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牛头小怪 本章:第一章

    集团太子爷顾北为逃婚假扮穷学生,却在出租屋与

    泼辣女邻居

    林小夏意外同居。当林小夏发现他私藏的限量款手表时,冷笑:装穷还戴百达翡丽

    顾北慌乱解释:这是...

    二手货!

    直到某晚,林小夏被绑架,顾北开着私人直升机空降:动我女人,整个南城都得陪葬。

    林小夏目瞪口呆:你...

    你不是送外卖的

    【正文开始】

    第一章:百达翡丽与热汤面的碰撞

    我把百达翡丽塞进帆布包最底层时,金属表冠硌得掌心发疼。橱窗里的同款在南城

    CBD

    的玻璃幕墙后闪着冷光,而我此刻正蜷在一辆散发着韭菜味的出租车里,任由司机在城中村的坑洼路上把我颠得七荤八素。后视镜里的人穿着洗褪色的条纹

    T

    恤,头发乱得像鸟窝,领口还挂着根假模假样的草绳项链

    ——

    挺好,活脱脱一个来体验生活的倒霉穷学生。

    到了啊,小伙子。

    司机急刹时我脑门差点撞上前排座椅,慌忙掏钱时故意让帆布包滑落在地,里面的书本哗啦啦撒了一地。蹲下去捡的时候,我瞥见巷口有个短发姑娘正跟房东争得面红耳赤,她手里的圆珠笔在租房合同上戳出个小窟窿,白

    T

    恤下摆被风吹得鼓起来,露出后腰一小截小麦色的皮肤。

    厨房必须单独用!

    她嗓门真大,惊飞了墙根下啄米的麻雀,上回那小子在我案板上切腊肉,我刷了十遍都有油腥味!

    房东大爷赔着笑,眼角余光却在我身上打转。我赶紧垂下头,假装专注地把《线性代数》塞进包底,指尖却悄悄摸了摸藏在夹层里的黑卡

    ——

    那玩意儿要是被看见,估计能把这破楼的天花板都震塌。

    我的房间在三楼,开门时扑面而来的霉味让我皱起眉头。铁架床吱呀作响,墙皮剥落得像被啃过的饼干,窗台上还摆着半瓶没盖盖子的花露水。正琢磨着要不要用消毒水把整个屋子喷三遍,门外突然传来摔盆的声响,紧接着是姑娘的骂声:踩我拖鞋干嘛眼瞎啊

    我开门时正撞上她气冲冲的脸,鼻尖还沾着点刚才吵架时溅到的唾沫星子。新来的

    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磨破的帆布包上停留半秒,丑话说前头,别想占我便宜,厨房纸巾用完了自己买,卫生间地漏堵了自己通

    ——

    知道了。

    我打断她,故意用沙哑的嗓音装出疲惫感,我睡了。

    关门声有点重,震得墙上的旧海报簌簌掉灰。躺到床上时,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发呆,耳边还回荡着她刚才说话时的尾音

    ——

    有点像我妈以前养的鹦鹉,尖声尖气,却莫名让人烦躁不起来。

    暴雨是在凌晨三点来的。雷声炸响时我正迷迷糊糊发烧,喉咙干得像塞了团砂纸,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挣扎着起身时,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栽到了地板上。

    砰!

    门被踹开的声音,接着是刺眼的手电光。我勉强抬头,看见她举着个充电台灯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身上裹着件印着卡通熊的睡袍。要死啊

    她走过来踢了踢我的鞋,大晚上摔杯子,想吓死谁

    我想骂她多管闲事,可嗓子眼疼得厉害,只能发出含糊的呻吟。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指尖凉得像块冰:烧得挺厉害啊。

