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罕见的金色龙晴鱼,渡劫日差点变成一盘猫食。
兰家小姐救下我带我回家
她把我当闺中密友,诉说心事
我也渐渐通得灵识
在我将要化形的那个月
兰府被灭门了,兰晴晴死了,她濒死关头又一次放生了我
摄政王权势滔天,兰家惨案以意外结案。
我收拾收拾行囊,看来有些事还是得自己来做。
01
那日火光滔天,兰府陷入一片火海。
所有房间的窗户和门都被封死。
火光映衬着众人求救的身影,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求大门外的将军听到以后开门灭火。
兰晴晴扣开窗户纸,对准书房外的池塘将我抛出去,我掉进池塘的那一刻,看见燃烧的房梁塌在她的身上。
我着急的扑腾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光吞噬了她的身形。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兰府上下二百一十八口人无一生还。
官府来人草草结案,只说意外起火,还搬空了兰家烧剩下的瓷器金器。
大悲之下竟逼得我提前修出人形。破皮脱鳞,极致痛苦。
我用我尚不成熟的鱼珠和后院的牡丹交换了术法。
换取她可以幻化面容,魅惑人心的能力。
准备了三天,我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到京城的第二天,我去找了太子。
入府三天,才碰到太子回府,派人将我带去明堂见他。我长跪在太子洁白的长袍下,恳请他为兰家做主。
太子脸色不变,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不语。
可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活着。
我拿出鱼鳞软甲呈贡给太子,他的脸色总算有些变化,眉头一挑,让侍卫拿过去仔细端详。
龙晴一族百岁之后的鱼翼鳞,刀枪不入却柔软无比,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爹爹早已寻好此甲,只等进京进献太子殿下。不想——
兰小姐只身为父报仇是大义之举,孤很是敬佩。
那日包围兰府的是摄政王的先锋将军严崇。
摄政王战功赫赫,把持朝政十余年,权势显赫,手握兵权。但他三年前出征后疾病缠身,且多年来妻妾皆无所出。
他的手下严崇,从民间搜罗来一大堆秘方进献,不知从哪听说兰家有焦明珠,可以延年益寿,重焕青春。
他带兵围了兰家三天三夜。
严崇是个寒门武将,因骁勇善战勇猛无双被摄政王赏识,成了身边得力先锋。时下士族寒门界限明显,摄政王更加偏爱对他无太大威胁的严崇。
严崇逐渐成为摄政王的心腹。
这使得严崇更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听信一个谣言就屠了一家人的性命。
太子说愿意与我合作,离间二人各个击破。还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02
一个月后,一家小食摊悄悄地出现在摄政王府外的街上。
京城虽富贵,但平民大多不易
物美价廉的肉燕摊子备受大众青睐
我的摊子分量足,一口锅支起来,饥肠辘辘的人便闻香而来,生意红火。
深夜的摄政王府后街,不远处传来巡查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锵一柄红缨枪立在我的摊子前,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脸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身高九尺五,宽大的身体,结实有力,面容不善,我做足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可能是我的后退的动作取悦了他,他嗤笑一声,坐了下来。
严崇盯着我的脸,没有开口,半晌,只要了一碗肉燕。肉燕汤汁浓白,撒着青菜碎,个个粉嫩饱满,美味极了。
他负责摄政王府的安全,前街后街出现的每个人都会被调查清楚,不过这些不用担心,太子早已为我安排好。
此后,我的生意更加兴隆。
直至有一次,我刚端起一碗热汤,后腿就被人狠踹了一脚。
阿阮姐姐——旁边铺子的小姑娘惊叫了一声,她想来扶我,却被几个灰色衣服的仆人拦住。
大锅被撞翻在地,半锅的肉燕浇在我的裙子上,灰色仆人后站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穿着玉簪绿襦裙的年轻女人。
女人满脸不快,把她的摊子给我砸了
是!
眼看着这些家丁就要冲上来,我冲过去护着锅,有些凄厉的叫喊救命。
有个家丁伸出手要拉我,我一口咬了上去,他疼的大叫,抬手就要打我。
一片混乱间,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怎么了
聚在远处的民众自发地让出一条路,一身鸦青色直缀的男人走过来,约莫三十多岁。他的发上只插了一支青玉簪子,身边站着严崇,严崇的面色有些难看。
家丁见到他,立刻全部跪下参见王爷!
摄政王,当今皇上的小叔叔,赵康。
他走上前来,脸色有些不快地看着年轻女人朗朗乾坤,清明大街上,这又是要做什么!
