型的记忆。
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随着我交易的记忆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我开始在那些看似毫不相关的记忆片段中，更加频繁地看到那个曾经在濒死体验记忆最后惊鸿一瞥的神秘几何符号！
有时候，它会出现在某个古老遗迹的墙壁上（与史前巨鳄擦肩）。
有时候，它会扭曲在迷幻的色彩中（迷幻蘑菇通感）。
甚至在那个集体梦境碎片里，那个符号如同水印一般，若隐若现地叠加在整个噩梦的背景之上！
我还隐约捕捉到了一些与符号相关的、极其模糊的场景片段和意义不明的对话低语。
这些线索零零散散，不成体系，但却给我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就好像……这些记忆被人为地编辑过，故意在里面留下了这些面包屑，引诱着我去寻找什么）
与此同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
无论我在线上进行什么操作，还是在线下过着怎样的生活，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我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暴露在某个庞大而未知的组织的视野之下。
就在我疑虑重重，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形的压力逼疯的时候，记忆交易所那位神秘的女经理——苏弥，第一次主动联系了我。
通过加密通讯，她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我的公寓客厅。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冰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专业气息。
但她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
有审视，有警告，甚至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同情
凌夜先生，或者说，夜行者。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样，冷静而克制。
恭喜你，你已经成为了我们平台最顶级的记忆供应商之一。
你的表现……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苏经理过奖了，运气好而已。
苏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
运气或许吧。
但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不是运气能解决问题的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我这次联系你，是想提醒你，适可而止。
有些记忆，价值虽高，但也意味着极高的风险，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她的语气像是警告，但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紧接着，她又看似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执意要追求更高的‘价值’……平台数据库里，最近倒是更新了几段标记为‘S级’的记忆源，据说……与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真相’有关。
她说完，不等我回应，便切断了通讯，全息投影瞬间消失，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香水味。
（警告我不要越界又暗示我高价值记忆的存在）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在引导我还是在试探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
名利双收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和警惕。
我知道，我已经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
这个看似能让我一夜暴富的记忆直播，背后隐藏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那个反复出现的神秘符号，那个只奖励危险记忆的诡异平台规则，还有这个态度暧昧的苏弥……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越缠越紧。
而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03
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夜行者记忆符号这个话题，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迅速发酵、蔓延，很快就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讨论，集中在我的直播间粉丝群里。
但随着我交易的记忆越来越多，那个符号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细节被眼尖的网友截图、拼接、分析。
很快，各种稀奇古怪的解谜小组、阴谋论爱好者、甚至一些自称神秘学专家的家伙都闻风而动，加入了这场全民狂欢。
网络上，无数人化身键盘福尔摩斯和名侦探柯南，对那个由简单线条构成的几何符号进行着五花八门的解读。
有人说它像某种古老的图腾，与失落的亚特兰蒂斯文明有关。
有人说它是一个秘密社团的徽章，比如传说中的光明会或者共济会。
还有人把它和一些著名的都市怪谈、悬案现场发现的神秘记号联系起来，言之凿凿地说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惊天大阴谋。
甚至有好事者，将我直播过的所有记忆片段都下载下来，逐帧分析，试图找出符号出现的规律和更多线索。
一时间，关于夜行者和神秘符号的讨论甚嚣尘上，热度甚至盖过了一线明星的绯闻。
我的直播间因此人气再度暴涨，弹幕里除了日常的【卧槽】和【打赏】，更多的是：
【求符号更多细节！夜哥你肯定知道什么吧】
【主播是不是被卷入什么神秘事件了摩斯密码】
【这背后肯定有大秘密！感觉可以拍成电影了！】
【夜哥，透露点内幕呗！我们帮你分析！】
看着这些狂热的弹幕，我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更高的热度意味着更多的打赏，能让我更快地摆脱债务的阴影。
