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启十七年冬,皇城飘雪。
七皇子楚临渊站在紫宸殿外,十六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如松,一袭月白锦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今日是他的生辰,母妃特意为他缝制了新衣,父皇也应允要赐他一柄宝剑。
七殿下,陛下宣您进殿。大太监王德全躬身道,眼角却闪过一丝异色。
楚临渊不疑有他,整了整衣冠迈步入殿。殿内烛火通明,却不见父皇身影,只有二皇子楚临烨负手而立,身旁站着当朝太师司马睿。
二哥父皇呢楚临渊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楚临烨转过身来,俊美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七弟,父皇突发急病,已经...驾崩了。
什么!楚临渊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不可能!今晨父皇还...
七弟节哀。楚临烨缓步逼近,父皇临终前留下口谕,由我继承大统。至于你...他眼中寒光一闪,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罪当处死!
胡说!楚临烨怒喝一声,本能地运起内力,却发现自己丹田空空如也——今早母妃给他的那碗长寿面!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楚临渊转头望去,只见母妃被两名禁军押着,发髻散乱,嘴角带血。
母妃!楚临渊目眦欲裂,正要冲上前去,却被司马睿一掌击在胸口,倒飞出去撞在龙柱上,喷出一口鲜血。
渊儿快走!宸妃凄厉喊道,记住娘的话,活着才有希望!
楚临烨冷笑一声,抽出佩剑,毫不犹豫地刺入宸妃心口。
不——!楚临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眼前一片血红。他挣扎着爬起,却被司马睿一脚踩住手腕。
七殿下天资聪颖,十三岁便打通任督二脉,可惜啊...司马睿俯下身,枯瘦的手指按在楚临渊丹田处,今日老夫便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做个真正的废人!
一股剧痛从丹田炸开,楚临渊感觉全身经脉如被万蚁啃噬,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在皇城外的乱葬岗。大雪纷飞,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身旁是母妃冰冷的尸体。
母妃...楚临渊颤抖着爬过去,将母妃抱在怀中。
十六年来第一次,他哭得像个孩子。
三日后,京城传出消息:七皇子楚临渊勾结北燕,毒杀先帝,事发后畏罪自尽。二皇子楚临烨继位,改元景隆。
而此时的楚临渊,已经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他用手刨了个浅坑,将母妃草草安葬,用一块木牌立了碑,却不敢刻上名讳。
母妃,孩儿发誓,必为您和父皇报仇雪恨!楚临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寒来暑往,转眼三年过去。
江南漓江畔,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蹲在江边,手持一根竹竿垂钓。他面容消瘦却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如古井无波,正是落魄的七皇子楚临渊。
这三年来,他辗转流落江南,靠乞讨和打短工为生。每当夜深人静,他便偷偷练习幼时学过的内功心法,却发现丹田破损,内力如沙漏般难以积聚。
小子,你这钓法不对。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临渊回头,见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乞丐,拄着根青竹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请老丈指教。楚临渊拱手道。三年乞丐生涯,早已磨平了他的傲气。
老乞丐眯眼打量他片刻,忽然伸手扣住他手腕。楚临渊本能地要挣脱,却发现对方五指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丹田被毁,经脉寸断,却还能活下来,倒也顽强。老乞丐松开手,意味深长地说,看你手上这茧子,分明是练过龙渊指的痕迹——这可是大内皇族秘传武功。
楚临渊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别紧张。老乞丐哈哈一笑,解下酒葫芦灌了一口,老叫花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你身上有祖龙气,虽然微弱,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楚临渊沉默片刻,忽然跪倒在地:求前辈指点迷津!
起来吧。老乞丐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受过宸妃娘娘恩惠,今日遇见你,也是天意。
楚临渊猛地抬头:您认识我母妃
十五年前,老叫花在京城遭仇家围攻,是宸妃娘娘路过救了我一命。老乞丐目光悠远,没想到...唉,世事无常。
老乞丐自号老龙公,年轻时曾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后因厌倦纷争隐居漓江畔。他看出楚临渊身负血海深仇,决定收他为徒。
你丹田虽毁,但人体有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何须拘泥于丹田一处老龙公捋须道,老夫有一套碧海青波功的心法,专走奇经八脉,正适合你这种情况。
自此,楚临渊跟随老龙公在寒江畔隐居修行。白日里则钓鱼卖钱,夜晚练功习武。
老龙公不仅传授他内功心法,还教他一套《太虚九劫剑典》,正所谓一剑横空星斗寒,九劫轮回证太虚!。
春去秋来,又是三年。
这一日,楚临渊正在江边练剑。只见他手中青竹杖化作一道青光,时而如江上孤舟随波逐流,时而如惊涛骇浪势不可挡。一套剑法使完,江边芦苇无风自动,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好!老龙公拍手笑道,这手龙吟九宵已有七分火候,不枉你六年苦修。
楚临渊收剑而立,气息平稳如常。六年光阴,他已从落魄少年长成挺拔青年,虽然衣着朴素,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楚临渊忽然跪下。
你想出山了老龙公似乎早有所料。
六年了,弟子每日每夜都忘不了母妃惨死的模样。楚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如今武功初成,是时候查清当年真相,为母妃报仇了。
老龙公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去吧。记住,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身负血仇,更要谨言慎行。
次日清晨,楚临渊收拾简单行囊,向师父叩别。老龙公赠他一柄青锋剑和一块玉佩。
这剑名孤影,伴随老夫半生,今日赠予你。这玉佩是你母妃当年给我的信物,如今物归原主。
楚临渊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尾鲤鱼跃龙门的图案,背面是个小小的宸字。他眼眶微热,郑重地将玉佩贴身收好。
离开漓江,楚临渊一路向北。这一日行至庐州地界,忽见前方烟尘滚滚,一队商旅仓皇奔逃,后面十余名黑衣大汉骑马追赶,口中呼喝连连。
是黑风寨的强人!商队中一个老者惊呼,大家快跑!
楚临渊眉头一皱,纵身跃至路中,拦住那伙强人去路。
哪来的叫花子,滚开!为首大汉挥刀便砍。
楚临渊不闪不避,待刀锋及身前三寸,忽然身形一晃,已绕到大汉身侧,一指戳在他肋下。那大汉顿时如遭雷击,从马上栽了下来。
余下匪徒大惊,纷纷拔刀围攻。楚临渊抽出青锋剑,剑光如雪,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众匪手中兵刃尽数落地,每人手腕上都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汉饶命!众匪跪地求饶。
楚临渊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寨主,若再让我听说黑风寨劫掠百姓,必登门拜访。
匪徒们抱头鼠窜而去。楚临渊转身欲走,那商队老者却追上来深施一礼: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老朽林震南,是庐州福威镖局的镖头。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渊字。楚临渊略一沉吟,用了母妃的姓氏。
白少侠武功高强,老朽佩服。林震南诚恳道,前方就是庐州城,不如让老朽做东,聊表谢意
楚临渊推辞不过,只得随商队同行。路上林震南告诉他,近年来朝廷腐败,江湖动荡,各地匪患四起。新帝楚临烨沉迷酒色,大权旁落太师司马睿手中。
司马睿楚临渊眼中寒光一闪。
正是。那司马睿表面忠厚,实则野心勃勃。听说他练就一身邪功,朝中反对他的大臣,多离奇暴毙。林震南压低声音,更有人说,先帝之死也与他有关...