年轻女人赶紧上前,俯身行礼
表哥,这女子来历不明,莫名在王府后街支摊子,我也是为了王府的安全着想啊!本来想好言好语劝她走开,谁知道这疯女人上来就咬人,这才打翻了这些锅碗…
被咬的家丁马上举起被我咬了的手腕,为她作证。
赵康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严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年前想促成他们的婚事,无奈严崇左右推诿,再加上他父亲去世,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赵荥如接受不了被一个寒门武将拒婚,此后只要出现一个可能和严崇有交集的年轻女人,她都要去找麻烦,对严崇有变态的控制欲。看在赵康的面上,严崇只能忍下去。
扫了眼地上被推倒的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神色,身形弱柳无依,云蓝色的襦裙衬得脖子玉色,倒是个美人。
难得动了恻隐之心行了,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
回头示意仆人将我扶起,费力起身,刚才扭到了脚,仆人不敢太过用力,拉扯间,帷帽不小心从头上掉落,把我的脸露了出来。
众人一愣,纷纷对视,布衣荆钗,虽简朴,却难掩风华,白生生的脸蛋儿,眼若秋水盈盈,与细细的远山眉相得益彰,衬得眉目如画。
更何况,美人含泪,更多了三分楚楚动人。
赵康猛地一怔,攥着拳想要上前开口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忍着痛,俯身下跪
冲撞了贵人,奴家罪该万死,这就搬到别处,定不再出现。
说完,我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去收拾地上的大锅,身形踉跄,看着格外的可怜。
有一瞬,我瞥到严崇下意识伸出手想扶我一把,但也很快收回手,没有了动作。
03
我带着我为数不多的家伙事儿搬回东街的小铺子
傍晚,旁边铺子的小姑娘给我送来了草药,我向她道了谢,转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草药扔进火盆里。
我不能敷。
望着火盆,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兰府的大火,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正思索间,一大帮灰色衣服的家仆冲了进来,是下午砸摊的王爷远房表妹,蠢钝如猪却心狠手辣的东西,赵荥如。
她不过是赵康表姨母丈夫的外侄女,没有什么正经的身世背景,王府人丁稀少,只有这么一个略有身份的女孩,常陪在赵康生母身边解闷。
身份高不高低不低,二十三岁还未成婚。
她轻视严崇,瞧不上他的家世,却又忍不住控制他,想要对他多有约束。
掩过内心的厌恶,我装作害怕的往后退,看着这帮畜生打砸我的家。
下午是你运气好,碰到表哥回府,现在可没这么好运了。
还是这么恶毒,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们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腿上的伤没好,好像比中午更加严重了,轻易被他们推倒在地。
赵荥如拍拍手,这些人都停了
把她给我抓过来,我倒要好好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摁住我
赵荥如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作势要往我的脸上划
不要!。我激烈的扭动着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头躲避哭喊
求求您,不要啊!
赵荥如脸色毫无动容,只觉得眼前这张脸刺眼,抬起匕首就要往脸上划。
荥娘子,王爷让我把晴姑娘带回去问话。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拿扇子抵住赵荥如的匕首,眼泪朦胧间,我看清了他的容貌,面容俊秀,身着白衣,是摄政王的军师—蒋裕。
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真的要破相了。
赵荥如眼里闪过一丝不甘,朝两个仆人挥手
放开她。蒋大人不要误会,我也只是想问她些话而已。不过既然表哥也要问话,当然要先给表哥了
说完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蒋裕脸色不变,朝后面抬手,上来两个老仆妇,把我扶了起来。
晴姑娘,王爷召你问话,随某走一趟吧。
我低头擦了擦眼泪,在老仆妇的搀扶下上了门口的小轿子。
04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王府侧门。
轿子停了,我抬手撩起帘子,两个仆妇上前把我扶了出来
姑娘,王爷已在辉康堂等候。
我小心翼翼抬起脸,怯生生地问蒋裕
蒋大人,不知王爷唤我来有何事
姑娘进去就知道了。
我跟着他,走进辉康堂
堂上点了很多灯烛,亮如白昼,据说是因为摄政王有夜视症。
悄悄环视四周,严崇并不在内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赵康来了,我垂首立在堂下。
你叫阮晴语气闲适,只是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我,恍若看一只猎物。
回王爷,正是
半晌无人说话,嗤--赵康笑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外面来人通传,说严崇来了。
赵康收敛笑意,说本王已经歇下。看来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密。
赵康走下来,高大的身形立在我身前,抬手勾起我的下巴问你想进府做我的女人吗阮晴
我的震惊写在脸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涨红,手指勾搅着手绢,很是为难
我的这张脸,与他恩师封太傅的女儿有五分神似。
赵康年轻时并不为先帝所喜,地位不高,没有如愿娶得青梅竹马的封施施,眼看她嫁作他人,暗暗起誓,永不再居于人下!
