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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沈柏琛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满身冷汗。
又是噩梦。
那张惊恐绝望的脸布满泪痕,无助地站在船上。
忽然她的瞳孔直击了沈柏琛,嘴唇微张,像要说话。
可刚发出一个音,爆炸声便响起,所有的一切都被黑烟笼罩住。
沈柏琛不知多少次做了这个梦,如同一个诅咒般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但实际上沈柏琛是在事后才赶到,根本没有看见爆炸发生时的样子。
更没有,见到阮时微最后的样子。
全是幻象。
沈柏琛抵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坐起,缓了几秒后环顾四周。
他是喝了酒后,走到这个房间,靠坐在床头昏沉睡去。
阮时微生前最后,拢共没住过几天的房间。
在她去了陈觉那后,原本的东西也送走的送走,丢掉的丢掉。
属于女人的痕迹和气息都很少,近乎没有。
沈柏琛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缓慢地将头侧落在被单上。
他闭着眼偏了偏头,高
挺的鼻子陷进柔
软的布料中。
没有。
什么也闻不到。
任何一丝,他想找寻的味道,都没有。
沈柏琛在一片黑暗中猛地居然颤抖起来。
时微......
他喃喃地唤出口,声音里似有无尽的痛苦和悲绝。
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到处都找不到你......
有人说在那样强度的爆炸中,阮时微很可能当场就碎尸万段,随后和沉船一同散落在大海。
所以她连尸首也找不到,骨灰也不会有。
沈柏琛甫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脏便如炸开般疼痛。
他不想相信,却也无能为力。
突然,侧颈摸上一只柔
软的手。
沈柏琛惊得一起。
在昏暗中看见来人的那刻,他第一反应是产生了错觉。
直到女孩怯生生地开口道:沈先生......
不是她。
沈柏琛清醒过来。
是孟沅,不是阮时微。
当初带着孟沅,是因为她长得和年少模糊记忆中那惊鸿一瞥无比相似。
然而可笑的是,他现在看着孟沅的脸,想起的只有阮时微。
沈先生......孟沅轻轻地又唤了声,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着心疼和不忍。
她摸上男人怔愣憔悴的脸,小心地蹭上去吻了一下。
时微姐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太善良了。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啊。
孟沅的脸凑的极近,言辞恳切,饱含情真爱意。
我还陪着你,她露出一个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沈先生的。
她纤细的手指勾住男人的后颈,将这个处在脆弱状态的男人按进自己怀中。
我爱你。她在耳边轻声说道,我想永远和沈先生在一起。
沈柏琛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终于有了动作,抬起手将孟沅紧紧搂住怀中。
......好。
沈柏琛和孟沅求婚了。
清晨,江暄漪坐在餐桌上刚拿起叉子,就听见陈觉的声音响起。
她愣了一下,叉子没拿稳,跌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什么
陈觉滑着手机,歪了歪头看她:刚求的,现在A城是晚上。
有照片,要看吗
他说着就要把手机递过来。
江暄漪抬手止住,嗓音有些干涩:不必了。
沈柏琛彻底步入新生活的速度,比她想得还要快。
看来之前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了,江暄漪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也许是受够了心痛和失望,她现在的感觉竟只有麻木。
聊什么呢江卉娴从楼上下来,坐在江暄漪身边,大早上脸色就不好看。
姐。
江暄漪的声音颤了一下,随后平静地说:我想好了。
她仿佛终于彻底想通了什么事,露出一个落下大石头的松快笑容。
我还是把孩子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