    然后突然捏住我的脸,硬往我嘴里塞了片药,先退烧,死在这儿我还得找房东退押金。

    那药苦得我直皱眉,她却转身走了。我以为她就此不管,没想到十分钟后又端着碗回来了,白汽里飘着葱花和香油的味道。起来,喝面。

    她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膝盖,别装死,我看着你咽下去。

    搪瓷碗碰到嘴唇时,我差点哭出来。上一次有人给我煮面,还是我妈活着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八岁,发烧到说胡话,她就是这样一勺一勺喂我吃面条,还把我的头搁在她腿上哼儿歌。眼前的姑娘没那么温柔,甚至还在我呛到的时候拍了下我后背,但面汤里的温度却实实在在地暖着胃,暖着心。

    发什么呆

    她抽走空碗,手腕上的银链晃了晃,碗放厨房,明天自己洗。

    我点头,视线却突然被她袖口滑下的皮肤吸引

    ——

    那里有枚纹身,虽然褪色了,但隐约能看出是朵蓝玫瑰,花瓣边缘像是被火烧过,卷卷的,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看什么

    她猛地拉下袖口,眼神警觉。我慌忙摇头,却在躺下时听见她嘟囔了句:穷鬼,还戴百达翡丽。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我这才想起手表还在枕头底下,表带的鳄鱼皮纹路肯定露出来了。

    那是假货!

    我急得想坐起来,却头晕得厉害,二手市场买的,才两百块!

    她冷笑一声,把退烧药盒砸在我胸口:骗鬼呢真当我不认识表

    说完砰地关上门,脚步声噔噔噔地下了楼。

    我盯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百达翡丽的表冠还在包里硌着我的背,而她腕间的蓝玫瑰却在我眼前晃啊晃,像团挥之不去的雾。这破地方,我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窗外的闪电照亮整个房间,我摸出枕头下的手表,指尖抚过表背的

    GB

    缩写。顾北,百达翡丽,蓝玫瑰纹身

    ——

    这些本该毫无关联的东西,却在这个雨夜拧成了一团乱麻。我把手表塞进床垫底下,翻了个身,闻到枕头上残留的面汤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哼歌。细细的,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歌词,却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庄园里,每到雷雨夜,管家总会在走廊里巡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也是这么轻,这么让人安心。

    眼皮越来越沉,我最后看了眼窗户,玻璃上还挂着水珠,像谁掉的眼泪。明天,我想,明天得去买瓶疏通剂,她说过卫生间地漏堵了要自己通。然后,得想办法把手表藏好,还有

    ——

    她的蓝玫瑰纹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我勾了勾嘴角。也许,逃婚到这里,并不是个糟糕的决定。至少,比每天对着那些虚伪的笑脸,有意思多了。雨声渐歇,隔壁的歌声也停了,整个世界陷入寂静。我闭上眼睛,任由退烧药的药效带着我沉入梦乡,梦里有葱花面的香气,还有一朵正在枯萎的蓝玫瑰,在雨中轻轻摇曳。

    第二章:外卖员的真实身份

    南城的日头毒得要命。

    我咬着牙把外卖箱扣在电瓶车上,帆布书包带子硌得肩膀生疼。这破车是在二手市场花三百块淘的,链条总在爬坡时发出吱呀声,像极了老宅里那架百年钢琴

    ——

    只不过现在没人会在乎顾氏太子爷的指尖曾在琴键上跳过天鹅湖。

    301

    的牛排要七分熟,要是送错了小心我投诉你!

    穿香奈儿的女人隔着雕花铁门扔出订单,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晃得我眯眼。她大概不知道,这栋别墅区的开发商正是顾家旗下产业,而她口中的

    穷酸外卖员

    刚在前天签掉了两亿的并购案。

    电瓶车载着我扎进城中村的巷道时,后颈的汗水已经浸透了

    T

    恤。林小夏蹲在巷口啃冰棍,短发被风吹得翘起来,看见我时故意把木棍扔进我车筐:顾大学生,送单赚的钱够交水电费吗

    我扯出个苦笑,没敢告诉她我书包侧袋里的黑金卡随便刷一笔都够付这栋楼十年的物业费。她腕间的蔷薇纹身沾着水珠,大概刚从楼下的公共浴室出来,白色背心被水汽洇得半透,露出腰侧那道月牙形的疤