对于一个登顶权利顶峰的男人来说,年少不可得的永远是最吸引他的。
在功成名就时出现一个五分像的赝品,还是青春年华,他怎能不动心思。
哪怕一分心思也足够了。
时间流逝,我依然默不作答,赵康深深看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让蒋裕送我回去,说给我一个月时间,让我考虑,承诺不强求我。
他自视甚高,不信我会拒绝这唾手可得的富贵。
蒋裕把我送回铺子里,两个老仆妇帮我把东西收拾利索,方才离去。
寂静的夜里,一匹马出现在巷子的尽头。
是严崇。
他孤身一人,推开铺子的门。
我从里屋走出来,与他四目相对。
灯烛的光照在脸上,谁都没有说话。
我先回过神,侧身让开您请进吧
05
赵荥如怀疑的没错,我和严崇这三个月相处的极为融洽。
在她砸我的摊子之前,严崇是我摊子的常客,只是极不显眼,无人所知。
他每晚带兵巡查,都会在我收摊的最后一刻,来我的摊子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肉燕,熨帖至极。
他没说他是严崇,我也装作不知。他日日多给我一文钱,说是占了我收摊子的时间,我微微一笑,没有推辞。
他不是将军,只是一个肚子饿了的士兵,在一个摊子前吃点东西,和我讲两句闲话。
他闻到我身上的香味,说像三月的花。
我笑笑不说话,想不到从这个粗犷男人的嘴里能听到这种话。我也会关心两句他的伤口和疤痕,渐渐熟络。
但如今,再也不会有那种时候了。
我转身去后厨给他煮了一碗肉燕,轻轻地放到他面前。
今晚的氛围有些沉默,我不再温声细语,不再打趣,他也没有拿起筷子。
我低头退后了两步,眼眶有些干涩。
烛光下,脸上的红痕更加明显。
严崇看着玉白的脸上那三道明显的红痕,眼神不由变得心疼起来。
他拿起筷子,拨弄了两下又放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终,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没有香椿叶吗
其实肉燕里是不放香椿叶的,是专门为他渍的。
他当时随口问我,有香椿叶吗此后,我都会专门为他渍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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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他来碰到隔壁的小姑娘帮我收拾,小姑娘跟他嘟囔你少吃点吧,姐姐从不售卖这碟子香椿,料想是做给自己的。
小姑娘说完,严崇会抬头看着我收拾东西的身影微微发笑。
此时此刻,他又抬头看着我,但我只是垂下眼帘,扭头看着窗外。
严崇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窗外,香椿树上的叶子已经黄了。
06
那之后的半个月,严崇没再来过。
街上时不时会看到他骑马掠过,却再没停留。
我这些日子闲了下来,没有顾客再上门。
生意越发惨淡,只有隔壁铺子那个小姑娘有时过来找我玩,后来,她也不来了。
事情也在越变越糟糕,渐渐传出我的风言风语,再加上我的身份是个未过门,丈夫就死于非命的寡妇,坊间说我克夫的,爬床的,气死爹娘的。门口总是有一帮闲汉蹲着,一双猥琐的眼睛流连在我的身上。
我冲出去拿扫帚打他们。
他们不怕,依然笑嘻嘻的逗我,丝毫不把我的愠怒当回事。
天色渐晚,军靴锵锵的声音由远及近,严崇威严的身躯定在我的门前,众人这才散去。
我回过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瞬,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情绪激动地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严崇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心脏骤停一秒
一把将我抱起往屋子里跑。
阿阮!阿阮!他从没问过我的名字,不过是偶尔听隔壁的小妹妹喊我阿阮姐姐--,如今看来,没有被喊过的名字,还是留在了心里。
攻心之战,漫漫其长。
我在严崇的不断呼喊声中,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是他的那一刻,忍不住呜咽出声。
你不该来的。
严崇深吸一口气,额上青筋跳动,忍着不发怒。
只是因为我骗了你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还是害怕赵荥如所以我来了你也不理我为什么不找我帮你
见我不搭话,他扶着我坐起来,双手捏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探寻着什么。
为什么阮晴,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拒之门外为什么把桂婆赶走,为什么不找我帮忙那日之后,他送来一个会功夫的婆子,但当晚就被我赶走了。
有这个婆子在,我怎么能顺利进入王府呢
严崇说完有些脸色泛红,我从未见他如此激动。
静静等他发泄完。
我第一次伸手抚上他的脸,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你难做,那日王府的蒋先生来过,我知晓赵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子,我。。。语气有些哽咽,不忍看他,我撇过头我怎能让你为难。
蒋裕上门接我,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严崇一怔,眼神有些欣喜也有些难过。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和赵荥如成不了婚的,老王妃的玩笑话而已。你放心,我母亲还在王爷封地,待她老人家下次回来,我想向你求亲。阿阮,若是到时候我向你求亲,你。。。你会答应吗他语气中带着期待。
蒋先生说你是王爷身边第一得意之人,我一介草身,还背着那么不好听的名声,怎能与您匹配。
太子为我准备的身世,是个家住京郊,无爷娘的未过门寡妇。丈夫在婚礼前夕病逝,遭到镇上人的排斥,爷娘被气死。我只身来京城过活,实实在在的无依无靠。
严崇眼神暗淡下来我哪是什么金贵之人,一介寒身,没有好家世好姓氏。全是仰仗王爷罢了脸上浮出一个苦笑也可能只是一个平衡的工具罢了。阿阮,只要你愿意,我必不负你!
