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是个极品人渣。
为了钱，病死的猪她敢挖来卖。
为了多捡几个破瓶子，她敢放火烧山！。
现在，她又为了给我弟攒彩礼，逼我嫁给40岁老光棍。
而我其他家人，都是为虎作伥，与她狼狈为奸。
上辈子我反抗，被他们联手下药送走，囚禁致死。
这辈子，我笑着说：好，我嫁！
全家都愣了，他们不知道，我答应得越爽快，他们的报应就来得越快。
婚礼被定在七天后，我却一点不慌。
因为我知道，奶奶会出手的！
会把他们全都送上绝路！
1
婚期被定在七天后，跟我哥同一天办。
说着什么双喜临门，不过是为了省一顿酒席钱罢了。
毕竟我在他们眼里是个赔钱货，哪里值得单独摆席。
那张家老三，虽然年纪大，都能当你爹了，但人老实肯干，嫁过去不会亏待你的。
奶奶唾沫横飞，仿佛张三是什么金龟婿。
可我眼前闪过的，却是张三醉酒后，拿着皮带抽我，骂我是‘不下蛋的母猪’的狰狞面孔。
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奶奶，我强忍着翻涌的恶心，装出听话的样子。
上辈子，他们把我迷晕，然后绑到张三家。
张三怕我逃跑，于是将我囚禁在屋内，永不见天日。
只要他心情不好，就对我拳打脚踢。
他家的猪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头给他生育的母猪！
最后，我在囚牢中难产而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养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有点用了。我爸一改往日黑脸，终于露出个好脸色。
你要是再不嫁出去，我可要亏本了。
哼，他眼里那个赔钱货，终于能换回钱，给他儿子铺路了。
我弟更是轻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妈当年要是有你一半识抬举，也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
他提起妈妈，像在讲一个笑话。
我喘着粗气，强忍着要掐死这个白眼狼的冲动。
上一世，如果不是我暗中阻挠，奶奶不知道害死他多少次了！
记得那次，奶奶挖出别人刚埋下的病猪，然后卖给无良肉贩！
她自己还留了一大块肉，偷藏了起来。
专门做给她儿子和孙子吃，生怕给我吃一顿就亏大了。
我将她做好的猪肉倒掉后，她抹着眼泪对爸爸哭诉：
你那闺女翅膀硬咯，她不爱吃肉，就发脾气全倒掉了...
然后我被爸爸吊起来打了一天：看你还敢不敢浪费粮食，欺负老人！
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不吃也叫别人吃不成！我弟也附和着骂我自私自利。
我哭着解释那是病死的猪肉，他们却充耳不闻。
儿子，不要怪你闺女爱撒谎。奶奶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擦着眼泪。
只怪她妈死的早，没有教好她...
爸爸听完，手里的皮带更用力地抽打在我身上：我让你撒谎，让你不尊重老人！
后面我被打得晕死过去，什么时候被放下来的都忘了。
还有一次是弟弟被疯狗咬了，奶奶拿符咒配水给弟弟喝，表示喝下就百毒不侵。
我回家后，立刻拉弟弟去注射狂犬疫苗。
奶奶就在爸爸面前叹息：
唉——
你那闺女，读了几年书，了不起...
我老了，不中用咯...