    ——

    和我书房保险柜里那张火灾现场照片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正午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当我站在

    26

    楼敲开客户的门时,迎接我的是劈头盖脸的咖啡。老子要的是冰美式!你他妈给我送热的

    穿潮牌的男生推搡着我,耳钉刮过我下巴时,我差点没忍住折断他的手腕。

    对不起,我马上重新送

    ——

    我低头盯着他踩在我鞋面上的

    AJ,那是去年顾氏投资的潮牌联名款,全球限量五百双。他不知道,此刻他用来撒气的对象,正是在设计稿上签过

    同意量产

    的人。

    重新送你知道老子等这杯咖啡等了多久吗

    他举起手机对着我,屏幕上

    一星差评

    的按钮刺得我眼疼。就在我攥紧拳头时,楼道里突然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哟,在这儿耍威风呢

    林小夏晃着房东给的备用钥匙,吊带裙下摆沾着块可疑的油渍,这栋楼的网线归我管,信不信我现在断了你家

    Wi-Fi

    男生的脸瞬间变了色:你、你别乱来啊!

    乱不乱来,看你表现。

    她歪着头啃指甲,晨光从防盗网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她睫毛上织出金色的绒毛,道歉,删差评,不然我让你连王者都登不上。

    我盯着她踩在台阶上的帆布鞋,鞋尖的破洞比昨天又大了些。鬼使神差地,我想起昨夜她坐在我床边,用汤匙搅着热汤面时,袖口滑落露出的半截疤痕

    ——

    和我左腰那道被钢筋划伤的痕迹,竟像是同一场火的馈赠。

    算你狠!

    男生摔门而去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

    Creed

    银色山泉香水味。林小夏转身时撞进我怀里,发梢扫过我喉结:看什么看没见过英雄救美啊

    她身上有廉价洗发水的味道,混着楼道里的油烟味,竟比拍卖行里的香氛更让人安心。我慌忙后退半步,书包里的百达翡丽硌着脊背,提醒我此刻的身份

    ——

    不过是个被邻居施舍过一碗热汤面的穷学生。

    傍晚突然停电了。

    我摸着黑往楼上走,听见林小夏在骂房东:线路老化也不检修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住建局投诉

    ——

    她的声音突然被呛人的浓烟截断,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响。

    小夏!

    我冲上去时,看见她的房间窗口窜出火苗。老旧的木质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浓烟裹着火星扑面而来,灼得我睁不开眼。火场里的记忆突然翻涌

    ——

    十二岁那年,我抱着母亲的蔷薇标本从天台跳下,落地时看见的,正是她此刻被火光照亮的脸。

    顾北

    她被浓烟呛得咳嗽,蜷缩在窗边,手里还攥着个铁皮盒,我、我打不开门

    ——

    退后!

    我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砸向门锁,金属碰撞声中,往事与现实重叠。当年那个哭着喊着

    哥哥救我

    的小女孩,此刻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我的名字。锁芯终于断裂的瞬间,我弯腰将她护进怀里,灭火器喷出的白色粉末混着烟灰,落在她发顶。

    捂住口鼻。

    我扯下

    T

    恤下摆包住她的脸,感觉到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我的胳膊。火场里的温度让我想起格斗场的桑拿房,但怀里的重量却比任何沙袋都要滚烫。当我们跌出房门的瞬间,天花板的木梁轰然倒塌,擦着我的后背砸在地上。

    你......

    你没事吧

    她蹲在楼梯拐角发抖,铁皮盒掉在脚边,露出里面泛黄的照片

    ——

    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瞥见婴儿手腕上的蔷薇胎记,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没事。

    我低头看自己赤裸的上身,右肩的旧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那是十六岁时参加黑市拳赛留下的纪念,此刻却被她的指尖轻轻触碰。

    你不是学生。

    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手指划过我胸前的肌肉线条,学生不会有这种爆发力,也不会在火场里用专业的护头姿势。

    我浑身僵硬。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她的脸在红蓝交错的警灯中忽明忽暗。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我听见

    顾氏太子爷

    的字眼,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那个戒指......