但另一方面，这种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感觉，让我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我知道，那个符号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就像一个标记，一个烙印，将我和某个未知的、危险的存在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我也开始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和知识，暗中调查这个符号和记忆交易所的底细。
我重新拾起了大学时学的金融分析技巧，试图从平台的资金流向和用户行为模式中找出蛛丝马迹。
我还动用了自己掌握的所有网络技术，尝试追踪平台的服务器地址、注册信息，以及那个神秘经理苏弥的真实身份。
然而，结果却令人沮丧。
这个记忆交易所平台，就像一个隐藏在互联网深海中的幽灵。
它的服务器遍布全球，使用了极其复杂的匿名化技术和层层加密，所有的信息都被严密保护，根本无从查起。
至于苏弥，更是神秘莫测，除了那个加密通讯渠道，我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现实信息，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就在我一筹莫展，感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时，苏弥再次联系了我。
这一次，她的全息投影没有出现在我的公寓，而是直接通过我的脑机接口设备，将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
这种侵入式的通讯方式，让我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和愤怒。
（妈的，连最后一点私人空间都不放过！）
她的语气，比上一次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凌夜，我知道你在调查我们，调查那个符号。
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冰冷而清晰。
我劝你停手。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碰的。
我强忍着怒意，冷冷地回应。
（停手凭什么你们把我当猴耍，还不准我搞清楚状况）
苏经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交易的记忆里为什么会反复出现那个符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平台到底想干什么
苏弥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与什么做着斗争。
然后，她用一种极其晦涩，仿佛隔着层层迷雾的声音说道：
真相……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你只要知道，你交易的那些记忆，并非……完全属于‘它们’原本的主人。
有些东西，是‘被注入’进去的。
而你……凌夜，某种意义上，你也是‘被选中’的。
你现在的位置，非常危险，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但同时，你也拥有着独一无二的价值，这是你的护身符，也是……你的催命符。
她的话模棱两可，充满了暗示和谜语，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我心头巨震。
（记忆被注入我被选中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被操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直播，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某个幕后黑手的操纵之下。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尝试着反抗。
我故意停止了交易那些所谓的高价值危险记忆，转而开始直播一些平淡无奇的日常，比如打打游戏，或者分享一些金融知识（虽然我那点知识早就过时了）。
结果可想而知。
直播间的人气如同跳水般断崖式下跌，弹幕稀稀拉拉，打赏更是寥寥无几。
更让我心惊的是，那个神秘的安全评级也随之迅速降低，甚至触发了一种不祥的系统警告音。
〖警告：用户‘夜行者’活跃度及贡献值异常降低，请尽快恢复高价值记忆交易，否则将触发惩罚机制。〗
（惩罚机制操！）
我这才彻底明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被这个平台，或者说平台背后的势力，彻底绑架了。
我必须按照他们制定的、那看不见的规则，继续表演下去，继续提供他们想要的高价值记忆，否则，等待我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妈的，贼船已经上了，想下都下不去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选择交易那些危险记忆。
这一次，我选择了一段名为辐射区求生的极端记忆。
据说，这是某个废弃核电站泄露事故后，第一批进入核心区域进行调查的敢死队员留下的头盔记录仪影像。
交易过程的痛苦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我的大脑感觉像要被强行塞进一个高压锅里，然后用核燃料进行烹煮，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颤抖、濒临崩溃。
直播画面中，充满了令人极度不适的辐射干扰雪花点，扭曲的景象，以及人类在极端环境下生理和心理双重崩溃的惨状。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这种极致的压抑和绝望所感染，弹幕一时间都变得稀少，只有打赏还在惯性地跳动。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段记忆彻底同化，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直播系统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技术故障。
画面卡顿了零点几秒，声音也出现了刺啦的杂音。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这可能只是网络波动。
但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我的后台数据流里，意外地截获了一小段被异常加密的音频流！