我让他先回去,约他三日之后来此,亲自告诉他答案,他看着我羞红的脸,只以为是害羞不好直接答应,会心一笑阿阮,该的礼数,我一项都不会少,我等你!
说完定定看我一眼,欲转身离开。
我招手让他过来,转头轻轻地吻上他的脸颊。
07
第二天一早去信蒋裕,只有两个字愿意,与赵康约定的一月之约刚好到了。
第三天王府的花轿子就停在了门前,鲜艳精美的嫁衣映衬着人娇俏美艳,扇子挡着我的脸,抬头就看到迎亲队首的严崇,眼睛通红,神情呆滞。
赵康把我安排在晚香堂,与他的院子只隔着一个小花园。
这一个月他派人带着画像去京郊查探了我的身世,他对我这个与旧时白月光有着五分神似的女人身份存疑。可真正的阮晴早已走投无路,在半年前的一个深夜投河自尽了,死的悄无声息。
况且神似故人的容貌只对赵康可见。
早在他第一次与我对视的那一瞬,我的相貌已经映入他的脑海深处,时间愈久,他看我与封施施就愈像。别人看到的依然是阮晴。
街坊邻居印证了我是阮晴无疑。
新婚当晚,红烛摇曳,层层叠叠的红底金纱秀帐映的氛围暧昧。
赵康一袭简单红衣,笑语晏晏,伸手托起我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
阮娘这张脸蛋真让人越看越喜欢。
别害羞,抬起头让本王好好看看
四目相对,赵康忍不住凑近
王爷醉了吗
赵康轻笑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有几人能不醉
我壮着胆子挣开他的手,倾身上前,亲在他的唇上。
他的呼吸萦绕在我的鼻尖,烫的让人心弦发颤。下一瞬撩开床帐倒了进去。
王府后街上,严崇站在曾经的小食摊前,不言不语,听着王府里传来的热闹声,双拳紧握。
新婚第二日,晚香堂的门口跪了一排人,我认得他们,都是这半个月日日在我门前耍混的泼皮无赖。
蒋裕带人都拷起来,说王爷下令,他们无端滋事,惊扰侧妃,其罪当诛。
普通人的性命,如同蝼蚁,谁都知道他们是受了赵荥如的命令。
赵荥如被吓得好几天不敢出门,害怕我找她算账。
怎么会呢,这些人敢这么明目张胆,赵康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恐吓我,来逼我向他妥协。
府里没有再比我地位高的女人,王妃与老太妃都在封地,赵康的那些侍妾通房没有命令不能靠近晚香堂,赵康治下极严,这些女人没有敢来触霉头的。
赵康的头疾发作,我便日日查阅医书典籍,讨教各位药娘厨娘,为他煲汤做膳。
他对我也是极尽恩宠,兴许是心里把对另一个女人的执念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珍馐美味,金银珠宝,各式各样珍贵的东西流水一样进了晚香堂。
赵康醉时枕在我的膝头,手摸着我的脸,眯着眼轻声唤我阮娘
他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沉迷,甚至将书房的一部分书信奏折搬到我的房间,看是偶尔在我房间里办公,就连早朝也姗姗去迟。
08
十二月的梅花开的正艳,赵荥如送来帖子说想在小花园办个内集,没有外人,只有几个王爷的侍妾。
席上赵荥如不住地恭维我,与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大相径庭。
原来不需要幻术,权力地位也能轻易看到一个人的不同面孔。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啪——结束时一个婢女把酒水洒在了我的大氅上,赵荥如脸色一变
没眼色的东西,端个酒水都端不好,我看你这双手也是多余!说话间就要将婢女拉下去发卖。婢女看着十三四岁,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饶。
无碍,我下去换身衣服就好。我开口解围,也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出来一下午我也乏了,一会就直接回去了。
侍妾秦氏起身要服侍我去暖阁里换衣服,扶着我却越走越偏,仗着我不熟悉王府地形,把我领到了外书房后边的一个暖阁,我没有阻止她,深深看她一眼。看来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
开门进去,却发现严崇正在门后站着,手里把着一樽酒。
我一瞬的怔愣,这家伙胆子这么大!
下一秒却扑进他的怀里,脸蛋紧贴着他冰凉的铁甲将军怎么今日才来找我!