    她的指尖突然点上我无名指的淡色戒痕,是婚戒的印子吧你是不是......

    只是个纹身。

    我仓促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盆。泥土溅在脚背上,混着冷汗,凉得刺骨。她弯腰捡起我掉落的书包,拉链滑开的瞬间,百达翡丽的表带反光刺痛了我的眼。

    二手货

    她捏着腕表冷笑,消防车的灯光在她瞳孔里碎成星芒,顾北,你到底是谁

    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巷口突然闪过几道黑影,是二叔的保镖惯用的黑色西装。林小夏的指甲掐进我手腕,而我此刻最想做的,是把她藏进十五年前那场大火里

    ——

    藏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关于蔷薇与手术刀的秘密。

    我说过,我只是个来体验生活的......

    体验生活的会随身携带加密

    U

    盘

    她从我书包夹层抽出那个银色物件,上面刻着的顾氏徽记在夜色中格外刺目。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见她喉结滚动,听见自己用近乎沙哑的声音说:

    跟我走。

    她眨眨眼,睫毛上还沾着烟灰。远处的警笛声停了,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我听见十五年前的火场里,自己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而这一次,她没有松开我的手。

    第三章:双重危机

    南城的秋雨像细针,扎得人骨头缝发寒。我蹲在慈善拍卖会后厨换工作服,指腹摩挲着袖口的百达翡丽表带

    ——

    这破表现在成了催命符,假太子爷戴着同款正在前厅跟林小夏调情。

    顾少,您确定要亲自送甜点

    实习生小弟看着我身上的燕尾服,喉结滚动,那可是苏富比级的拍卖会,您这样太

    ——

    太寒酸

    我扯掉领结,塞进垃圾桶,不然呢让他们看见顾氏太子爷穿着围裙端马卡龙

    不锈钢托盘在掌心发烫,我想起今早打开手机时,满屏都是

    林氏千金私会外卖小哥

    的通稿,配图是昨晚我背她逃出火场的模糊剪影。

    前厅传来钢琴声,我从服务生托盘里顺了杯香槟,仰头灌下去。抬眼就看见林小夏站在旋转楼梯上,黑色吊带裙裹着她瘦得过分的肩胛骨,像只被拔了刺的刺猬。假顾北穿着我的高定西装,正给她戴那条我准备求婚的蓝钻项链。

    这钻石净度够吗

    她指尖划过吊坠,声音轻得像在调情,我听说真正的豪门子弟,都用私人矿场的原石。

    假顾北笑起来跟我一模一样,连酒窝位置都分毫不差:夏夏喜欢,我明天就包下南非矿场。

    他抬手替她捋头发,袖口滑出半枚蝴蝶纹身

    ——

    跟林小夏腕内侧那个一模一样。

    香槟杯在我掌心碎成齑粉,玻璃碴扎进虎口,血腥味混着酒香冲上喉头。手机在裤兜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加密文件:林氏集团近年三次重大决策失误,背后都有我二叔的离岸公司影子。而林小夏的父亲,此刻正被蒙在鼓里,在

    VIP

    厅跟我爸碰杯。

    顾先生,12

    号桌的拿破仑酥。

    领班推了推我肩膀,我低头看见托盘上的甜点歪歪扭扭,奶油糊成一团。经过

    12

    号桌时,我听见两个太太在窃窃私语:听说顾家那小子在外面养了个野模,连纹身都纹一对的

    ——

    我猛地转身,托盘撞到水晶烛台,热巧克力泼在假顾北锃亮的皮鞋上。抱歉。

    我弯腰擦拭,抬头时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蝴蝶纹身的痛感,是不是比割腕轻多了

    他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摸向袖口。林小夏蹲下来帮我捡勺子,发梢扫过我手背,带着她惯用的廉价洗发水味道:送外卖的手,擦皮鞋倒是熟练。