时间极短，只有几秒钟。
直播结束后，我顾不上休息，立刻将这段加密音频提取出来，用尽浑身解数进行解密。
几个小时后，当解密进度条达到100%时，一个冰冷、没有任何人类情感，如同机器合成的声音，从电脑音箱里传了出来：
〖……样本‘夜行者’情绪阈值已达峰值，数据采集效率极高……准备根据预设方案，注入下一阶段‘污染’记忆……重点观察其应激反应和关联公众情绪反馈……〗
〖……确保数据流稳定传输至‘深空’主服务器……不要让‘信鸽’的人发现任何异常……鹰眼指令。〗
音频戛然而止。
我的身体，瞬间如坠冰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地凿进我的大脑。
样本……
数据采集……
污染记忆……
公众反馈……
深空……
信鸽……
鹰眼……
这些冰冷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一个让我遍体生寒的恐怖真相轮廓。
04
那段冰冷的音频，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把我整个人都劈傻了，外焦里嫩，还冒着黑烟。
（样本数据采集污染记忆深空信鸽鹰眼）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之前的种种疑点、不安、猜测，在这一刻，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迷雾，露出了背后那狰狞而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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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凌夜，所谓的现象级网红夜行者，根本就不是什么靠着猎奇记忆逆天改命的天选之子。
我的爆红，我的直播间，我交易的那些特定类型的、越来越危险的记忆，甚至直播过程中出现的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意外和系统故障……
全他妈不是偶然！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规模庞大的、以我为核心的……社会实验！
我！凌夜！就是这场实验里，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核心样本！
我的每一次情绪波动，每一次在痛苦记忆中挣扎的反应，直播间里亿万观众的每一条弹幕、每一次打赏、每一次被调动起来的或恐惧、或好奇、或愤怒的情绪……
全都是被那个名为深空的神秘组织，实时收集、分析、利用的数据！
而那个发出指令的冰冷声音，毫无疑问，就是音频中提到的鹰眼！
他，或者说他们，就是这场实验的幕后操纵者！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我吞噬。
我以为自己是凭着胆识和几分狗屎运，从绝望的泥潭里爬了出来，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结果呢
我他妈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白老鼠！
我的直播间，就是那个设计精巧的透明实验室！
那些狂热的观众，他们每一次的点击、互动、打赏，都只是在为这个实验室提供数据，维持着培养皿的温度！
而我，这个样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观察，被记录，被注入所谓的污染记忆，以测试我的情绪阈值和应激反应！
（操！操！操！）
我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丝，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身体的痛，远不及此刻心头那种被愚弄、被玩弄、被彻底剥夺了尊严和自由的屈辱与绝望！
我像一头发狂的困兽，冲到电脑前，拼命地想要关闭直播，切断与那个该死的记忆交易所的连接，砸烂这台见证了我所有屈辱的机器！
但无论我怎么操作，屏幕上都只弹出一个冰冷的提示框：
〖用户‘夜行者’当前处于特殊实验模式，所有权限已被锁定，无法执行该操作。请配合实验流程。〗
（配合你妈！）
我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蛛网缠住的苍蝇，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最终的结局，只有被吸干抹净。
我彻底沦为了别人的玩物，一个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的可悲样本。
就在我万念俱灰，感觉灵魂都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加密邮箱图标，突然闪烁了一下。
（嗯谁会给我发加密邮件）
我下意识地点开。
发件人的代号，只有一个词——
信鸽。
（信鸽！）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是音频里提到的，那个深空组织要提防的对象！
我屏住呼吸，颤抖着手点开了邮件。
邮件的内容，极其简洁，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凌夜，我知道你现在很危险，也很绝望。
你猜的没错，你就是‘深空’组织大型社会实验的核心样本之一。
‘深空’是一个掌控着远超想象的记忆读取、编辑、甚至‘植入’技术的庞大组织。他们通过‘记忆交易所’这样的平台，在全球范围内筛选‘适配样本’，利用高风险记忆交易作为掩护，进行着某种非人道的、旨在探索人类意识边界甚至试图‘改造’集体潜意识的秘密实验。
他们的最终目的，模糊不清，但绝对与‘控制’有关，其核心派系，以‘鹰眼’为首，行事极端且毫无人性。
但‘深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存在着像我一样的反对者。我们认为‘鹰眼’派系的研究已经彻底失控，正在将人类引向不可知的深渊。
是我，一直在暗中‘污染’你交易的部分记忆，植入了那个代表我们派系（或者说，代表‘真相’）的符号，以及一些指向不明的线索。
我原本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在你和公众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等待合适的时机。但现在看来，‘鹰眼’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并且准备对你进行下一阶段的‘处理’。
我无法直接干预，那样会暴露我们。但我希望，能借助你的直播影响力，以及屏幕前那亿万双眼睛的力量，将‘深空’的非人道实验和鹰眼派系的阴谋彻底曝光在阳光下！
邮件的最后，附带了一长串看似乱码的字符。
