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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溺亡那天,将军迎了怀孕的青梅入府。
他云淡风轻地告诉我。
灵儿害喜严重,以后府中不许出现荤腥。
她从前日子不好过,我会娶她做正妻。
我点点头,葬了儿子,捧起牌位平静地走向府门。
阮灵故作好心的劝阻,谢挽风却哂笑道:
她一个敌国公主,没有本将军庇护,走不出十里就会被追杀。
到时还不是要灰溜溜滚回来。
他们当着我的面,赌我能不能撑过三个时辰。
可他们不知道,当初我既然能救下被俘的谢挽风,
现在就能完好无缺的回到故土。
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
谢挽风嫌恶地瞥一眼我怀中紧紧抱着的牌位。
赫连喜,抱块烂木头装可怜给谁看。
把你刚求的平安符拿出来,保灵儿孕期安稳无虞。
那道平安符,是我跪行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从太和寺求来的。
可还没来得及给粼儿戴上,就在府中荷花池发现他小小的身躯。
对上我红肿的双眼,谢挽风蹙眉强硬道:
你再去求一道就是。
你虽无名分,到底是我的女人,合该尽一份姐妹情谊。
再去求一道,给谁呢
无名无份的伴谢挽风五年,这姐妹情谊,我更是高攀不起。
取出平安符,放到阮灵掌心。
愿你和腹中胎儿,一世安稳。
许是没想到我这么配合,谢挽风破天荒地许了我一个名分。
阿喜,你乖乖的,等灵儿入了门诞下嫡子,将谢粼也记到她名下,咱们的孩子便可入宗谱。
他竟然还记得起粼儿。
可是粼儿已经死了,他才两岁,在水中泡的面目全非,这满府的管家和仆从,无一人发现。
这府里,只要我们母子俩不踏出府门,便无人在意。
我摇摇头,不必。
话音刚落,阮灵手中的平安符倏地燃起火苗。
她尖叫一声丢掉平安符,惊魂未定的捂住小腹。
将军,好疼。
谢挽风立即慌张的抱起阮灵,厉声命令管家去请京城闻名遐迩的妇科圣手。
管家领命,临去时轻蔑的瞟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在讥讽什么。
我只是丹贡王室最不起眼的小公主。
若无有心之人揭发,就算把我送到当今天子面前,他都未必知道我是敌国公主。
谢挽风却一直忌讳我的身份,禁止我出府,禁止我与外人接触。
就连怀着身孕,都不允大夫和稳婆照拂,只让府里有生养经验的婆子关照。
府里的下人向来拜高踩低,谢挽风如此对我,他们怎么会上心。
我几乎是拼着一条命才生下粼儿。
而阮灵,前不久才被一道圣旨抄家灭门,谢挽风却甘愿冒着死罪把人救了回来。
给她改了身份换了户籍,大张旗鼓的迎进门。
丝毫不怕素来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阮灵被人认出。
抱紧怀中的牌位,我转身想要离去,谢挽风冷眼攥住我的手腕。
你在平安符上动了什么手脚
我一脸莫名的争辩。
我们草原女子,从不做这种事!
可谢挽风根本不听,他命人把我绑到院中,正对着门跪下。
尖锐石子瞬间扎进膑骨,我低声痛呼,谢挽风毫不在意,恶狠狠地骂道:
你最好祈祷灵儿腹中孩子无事,否则我也叫你尝尝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
可我早就已经失去了。
怀中牌位被驾着我的侍卫随手扔进灶下,熊熊烈火转瞬吞噬了粼儿在这世间最后一丝痕迹。
天空突然下起倾盆暴雨,仿佛在为我的孩子哭泣。
我被迫跪在雨中,一门之隔的屋内,谢挽风轻声哄着阮灵。
只是打雷,别怕。
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血从膝下流出来,很快融进雨里消失不见。
我咬着唇,苦苦支撑。
草原的女子绝不会轻易倒下。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莺啼,是我和那人约定的暗号。
快了,还有三天,等我。
面前的门忽然打开,谢挽风眼底掀起暴虐的愤怒。
赫连喜,灵儿的孩子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