严崇愣住,回手环住我,用力地贴近他的胸膛,一字一句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就变成了摄政王侧妃
将军!这哪里是能由得妾做决定妾这一条命,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从前是,现在是!只怕往后也是罢!缓缓抬起脸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那日蒋裕直接下诏,第二日红轿直接抬到门前,妾——妾如何能逃!
我确实也没想到蒋裕来的那么快,这几日正愁怎么联系严崇,今天正好。
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妾只想说,妾的心里只有将军,也从未想背叛将军!
严崇脸色缓和,干巴巴道听说王爷待你极好
外人的话焉能知真假,他——他性情喜怒无常,知道妾与将军相熟,强行让蒋裕下诏,将妾抬进王府!他说——说——
说什么,你只管说!严崇咬紧牙关
他说将军这辈子都只能做家仆,王爷让娶谁就得娶谁!赵姑娘已是高配!妾若不是心里念着将军,如何活的下去!
我似抱着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哭诉了许久。添油加醋地把王府的遭遇一股脑倒给他,赵康喜怒无行,动辄惩罚,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严崇的眉头越皱越紧,痛惜异常,伸手蹭掉我的眼泪,与我紧紧贴在一起,摩挲着我的后背,喃喃道我原以为那件事之后,我主动请辞皇城卫尉,他就会信我!
唉!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他毫无征兆把你带进王府,就是在震慑我!接着喃喃道他终究还是不信我了。
果然这两个人之间早有猫腻。
自来了府里,我发现赵康其实更看重蒋裕,严崇五次求见能有三次拒绝,各种机密事件也都是单招蒋裕到外书房,提起严崇也总是沉默不语。
我直起身,抬头看他,抚上他的脸
将军切勿以身涉险,若将军有恙,妾如何度过下半生。将军在,妾还有一丝念望。
严崇重重叹一口气阿阮不必担心,我自有我的法子。此事也是因我而起,令你身陷囹圄,你放心,最多半年,我必还你自由!
妾信将军!
他握紧我的手,把一个玉佩交到我的手上,告诉我秦氏是他的人,有任何不对都可以去找她。
将军!我踮起脚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门口秦氏还在等我,她低着头不言不语。
一路沉默,带我回到了后院。
09
是夜,赵康沉默着走进屋内,坐在椅上一言不发,不一会,招手让我过去
阮娘,你过来。
心下有些打鼓,莫不是下午被他发现不可能,严崇不是个莽夫,下午暖阁那一路上的府兵早被他支走,秦氏带我去的那条小路也荒废已久,赵康蒋裕昨日就出府练兵直至刚才回府。
我朝他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这是他给我的特权。
你与严崇是否相熟
严将军不算相熟吧。只见过几面,帮过妾一次
阮娘,若是把你配给严崇,你意下如何说罢眼神紧紧的盯着我。
我恍若晴天霹雳,脸色霎时雪白一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起身下跪
妾不愿!王爷为何这样羞辱妾!妾虽是一介草身,却也是清白人家,如何能侍二夫!
说完失神跌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无意赵康没有扶我,紧紧盯着我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从妾写下愿意二字,进王府那一日起,妾从未想过此生还要侍奉别人!这一句句质问就像一把把匕首扎进我的心,我恍若一只被触怒的兽,起身朝堂屋挂着剑的地方跑去,手握着剑柄抽出来,赵康吓了一跳,拔腿朝我走来,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玉白的脖颈被划出一道深深地血痕,血顺着脖子淌了出来。
赵康忙抱起我往床上去
来人,快去请太医,快去!
先去把蒋裕叫来!
蒋裕出身世家大族,通诗书,懂医术。
看着赵康眼底的着急,我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赵康急切地在床边走来走去,责怪蒋裕
看看你出的好主意!
原来竟是蒋裕!想来是得了太子的命令,太子果然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要达到目的,如何会在意我的死活提前戳破窗户纸,只会把我立在危墙之下。
赵康这几年的生活太顺遂,被推的太高,狂妄自大。焉知心里忌惮的严崇才是忠心之人。蒋裕出身士族,早就看不惯赵康所作所为,哪有在皇帝与太子都身强力壮时设立摄政王他早倒向太子,欲早日匡扶皇室。
王爷放心,伤口不深,暂无大碍
赵康坐下来,伸手抚着我的脸
严崇那边好好跟着,别再把手伸进本王的后院,无端一句妄言查实再来回禀。
是,此事是臣太过着急。望王爷恕罪
满室沉默,好半晌,赵康开口下去吧
是蒋裕退出内室
再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赵康直直地坐在床边,看我醒来满脸激动。
俯身抱住我阮娘,是我不好。
我轻轻抵着他王爷不再想将妾赠与他人了吗
赵康抬手拭去我的泪珠,揽过肩膀,怎会就是阮娘愿意,本王也不会同意。
他简单述说原委,原来是那几个泼皮无赖在我门前骚扰时严崇为我出头这事。
那日,门前都是闲话——,不堪入耳,妾堪堪受辱,几乎崩溃。是严崇来吓走这些人,他说是奉王爷的旨前来搭救,说是王爷让他照看妾。婚仪当日妾还向王爷道谢,王爷难道忘了吗
进府当晚,大红帐子床上我向他郑重道谢,谢他救我于谣言。只是当时红烛摇曳,赵康只留下一句不足挂齿就没在细问。
阿阮,最近事情太多,心力交瘁,今日险些冤枉你。本王实在是愧疚。
我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王爷是国家的主心骨,日理万机。能得王爷青睐是阮娘的福气。阮娘不奢求别的,惟愿王爷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赵康摸着我的头发不再说话,真心假意都化作了意乱情迷。
翌日秦氏来探病,我掐头去尾写了一封信交给严崇,言辞恳切,只望他平安就好
10
赵康令我卧床休养了半个月才下地。
当晚半夜严崇出现在我的房间,着实给我吓了一跳,这厮怎的总是如此大胆!