楚临渊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强自按捺心中激荡。入城后,他婉拒了林震南的留宿邀请,独自找了间偏僻客栈住下。
夜深人静,楚临渊在房中打坐调息。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刀刃出鞘的细微声响。
楚临渊不动声色,手指悄悄按上剑柄。
嗖!一支飞镖破窗而入,直取他咽喉。楚临渊侧头避过,同时身形暴起,青钢剑化作一道青光刺向窗外。
啊!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屋檐跌落。几乎同时,房门被踹开,三名持刀大汉冲了进来。
楚临渊!司马大人料到你没死,果然...为首之人狞笑道。
楚临渊心头一震,手上却不迟疑,剑招陡变,使出太虚九劫秘典中的龙吟九霄,剑尖如游龙般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三名刺客喉间同时绽开一朵血花。
剩下那名受伤的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楚临渊飞身追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剑尖抵住其咽喉:说!司马睿为何派人杀我
刺客惨笑道:你...你永远别想知道...突然口吐黑血,竟是咬破了口中毒囊。
楚临渊皱眉起身,正欲搜查刺客身上,忽听隔壁院落传来打斗声。他纵身跃上墙头,只见月光下,一个青衣少女被五六个黑衣人围攻,已是险象环生。
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清丽如新月生晕,手中一柄软剑舞得如灵蛇吐信,招式精妙却内力不济,左肩已受了伤,鲜血染红半边衣袖,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楚临渊不假思索,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青钢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弧光。他剑势如虹,一招龙抬头直取为首黑衣人咽喉,逼得对方仓皇后退。
姑娘退后!楚临渊沉声喝道,身形一转已挡在少女身前。他剑招突变,使出九劫秘典中的精妙变化,剑尖如寒星点点,瞬间封住三名黑衣人的攻势。
青衣少女喘息着退后两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见这突然出现的青年剑法精奇,招式间竟隐隐有皇室武学的影子,不禁多看了几眼。
留活口!少女突然喊道。
楚临渊闻言剑势一收,改刺为拍,剑身横拍在一名黑衣人手腕上,将其兵器击落。却不料那黑衣人狞笑一声,袖中突然射出一蓬毒针!
千钧一发之际,楚临渊体内奇经八脉中的内力自然流转,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毒针。同时左手屈指一弹,一枚铜钱破空而出,正中那黑衣人咽喉要穴。
唐门毒针楚临渊眼中寒光一闪,你们不是司马睿的人!
剩余黑衣人见身份败露,其中一人突然吹响一声尖锐哨响。楚临渊顿觉不妙,厉声道:小心暗器!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射来数十点寒星,竟是淬了剧毒的飞蝗石!楚临渊不及细想,一把揽住少女纤腰,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同时青钢剑舞成一团青光,将暗器尽数击落。
二人落在院中古井边,楚临渊忽觉怀中少女身子一僵,低头看去,只见她右臂上赫然插着一枚毒针,伤口周围已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有毒!少女咬牙道,脸色迅速苍白起来。
楚临渊不及多想,并指如剑,连点她肩臂数处大穴,延缓毒性蔓延。这时,墙头又跃上七八个黑衣人,手持各式奇门兵刃,呈合围之势。
抱紧我!楚临渊低喝一声,左手环住少女腰肢,右手长剑一振,竟使出一招极为罕见的龙抬头。只见剑光如雪片纷飞,寒气逼人,硬生生在包围圈中撕开一道缺口。
他趁机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间已带着少女远离险地。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喝声,却无人能追上他的身形。
穿过几条幽暗小巷,楚临渊在一处废弃茶楼前停下。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无人追踪,这才轻轻放下怀中少女。
月光下,少女面色已由苍白转为青灰,呼吸微弱急促。楚临渊知道剧毒正在侵蚀她的心脉,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
姑娘,得罪了。楚临渊沉声道,伸手撕开她右臂衣袖,露出雪白肌肤上那处发黑的伤口。他毫不犹豫俯身,用嘴吸出毒血,连吐数口,直到血色转红。
少女虚弱地睁开眼,睫毛轻颤:你...为何冒险救我...
楚临渊不答,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碧绿药丸:这是我师父秘制的碧玉解毒丹,可解百毒。
他将一粒喂入少女口中,另一粒捏碎敷在伤口上。不多时,少女气息渐稳,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多谢公子...少女挣扎着坐起身,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轻轻擦拭额角冷汗,在下沈清羽,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楚临渊收剑入鞘,略一迟疑:在下白渊。
沈清羽明亮的眸子直视着他:那些黑衣人唤你楚临渊,可是你的真名
楚临渊浑身一震,右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姑娘听错了。
我不会认错。沈清羽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物,公子可认得这个
月光下,一块龙纹玉佩在她掌心熠熠生辉。楚临渊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玉佩的纹路与他贴身收藏的那块竟有七分相似,只是上面雕刻的不是鲤鱼,而是一只展翅凤凰。
这是...楚临渊声音微颤。
大周皇室子女出生时,皆会获赐一块龙纹玉佩。沈清羽轻声道,男子为龙,女子为凤。我名沈清羽,本姓却是楚。
楚临渊如遭雷击,后退半步:你是...皇室血脉
沈清羽微微颔首:先帝第九女,封号清羽公主。六年前那场宫变,我被母族沈家死士救出,从此隐姓埋名。她抬头直视萧楚临渊,七哥,我找你很久了。
楚临渊脑中轰然作响,六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确实记得父皇有个年幼的女儿养在深宫,只是从未见过。眼前这少女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几分父皇的影子。
你有何凭证楚临渊仍不敢轻信。
沈清羽从发髻中取出一支金簪,轻轻一拧,簪头分开,露出一枚小巧的金印:这是父皇在我十岁生辰时私下赐我的清羽印,朝中重臣都认得。
楚临渊接过金印细看,只见底部刻着清羽宸翰四个篆字,印纽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这确实是皇室之物,造不得假。
九妹...他终于相信,声音哽咽,我以为楚氏血脉,只剩我一人了...
沈清羽眼中泪光闪动:七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派人四处寻找,却只打听到你被废去武功,逐出皇城的消息。
漓江畔,拜师学艺。楚临渊简短答道,随即警觉地环顾四周,此地不宜久留。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为何追杀你
唐门高手,受雇于司马睿。沈清羽咬牙道,我查到司马睿与北燕勾结的证据,正要前往江南与义士会合,不料行踪泄露。
楚临渊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他!当年就是他废我武功,助楚临烨弑君篡位!
七哥,事情没那么简单。沈清羽压低声音,我查到楚临烨可能也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正是先前黑衣人发出的信号。楚临渊脸色一变:追兵来了!我们得立刻离开。
他扶起沈清羽,正要离开废弃茶楼,却听四周屋顶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已被团团包围。
七哥,你自己走吧。沈清羽推开他的手,我受伤拖累你,不如放下我...
住口!楚临渊厉声打断,我既找回亲人,岂能再失去
他从怀中取出师父给的玉佩,塞到沈清羽手中:握紧它,能避百毒。说罢,青锋剑铿然出鞘,剑锋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跟紧我,我带你杀出去!
话音未落,十余道黑影已从四面八方扑来。楚临渊长啸一声,剑招如长江大河般展开,每一剑都带着六年积攒的仇恨与愤怒。沈清羽也不甘示弱,软剑如银蛇狂舞,兄妹二人背靠背迎战强敌。
楚临渊手中青钢剑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剑锋过处,血花飞溅。剑光如雪片纷飞,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入敌人要害。
七哥小心右翼!沈清羽娇叱一声,软剑如灵蛇吐信,将一名试图偷袭的黑衣人手腕刺穿。
楚临渊侧身闪过一柄飞来的短刀,反手一剑刺入偷袭者咽喉。他惊讶地发现,沈清羽的剑法竟与自己的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二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九妹,你的剑法...
母妃教的。沈清羽在激战中仍能从容应答,她说这是太玄真经,与七哥的剑法同出一源。
楚临渊心头一震。母妃宸妃出身江南武学世家,难怪老龙公说曾受她恩惠。看来母妃早有预感,暗中为子女留下了保命的本事。
黑衣人越聚越多,足有二十余人。楚临渊虽武功高强,但带着受伤的沈清羽,渐渐陷入苦战。他左肩被一枚毒镖擦过,伤口处传来麻痹感。
唐门剧毒!沈清羽惊呼,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七哥快服下!