爸爸瞬间黑了脸，反手给我一耳光：败家玩意，这点小问题非要去花冤枉钱！
弟弟也狠狠踹了我一脚，幽怨地瞪着跪坐在地上的我：奶奶都说了没事，你非要拉我去打针，疼死我了！
难道奶奶没你懂得多吗
为什么你非要和奶奶作对
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
他们认为我是在针对奶奶，丝毫看不出我对他们的关心。
后来，那条疯狗没几天就狂犬病发，死了。
爸爸和弟弟纷纷称赞神符强大：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即使他们不理解我的付出，我也依旧在阻止奶奶作妖。
因为我不想家人受到伤害，害怕奶奶毁了这个家。
直到他们将我绑去送给张三，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
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家人，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给弟弟换彩礼钱的物件罢了！
重活一世，我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必须支持奶奶全力发挥！
让他们好好尝尝，被她拖入地狱的滋味！
2
次日清晨，窗外的轰鸣和嘈杂将我吵醒。
一出门，就见奶奶叉腰挡在工程车前。
大嚷着施工堵了她家排水沟，张口就要两万块赔偿，否则别想修路。
村干部气得脸色发青：
婶子，修路是好事！村里谁家不是出钱出力就你家还要钱
奶奶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开始撒泼：
我不管！动了我家地方就不行！不给钱就别想修！
爸爸和我弟就站在旁边看热闹，等着天上掉钱，完全不顾村民的指指点点。
见我出门，我弟立刻上前拦住我：你以为装模作样过来帮忙，就会给你分钱了
你别想，这可奶奶辛苦挣给我的！
我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弟弟，真怀疑他是被捡来的。
我绕开他，直接走到奶奶身边，假意维护开口道：
你们就不能在这留个缺口吗
真以为我奶奶在乎那点钱
她不过是怕引起纠纷罢了！
村里无奈，只好答应绕开我家地界。
奶奶被我架住，气得眼球都快崩了出来。
她哪里是在乎那个沟渠，于是又找新茬。
什么机器太吵影响孙子学习...
灰尘太重呛死人...
她哭天抢地、指人骂街地闹了一上午，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我坐在三轮车上看她表演，假装不小心撞到喇叭发出声响。
奶奶眼睛一亮，立刻指使我爸：
开三轮车去，把刚铺好的水泥路碾烂！
上辈子我怕出事藏了钥匙，现在嘛，我巴不得他们闹大。
我爸不顾阻拦，开着三轮车冲过去，压烂了路面，还撞翻了一个工人。
这下彻底激起众怒。
几个老太太冲上去揪住奶奶头发就打，几个年轻人则围住我爸和我弟拳打脚踢。
一时间，叫骂声、哭喊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村干部嘴上喊着别打了，砸在我爸身上的拳头却没停过。
最后，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被村民拖回家里，施工才得以继续。
看着他们的惨状，我心里痛快极了，更加期待明天的好戏！
就是不知道奶奶明天还能否下得了床。
3
第二天，奶奶背着鼓鼓囊囊的两个麻袋回来了。
很好，看来昨天那点皮肉伤，根本没影响到她老人家继续作妖。
里面全是救火人员丢下的矿泉水瓶。
看着她得意的神情，我故作惊讶地表示：
哇，看来火灾也不全是坏事，对聪明人而言，就是机遇啊。
奶奶听后歪头思索了起来，我清楚她在酝酿什么坏心思。
上一世，她就是为了能捡到更多的矿泉水瓶，而选择放火烧山！
果然不久，奶奶鬼鬼祟祟从屋里溜了出来，快步朝着山上走去。
我偷偷跟在她身后。
她选了个茅草茂密的地方，点燃了干草。
见火势渐大，才转身满意地离开。
然而在角落的我，用手机清晰地录了下来。
山火很快引起了村里的注意。
刚刚才从救火中缓过劲来的村民们，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情搞得人仰马翻。
直到深夜，火势才被勉强控制住。
村民们瘫坐在地上，一个个累得脱了力，脸上满是烟灰和汗水。
而奶奶却在一旁，开心地数着矿泉水瓶，哼着歌谣：
今天是个好日子~
村干部看着奶奶，气得脸色铁青：给我好好查！纵火者，决不轻饶！
我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并不打算现在就交出去。
毕竟，奶奶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任重且道远~
.......