将军怎能这样冒险,若被看到,妾一条命不足为惜。将军是国家栋梁,怎么值得
阿阮不必担心,我从收到信就心急如焚,恨不得当晚就来看你。
你放心,今日值夜是我安排,我有分寸。
他站在窗前,沐着月色,一身露水。没敢抱我只是一遍遍向我道歉,说是他连累了我,一定会救我出去要补偿我。
他掏出重金买的生肌膏,仔仔细细地抹在我脖子上的伤口。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凑近吻在他的唇上。
严崇伸手轻轻地环住我我身上凉,离我稍远些,别脖子刚好又染上风寒。
妾不重要,将军无事才好。在这府中多待一刻,妾都如芒在背,但只要想着将军,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眼泪滴落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我向他低声讲述那天情形,删删减减汇成一个新的故事,王爷听信蒋裕建议,逼我承认是严崇的人,我拼死不认,摸了一刀子才肯罢休。
赵康严崇早有嫌隙。这段时间日日待在房间里,赵康忙的见不着人,我看到了一匣子密信。
嫌隙从一年半前严崇独自在幽靖之战中取得胜利就初见端倪。赵康怕他在军中势力太大威胁到他。严崇也感觉到赵康忌惮他,急于向他献忠心,在得知焦明珠可延绵益寿时请旨去了达州。
赵康虽觉得荒诞,却也没有阻止,万一是真的呢
严崇向兰家索要,兰老爷不知什么是焦明珠,承诺可以将家里所有宝珠尽数上交。
严崇对谣传深信不疑,坚持认为兰老爷在说谎,就是不愿上交。
一怒之下把兰家众人拘禁在屋内,官兵围在府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当晚外书房着起大火,所有人都烧死在府内,等严崇打开大门,火势已经呈出燎原之势。
他连夜去信赵康,不管是不是他放的火,烧死皇商也是不小的罪名。赵康以此为要挟,让严崇辞去皇都卫尉这个职位,最终才派人去按下此事,只当做意外结案。
书房里的那些密信,告诉了我这件事情荒诞的真相。
这件事之后,再加上蒋裕长时间挑拨,两人间的信任危机加重。但严崇这些年在军中威望高涨,轻易不能动。
这下编故事的可信度直线上升。
严崇听完沉默良久,紧紧抱住我只说以后不要做傻事。
阿阮,他定是知道我要娶你,才把你夺入府中折磨你羞辱我!想快快把赵荥如安排在我的身边监视我。
目的达到,我不再说话,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
伤好之后,赵康像是要弥补我,玉盘珍羞,琳琅阁翠更加不要钱的流进我的晚香阁,接下来的三个月对我简直可以用盛宠来表示,红酥手黄藤酒,日日溺于我的床榻。
11
每年九月初十是皇帝的诞辰,老皇帝这些年修仙问道,早就不再管理朝政。
他育有三子两女,两位公主早已出嫁,嫡长子便是太子,二子献王,三子吴王,都从封地赶回京为皇帝祝寿。
进八月以来,赵康感染风寒一直没有痊愈,日日足不出府,疑心越来越重。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每天入口的食物药汁都得底下人先试。
倒是蒋裕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吩咐秦氏通知严崇,严崇让我不要操心,保护好自己,他心里有数。
赵康想以这段时日染上风寒,精神不济为借口,推脱进宫祝寿。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势头。
蒋裕士族教育深刻,劝他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做,以堵悠悠之口。
晚上赵康问我的看法,我劝他以身体为主,他可是国家主心骨。他笑笑,说只有我是真心为他考虑。我没有说话,我当然在乎他的身体。
月中皇帝亲自来府中探望,这下不管想不想都得去宫中走一趟了。
寿宴前天,严崇传话让我寿宴上机敏一些,他的死侍会带我出宫。看来万事俱备了,这一天我们都等太久了。
12
九月十三这一日,天空湛蓝,静谧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闷热异常,名副其实的秋老虎。
众家眷排排立在宫门口,等待宣召。
日正三刻,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众人按阶依次进入。
这是我封侧妃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宴会很多人来与我套近乎。赵康的地位决定了他身边女人的地位,连皇子妃似乎都落了下乘。
皇帝和皇后把我召过去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又赐我与赵康坐在左首座。
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花团锦簇,热酒烹油。皇帝头疾发作,皇后陪着去后殿休息。皇帝走后,殿上的气氛热烈到了极致。