信鸽解释说，这是深空直播系统和记忆交易所的部分底层后门访问信息和指令代码，是他冒着极大风险才获取到的。
邮件的字里行间，也隐晦地暗示了苏弥的真实身份——她很可能就是信鸽安插在交易所内部的联络人！
她一直身不由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她之前的那些警告和看似矛盾的提示，都是在风险极大的情况下，试图向我传递信息，保护我，或者说……引导我走向反抗之路！
（苏弥……原来是这样……）
我回想起苏弥那双总是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语，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一瞬间，无数的信息碎片在我脑海中碰撞、拼接，构成了一幅更加完整、也更加惊心动魄的图景。
笼罩在我心头的绝望坚冰，开始出现裂痕。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滔天愤怒！
以及……一丝在绝境中燃起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希望之火！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至少，还有一个强大的盟友，隐藏在黑暗中！）
（深空……鹰眼……你们把我当样本，当玩物是吧）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这只笼子里的白老鼠，是怎么把你们的实验室给掀翻的！）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中不再是迷茫和绝望，而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决绝！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样本凌夜了！
我现在，有了反击的武器，有了掀桌子的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坐回电脑前，目光如炬，开始仔细研究信鸽邮件里提供的那些后门信息和指令代码。
我那沉寂已久的、属于金融系高材生的敏锐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与我对直播系统的理解、以及这段时间积累的经验，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鹰眼，深空……等着吧！）
（这场实验，该换一种玩法了！）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潜伏在敌人心脏地带的间谍，小心翼翼地利用信鸽提供的后门信息，开始深入探索这个庞大而诡异的直播系统和记忆交易所的底层运行机制。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触动深空的警报。
随着探索的深入，我越来越心惊。
这个系统，比我最初想象的要复杂和恐怖得多！
它不仅仅是单向地传输我交易的记忆给观众，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实时的、双向的信息交互和能量转换枢纽！
它在时刻不停地分析着直播间里每一个观众的情绪波动——他们的恐惧、兴奋、好奇、愤怒、同情……
分析他们的行为模式——什么时候发送弹幕，发送什么内容的弹幕，什么时候进行打赏，打赏的金额和频率……
分析他们的互动模式——观众之间的讨论，对特定内容的反应强度……
这些海量的数据，被系统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处理和量化。
然后，我震惊地发现了一个颠覆我认知的核心秘密！
直播间的打赏系统，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金钱交易！
观众们每一次点击打赏按钮，付出的不仅仅是他们账户里的金钱，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某种精神能量或者说关注度、认同感，会被这个诡异的系统以某种方式抽取、转化，变成一种类似于权限积分的东西！
而这些积分，竟然直接与我后台数据里那个一直让我吊着命的生命维持系统能量条，以及我在这个系统内部的信息权限等级，完全挂钩！
（卧槽！）
（这他妈……是真实版的氪金续命！）
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我交易越危险的记忆，人气越高，打赏越多，我的安全评级（也就是信息权限等级）反而越高！
因为那些记忆更能激发观众强烈的情绪波动和互动欲望，从而产生更多的权限积分！
观众的支持，不仅仅是精神上的鼓励，更是实实在在的、能够让我活下去、甚至能在这个该死的系统里获得更高操作权限的……力量！
他们是我的电池，也是我对抗深空的潜在武器！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这个发现让我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意味着，我不再是完全被动的。
我可以通过选择性地交易某些特定类型的记忆，通过在直播中有意地进行舆论引导，甚至通过设置一些隐藏的互动彩蛋，来反向影响观众的情绪和行为，从而操控他们产生的权限积分的类型和数量！
如果我能引发足够强烈的、特定类型的观众情绪波动（无论是恐惧、愤怒、好奇还是同情），汇聚足够多的支持，我就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冲破深空给我设定的权限枷锁，获得更高的系统控制权！
甚至，我或许能利用这些汇聚起来的观众之力，干扰深空的数据模型，影响他们的实验进程，甚至……攻击他们的系统！
（这盘棋，还没到最后一步！）
我开始进行一些小范围的、极其隐蔽的测试。
比如，在直播某段相对安全但带有悬疑色彩的记忆时，我故意在结尾处，透露一两句关于那个神秘符号的、模棱两可的猜测，引导观众去讨论和解谜。
【夜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符号和这段记忆也有关】
【细思极恐！感觉夜哥在暗示什么！】
【兄弟们，开动脑筋！把之前的线索串联起来！】
我密切观察着后台数据。
果然，随着观众讨论热度的提升和对真相的渴望情绪增强，我的权限积分开始出现小幅度的、非打赏性的增长！某些与信息挖掘、权限解锁相关的系统参数，也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有效！）
同时，我开始尝试利用信鸽提供的后门指令，在我交易的记忆数据流中，悄悄植入一些极其微小的、难以察觉的数据噪音或者干扰码。
这些干扰码本身没有意义，但如果大量植入，或许就能污染深空采集到的数据，降低他们实验的准确性，甚至……让他们的分析系统出错。
