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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的喊声像一声惊雷,瞬间惊醒了整条街。邻居们纷纷打开房门,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查看情况。
「江城海家着火了!」
「快去帮忙!」
「有人被困吗」
「城海啊,怎么回事」
隔壁王大爷焦急地问道,「你老婆呢」
我装作慌乱的样子,指着屋子说:
「我、我不知道啊!我刚从厂里回来,就看见着火了!卫晴应该在屋里啊!」
此起彼伏的喊声中,我看到沈卫晴和周湖慌乱的身影。
他们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火势吓得不轻,匆忙中衣衫不整地从屋内逃出。
周湖赤裸着上身,慌不择路地往外冲。
沈卫晴则只来得及披了件外套,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潮红。
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邻居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谁啊他怎么会在城海家里」
「你看他们的样子...该不会是...」
邻居们拿着水桶、毛巾,手忙脚乱地灭火。
有人已经打电话叫来了消防队。
我站在院子里,只是冷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沈卫晴。
沈卫晴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老公,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沈卫晴强装镇定,试图解释周湖的存在:
「周、周湖是来借东西的......」
话音未落,就被我打断:
「借东西大半夜的借什么东西需要脱光衣服」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衣衫不整的沈卫晴和周湖身上。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怀疑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沈卫晴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周湖则一脸尴尬,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消防员们迅速展开灭火行动,很快就控制住了火势。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消防员吸引,沈卫晴悄悄凑到我身边,低声说:
「你还怀疑我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用孩子来骗我。
我讽刺地笑了笑,「你确定那是我的孩子」
沈卫晴的脸色铁青,还想说什么却有人呼叫起来。
火完全熄灭,屋内的情况也暴露无遗。
凌乱的床铺,散落的衣物,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暧昧气息,无一不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邻居们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怀疑已经变成了确信。
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沈卫晴突然捂住脸,泪水夺眶而出:
「周湖他...他只是来借住一晚,在沙发上睡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冷笑一声。
这女人,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狡辩。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阴阳怪气地说:
「我刚才在街上可是亲眼看见他俩搂在一起的。」
「还说表哥呢,是情哥哥还差不多吧」
「就是,大半夜的,衣服都脱成这样了还说没发生什么」
另一个邻居也帮腔道。
沈卫晴脸色煞白,但仍在狡辩:「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冷冷地看着她这副戏精附体的样子,胸口憋着一股怒火:
「行了,别演了。离婚吧。」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沈卫晴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身子猛地一颤。
「不行!」
「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提离婚你想让孩子没有父亲吗」
我正要反驳,她突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我肚子好痛...」
「天哪,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
「快送医院啊!」
「城海,不管怎么说,先把人送医院要紧!」
我站在原地没动。
眼看着沈卫晴脸色越来越白,「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邻居们都在催促,我咬了咬牙,还是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真想大声告诉所有人,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可是我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湖趁乱溜走。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受到惊吓,需要住院观察。
5.
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
心想难道我无法摆脱沈卫晴吗
护士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检查单:
「这是病人的b超单子。」
我接过单子,突然眼前一亮。
也许,这正是我揭穿她谎言的机会。
我拿着检查单快步走向主治医生办公室,心跳如擂鼓。
「医生,我这是我妻子的B超检查单,您帮我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认真看了看:
「胎儿发育情况良好,已经六个月大了。」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我去港城足足待了三个多月,回来至今也不过五个月零几天。
如果孩子是六个月大,那意味着什么
当时沈卫晴反常的发了几个电报催我快点回家,她想我了。
到家那天,沈卫晴非要拉着我喝酒庆祝。
我酒量不好,喝了几杯就晕乎乎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沈卫晴依偎在我身边,说我昨晚很热情。
原来如此!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我攥紧检查单,怒火中烧地冲向病房。
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水杯就朝我砸了过来。
「啪!」
水杯正中我的额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我抹了一把,发现是鲜血。
「你这个混蛋!」
沈卫晴歇斯底里地尖叫,「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你放火烧房子」
我擦了擦额头的血,往常我只是觉得她对我比较冷清。
现在再看,她明明从头到尾都没爱过我。
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说我放火」
我冷笑一声,「你心虚什么」
「我...我没有心虚!」
我默默攥紧了手中的检查单,既然她要撕破脸,那就彻底撕破吧。
我把检查单重重拍在床头柜上,「你说得对,」
「我确实不该回来。不过既然回来了,那就把账都算清楚吧。」
我冷冷地盯着沈卫晴,「B超单上显示你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沈卫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可我去港城三个多月,回来至今也不过五个月零几天。这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沈卫晴死死抓住被单,指节发白,
「医生肯定看错了!这一定不是我的单子!」
我冷笑一声,「那天你故意灌醉我,不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吗」
沈卫晴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疯了似的朝我扑过来:
「给我!把检查单给我!」
我早有防备,一把攥住单子往后退了一步。
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江城海!你这是在污蔑我!你就是想甩掉我!」
「去你单位告你!我要让所有人你想要抛妻弃子!」
我冷冷地看着她发疯,「你确定要这样」「
那我就把这份检查单贴到你单位的大字报栏里。让大家都看看,堂堂沈科长是个什么货色。」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
「你敢!」
「你试试看。」
沈卫晴瘫坐在床上,脸色煞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想怎样」
「离婚。」
她咬着嘴唇,「好...我同意离婚。」
「但是房子和存款,我要分一半。」
我冷笑着,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她脸上:
「你背着我和野男人鬼混,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种,现在还想分我的钱和房子」
「你也配」
沈卫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6.