只有赵康倚在背靠上,盯着空荡荡的太子座位若有所思。
戌时一刻,消失已久的太子出现,一身银甲迅速带兵包围内廷。众人惊慌失措,看向大殿上的宝座,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小慌转大慌,唯有赵康气定神闲,捉着我的手,眯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太子
太子这是做什么
皇叔不想问问父皇的病
皇上无病,我看太子倒是有一块心病,是我这个皇叔么
赵康!你欺君罔上、结党乱政、圈地害民、罪无可赦。父王屡次警告你,你却不思悔改。今日,孤要代父皇将你夺职罢官,交刑部审处!来人!将乱臣赵康给我拿下!一声令下,铁甲侍卫簌簌地把我们包围起来,我害怕极了,躲在赵康身后。
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拿我哈哈哈哈赵康向后挥手,内廷的外墙上探出五队弓箭手。
太子环视一圈,笑了皇叔以为,他们还听你的吗
赵康面色不变,你以为严崇能掌我的卫兵哈哈哈哈哈笑话!朝蒋裕抬手蒋裕,把人带上来!
一片寂静,蒋裕没有上前,赵康面色一滞,回头却见蒋裕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墙上,手上的弓拉满,搭着一支羽箭。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支羽箭飞射进他的胸膛。他满脸惊诧,张张嘴什么都没问出来。
严崇是他亲自换下来的,换成了蒋裕。
原来是你、、、、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长健的身躯猝然倒地
王爷!
我附在他的耳旁轻声真没用啊,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不甘心呐原来你也只有一条命呀
赵康倏地瞪大眼珠你——你————话没说完,他就咽气了,众人只见美貌柔弱的侧妃伏在摄政王身前啼哭不已,却丝毫未见城墙上的蒋裕再次抬手搭箭。
咻——
一支空箭射在太子的胸前,太子一惊,低头并未看见伤口,长舒口气,正要发怒,下一刻全身燃起大火。
他太相信我呈贡给他的鱼鳞软甲了。我的修炼不够,大悲之下成形,鱼翼鳞有几片没有完全长成。上面的软脂没闭合,这几片正好用在胸口上,只要受到大的摩擦或者撞击这几片上的鳞粉就会自燃。
啊啊啊——众人惊呼和太子的痛呼交杂在一起,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大家疲于奔命,没人再在乎我的存在。
城外的军队久久等不来号令,为首的正是严崇。
将军,太子殿下怎么迟迟不发信号,我们还等吗
混账,军令如山,尔等安敢犹疑!
喝退下属,严崇的心里也泛起嘀咕:就算太子失败,也有守信来禀报,他留了死卫守信等待时机带阮晴出宫逃走。怎么还没有动静心里不禁担心起宫里的情况。
赵康和太子两败俱伤,被蒋裕射杀在内廷,他当然等不到了。
稍晚皇帝的玉麟军团团围住严崇,将他押解进宫。
他在殿上只问了我的下落,要以赵康的密信换取我的安全,吴王与我说的时候,我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谣言是太子传给严崇听的,火也是太子放的。
从进太子府的第一天,我就瞥见了隐在暗处的那个死侍。
那双眼睛我死也不会忘记。鞋上的暗纹,袖间的金扣全部印证了他就是那天放火的人。
太子从来不满足兰家给的进贡。每月进贡的银子哪有直接用配方自己生产来的动人。
刚好他想斩断严崇与赵康的关系,断赵康一条臂膀。兰家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天下第一瓷,江南第一大皇商。
不管严崇去了杀与不杀最后都会起火,这个事情会完全扣在严崇的头上。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事发在太子的地盘,怎么都不会绕过太子,严崇自然被他抓住把柄。
却不想这个死心眼的严崇还是去信赵康,就算赵康要挟他辞官,他也照办。
太子怎能眼见这事就这样失败,一头利两头利他都要!
这时送上门的我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去天牢见了严崇,他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坐在墙角。
你后悔过吗我问他,吴王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晚兰家大火烧的达州的天色通红,恍若晚霞。兰家上下二百一十八口全都丧命。
对不起,我最开始没想害人性命。严崇低着头,语气中尽是悔恨。
他打开大门时还是可以进去救人的,但为了日后没有牵扯,他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任由大火烧完。
太子该死,赵康与严崇也罪无可恕!