我的这些小动作，虽然极其隐蔽，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逃过深空那无处不在的监控。
或者说，没能逃过那个鹰眼的眼睛。
在一次我尝试植入稍微复杂一点的干扰码的直播中，我的直播画面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卡顿和马赛克，持续了好几秒钟。
紧接着，一阵强制性的、极其刺耳的系统警告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与此同时，那个冰冷的、属于鹰眼的声音，第一次直接在我的耳麦（或者说，直接在我的意识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和警告，而且，这一次，似乎只有我能听到：
〖样本‘夜行者’，你的权限正在出现异常提升。〗
〖立刻停止你所有的小动作！〗
〖任何试图干扰实验进程的行为，都将带来〖任何试图干扰实验进程的行为，都将带来……你和你所关心的一切，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鹰眼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意识深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胁。
（暴露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知道，我玩火玩脱了。
我低估了深空的监控能力，或者说，低估了鹰眼对我的关注程度。
恐惧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但下一秒，更强烈的愤怒和不甘，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代价老子现在除了这条烂命和一身债，还有什么怕失去的！）
（想让我乖乖当你的小白鼠做梦！）
退缩已经不可能了。
从我决心反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
鹰眼能直接警告我，说明他已经掌握了我部分异常行为的证据，但可能还不完全确定我的意图，或者……还不确定我背后是否有人（信鸽）。
他现在是在敲打我，试图让我收敛。
但我不能停！
一旦我表现出顺从，就等于默认了样本的身份，任由他们进行所谓的下一阶段污染记忆注入！
我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在我被彻底控制之前，做点什么！
利用系统因为鹰眼介入而产生的短暂延迟和混乱，我飞快地在直播间的弹幕输入框里，打出了一行字，然后迅速发送。
那是一串看似毫无意义的表情符号组合，还有一个时间戳。
【[猫头鹰][眼睛][锁链][鸽子][问号]
23:59】
这串符号，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可能只是莫名其妙的乱码。
但对于那些一直关注神秘符号、并且加入了核心粉丝群的铁杆观众来说，他们知道，这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暗语之一！
猫头鹰代表监控者（鹰眼），眼睛代表被监视，锁链代表被控制，鸽子代表希望或求助（暗指信鸽，虽然他们不知道信鸽的存在），问号和时间戳则是在询问——我被盯上了，处境危险，今晚午夜前，需要你们的‘力量’，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这能有多大用处，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向外界传递危险信号，并尝试调动观众之力的方式。
做完这一切，我立刻恢复了正常直播，仿佛刚才的卡顿和警告从未发生过，继续解说着那段令人压抑的辐射区求生记忆，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就在我以为鹰眼会进一步采取行动，或者系统会再次出现异常时，一切却又诡异地恢复了平静。
直播画面流畅，警告音消失，鹰眼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他在观察还是在准备更狠的后手）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播间的人气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和我的暗语，反而诡异地回升了一些，弹幕里开始出现一些讨论暗语的零星内容，但很快被关于记忆本身的讨论淹没。
就在直播即将结束，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刹那——
嗡！
我的加密邮箱，那个属于信鸽的联系渠道，再次毫无征兆地弹出了新邮件提示！
邮件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我瞳孔骤缩！
鹰眼启动‘回收’程序！物理抓捕和系统强制切断同步进行！立刻撤离！这是紧急逃生路线和一次性系统干扰权限！保重！
邮件下方，是一个动态变化的地图，标记了我所在公寓的内部结构，并用红线标出了一条最优逃生路线，直指大楼后方的消防通道。
同时，还有一小段极其复杂的代码，注释是：【紧急干扰权限（一次性，持续30秒）：可短暂屏蔽指定区域电子监控及网络信号，干扰‘深空’系统连接。】
（回收程序！物理抓捕！）
几乎就在我看到邮件的同时，公寓门外，响起了极其轻微但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电子门锁被强行破解的细微电流声！
他们来了！
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妈的！来真的了！）
悬念已经拉满，危机一触即发。
我，凌夜，一个刚刚窥探到游戏核心规则的样本，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悬崖边上。
鹰眼的物理抓捕小队已经兵临城下，系统层面的绞杀也即将降临。
观众的力量能否及时汇聚信鸽提供的这根救命稻草，能否让我逃出生天
一切，都悬于一线。
06
门外，电子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那是被强制解锁的信号！
紧接着，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伴随着低沉的、训练有素的命令声。
目标确认在室内！破门！
（草！动作真快！）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冲刷着我的全身。
恐惧当然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和孤注一掷！
我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凭借本能，在信鸽邮件提供的地图和代码上飞快操作。