楚临渊仰头吞下药丸,顿觉一股清凉之气流遍全身,麻痹感立减。他长啸一声,剑势陡然变得凌厉无比,竟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走!
兄妹二人冲出重围,在庐州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疾奔。身后追兵不断,楚临渊凭借对地形的敏锐感知,带着沈清羽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荒废的祠堂前甩开了追兵。
祠堂内蛛网密布,月光从破败的屋顶缝隙中洒落。楚临渊警惕地检查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扶沈清羽在一处干净角落坐下。
九妹,你的伤...
不碍事。沈清羽撕下衣角,熟练地包扎伤口,比起这个,七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庐州。司马睿既然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必定会派更多高手前来。
楚临渊凝视着这个初次相见却血脉相连的妹妹,心中百感交集:你方才说,萧景桓只是傀儡
沈清羽点点头,压低声音:我潜伏在司马府半年,发现他与北燕使者密会多次。更可怕的是...她环顾四周,声音几不可闻,司马睿背后,似乎还有一个被称为主上的神秘人物。
楚临渊瞳孔微缩:主上
此人从未露面,但司马睿对他言听计从。沈清羽从贴身暗袋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我偷抄的密函,上面提到要在三个月后的上元节发动政变,彻底废除楚氏皇族。
楚临渊接过密信,借着月光细看,越看越是心惊。信中不仅详细列出了朝中忠臣的名单,更提到要借天元节祭天之机,在皇陵中开启某个秘藏。
皇陵秘藏...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楚临渊从怀中取出那块鲤鱼玉佩,难道与这个有关
沈清羽也取出自己的凤凰玉佩,两块玉佩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她轻声道:父皇临终前,曾对母妃说过双玉合璧,可开天门。我一直不明白其中含义。
楚临渊将两块玉佩并排放在地上,忽然发现它们的纹路可以完美拼接。当两块玉佩边缘相触时,竟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组成一幅微型地图!
这是...皇陵地宫图!楚临渊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母妃给我的玉佩,藏着这样的秘密。
沈清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七哥,这必定是父皇留给我们的后手!他早预料到会有今日之变!
正当二人专注研究地图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楚临渊闪电般收起玉佩,青锋剑已然出鞘。
谁
白少侠,是老朽林震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朽见少侠遭人追杀,特来相助。
楚临渊与沈清羽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打开祠堂大门。只见福威镖局的林震南带着四名镖师站在门外,神色关切。
林总镖头怎知我在此处
林震南苦笑道:实不相瞒,老朽见少侠武功高强,又似与朝廷有恩怨,便暗中派人留意。方才见少侠被唐门高手围攻,特召集镖局好手前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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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渊仍不放心:林总镖头为何要冒险帮我
因为老朽与司马睿有不共戴天之仇!林震南突然激动起来,三年前,我独子因撞破司马睿私通北燕的证据,被其爪牙杀害。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联络有志之士,准备推翻这奸贼!
沈清羽仔细观察林震南的神情,轻声道:七哥,他没有说谎。
楚临渊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既如此,多谢林总镖头。只是眼下我们兄妹二人已成朝廷钦犯,恐怕...
少侠放心!林震南拍胸脯道,福威镖局在江南经营数十载,自有隐秘去处。三日后更有一批镖车要前往临安,可助二位安全离开庐州。
形势危急,楚临渊只得暂且相信林震南。当夜,他们秘密转移到福威镖局后院的密室中。林震南不仅提供了伤药和干净衣物,还送来两套镖师服饰以便伪装。
密室中,楚临渊为沈清羽运功疗伤。当他的内力流入沈清羽经脉时,惊讶地发现她体内竟有一股与自己同源的内力,两股内力相遇时,如水乳交融,疗伤效果倍增。
奇怪,我们的内力...
是太玄剑经。沈清羽轻声道,母妃说,这是她家传的内功心法,最适合女子修炼。
楚临渊恍然大悟。难怪老龙公的内功如此适合自己,原来母妃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想到母妃临死前的嘱托——活着才有希望,他心中既温暖又酸楚。
三日后,楚临渊扮作镖师,沈清羽女扮男装,混在福威镖局的车队中顺利出城。车队一路向南,朝临安方向行进。
途中,林震南告诉楚临渊一个惊人消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机阁阁主近日放出风声,要以重金悬赏前朝余孽,据说已有不少武林高手接了这单生意。
天机阁向来中立,如今却为司马睿卖命,实在蹊跷。林震南忧心忡忡,更奇怪的是,江湖传言天机阁阁主近日得了一件上古神兵,名为天诛剑,威力无穷。
沈清羽闻言色变:天诛剑那不是传说中...
她话未说完,前方山林间突然射来一阵箭雨!
敌袭!萧景琰大喝一声,青锋剑瞬间出鞘,将射向沈清羽的利箭尽数击落。
数十名黑衣人从山林中杀出,为首之人手持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隐隐有血色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天机阁左使,奉命诛杀前朝余孽!黑衣人冷声道,楚临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楚临渊将沈清羽护在身后,凝视着那把黑色长剑,心中警兆大生。那剑上的气息,竟让他体内的内力隐隐躁动不安。
七哥,小心那把剑!沈清羽急道,那是天诛剑的仿品,虽非真品,但专破内家真气!
黑衣人狞笑一声:小丫头见识不少。不错,此剑名为地灭,正是为克制你们萧氏武功而铸!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如鬼魅般逼近,黑剑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他的心口。楚临渊挥剑相迎,两剑相交的瞬间,他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剑传来,体内真气竟为之一滞!
七哥!沈清羽见楚临渊身形微晃,立刻软剑出手,直刺黑衣人咽喉,逼其回防。
楚临渊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忽然改变剑势,剑锋以诡异角度绕过黑剑防御,直取对方手腕。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楚临渊中招后,仍有如此战力,仓促间回剑自救,却见楚临渊剑锋突然一转,改刺为挑,只听嗤的一声,黑衣人面巾被挑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面孔。
是你!林震南突然惊呼,唐烈!你竟然投靠了天机阁!
那名叫唐烈的疤面人冷笑道:林老儿,今日便送你们父子团圆!说罢,黑剑突然爆出一团黑雾,朝众人笼罩而来。
毒雾!闭气!楚临渊急喝一声,同时剑招突变,竟在瞬间连出七剑,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唐烈周身大穴。
唐烈显然没料到楚临渊剑法如此精妙,仓促间连退七步,黑剑舞成一团黑光护住全身。就在此时,沈清羽突然从侧面杀出,软剑如银蛇般缠上唐烈手腕,只听铮的一声,黑剑地灭竟被挑飞!
楚临渊抓住机会,青钢剑如长虹贯日,直刺唐烈咽喉,却在即将刺入的瞬间,手腕一翻,剑锋偏转,改刺为拍,剑身重重拍在唐烈肩井穴上。
留活口!楚临渊厉喝一声。
唐烈闷哼一声,半边身子顿时麻痹。他踉跄后退,眼中闪过怨毒之色:楚临渊,你不敢杀我
楚临渊剑尖轻挑,抵住唐烈喉结:说!天机阁与司马睿什么关系谁才是真正的主上
唐烈狞笑一声,嘴角突然溢出黑血:你们...永远别想知道...话音未落,他双目圆睁,已然气绝身亡。
口中藏毒!沈清羽上前检查,摇头道,又是死士。
林震南面色凝重:天机阁竟能网罗如此多死士,实在可怕。我们必须加快行程,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车队继续前行,三日后抵达临安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山庄。这里是福威镖局的秘密据点,四周竹林环绕,十分隐蔽。
安顿下来后,楚临渊与沈清羽仔细研究两块玉佩拼合后显现的地图。图上清晰地标注了皇陵地宫的入口和一条隐秘通道,通道尽头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半轮明月托着一柄小剑。
这符号...沈清羽蹙眉思索,我似乎在宫中古籍上见过。
楚临渊忽然想起什么:母妃曾给我讲过月明星稀耀九州的故事,说这是前朝皇室的一个秘密传承。
兄妹二人反复推敲,终于确定地图指向的是皇陵西北角一处偏殿。那里安葬着大周开国皇帝的一位妃子,据说曾是武林世家出身。
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萧景琰指着地图上一行小字念道,月满则启,看来必须在月圆时才能开启秘藏。
当夜,楚临渊正在院中练剑,忽然察觉竹林中有异动。他佯装不知,待那气息接近至三丈内时,突然回身一剑刺出!