沈卫晴出院当天,我便刻不容缓地将她带往民政局。
办理离婚的过程出奇地顺利。
工作人员例行询问是否为自愿离婚时。
沈卫晴偷偷瞥了我一眼,看到我手中攥着的那份检查单,只得低声说了句「是」。
「签字吧。」
我把笔递给她。
她还想说什么,我扬了扬手里的单子。
她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沈卫晴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那本红色的离婚证,心里难得的有点后悔。
她能去哪里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去处了——周湖。
想到周湖,沈卫晴心里就一阵烦躁和不甘。
周湖就是个街溜子,整天游手好闲,不是喝酒就是赌钱。
当年她也是鬼迷心窍,被周湖的花言巧语哄骗,才跟他好上的。
谈婚论嫁,她又犹豫了。
周湖家里那条件,一个五十平的小破屋挤着一家六口人,她要是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恰好那时,上山下乡的风声越来越紧。
她一个没背景没门路的单身女青年,眼看就要被下放到穷乡僻壤。
就在这时,她认识了我。
我是机械厂的技术骨干,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更重要的是,我父母早逝,家里没那些难缠的公婆。
嫁给我,既能留在城里,又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于是,她果断踹了周湖,转头对我嘘寒问暖,百般示好。
婚后生活平淡如水,沈卫晴嫌弃我木讷保守,
渐渐又不甘寂寞起来,和周湖又勾搭上了。
她甚至偷偷拿着我给的家用,去补贴周湖吃喝玩乐。
如今,她和我离了婚,一无所有,还怀着周湖的孩子,除了去找他,她别无选择。
沈卫晴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周湖家门口。
敲了好半天门,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门开了,周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
「哟,想我了」
周湖眯着醉眼,猥琐地笑着,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
沈卫晴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胃里一阵翻涌。
她不由得想起江城海永远一丝不苟的样子,就连加班回来也是衬衫笔挺。
「别躲啊,以前不是挺主动的吗」周湖不依不饶地凑上来,酒气喷在她脸上。
「周湖,我...我和江城海离婚了。」
沈卫晴强忍着不适说道。
周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分到钱了吗」
「他...他什么都没给我。」
周湖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啥都没有那你来找我干嘛」
「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
沈卫晴急了,「你不能不管我!」
「滚!」周湖一把推开她,
「我可没钱养你们娘俩。你要是想找个接盘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卫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扶着墙,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周湖,你不能这样...我现在无家可归...」
「关我屁事!」
周湖啐了一口,「当初勾搭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倒想起我来了」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湖子,外面是谁啊」
周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挪到了门口。
看到沈卫晴的肚子,眼睛一亮:「这是...怀孕了」
「妈,您别管...」周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母一拐杖打在腿上。
「你这个不孝子!人家姑娘都怀上你的孩子了,你还在这说什么混账话!」
周母一把拉过沈卫晴的手,「快进来,快进来。」
沈卫晴偷偷抹了把眼泪。她看着周母慈祥的笑脸,心里却在发凉。
这个家,处处透着破败和穷酸,墙角的油漆都剥落了,露出斑驳的水泥。
「多大了」周母热切地问。
「六...六个月了。」
周母更高兴了,
「那可不得了,这都成型了。湖子,明天就带人家去领证!」
周湖还想说什么,又被周母瞪了一眼。
他悻悻地闭上嘴,转身出去了。
沈卫晴看着周母忙前忙后地给她倒水,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江城海家里那个宽敞明亮的三室一厅,想起那些精致的家具...
不,现在是前夫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泪又要落下来。
可她知道,现在除了在这里待着,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周母看着沈卫晴红肿的眼睛,心里暗自得意。
这种傻姑娘,方圆百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既然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儿子好吃懒做,但只要能拴住一个傻媳妇,这日子总归能过下去。
7.