同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直播设备嘶吼道：
鹰眼！深空！你们这帮藏头露尾的杂碎！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兄弟们！听我口令！还记得那个符号吗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用你们的‘力量’告诉我答案！
这是最后的赌博！
我在赌，赌我的那些核心粉丝能听懂我的话！
赌他们在那条暗语之后，已经开始积蓄力量（无论是通过打赏还是特定弹幕互动）！
赌信鸽给的后门和干扰权限能起作用！
赌这该死的系统规则，真的能被我利用！
轰！
公寓那扇价值不菲的防盗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暴力破开！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冰冷眼眸的特工，如同幽灵般鱼贯而入，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第一时间锁定了我的位置！
目标锁定！执行抓捕！
领头的特工发出指令，几道红外线瞄准点瞬间落在了我的额头和胸口。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直播间的后台数据，突然如同火山爆发般疯狂飙升！
那条代表生命维持系统的能量条，原本已经跌到谷底，此刻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地向上窜了一大截！
更重要的是，代表信息权限等级的数值，瞬间突破了好几个临界点，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屏幕上，弹幕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画面！
【夜哥顶住！！！】
【草！真有人上门抓主播了！】
【打赏！打赏！妈的，老子这个月工资不要了！】
【符号！是那个符号！我们懂了！】
【力量！这就是我们的力量！】
【保护我方夜行者！！！】
无数的打赏图标，混合着那个被我赋予了特殊意义的神秘符号图案（粉丝们自发制作的），像一场数据的暴风雪，淹没了整个直播间！
观众们或许并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受到我的绝望和呐喊，能看到破门而入的威胁！
出于对我的担忧、对深空的好奇与愤怒、以及那种参与到一场惊天大事件中的热血与冲动，他们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将他们的精神能量或者说权限积分，疯狂地注入了这个系统！
而这股汇聚起来的、磅礴的观众之力，通过信鸽留下的后门和我瞬间飙升的权限，被我引导、撬动！
就是现在！
我怒吼一声，同时激活了信鸽给的那段一次性干扰代码！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我的电脑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冲进来的几个特工身上的通讯设备、瞄准仪器，甚至他们用来强制连接我脑机接口的设备，屏幕同时闪烁了一下，然后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他们脸上的战术面罩屏幕也出现了雪花点！
什么情况！EMP干扰！
通讯中断！目标区域信号被屏蔽！
注意警戒！
特工们显然训练有素，虽然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立刻调整了姿态，准备依靠纯粹的物理手段进行抓捕。
但这宝贵的几秒钟混乱，已经足够了！
我利用这短暂提升到极限的系统权限，以及对系统底层逻辑的理解，进行了一系列快到极致、让旁观者眼花缭乱的操作！
我没有选择立刻逃跑！
因为我知道，苏弥还在他们手里！
鹰眼那个杂碎，肯定会用苏弥来威胁我！
我必须先把她救出来！
通过信鸽留下的另一个隐藏后门，我瞬间定位到了苏弥被关押的位置信息——就在这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里，有两名特工看守！
（鹰眼，你以为你算无遗策吗）
几乎是同时，鹰眼那冰冷而带着一丝惊怒的声音，再次强行突破干扰，在我耳麦里响起：
〖样本‘夜行者’！你竟敢……！束手就擒吧！你的小把戏没用的！〗
他似乎想稳住我，或者说，在为他的手下争取重新控制局面的时间。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胜利者的残忍和得意：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位漂亮的苏弥小姐，现在很‘安全’。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果然！拿苏弥威胁我！）
我看着直播间里依旧在疯狂滚动的弹幕和打赏，感受着体内那股因为权限提升而涌动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错觉，脑中飞速旋转，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
逃跑就算我能暂时逃掉，苏弥怎么办而且鹰眼肯定还有后手。
投降那更是死路一条，我和苏弥都会成为他们实验台上彻底的牺牲品。
（不能逃，也不能降……）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我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同归于尽的疯狂！
我抬起头，无视了那些已经重新举起武器逼近的特工，对着耳麦，也对着直播设备，用一种只有鹰眼和少数深空内部人员才能听懂的、夹杂着系统术语和代码指令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鹰眼，游戏该结束了。
启动……《终极记忆产品》……
数据源：‘深空’核心数据库备份……访问密钥：信鸽……覆盖权限：最高……
产品代号……《深空真相》……
执行……强制……全网……推送！
当我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耳麦那头，传来了鹰眼瞬间变调的、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暴怒的咆哮！
〖不——！！！你不能——！！！阻止他！！！立刻阻止他！！！〗
底牌，已经亮出。
这一刻，我不再是那个被追捕的猎物。
我是引爆核弹的疯子！
07
（付费点章节高潮）
就在鹰眼惊怒交加的咆哮声还在耳麦里回荡，门外特工的脚步声再次逼近的瞬间，我按下了那个虚拟的确认推送键！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记忆交易。
这是釜底抽薪！
这是掀桌子！