叮的一声脆响,一柄飞刀被击落在地。楚临渊纵身跃入竹林,只见一道黑影正向远处逃窜。他正欲追击,却听身后传来沈清羽的惊呼。
调虎离山!
楚临渊急忙折返,冲入沈清羽房中,只见她正与一名蒙面人交手。那人身形飘忽,招式诡谲,竟逼得沈清羽连连后退。
九妹退后!楚临渊青锋剑如蛟龙出海,直取蒙面人后心。
蒙面人似乎早有所料,身形诡异地一扭,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过这一剑,同时反手拍向楚临渊胸口。
楚临渊只觉一股阴寒内力透体而入,不禁闷哼一声。他强忍痛楚,剑招突变,剑尖如鱼钩般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直取蒙面人咽喉。
蒙面人轻咦一声,不得不后退避让。就在此时,沈清羽软剑如银蛇吐信,刺向蒙面人腰间要穴。兄妹二人配合默契,终于逼得蒙面人现出破绽。
楚临渊抓住机会,一剑挑落蒙面人的面巾——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女子面孔!
天机阁右使冷月!沈清羽惊呼。
冷月冷笑一声:清羽公主好眼力。她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阁主让我带句话:皇陵秘藏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若执意前往,必死无疑。
楚临渊剑尖抵住冷月咽喉:你们阁主究竟是谁为何对皇陵秘藏如此了解
冷月嘴角微扬: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话音未落,她身形突然如烟雾般模糊起来,竟在二人眼前凭空消失!
幻影分身术!沈清羽骇然,这是西域魔教的绝学!
楚临渊面色凝重:看来天机阁的来历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次日清晨,林震南匆匆来报:临安城外出现大批天机阁探子,山庄已经不安全。他建议二人即刻启程,趁夜潜入皇陵。
老朽已安排好一切。林震南取出一张羊皮地图,这是皇陵外围的密道图,可避开大部分守卫。
楚临渊感激地接过地图:林总镖头大恩,楚某没齿难忘。
林震南摆摆手:少侠言重了。老朽只盼二位能揭开司马睿与天机阁的阴谋,为天下除害。
当夜,楚临渊与沈清羽换上夜行衣,在林震南心腹的引导下,从一条废弃的排水道潜入皇陵外围。
皇陵占地极广,殿宇森森。借着月光,二人按照玉佩地图的指引,避开巡逻的守卫,向西北角潜行。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偏殿前。殿门紧闭,上面布满灰尘蛛网,显然多年无人问津。
就是这里。楚临渊对照地图,确认无误。
沈清羽仔细观察殿门:七哥,你看这门上的纹路...
楚临渊凑近细看,发现殿门上隐约可见一些凹槽纹路,形状竟与两块玉佩的边缘吻合!
需要双玉合璧才能开启。他取出鲤鱼玉佩,沈清羽也拿出凤凰玉佩。二人将玉佩按在门上的凹槽中,轻轻旋转。
咔嗒一声轻响,殿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一股陈腐的空气夹杂着奇异香气扑面而来。
楚临渊戒备地持剑在前,沈清羽紧随其后。殿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从屋顶的破洞中洒落。
突然,四周墙壁上的灯盏自动燃起,照亮了整个殿堂。只见殿中央立着一尊女子石像,仪态端庄,左手托着一轮明月,右手持一柄短剑——正是地图上那个符号的具象化。
这是...明妃娘娘沈清羽惊讶道,传说她是开国皇帝的挚爱,出身神秘的明月山庄。
楚临渊走近石像,发现基座上刻着一行小字:明月照孤影,清风伴我行。有缘得此物,当为天下平。
这是一句谒语。沈清羽轻声道,似乎暗示着什么。
楚临渊仔细检查石像,发现明月托盘中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凹槽。他试着将两块玉佩拼合后放入凹槽,正好严丝合缝。
石像内部突然传来机关运转的声音,紧接着,明妃右手所持的短剑竟然缓缓落下,被楚临渊接在手中。
这把短剑通体晶莹如玉,剑身透明如冰,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剑柄处刻着两个古篆小字:天邪。
天邪剑!沈清羽惊呼,这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与天诛剑齐名!
楚临渊刚握住剑柄,就感到一股清凉之气顺手臂流入体内,与他修炼的内力完美融合。更奇妙的是,这股气息流经他破损的丹田时,竟如春风化雨,开始修复那些断裂的经脉!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多谢二位替我找到天邪剑,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殿门轰然洞开,十余个黑衣人涌入,为首之人身着紫袍,面戴银质面具,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天机阁阁主!沈清羽失声道。
紫袍人缓步上前,每走一步,气势就强盛一分:楚临渊,六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这声音...楚临渊浑身一震,如遭雷击:不可能!你...你是...
紫袍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楚临渊无比熟悉的面孔——大周先帝,他的父皇!
很惊讶吗,渊儿紫袍人——或者说,伪装成先帝的人冷笑道,或者说,我该称你为...叛臣之子
楚临渊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不是父皇!父皇早已...
早已被楚临烨和司马睿害死了紫袍人讥讽道,那不过是朕设的一个局罢了。
沈清羽脸色苍白:不...你不是父皇...我见过父皇的遗体...
紫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聪明的丫头。不错,朕确实不是楚明睿。他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朕是他那早夭的孪生弟弟,楚明华!
楚临渊脑中轰然作响。他隐约记得皇室秘闻中提过,先帝确实有个孪生弟弟,出生不久便夭折了。没想到...
三十年前,明月山庄被满门抄斩,只因他们反对父皇的暴政。楚临渊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母妃——真正的明妃,为保我一命,将我送出宫外,以夭折之名瞒过世人。
他一步步逼近:这些年来,我暗中经营天机阁,就是要让楚氏皇族血债血偿!六年前那场宫变,不过是个开始。很快,整个大周都将在我脚下颤抖!
楚临渊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横剑在前,护住沈清羽:所以你利用司马睿和楚临烨,害死我母妃,追杀我和九妹,就是为了这天邪剑
楚明华狂笑:不错!天诛与天邪本是明月山庄镇庄之宝。我得天诛剑后,苦寻天邪剑多年,终于发现它被藏在皇陵中,却需要密钥才能开启机关。
他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现在,把剑交出来,朕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楚临渊感受到清影剑中源源不断传来的清凉之气,体内破损的经脉正在快速修复。他冷笑一声:想要剑自己来拿!
楚明华脸色一沉:找死!他袖中突然滑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正是传说中的天诛剑!
天诛剑一出,殿内温度骤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萧明烨一剑挥出,黑色剑气如怒涛般席卷而来。
楚临渊仓促间举剑相迎,天邪剑红光大盛,竟将黑色剑气一分为二。但余波仍震得他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七哥!沈清羽软剑出手,刺向萧明烨咽喉,却被对方随手一挥便击退。
小丫头,你的太玄剑法火候还差得远。楚明华冷笑道,若是你母妃还在,或许能与我一战。
楚临渊闻言大怒,天邪剑红光暴涨,一招龙吟九天直取萧明烨心口。这一剑蕴含了他六年来的全部仇恨与愤怒,剑气如虹,势不可挡。
楚临渊不敢大意,天诛剑横挡在前。两柄神兵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偏殿都为之震动!