很快,你也要死了。我平淡的说完,转身欲走
你——你有没有——
没有。
我立誓为兰家报仇,我知道兰家每月为太子供银,带着我的鱼鳞软甲进京寻求太子的帮助。
如今朝廷上下只有太子与摄政王两个阵营。
但在进入太子府第一天就发现死侍,原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太子想故技重施,利用我离间严崇离开赵康,为他所用。
我献上鱼鳞软甲表我的忠心,他把我安排成早已投河自尽的阮晴送到王府后街。说来也巧,阮是晴晴母亲的姓氏,这真是上天给我的旨意。
我与严崇小意温柔,与赵康开朗明媚,看他们一步步走进这个温柔乡陷阱,真是无比畅快!赵康开始把书房的东西搬过来,我亲眼看到他与严崇的密信,恨不得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在我发现密信后,蒋裕找到了我。
蒋裕确实是纯臣,表面上是赵康的军师,但暗地里为太子效劳,维持着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实际上他一直都是老皇帝的底牌。
他只忠于皇帝。老皇帝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时机不到,欲要灭亡先让他狂。他从始至终只想把一个和平盛世交给他最爱的儿子吴王。
当年吴王作为最受宠爱最贤达人人称赞的皇子,名望高盛。但赵康权力越来越大,老皇帝深怕吴王受到伤害,利用江南赈灾不利把他贬回封地。而太子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又有大将军王这么一个外祖父在,有实力与赵康抗衡,所以被老皇帝封为太子。两个人斗法不断,朝上朝下怨声载道。
蒋裕找到我,坦诚相告他调查的结果,和我在密信中所知一致,且多了太子从中作梗的始末。我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问他需要我做什么,他说只需要我在赵康的茶水中放些的药物,让他精神不济,继续保持和严崇的联系,剩下的他们自有安排。
我还提了一个要求,我要太子死!蒋裕默然,随后点点头好
事情处理完毕,老皇帝下旨将我秘密送回达州。算是圆了之前对我的承诺。
走的那天阳光正好,天空蓝盈盈的,微风吹拂在脸上格外的舒服。
来送我的只有蒋裕一人想好了,要回去我笑着点点头。
还留下做什么,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陪着晴晴。
回到达州正是阳春三月,破败的兰府又有了新的生机,一半的花草树木长出新芽。
走进后院的角门,正是荒草覆没的枯塘古井,裙袂上不经意沾了枯叶,风卷起庭前落花残叶穿过回廊,那里是晴晴最喜欢呆的地方。
我静静地倚在回廊栏上,一切恍若一场梦,梦境里面,火光描摹着她的容颜,她的撕心裂肺与我的无能为力。
梦境凋零,独留我孑然一身留在现实。
走出回廊,阳光洒在身上,看着天边流浪的白云,我想我该去陪着她了。
兰晴晴:
我是兰晴晴,我从小就喜欢养鱼养花。有一年去乡下的庄子对账,我从一个老渔夫的手里买下一条差点被做成猫食得黑金龙晴,真是赚到了。
我兰家向来子嗣单薄,到了父亲这一代,更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父亲从小把我当做一个家族继承人培养,四书五经,骑射武术皆是亲自教导。我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任务便是带领兰家继续辉煌。
从小课业繁重,我并没有什么朋友,这只龙晴便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很有灵性,说什么她都会明白。她会在我被父亲训斥的时候跳出水面吐泡泡逗我开心;会在我喜悦的时候摇尾摆鳍和我一起开心。
但当那个夜晚,一群官兵闯进我家时,我就知道可能要遭了。为首的那个人身高九尺,体型壮硕,我见过他,是摄政王第一大将军严崇。他们一个个举着火把,火焰映衬着我家格外亮堂。
他们要父亲交出什么焦明珠,父亲不知那为何物,他恼羞成怒要把全家围起来困在家里。
龙晴好像懂得,她急切地向我吐着泡泡,我莫名的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想救我们。
我家是皇商,他怎敢轻易打杀
我还是小瞧了权势。
何人知道鬼什子焦明珠是什么东西
外书房里我与父亲商量着对策,突然书房门被人打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拿刀挟持我,逼问父亲配方在哪,父亲好似明白了什么,颤颤巍巍给了他一张泛黄的册子。
他武功高强,进出无声,正当我们以为躲过一劫,却不想府中瞬间燃起燎原大火,原来要杀人灭口,是我太幼稚了。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院门紧锁,父亲已在浓烟中不省人事,我也要马上歇菜了,突然瞄到桌子上的瓷缸,捅破被紧锁的窗户纸,把它向不远处的水塘抛去。
她抛进水塘的那一刻,外书房的房梁塌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