这是我，凌夜，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样本，对庞大的深空组织发起的终极反击！
我利用信鸽留下的最高权限后门，撬开了深空核心数据库的一个隐秘备份节点——那是信鸽冒着巨大风险提前准备好的。
再借助直播间亿万观众瞬间爆发汇聚而成的、冲破系统限制的权限积分，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几乎等同于系统管理员的临时权限！
然后，我将这段时间以来，通过信鸽零星提供、以及我自己冒险截获、整理出来的所有关于深空组织的罪证——
他们进行非人道社会实验的核心记录！
鹰眼派系与其他派系（甚至可能是高层）的内部加密通讯记录！
部分实验受害者的记忆残骸（经过信鸽特殊技术处理，以一种无法被常规手段删除、能够引发强烈共情的格式存在）！
甚至包括深空组织部分全球据点的分布信息和人员名单！
所有这些足以将深空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重磅炸弹，被我打包成了一个名为《深空真相》的终极记忆产品！
而我选择的选项，是强制推送！
目标：全网！
这一操作，完全超越了记忆交易所平台设计的初衷和功能限制，是利用了系统底层逻辑的漏洞和强行提升的权限，进行的一次越权广播！
嗡——！！！
整个直播系统后台，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末日警报般的尖锐蜂鸣！
无数红色的错误代码如同瀑布般刷满了监控屏幕！
系统核心正在过载！防火墙如同纸糊般被层层撕裂！
〖警报！检测到未授权的最高权限操作！〗
〖警报！核心数据库遭遇非法访问！〗
〖警报！侦〖警报！侦测到超大规模数据包正在进行未授权的全网扩散！〗
〖警报！系统完整性受损！正在失去控制！〗
〖鹰眼指令：切断所有外部连接！物理销毁样本‘夜行者’的接入设备！不惜一切代价！〗
鹰眼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冰冷，而是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恐惧。
他知道，一旦《深空真相》这个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切都完了！
深空这个隐藏在阴影中操控一切的庞大组织，将彻底暴露在全世界的目光下，接受最严厉的审判！
物理层面上，冲进来的特工们也接到了死命令。
他们不再试图抓捕，而是直接举起了手中的高能量武器，目标直指我以及我面前的电脑设备！
炽热的能量光束眼看就要将我吞噬！
但就在此时，信鸽留下的后手再次发挥了作用！
之前激活的紧急干扰权限虽然只有短短30秒，但信鸽似乎预料到了这一步，在那段代码里还隐藏了后招！
随着《深空真相》数据包的强制推送引发的系统连锁崩溃，一股更强大的、针对深空内部网络的定向数据风暴被触发了！
这股风暴，似乎是信鸽精心准备的特洛伊木马，潜伏已久，就等着这个引爆的契机！
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特工，他们身上的战术装备，包括武器系统，突然冒出了一连串的电火花，然后彻底哑火！
甚至连他们用来破门的液压装置都失控地喷出白烟！
深空遍布这栋大楼的内部监控系统、安防系统，在这一刻也彻底陷入了瘫痪！
警报声、设备短路的噼啪声、特工们惊愕的呼喊声，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武器系统离线！
我的面罩黑屏了！
该死！是网络攻击！我们被反入侵了！
鹰眼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拦住……他……不惜……代价……物理……隔……断……〗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没有恋战，趁着特工们手忙脚乱、武器失灵的宝贵间隙，猛地一脚踹翻身后的电竞椅，制造了更大的障碍。
然后，我如同猎豹般蹿了出去，目标不是大门，而是侧面的窗户！
这里是三楼，不算太高！
但在跳窗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利用最后残存的、即将因为系统崩溃而消失的临时权限，向着苏弥被关押的地下停车场，发送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指令：
【解锁。干扰。30秒。】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了！
砰！
我撞碎了窗户玻璃，在碎裂的玻璃渣中纵身跃出！
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楼下的草坪上。
剧痛从全身传来，但我顾不上这些，一个翻滚卸掉部分力道，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信鸽指示的、监控最薄弱的后巷方向狂奔而去！
在我身后，公寓楼里传来了更加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是特工们在恢复部分装备后，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或者……是深空内部不同派系之间的冲突，因为这次事件而被彻底点燃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必须活下去！
而就在我冲出大楼，身影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一刻，我最后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那个属于我的直播间，画面在极度的混乱和数据洪流中，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
直播，中断了。
但那个名为《深空真相》的终极记忆产品，那个凝聚了无数罪恶、秘密和血泪的数据包，已经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幽灵，搭乘着互联网的洪流，冲破了深空设置的一切信息壁垒，以一种病毒式的、无法被追踪、无法被彻底删除的方式，开始在全球网络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传播、复制、扩散！
潘多拉的魔盒，被我亲手打开了。
一场席卷全球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我，凌夜，这个引爆了风暴的导火索，正和那个刚刚获得自由机会的苏弥，一起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我们能成功逃脱吗
深空的报复会是什么
这个世界，又将因此发生怎样的改变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08