趁二人交手之际,沈清羽绕到楚明华身后,软剑如灵蛇般缠向他后心。楚明华似乎脑后长眼,身形诡异地一转,竟同时避过兄妹二人的攻击。
你们太弱了。楚明华狞笑道,天诛剑专破内家真气,你们的武功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楚临渊确实感到体内真气被天诛剑的诡异力量压制,运转不畅。但他也发现,清影剑的清凉之气正逐渐抵消这种压制,而且与沈清羽的内力共鸣时,效果更佳!
九妹,助我!他低喝一声。
沈清羽会意,立刻贴近楚临渊背后,一手搭在他肩上。两股同源内力瞬间交融,天邪剑红光大盛,竟在空中凝成一轮明月虚影!
楚明华脸色大变:什么!不可能!除非...
楚临渊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天邪剑带着明月虚影直刺而出。这一剑看似缓慢,实则蕴含无穷变化,正是九劫秘典融合后的绝杀——混沌开天!
楚临渊仓促举剑相迎,却见清影剑突然一分为二,虚实难辨。他勉强挡住实剑,却被虚剑划破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啊!楚明华发出一声痛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怎么会失传已久的绝学!
楚临渊也吃了一惊,这一招完全是本能使出,仿佛清影剑在引导他。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母妃...宸妃娘娘是明月山庄后人
楚明华面露狰狞:原来如此!难怪楚明睿那蠢货会对一个江湖女子如此宠爱。他突然狂笑起来,好!很好!今日我便送你们去见那贱人!
天诛剑黑芒暴涨,楚明华使出了全力。黑色剑气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连石砖都被腐蚀出深深痕迹。
楚临渊与沈清羽背靠背站立,天邪剑与软剑交叉相抵,两股内力完美融合,在周身形成一道蓝色光幕。黑色剑气撞击在光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坚持住!楚临渊咬牙道,他的功力虽强,但天诛剑与他不完全契合!
楚明挂闻言大怒,攻势更猛。就在光幕即将破裂的危急时刻,楚临渊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不是活着才有希望,而是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楚临渊突然变招,天邪剑不再防守,而是直刺而出。这一剑毫无花哨,却蕴含着他对母妃的全部思念与六年来的全部痛苦。
天邪剑刺入黑色剑气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剑身上的明月纹路突然亮起刺目光芒,如一轮真正的明月升起,将黑色剑气尽数驱散!
不!楚明华惊恐地看着天邪剑刺入自己胸膛,这不可能...天诛剑怎么会...
天邪剑完全没入楚明华心口,却没有一滴血流出。相反,天诛剑上的黑色纹路开始疯狂扭动,仿佛有生命般想要逃离。
楚临渊猛然拔剑,只见天邪剑上沾染了一团蠕动的黑影。那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剑身上的明月光华牢牢束缚。
原来天诛剑的力量来自这邪物!沈清羽惊呼。
黑影最终被明月光华净化,消散于无形。失去了黑影的天诛剑顿时黯淡无光,变成了一把普通黑铁剑。
楚明华跪倒在地,胸口没有伤口,却面如金纸:原来...天诛剑一直在吞噬我的生命...我竟然...
他抬头看向楚临渊,眼中仇恨不减: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司马睿他...
话未说完,楚明华突然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几乎同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沈清羽警觉道。
楚临渊迅速收起清影剑和已经失去力量的天诛剑:我们得立刻离开。
兄妹二人从偏殿后窗跃出,隐入皇陵错综复杂的建筑群中。身后传来天机阁杀手的呼喊声,但很快就被抛开了。
当夜,二人躲藏在临安城外的一处破庙中。楚临渊检查天邪剑,发现剑身上的明月纹路已经黯淡,但剑中那股清凉之气仍在源源不断地修复他的经脉。
七哥,你的丹田...沈清羽惊喜地发现,楚临渊身上的内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痊愈。
楚临渊点点头:天邪剑确有奇效。但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神色凝重,楚明华临死前提到了司马睿,看来他才是下一个目标。
沈清羽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我在天机阁潜伏时,曾偷看到司马睿与北燕的密信。他们计划在上元节祭天时发动兵变,彻底颠覆大周。
楚临渊握紧天邪剑:距离上元节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们必须尽快联络朝中忠臣,阻止这场阴谋。
沈清羽忽然想起什么:七哥,林总镖头曾说过,江南总督陆天德是父皇的心腹,一直暗中反对司马睿。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楚临渊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好!明日我们就启程前往江宁。这一次...他凝视着天邪上的明月纹路,我一定要为母妃报仇,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
破庙外,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兄妹两个身上。
次日,楚临渊从打坐中醒来,发现天邪剑上的明月纹路在晨光中泛着淡淡蓝光。经过一夜调息,他体内原本断裂的经脉已经修复了七七八八,内力运转再无滞涩。
七哥,你的气色好多了。沈清羽递来一个水囊,眼中带着欣喜。
楚临渊接过水囊,发现妹妹眼圈微红:你没休息
沈清羽摇摇头:我翻阅了从天机阁带出的密信,发现一个重要线索。她取出一封火漆密函,司马睿与北燕约定,在上元节前三日,会有一批红货从江海关秘密入境。
红货楚临渊眉头一皱,是军械
比那更可怕。沈清羽压低声音,是血煞丹——北燕秘制的剧毒,一颗足以让千人毙命。司马睿计划在祭天大典上对文武百官下毒!
楚临渊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好狠毒的计策!我们必须尽快通知陆天德,截下这批毒药。
简单用过干粮,兄妹二人乔装改扮,向江宁进发。为避免天机阁余孽追踪,他们专走山间小路,昼伏夜出。
三日后,二人抵达江宁城外。作为江南重镇,江宁城高池深,守备森严。城门口张贴着通缉叛党余孽的告示,上面赫然画着楚临渊与沈清羽的画像。
看来我们得换个身份进城。楚临渊从行囊中取出林震南准备的易容物品。不多时,一个面容蜡黄的书生和一个脸上有疤的小厮出现在官道旁。
七哥这易容术当真了得。沈清羽看着水中倒影,几乎认不出自己。
楚临渊压低声音:从现在起,我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白渊,你是我书童小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显露武功。
二人顺利混入城中。按照林震南提供的线索,他们来到城南一家名为墨香斋的书画铺子——这是福威镖局在江宁的暗桩。
铺子里,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擦拭一方砚台。见客人进门,他头也不抬地道:客官想看什么字画小店有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摹本...
我想要通天之路的真迹。楚临渊接上暗号。
老者手中动作一顿,抬眼仔细打量二人,低声道:真迹难得,需三千两银子。
我只有九百两,但有一方家传古砚相抵。楚临渊说出最后一句暗语。
老者神色立刻变得恭敬:二位请随老朽到内室详谈。
内室中,老者确认了楚临渊的身份后,激动地就要下跪:老奴参见...