时间过得很快，离双喜临门的日子，仅剩下两天。
奶奶兴奋地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把爸爸拉到一边。
儿砸，跟你说个好事！
我竖起耳朵，假装在收拾碗筷。
果然，是我提醒奶奶去打听的好差事。
上一世，奶奶自己从别人那打听来的消息。
我得知后，发现是利用银行卡洗钱的骗局，阻止了爸爸上当。
这一次，我提前让奶奶得知这个信息，她果然上钩了。
他们甚至开始描绘发财后的美好蓝图……
哎，还是我乖孙女有心。
奶奶注意到我在听，收敛了兴奋，转头朝我走来。
不过你也别想分到一毛钱，毕竟都是我们出钱投资的。
爸爸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敲打：
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心思呢，多放在你婆家。
跟你男人好好过日子。别总惦记娘家这点东西。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提供这消息，是想从中分一杯羹。
弟弟更是嗤笑一声，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呵，算盘打得挺响啊是不是想着以后回来分钱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默默转过身，继续刷着碗。
水流声掩盖了我唇角无声的弧度。
去吧，去吧。
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吧。
我等着看你们黄粱梦碎，倾家荡产那一天。
4
终于，到了双喜临门这一天。
一大早，弟弟就出门去接新娘。
我则坐在房间里，听着家人的教导。
养你这么多年，家里花了多少钱，我和你奶可都一笔笔记着呢。
以后嫁过去，要孝顺公婆，也别忘了多往娘家寄钱，知道吗
爸爸毫不掩饰他的贪婪，坐在我身旁嘱咐。
没错，只有娘家人对你才是最好的。奶奶也装模作样的附和。
别像你妈那个蠢猪！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死了。
听着她侮辱母亲，气得我双手颤抖，真想立刻掐死她。
我妈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到头来却被他们当成蠢猪！
记得妈妈死的那天，也是她第一次对着奶奶怒吼。
起因是奶奶几乎快搬空了，妈妈与舅舅开的便利店。
奶奶平时去拿些小东西，都是妈妈自己掏钱补账，舅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那天过于荒唐，舅舅终于忍不住，训斥了妈妈一顿。
妈妈多年的委屈瞬间爆发，冲回家质问奶奶。
恰好爸爸接放学的哥哥回家，看到的不是濒临崩溃的妻子。
而是妻子在大逆不道地辱骂自己的老母亲
奶奶立刻瘫坐在地哭嚎：
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不就是想着拿点回来给你们爷俩改善改善生活嘛…
她现在当老板了，就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碍眼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
爸爸冲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妈妈脸上，怒吼道：
为了这点东西就这么对妈，你疯了
她养我这么大，拿你点东西怎么了
就不能体谅一下老人吗
我弟也跟着指责：妈你也太小气了！舅舅家那么有钱，少这点东西算什么！
那一刻，妈妈的心，彻底碎了。
他们从不在乎她的付出，她的尊严，她的感受。
没人去关心、安慰她。
直到傍晚，我放学回到家。
推开她和爸爸的房门。
看着她孤零零挂在房梁上随风晃动......
喧闹的锣鼓声将我从思绪中抽离，接亲的队伍来了。
只是，锣鼓声在村口的位置，停了许久，再也没有靠近。
奶奶和爸爸顿时慌了神，急匆匆地往外跑。
我掀开盖头，立刻拿出手机报警：
您好，我这边有人放火烧山，证据已经发到你们邮箱了。
请赶快来抓人，不然她就跑了！
通话结束后，我也兴奋地跑了出去。
我要去见证我所制造的双喜临门！
村口，两辆租来的婚车，被几棵倒树拦住了，进退不得。
弟弟拉着哭泣地新娘，被众人围着指指点点。
我的准丈夫听着村民地议论，脸色极其难看。
他虽然穷，但自尊心强得要死，最是要脸面。
奶奶见状瞬间炸毛，指着村民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狗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竟敢拦路抢劫！还有王法吗
村民们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反唇相讥。
修路的时候，不是你说不稀罕水泥路吗
现在还想走这条路没门！
奶奶直接使出了看家本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爸爸也梗着脖子吼道：反了天了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
说曹操曹操到。
几声警笛由远及近，两辆警车闪着灯，停在了村口。
奶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这伙人要收过路费！拦路抢劫！
爸爸也迎上去：对对对！警察同志，快把他们抓起来！
然而，下来的警察看都没看众村民，径直走向奶奶和爸爸。
陈老太，根据群众举报，你涉嫌纵火烧山，跟我们走一趟吧。
奶奶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恐，瘫软在地。
我没放火！是他们污蔑我！
不是我干的啊！
爸爸也急了，张开双臂拦在奶奶面前。
另一个警察走到我爸面前，语气严肃。
你也别拦着了。
我们接到线报，你涉嫌参与一起电信诈骗洗钱案，也需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爸爸和奶奶一同惊呼，随后瞪向冷笑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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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沐妍！是你！是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害了你爸！
奶奶像是疯了一样，挣脱开警察的钳制，就要扑过来撕打我。
爸爸也回过神，他看着我的表情，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你……你这个孽障！我们白养你了！你竟然伙同外人来害我们！
我站在原地，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害你们
我只是报了个警，提供了点线索而已。
放火烧山的是奶奶，不是我。
参与洗钱的是爸爸，也不是我。
你们自己做下的孽，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周围的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我就说嘛，这老虔婆不是好东西！
烧山那可是要坐牢的！
还有她儿子，看着老实，竟然干这种犯法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老男人，挤开人群冲了出来。
他指着瘫在地上的奶奶，唾沫横飞地嚷道：陈老太婆！你家这都是些什么腌臜事！
纵火犯！诈骗犯！我呸！
赶紧把我那八万块彩礼退回来！不然这婚没法结了！
退了钱，你这孙女，我还能勉强要了，不然免谈！
这人正是我的准丈夫，邻村的老光棍张三。
他穷是穷，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比天还高，最是看重脸面。