《深空真相》数据包的扩散，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最初的几个小时，全球网络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携带了巨大信息量和某种未知感染力的数据洪流冲击，陷入了大面积的瘫痪和混乱。
无数网站宕机，通讯受到干扰，金融系统出现异常波动。
各国政府的网络安全部门紧急启动最高级别响应，试图拦截和分析这个幽灵数据包，但收效甚微。
它就像一种无法被杀死的数字病毒，不断地自我复制，变异，通过各种意想不到的渠道传播，从加密通讯到社交媒体，甚至渗透到了一些物联网设备中。
当网络初步恢复稳定后，数据包的内容开始逐渐被解密、曝光。
记忆交易的黑幕！
深空组织的存在！
他们进行的、以人类为样本的、毫无人性的社会实验！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记录！
受害者们破碎而痛苦的记忆残骸！
鹰眼派系的冷酷指令和内部倾轧！
……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舆论彻底沸腾了！
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后来的愤怒、恐惧和声讨！
原本只是在网络亚文化圈子里流传的夜行者和神秘符号，瞬间成为了全球最顶级的热点话题。
无数曾经在直播间里吃瓜、猎奇、打赏的观众，此刻都变成了愤怒的审判者和真相的追寻者。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各国政府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不得不紧急展开对深空组织的联合调查。
一场席卷全球的、针对这个隐藏在阴影中庞大组织的清剿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深空遭受了自成立以来最毁灭性的打击。
其遍布全球的、伪装成各种高科技公司、研究机构甚至慈善组织的据点，被一一查抄。
大量底层和中层成员被逮捕。
核心服务器和数据库虽然在数据泄露后进行了紧急物理销毁，但信鸽（或者说，反对派）显然留了不止一手，许多关键证据早已被备份和转移。
鹰眼，作为这次事件的核心负责人和他那个派系的头目，虽然依靠深空的底蕴和资源，暂时躲过了第一波抓捕，但也成了全球通缉犯，面临着来自各国政府、其他受损派系以及无数受害者家属的追杀，他的势力几乎土崩瓦解，如同丧家之犬。
某种意义上，信鸽的目的达到了。
他借助我的手，借助亿万观众的力量，成功地将深空的黑暗面暴露在了阳光下，重创了鹰眼派系。
至于我和苏弥，则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混乱之夜后，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我们利用系统瘫痪制造的短暂窗口期，以及信鸽在最后时刻提供的、极其有限但至关重要的帮助（比如伪造身份信息、清理电子痕迹、提供临时的安全屋网络），成功摆脱了深空残余势力和各国情报机构的初步追捕。
过程惊险万分，好几次都差点暴露，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苏弥在逃亡路上，也终于向我坦白了她的部分身份——她的确是信鸽安插在记忆交易所的联络人，她的家族与深空组织有着复杂的渊源，她加入其中，既有身不由己的苦衷，也有着暗中瓦解它的决心。
我们成为了亡命天涯的盟友，在互相扶持中，艰难地寻找着生存下去的机会。
我们知道，虽然深空组织遭受了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其掌握的核心记忆技术、隐藏更深的高层、以及那些尚未被完全揭露的秘密，仍然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引爆。
危险，并未完全解除。
风波持续了数月之久。
世界各国对记忆技术和类似深空的秘密组织进行了极其严格的审查和监管。
记忆交易这种游走在伦理和法律边缘的技术，被彻底搬上了台面，引发了全球范围内关于个人隐私、数据伦理、科技边界以及人类意识本质的深刻大讨论。
社会秩序在经历了剧烈的动荡后，开始缓慢地重建，人们对于科技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审慎和警惕。
几个月后。
在互联网某个极其偏僻、需要通过多重加密和特定密钥才能访问的深层网络节点上。
一个全新的、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加密直播间，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没有炫酷的特效，没有实时的画面，只有一片漆黑的屏幕，和背景里持续不断的、如同老式收音机般的微弱电流声。
直播间里没有任何观众信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不断跳动的访问计数器，显示着1。
然后，一个略显沙哑，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戏谑和自信的声音，缓缓响起。
咳咳……测试，测试……麦克风没问题吧
各位……哦，不对，现在好像只有我自己。
没关系，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的。
之前的实验，太粗糙，太野蛮，充满了傲慢和偏见，数据采集方式也极其低效，简直是对‘意识’这门艺术的侮辱。
现在……轮到我，凌夜，来重新设计规则了。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带着一丝冷笑继续说道：
鹰眼，还有‘深空’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们，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能找到这里。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你们不是喜欢观察‘样本’吗喜欢收集‘数据’吗
那接下来，就让你们好好看看，当‘样本’拿起了手术刀，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漆黑的屏幕中央，缓缓浮现出了那个曾经代表着监控、实验和危机的诡异几何符号。
但这一次，这个符号的线条似乎更加清晰、稳定，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混合了自由、反抗、智慧与未知的……新的光芒。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标记。
它是一个宣言。
一个新秩序，即将诞生的宣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