不必多礼。楚临渊连忙扶住他,现在情况如何
老者姓周,是福威镖局的老人。他告诉兄妹二人,江南总督陆天德已被司马睿架空,现在被软禁在总督府中。江宁守备军也换成了司马睿的心腹。
不过陆大人早有准备。周掌柜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他暗中交给老奴的,说若有忠义之士前来,务必转交。
拆开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血煞丹将由青云号商船运入,八月十三抵燕子矶。水师统领赵怀安可信。
今日已是八月初十。沈清羽计算道,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准备。
周掌柜提供了一条重要情报:燕子矶附近的江防由水师副统领韩猛负责,此人贪财好色,很可能已被司马睿收买。
必须想办法接触赵怀安。楚临渊沉思道,周掌柜,可有办法
周掌柜捻须微笑:巧了,明日是赵统领母亲七十大寿,老朽受邀前去写寿联。二位若不嫌弃,可扮作我的学徒一同前往。
次日清晨,楚临渊与沈清羽随周掌柜来到赵府。赵家是江宁望族,府邸气派非凡。宾客络绎不绝,三人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寿宴上,楚临渊借写寿联的机会,悄悄将一张字条夹在送给赵怀安的礼盒中。字条上写着:血煞丹,青云号,燕子矶,子时。——故人白琰
宴席过半,一名家丁悄悄来到楚临渊身边: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赵怀安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书房中,他屏退左右,直视楚临渊:阁下何人这字条何意
楚临渊撕下易容,露出本来面目:赵统领可还认得我
赵怀安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七...七殿下!他急忙跪地行礼,末将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赵将军请起。楚临渊扶起他,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司马睿勾结北燕,意图用血煞丹毒害朝中大臣。三日后,毒药将由青云号运至燕子矶。
赵怀安脸色铁青:果然如此!末将近日发现韩猛行为诡异,多次深夜私会可疑人物。但苦于没有证据,无法上报。
沈清羽上前一步:赵将军,现在只有你能阻止这场阴谋。韩猛必定已经买通了部分水师官兵,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三人密议至黄昏,终于定下计策:赵怀安以操练为名,调集心腹将士埋伏在燕子矶;楚临渊与沈清羽则暗中监视韩猛,防止他提前报信。
离开赵府时,周掌柜匆匆赶来:不好了!韩猛刚刚带兵查封了墨香斋,正在全城搜捕可疑人物!
楚临渊心头一紧: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不是。周掌柜摇头,是福威镖局出了内奸,林总镖头被捕了!他受尽酷刑也不肯说出二位下落,但韩猛已经猜到你们会来江宁。
沈清羽眼中含泪:林叔他...
我们必须救他。楚临渊沉声道,但血煞丹一事更为紧要。周掌柜,你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九妹,我们去会会这个韩猛!
当夜,江宁水师衙门灯火通明。韩猛正在听取手下汇报搜捕情况,忽然一阵冷风吹灭烛火。待亲兵重新点燃蜡烛,韩猛发现案头多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子时,燕子矶,取你狗命。
韩猛又惊又怒,立刻调集亲信护卫,同时派人前往燕子矶加强戒备——正中楚临渊下怀。
八月十三,子时将至。
乌云遮月,江风凛冽。燕子矶畔,青云号缓缓靠岸。船上水手行动鬼祟,不时环顾四周。
暗处,楚临渊与沈清羽静静观察。只见韩猛亲自带人前来接应,与船上下来的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低声交谈。
那就是北燕使者。沈清羽轻声道,我潜伏天机阁时见过他的画像。
商人取出一个锦盒交给韩猛。韩猛刚打开一条缝隙,立刻合上,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挥手示意亲兵上前,从船上抬下十余口大箱子。
动手!楚临渊一声令下,江面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赵怀安率领水师战船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青云号团团围住。
韩猛!你勾结外敌,私运禁药,该当何罪赵怀安厉声喝道。
韩猛大惊失色,随即狞笑道:赵怀安,你不过是个小小统领,也敢管司马大人的事他一挥手,给我杀!
混战中,北燕商人企图带着锦盒逃跑,被楚临渊飞身拦住。商人见势不妙,突然从袖中射出一蓬毒针!
楚临渊清影剑一挥,毒针尽数被斩落。不待商人再出手,剑尖已抵住他咽喉:说!司马睿还准备了什么阴谋
商人冷笑一声,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另一边,韩猛也被赵怀安生擒,但同样服毒自尽。
该死!楚临渊懊恼地跺脚,线索又断了。
沈清羽检查那些箱子,发现除了最上面几箱是血煞丹外,下面全是普通药材:七哥,他们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楚临渊猛然醒悟:调虎离山!真正的毒药可能已经...
话音未落,一名水师士兵慌张跑来:报!江宁城中突发大火,总督府...总督府被烧了!
楚临渊与沈清羽马不停蹄赶回江宁。只见总督府方向火光冲天,浓烟蔽月。等他们赶到时,整座府邸已化为废墟。
陆大人呢楚临渊抓住一名救火的衙役问道。
衙役摇头:听说陆大人被困在里面,没能逃出来...
沈清羽突然指向远处:七哥,你看!
火光映照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踉跄走来,正是江南总督陆天德!楚临渊连忙上前扶住他。
殿下...老臣...终于等到您了...陆天德气息奄奄,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这是...司马睿与北燕往来的密函原件...藏在...老臣贴身之处...
楚临渊接过信,只见上面详细记录了司马睿如何计划在天元节毒杀忠臣,引北燕大军南下,瓜分大周疆土。信末盖着司马睿的私印和北燕国玺,铁证如山!
陆大人坚持住,我这就找大夫...
陆天德摇摇头,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楚临渊的手:殿下...先帝临终前...曾密诏老臣...说若您活着回来...大周江山...就托付给您了...说完,这位忠臣溘然长逝。
楚临渊跪在陆天德遗体前,泪如雨下。沈清羽也泣不成声,轻抚兄长肩膀。
七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临渊擦干眼泪,站起身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带上这些证据,直捣黄龙!上元节前,我们必须赶回京城!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怀安率领一队精锐水师骑兵赶来:殿下!末将已肃清水师中的叛徒,愿率亲兵护送殿下回京!
楚临渊望向北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六年的流亡,无数的牺牲,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刻。
传令下去,即刻启程。他握紧清影剑,声音如铁,这一次,我要让司马睿血债血偿!
马蹄声碎,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江宁,向京城疾驰而去。
八月十八,距离上元节还有七日。
楚临渊一行人扮作商队,顺利通过沿途关卡。赵怀安挑选的五十名精锐水师骑兵,个个都是百战之士,暗中护卫在侧。
这日黄昏,队伍在距离京城百里外的青松岗休整。楚临渊站在岗上远眺,京城轮廓已隐约可见。六年了,他终于要回到这座承载着无数记忆的皇城。
七哥,赵将军截获了一份密报。沈清羽匆匆走来,递上一封火漆密函,司马睿已经知道血煞丹被截,临时更改了计划。
楚临渊展开密函,眉头越皱越紧:他竟然要在祭天当日直接发动兵变!御林军左统领高焕是他的人,届时将控制皇城四门...
更可怕的是这个。沈清羽指向信末一行小字,主上已备好天诛剑,必取司马氏余孽首级。七哥,难道天机阁还有余孽
楚临渊摇头:天诛剑已被天邪剑净化,不可能再为祸。这要么是虚张声势,要么...他忽然想到什么,司马睿手中还有别的杀招。
当夜楚临渊召集赵怀安和几名心腹商议对策。众人一致认为,必须在上元节前潜入京城,联络朝中忠臣,里应外合。
末将有个堂兄在御林军当差。一名叫周武的骑兵说道,或许可以通过他混入城中。
沈清羽提出另一个方案:我在京城有个闺中密友,是礼部侍郎之女。她家就在西华门外,有条密道可直通皇城。
最终决定兵分两路:赵怀安率大部人马埋伏在城外接应;楚临渊与沈清羽带几名好手潜入京城,分头联络内应。
次日凌晨,楚临渊扮作樵夫,随周武的堂兄混入京城。六年过去,京城街巷依旧,只是物是人非。他压低斗笠,避开巡逻的官兵,按计划来到城西一处茶楼。
茶楼雅间里,沈清羽已等候多时。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正是礼部侍郎之女柳如烟。
七殿下。柳盈盈下拜,眼中含泪,家父一直坚信您和公主还活着,这些年暗中联络了不少忠义之士。
她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些都是愿意效忠先帝正统的大臣。御林军右统领方震是家父故交,也已答应在关键时刻倒戈。
楚临渊仔细查看名单,上面竟有二十多位朝中重臣,甚至包括三位阁老:司马睿倒行逆施,果然天怒人怨。
还有一个好消息。柳盈盈压低声音,楚临渊其实一直被司马睿软禁在养心殿。他身边的太监是家父安排的耳目,随时可以救出。
沈清羽若有所思:若能救出楚临渊,或许能揭穿司马睿的真面目...