如今，我们家这双喜临门变成了双重丑闻。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想赶紧撇清关系，拿回自己的钱。
奶奶一听彩礼要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背过气去。
你……你放屁！钱都给我孙子娶媳妇用了！没有！
我孙女今天必须嫁给你！她撒泼打滚的老一套又来了。
张三哪里肯依，梗着脖子喊：不退钱我就报警！告你们骗婚！
另一边，我弟李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几棵倒下的树像是一道天堑，彻底阻断了他的婚路。
新娘早就哭花了妆，扯着嗓子尖叫：我不嫁了！我不嫁了！退婚！马上退婚！
骗子！你们一家都是骗子！无赖！
修个路都能闹成这样，放火烧山，还搞诈骗！这什么人家啊！
你家这火坑，我才不跳！
新娘的家人也冲了上来，指着我弟的鼻子骂：
李强！你家干的这叫人事吗我们丽丽嫁过来是受罪的吗
这婚，没法结了！
我弟李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新娘的小腿苦苦哀求：
小丽！你别走！我错了！都是我奶和我爸的错！
车子过不去，我背你！我背你回家还不行吗
求求你，别退婚，我们今天就把婚礼办了……
新娘一脚踹开他，哭得更凶了：
滚开！谁要你背！我看见你们家的人就恶心！
还想办婚礼做什么春秋大梦！
奶奶听到新娘也要退婚，所有的钱都要打水漂，最后一根神经彻底崩断了。
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不顾警察的阻拦，朝着新娘一家就扑了过去。
想退婚想拿回钱门儿都没有！
你们今天敢走！老娘就死在这！
我儿子娶不到媳妇，你也别想好过！
她张牙舞爪，又抓又挠，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新娘的母亲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和她撕打在一起。
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撕扯声响成一片，场面彻底失控。
警察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扭打在一起的人分开。
奶奶披头散发，脸上多了几道血痕，却依旧凶狠地瞪着所有人。
爸爸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弟跪在泥地里，看着哭闹不休的新娘和愤怒的丈母娘，绝望地捶打着地面。
张三还在一旁不依不饶地嚷嚷着退钱。
村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出双喜临门的大戏，终于在警笛声和哭闹声中，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和灾难。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一切，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件本该穿在我身上的，属于妈妈的红嫁衣，此刻还静静地躺在房间里。
它没能见证我的婚礼，却见证了这家人的报应。
真好。
警察不理会这边的鸡飞狗跳，将还在撒泼的奶奶和失魂落魄的爸爸押上了警车。
那场双喜临门的闹剧，终于彻底落幕。
6
奶奶因为纵火烧山，证据确凿，被拘留一个月，罚款五千。
爸爸因为参与洗钱，虽然数额不大，但也构成了犯罪，同样被拘留一个月，罚款三千。
这八千块的罚款，对于刚刚拿出所有积蓄，又被退了婚，没收回彩礼的我们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不够。
这点惩罚，比起他们对我妈和我做的一切，太轻了。
第二天，张三找上了门。
他一脸凶相，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好。
钱呢我的八万块彩礼呢赶紧还给我！他冲着屋里吼道，唾沫星子横飞。
我坐在堂屋的破旧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剥着一个橘子。
彩礼都被我弟拿去给他自己娶媳妇了。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要钱，找他要去。
张三立刻将喷火的视线转向旁边瑟瑟发抖的李强。
李强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摆手：三……三哥，钱……钱都给小丽家了，她家现在不退婚也不退钱，我……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来啊！
拿不回来张三怒吼一声，猛地冲上去，揪住李强的衣领，老子管你拿不拿得回来！今天不给钱，老子打死你！
拳头雨点般落在李强身上李强被打得鼻青脸肿，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周围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对着李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活该！这种人就该打！
娶媳妇的钱都拿不出来，还好意思结婚
就是，彩礼钱都花了，婚事也黄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村民们幸灾乐祸的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李强的心上，让他更加绝望。
张三打累了，一把将李强甩在地上，喘着粗气走到我面前。
你，跟我走。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我可以勉强接受你作我的妻子。
我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嫁给你我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张三，你脑子没病吧
我就算嫁不出去，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痛了张三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睛里喷射出怒火。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扬起手就要打我。
周围的村民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叫嚷着：张三！你想干什么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李沐妍可是举报她奶奶的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张三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周围群情激愤的村民，又看了看我脸上冰冷的笑容，终究还是没敢打下来。
他色厉内荏地放下手，虚伪地干笑了两声：我……我怎么会打女人呢我是那种人吗
我只是……只是想跟她好好商量商量。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臭娘们！你不嫁给我是吧行！有种！
老子今天就搬空你家！砸烂你家所有东西！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说完，他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冲进屋里，开始疯狂地打砸起来。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凡是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就连墙上的旧照片，也被他扯下来撕得粉碎。