第二天一早,周母就拉着沈卫晴和周湖去领了结婚证。
看着红本本上的照片,沈卫晴心里一阵发苦。
照片里的周湖满脸不耐烦,头发乱糟糟的,衣领还沾着酱油渍。
「这下你就是我儿媳妇了!」
周母笑眯眯地拉着沈卫晴的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沈卫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湖早就不见了人影,去和狐朋狗友喝酒了。
搬进周家的第一天,她就后悔了。
屋里到处都是蟑螂,厨房的水管还在漏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周母说要给我收拾出一间屋子,可这破旧的平房不过是几个帘子挡着。
「你就和湖子挤一挤吧,反正你们都是夫妻了。」
周母说着,把一堆脏衣服塞给沈卫晴,「顺便把这些给洗了。」
我咬着牙把衣服拿到院子里。
才洗了没几件,周湖就醉醺醺地回来了。
「老婆,」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借我两千块钱。」
「我...我没钱。」
「放屁!」周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在江城海那混了这么久,能没点积蓄」
沈卫晴疼得直抽气:「你弄疼我了...」
「给不给」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给...给你。」
沈卫晴忍着痛说,「我存折在包里。」
那是她这个月刚发的工资。
周湖这才松开手,跟着我进屋拿钱。
沈卫晴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隐隐作痛。
他拿着钱就走,临走前还不忘说:「记得把衣服洗干净。」
沈卫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
我开始打听周湖的底细。
通过打听,我得知周湖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每天晚上都泡在赌场里。
难怪沈卫晴总是问我要钱。
我冷笑一声,决定去他常去的赌场看看。
让我意外的是,赌场老板竟然是我的发小李明。
「城海真的是你」
李明一把抱住我,「多少年没见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好久不见。」
李明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李明听完,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妈的,这种人渣!」
「周湖是我这的常客,」
李明咬牙切齿地说,「城海,这事儿交给我。」
「那个赌场是我开的,周湖这种烂赌鬼我最清楚不过。你放心,我让他输得连裤子都不剩!」
正说着,厂里打来电话。
领导说看我最近状态不好,想让我去国外学习四个月。
这倒是个机会,我的房子被烧得一塌糊涂,正愁没地方住。
我找到隔壁的老张叔。他是个退休工人,最近正闲得发慌。
「城海啊,你就放心去吧!」
老张拍着胸脯保证,「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修得比原来还好!」
我看着机票上的日期,心里盘算着。
也好,换个地方静静心。
临走那天,我特意绕到周家那条街上。
远远地,我看见沈卫晴挺着大肚子在晾衣服。
她的脸色很差,眼圈发黑,手腕上还有青紫的痕迹。
我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一阵醉醺醺的叫骂声。
周湖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一把揪住沈卫晴的头发。
「钱呢你把钱藏哪儿去了」
「我...我真的没钱了...」
沈卫晴痛得直抽气,「这个月工资都给你了。」
「放屁!」
周湖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肯定还有存款!」
沈卫晴被打得踉跄了几步,捂着脸哭道:
「真的没有了...求你别打了...」
周母听到动静冲出来,「住手!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周湖根本不管不顾,又是一脚踹在沈卫晴腰上。
「孩子说不定是那个废物江城海的种!」
沈卫晴疼得脸色发白,蜷缩在地上抽泣:「不是...不是他的...」
「那你倒是说说,钱到底藏哪儿去了」
周湖揪着她的头发,逼她抬起头。
「真的...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沈卫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湖听完更加暴怒,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沈卫晴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我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沈卫晴的裤子已经渗出血迹,周母慌忙喊来邻居送她去医院。
我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卫晴,就好好享受这人间炼狱吧。
8.
四个月的学习生活枯燥却也平静。
异国他乡的语言不通,环境陌生,正好让我能暂时隔绝国内的那些糟心事。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和李明通电话,了解家乡的情况。
「城海,你是不知道,」
李明在电话那头笑得格外开心。
「周湖那个傻逼,这个月又输了十几万。现在整天被高利贷追着满街跑。」
我冷笑一声:「活该。」
「那孙子现在是真急眼了,估计是想翻本想疯了。」
「不过你放心,有我看着,他翻不了身!」
「我手下几个兄弟‘照顾’着呢,保证他有借无还,越陷越深!」
李明的话让我心情舒畅。
周湖的惨状,正是我乐于见到的。
但从李明口中我得知周湖打算逼迫刚生产完的沈卫晴下海当小姐挣钱。
「那天我看见她了,」
李明叹了口气,「瘦得皮包骨头,眼神都是空的。」
我沉默不语。
一个月再听到关于沈卫晴和周湖的消息却是死讯。
沈卫晴在绝望中毒死了周家一家人,随后在逃亡过程中被警察抓获。
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突然笑了。
天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