不可。楚临渊断然道,楚临烨弑君篡位,罪无可赦。我们此来是为拨乱反正,不是为他平反。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分头行动。柳盈盈联络朝中大臣;沈清羽探查皇城布防;楚临渊则夜访御林军右统领方震,敲定兵变细节。
八月廿四,上元节前夜。
京城上空阴云密布,闷雷滚滚,似有暴雨将至。楚临渊与沈清羽在柳府密室做最后部署。
方将军已安排妥当,明日祭天时,他的亲信将控制西华门和玄武门。楚临渊指着皇城地图,赵怀安的人马会在午时准时攻城,我们趁乱直取太和殿。
楚临渊匆匆进来:不好了!司马睿突然下令全城戒严,方将军被调去守外城了!
楚临渊心头一紧:我们的计划泄露了
不是。柳盈盈摇头,刚得到消息,北燕使团提前到了,司马睿怕节外生枝,临时加强了戒备。
沈清羽思索片刻:这反而是个机会。司马睿注意力被北燕使团吸引,我们正好行动。
当夜子时,三人通过柳家密道潜入皇城。密道出口在冷宫附近的一口枯井中,这里守卫稀少,巡逻间隔很长。
借着夜色掩护,他们悄悄摸到养心殿外。殿前站着四名带刀侍卫,都是司马睿的心腹。
我去解决他们。楚临渊正要出手,沈清羽却拦住他。
看我的。她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笛,轻轻吹奏起来。笛声幽咽,如泣如诉,在夜风中飘散开去。
不多时,四名侍卫眼神变得呆滞,相继倒地昏睡。
这是...
迷魂曲,母妃教我的。沈清羽收起玉笛,只能对付些意志不坚的人。
养心殿内,楚临烨正对灯独坐。这位曾经的二皇子,如今的大周皇帝,面容憔悴,形销骨立。见三人闯入,他先是一惊,随即认出了楚临渊。
七...七弟楚临烨声音颤抖,你真的还活着...
楚临渊剑指楚临烨咽喉:弑君篡位的逆贼,今日我要为父皇母妃报仇!
等等!楚临渊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没有杀父皇!那都是司马睿的阴谋!他...他用药物控制了我,让我在诏书上盖印...
沈清羽拦住萧景琰:七哥,不妨听他说完。
楚临渊泣不成声,道出一个惊天秘密:先帝其实早已察觉司马睿有不臣之心,故意装病引蛇出洞。不料司马睿棋高一着,先下手毒杀了先帝,又嫁祸给萧景桓。
他留我性命,只为借我之名掌控朝政。楚临渊从怀中取出一封血书,这是父皇临终前写下的真相,我一直贴身收藏...
楚临渊接过血书,上面是先帝的亲笔,详细记录了司马睿如何勾结北燕,谋害忠良。最后一行字尤为触目惊心:朕之死,皆司马睿所为。临烨懦弱,临渊刚毅,大周江山当归临渊...
七弟,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敢求你原谅。楚临渊取出玉玺放在地上,只求你阻止司马睿卖国求荣。明日祭天,他计划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江北三州割让给北燕!
楚临渊收起血书,沉声道:你若真心悔过,明日就当众揭穿司马睿的阴谋。
楚临渊重重点头:我这条命早该绝了,能在死前赎罪,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司马大人带人往这边来了!
你们快走!楚临渊急道,从后殿密道出去,直通太庙!
三人刚进入密道,就听养心殿大门被踹开,司马睿阴冷的声音传来:陛下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在等什么人吗
密道狭窄潮湿,三人屏息前行。约莫一刻钟后,前方出现微弱亮光。出口竟是太庙偏殿的一尊神像背后。
此时已近寅时,距离祭天大典不到三个时辰。楚临渊决定按原计划行事,藏身太庙等待时机。
太庙是大周皇室祭祀祖先的圣地,平日守卫森严。但今夜因祭天在即,大部分守卫都调去天坛布防,反而给了三人可乘之机。
七哥,你看这个。沈清羽在偏殿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套金丝软甲,这是...父皇的护身宝甲!
楚临渊抚摸着软甲,仿佛能感受到父皇的气息。他脱下外袍,将软甲贴身穿上。
寅时三刻,太庙外突然人声鼎沸。透过窗缝,只见司马睿亲率一队精锐禁军赶来,将太庙团团围住。
搜!一寸一寸地搜!司马睿厉声喝道,刺客必定藏在这里!
原来楚临烨不堪受辱,在司马睿逼问下咬舌自尽,临死前说出太庙密道之事。司马睿立刻意识到楚临渊可能潜入,亲自带兵来捉拿。
来不及等赵怀安了。楚临渊握紧清影剑,九妹,你与柳姑娘藏好,我去引开他们。
沈清羽坚决摇头:我们兄妹同心,生死与共!
柳盈盈也道:家父已联络忠臣,只要殿下现身,必有人响应。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临渊深吸一口气,猛然推开殿门!
晨光熹微中,他持剑而立,声如洪钟:司马睿!六年的血债,今日该清算了!
司马睿猛然回头,见是楚临渊,先是一惊,随即狞笑起来:小畜生,果然是你!来人,给我拿下!
数十名禁军一拥而上。楚临渊天邪剑出鞘,如蛟龙出海,剑光过处,血花飞溅。沈清羽也抽出软剑,与柳盈盈背靠背迎战。
司马睿见状,从袖中取出一支黑笛吹响。笛声刺耳,竟引得楚临渊体内气血翻涌,动作为之一滞。
七哥小心!这是天魔笛,专破内家真气!沈清羽惊呼。
楚临渊强忍不适,剑招突变,使出龙吟九霄。天邪剑上明月纹路亮起,将笛声带来的负面影响抵消大半。
司马睿见笛声无效,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竟与天诛剑一模一样!
没想到吧天诛剑有两把!司马睿狂笑道,这一把才是真品,楚明华那柄不过是仿造品!
黑剑挥出,一道凌厉剑气直逼楚临渊面门。楚临渊举剑相迎,两剑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顺剑传来,天邪剑上的明月光华竟被压制!
哈哈哈!天诛剑专克天邪剑,今日你必死无疑!司马睿攻势如潮,黑剑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招招直取要害。
楚临渊连连后退,体内真气被天诛剑的诡异力量压制,运转不畅。危急关头,沈清羽突然吹响玉笛,一曲清越的破魔调响起,竟让天诛剑的黑芒为之一滞。
小贱人!司马睿大怒,一剑逼退!楚临渊,转而攻向沈清羽。
九妹小心!楚临渊不顾危险,飞身挡在沈清羽面前。天诛剑刺穿他的左肩,鲜血顿时染红金丝软甲。
七哥!沈清羽悲呼一声,软剑如灵蛇吐信,直刺司马睿咽喉。司马睿仓促闪避,剑锋仍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趁此机会,楚临渊强忍剧痛,天邪剑突然脱手飞出,如一道蓝色闪电直取司马睿心口!
司马睿大惊失色,天诛剑横挡在前。铛的一声脆响,天邪剑被格开,但剑身上明月纹路突然大亮,一道月光般的剑气迸发而出,正中司马睿胸口!
啊!司马睿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不可能...天诛剑怎么会...
楚临渊飞身接住弹回的清影剑,冷冷道:因为你手中的根本不是天诛剑,而是另一把仿品!
司马睿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真正的天诛剑已被清影剑净化。楚临渊步步逼近,你与楚明华一样,都被那个所谓的主上利用了!