李强见状，连忙扑过来抱住张三的大腿，哭喊着：三哥！别砸了！别砸了！这些东西不值钱啊！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砸吧，砸吧。
砸得越烂越好。
反正这个家，早已破败不堪，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7
李强还在苦苦哀求，张三却一脚将他踹开，指着我骂道：
臭娘们！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老子至于这么生气吗
李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爬到我面前，跪下来抱住我的腿，哭求道：
沐妍！求求你！你就嫁给三哥吧！嫁给他，他就不会砸东西了！也不会打我了！
我厌恶地皱起眉头，一脚将他踹开。
李强被踹倒在地，彻底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道：
李沐妍！你这个贱人！我求你嫁人是为了你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竟然还踹我
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他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想要打我。
还没等他碰到我，就被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冲上来按倒在地，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死你这个畜生！竟然敢打沐妍！
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沐妍举报了你奶，你们家能有今天
就是！沐妍和她妈才是好人！你们一家子都是畜生不如！
村民们一边骂着，一边狠狠地揍着李强，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张三看着被村民围殴的李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我，知道今天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张三彻底离开，村民们才放开鼻青脸肿的李强，纷纷围上来安慰我。
沐妍，别怕，以后有我们呢！
对啊，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做主！
你和你妈都是好人，是我们村里最善良的人。
听着村民们一句句真诚的安慰，我心里稍微感到一丝暖意。
原来，还是有人能看清是非黑白的。
我对外婆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村民们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谢谢大家，我没事。
我……我想回外婆家住几天。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甚至有人主动要送我过去。
我婉拒了他们的好意，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背起书包，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家。
外婆家离我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当我走到外婆家门口时，外婆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看到我突然出现，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菜，快步迎上来。
妍妍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外婆关切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扑进外婆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我哽咽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奶奶和爸爸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外婆。
外婆听完，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惊讶或愤怒，反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抓走也好，抓走也好啊……外婆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他们作孽太多，也该遭报应了。
外婆轻轻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抚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苦了你了，孩子。外婆心疼地说道，这些年，你跟着他们，受了不少委屈吧
我哭得更凶了，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倾泻出来。
外婆默默地听着，任由我的眼泪打湿她的衣襟。
等我哭够了，外婆才拉着我的手，走进屋里。
舅舅和舅妈也迎了上来，听到我说的那些话，都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真是岂有此理！那个老虔婆！真是死不足惜！舅舅怒吼道。
还有你爸那个窝囊废！简直就是个废物点心！舅妈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们骂着骂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悔。
妍妍，是舅舅舅妈对不起你和你妈。舅舅愧疚地说道。
当初要不是我们心软，让你妈嫁到那种人家，她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更不会……
舅舅说不下去了，眼眶也红了。
舅妈也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都怪我们，都怪我们瞎了眼，才会让你妈嫁给那种人渣。
妍妍，以后你就住在外婆家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外婆拉着我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外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抬起头，看着外婆，看着舅舅舅妈，看着他们眼中的心疼和愧疚，心里终于感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8
一个月的光景，倏忽而过。
外婆家的小院，宁静祥和，与山那边的破败院落恍若两个世界。
我每日帮着外婆做些家务，或是去舅舅的小超市搭把手，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心头那块因仇恨而沉甸甸的巨石，似乎也松动了些许。
但我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奶奶和爸爸，该出来了。
消息是邻村一个婶子来串门时带来的。
哎呀，妍妍，你奶和你爸昨儿回来了！
看着瘦了不少，精神头倒还是足得很！