司马睿突然狂笑起来:不错!我确实不是主上。但你永远别想知道他是谁!说着,他猛地咬碎口中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司马睿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笑容。楚临渊凝视着那张扭曲的面孔,心中疑云密布——真正的主上究竟是谁
就在此时,太庙外杀声震天。赵怀安率领水师精锐杀到。
七哥!沈清羽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太庙外杀声震天,赵怀安率领的水师精锐已突破外围防线,与方震的御林军会合。
立刻控制天坛,保护百官!楚临渊沉声下令,同时弯腰搜查司马睿的尸身。在染血的衣襟内侧,他发现一枚小巧的金牌,上面刻着天机二字,背面却是一个陌生的符号——三枚交错的柳叶。
这是...沈清羽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柳叶令!是河东柳氏的家徽!
楚临渊瞳孔骤缩。河东柳氏乃当朝望族,家主柳元宗更是当朝左相,素以忠直著称,怎会...
不可能。柳盈盈失声惊呼,家父与司马睿势同水火,怎会是幕后主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怀安浑身浴血冲入殿内:殿下!北燕使团趁乱突围,往玄武门方向去了!
楚临渊当机立断:赵将军率兵追捕北燕使团,务必生擒!九妹随我去天坛,柳姑娘...他略一迟疑,请你立刻回府,查探令尊下落。
天坛上,文武百官乱作一团。当楚临渊手持染血的清影剑出现时,几位老臣激动得老泪纵横:七殿下!真的是七殿下!
楚临渊高举司马睿与北燕往来的密函:司马睿通敌叛国,现已伏诛!请诸位大人各安其位,待本宫肃清余孽!
话音刚落,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左相大人带着一队人马闯入了养心殿,说要...说要取传国玉玺!
楚临渊与沈清羽对视一眼,立刻向养心殿疾奔。沿途所见触目惊心——侍卫横尸遍地,伤口皆是一剑封喉,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养心殿大门洞开,殿内烛火摇曳。柳元宗背对殿门而立,手中捧着的正是传国玉玺。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面容平静得可怕。
柳相!楚临渊剑指柳元宗,为何背叛大周
柳元宗轻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许多:七殿下认错人了。说着,他抬手撕下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美阴柔的陌生面孔。
柳盈盈在哪沈清羽厉声问道。
那个傻丫头大概正在家里对着父亲的尸体痛哭吧。假柳元宗把玩着玉玺,三年前真正的柳元宗就被我取代了,可惜他至死都不肯交出玉玺的藏处。
楚临渊剑锋微颤:你究竟是谁
天机阁真正的主人,北燕二皇子慕容羽。男子优雅地行了一礼,当然,你们更熟悉我的另一个身份——主上。
沈清羽突然想起什么:六年前宫变时,那个北燕使者...就是你!
慕容羽赞赏地点头:公主好记性。当年我随使团入周,一眼就看出大周外强中干。可惜楚明华那个废物,手握天诛剑还是让你们兄妹逃脱。
今日你插翅难飞!楚临渊天邪剑蓝光大盛。
慕容羽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支碧玉短笛:七殿下可知,为何我要费尽心机引你来此他轻抚笛身,因为这养心殿下,埋着明月山庄最后一件秘宝——血月轮!
笛声骤起,诡异音波震得殿内梁柱颤动。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血色圆轮缓缓升起,通体赤红如血,边缘锋利如刀。
血月轮与天诛剑本是一对,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威力!慕容羽一把握住血轮,身形如鬼魅般袭来。
楚临渊挥剑相迎,天邪剑与血月轮相撞,火花四溅。令他震惊的是,血月轮竟能吞噬清影剑的月光之力,剑身蓝光顿时黯淡三分!
七哥小心!沈清羽软剑出手,直取慕容羽后心,却被血月轮轻松格开。
慕容羽攻势如潮,血月轮在他手中如同活物,招式诡谲难测。楚临渊连连后退,左臂已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没用的。慕容羽狞笑,血月轮专克天邪剑,今日你们兄妹注定要命丧于此!
危急关头,殿外突然射来一支羽箭,直取慕容羽咽喉。慕容羽血月轮一挥,箭矢断为两截,但这一分神给了楚临渊喘息之机。
柳盈盈手持长弓冲入殿内,眼中含泪:还我父亲命来!
慕容羽冷笑:不自量力!血月轮脱手飞出,旋转着斩向柳盈盈。楚临渊飞身相救,天邪剑勉强格挡,却被震得虎口迸裂。
七哥,用那个!沈清羽突然喊道。
楚临渊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两块玉佩——鲤鱼与凤凰。在血月轮再次袭来的瞬间,他将双玉合璧,高举过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玉佩迸发出耀眼光芒,竟在空中投射出完整的皇陵地图,其中一处标记格外醒目——太和殿龙椅之下!
原来如此...慕容羽眼中闪过贪婪,双玉合璧才是真正的钥匙!他放弃攻击,转身扑向龙椅。
拦住他!楚临渊强忍伤痛,天邪剑脱手飞出,如流星般刺向慕容羽后心。慕容羽不得不回身格挡,血月轮与天邪剑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趁此机会,沈清羽飞身跃至龙椅前,按照地图所示按下机关。龙椅下方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紫檀木匣。
不!慕容羽怒吼一声,血月轮红光大盛,将天邪剑震飞,直扑沈清羽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柳盈盈再次张弓搭箭,一箭射中慕容羽右肩。慕容羽身形一滞,楚临渊已抢上前去,一拳轰在他胸口。
沈清羽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卷帛书和一支白血色玉玺。她刚拿起血印,就感觉一股温暖力量流入体内,与天邪剑的气息同源。
不动明王玺..她恍然大悟,立刻将血玺掷向楚临渊,七哥接住!
血玺入手,楚临渊顿觉体内真气澎湃。天邪剑感应召唤,自动飞回手中,剑身月光与血玺光华交融,形成一道光柱直冲殿顶。
慕容羽面露惧色:不可能...不动明王玺早已失传...
结束了。萧景琰剑簪合一,使出了九劫秘典的最终奥义——混沌开天。天邪剑化作万千月光,无处不在,无处可逃。
慕容羽仓皇挥舞血月轮,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剑光。随着一声惨叫,血月轮脱手飞出,慕容羽浑身是血地跪倒在地。
你...杀了我...北燕铁骑...必将踏平...话音未落,一柄软剑已刺穿他心口。
沈清羽冷冷抽回剑:这一剑,为我父皇母妃,为柳大人,为所有被你害死的人。
楚临渊拾起血月轮,发现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最终变成一轮晶莹剔透的水晶圆盘,上面的戾气荡然无存。
柳盈盈跪在龙椅旁痛哭失声。楚临渊上前扶起她,发现帛书上竟是先帝亲笔所书的传位诏书,明确传位于七皇子楚临渊,并揭露了司马睿与柳元宗的阴谋
三日后,真相大白于天下。北燕使团全部伏诛,边境守军也击退了趁机入侵的北燕军队。在百官万民拥戴下,楚临渊登基为帝,改元宣武。
登基大典上,新帝的第一道圣旨是追封先帝宸妃为孝慈皇太后,沈清羽为护国长公主,柳盈盈因父功被封为郡主。赵怀安、方震等有功之臣皆获重用。
是夜,楚临渊独自站在紫宸殿外,仰望满天繁星。沈清羽悄然走近,为他披上外袍。
七哥,不,陛下还在想慕容羽临死前的话
楚临渊轻叹一声:他说的没错,北燕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摩挲着手中的水晶圆盘,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结束。慕容羽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黑手
沈清羽握住兄长的手:无论如何,我们兄妹同心,其利断金。
楚临渊露出登基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是啊,只要明月依旧,希望就在。
月光如水,洒在重修一新的皇城上。宫墙外的京城万家灯火,百姓们都在传颂着新帝的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