特别是你奶，嗓门还是那么大，一回来就骂骂咧咧的，说要找你算账呢！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指尖微微泛白。
谢谢婶子告诉我。我平静地回应，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该来的，总会来。
算账他们拿什么跟我算
外婆和舅妈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妍妍，要不这几天你别出门了，就在家待着。舅妈劝道。
他们刚出来，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我摇摇头：舅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有些事，总要了结的。
我没回那个所谓的家，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或者，有人会替我找上他们。
果不其然，第三天午后，一阵凄厉的哭嚎和怒骂声，隐隐约约从山那边传来，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是张三。
还有奶奶那标志性的撒泼腔调。
我走到院门口，远远望着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
只见张三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双眼赤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正一步步逼近我家那破败的院门。
他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院子里，奶奶叉着腰，唾沫横飞。
张老三！你个杀千刀的！还敢上门来
那八万块钱早就给我孙子娶媳妇用了！一个子儿都没有！
想拿钱下辈子吧！
她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嘴脸，似乎觉得坐了一个月的牢，也没什么大不了。
爸爸缩在奶奶身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弟弟李强，腿脚似乎还有些不便，拄着根木棍，躲在门后，惊恐地望着外面。
张三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没有钱
陈老太婆，你把我张三当傻子耍吗
我告诉你，今天拿不到钱，你们一家子，谁也别想好过！
他一步步走上前，柴刀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奶奶被他眼里的凶光骇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
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动刀子不成
我告诉你，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立马躺地上不起来！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往地上躺。
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招数。
可她忘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
何况是早已被逼到绝路的张三。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倾家荡产！
张三怒吼一声，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猛地扬起手中的柴刀，朝着还在叫嚣的奶奶，狠狠劈了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奶奶圆睁着双眼，那嚣张跋扈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轰然倒地。
爸爸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转身就想往屋里跑。
张三红着眼，如同杀红了眼的疯子，转身又是一刀，砍在了爸爸的背上。
爸爸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啊！杀人啦！杀人啦！
李强吓得屁滚尿流，扔掉木棍，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
张三狞笑着追上去，手起刀落。
李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抱着被砍中的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整个院子，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看热闹的村民吓得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张三扔掉柴刀，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倒在血泊中的三人，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钱……我的钱……
警笛声很快由远及近。
警察冲进院子，看着眼前的惨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张三没有反抗，任由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他被带走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消息很快传到了外婆家。
舅舅和舅妈听完，脸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婆长长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悲是喜，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苍凉。
作孽啊……这都是作孽啊……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妍妍，都过去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笑。
心头那块巨石，好像终于彻底碎裂，化作了齑粉。
不是轻松，也不是快意。
是一种空。
仿佛支撑着我活下去的那股恨意，随着他们的死亡，也一同消散了。
殡仪馆里，灯光惨白。
我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那三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
掀开白布的一角，是奶奶那张依旧残留着惊恐和不甘的脸。
是爸爸那张懦弱又无能的脸。
还有李强，他没有死，但医生说，他的腿废了，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我静静地看着，心里一片平静。
上辈子的怨恨，这辈子的算计，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不是由我亲自动手，却是我一手促成。
这就够了。
妈妈，你看到了吗
欺辱你的人，逼死你的人，他们都遭报应了。
你可以安息了。
一阵微风吹过，仿佛是母亲温柔的叹息。
我走出殡仪馆，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很高，很蓝。
阳光刺眼，却也温暖。
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