    她指甲掐进我手腕,声音甜得发腻,不如教教我,怎么用二手表骗小姑娘

    后厨传来火警警报,我被保安拖走前,看见假顾北往林小夏手里塞了张纸条。雨越下越大,我躲在卸货区抽烟,手机屏幕映出我狼狈的脸:胡茬冒了三天,眼下青黑得像被人揍过。林小夏的消息跳出来:后巷,三分钟。

    她靠在生锈的垃圾桶旁,手里晃着那张纸条,上面是我二叔的私人邮箱。解释吧。

    她踢开脚边的易拉罐,为什么假太子爷的纹身,跟我小时候被绑架时,绑匪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我摸出打火机,火苗在风雨中忽明忽暗:因为他就是当年的绑匪。

    烟雾呛进肺里,我想起七岁那年,母亲被绑架前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而你手腕上的蝴蝶,是我母亲留给救命恩人的信物。

    她猛地拽住我衣领,吊带滑到肩膀:你再说一遍

    我看见她后腰的枪套露出来,皮质边缘磨得发白。远处传来警笛声,她突然把我推进旁边的

    dumpster,自己蜷在我怀里,像只炸毛的猫。

    别动。

    她呼吸喷在我颈侧,带着香槟的酒气,林氏的安防系统刚刚报警,有人入侵董事长办公室。

    头顶传来脚步声,手电筒光束扫过垃圾桶缝隙,我闻到她头发上的雨水味,突然想起昨晚救火时,她在我耳边喊的那句

    顾北。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查当年的绑架案

    她指尖戳在我胸口,正好按在旧疤痕上,还是说,顾家想吞并林氏,所以派你先睡了我

    我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跳得发疯的心脏上:林小夏,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敢摘这破表

    表冠硌着掌心,我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玉佩,因为这表链里,藏着你父亲当年救我母亲时,留在绑匪车上的油漆碎片。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听起来像在哭:真巧啊,我后颈也有块疤,跟你表冠的形状一模一样。

    她转身掀开头发,雪白的后颈上,果然有个十字星徽形状的淡色疤痕。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二叔的号码。我接起来,听见那边传来林氏集团大楼的背景音:小北,你藏得够深啊,不过

    ——

    他轻笑一声,林董事长刚刚看到了你跟野模的床照,现在正拿着刀往城中村赶呢。

    林小夏的脸色瞬间煞白,我看见她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彩信:是

    PS

    得极其拙劣的床照,背景里的蝴蝶纹身却清晰得可怕。她突然抓起垃圾桶旁的钢管,往巷口走:去你家,现在。

    先别急

    ——

    我想拉住她,却看见巷口停着的黑色迈巴赫,林董事长举着高尔夫球杆冲下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林小夏把钢管塞给我,自己迎上去,马尾在雨中甩出凌厉的弧度:爸,先听我解释

    ——

    球杆砸在她肩膀上的声音闷响,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像头被激怒的困兽。钢管挥出去的瞬间,我看见假顾北站在迈巴赫车顶,冲我比了个开枪的手势。雨幕中,林董事长的眼镜飞出去,镜片碎在我脚边,映出我扭曲的脸

    ——

    跟假顾北,一模一样。

    顾北!

    林小夏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温热的,跑!

    我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路过便利店时,我扯下橱窗里的婚纱,裹在她流血的肩膀上:别回头,往前跑。

    她的血浸透了婚纱,在白色缎面上开出妖艳的花,像极了母亲葬礼那天,我打翻的红酒杯。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定位:假顾北此刻正在顾家老宅,陪我爸下棋。雨越下越大,林小夏突然停下,从胸罩里摸出张房卡:去半岛酒店

    8808,那里有我爸的秘密服务器。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笑得比哭还难看,如果我死了,帮我把证据交给警方。

    我接过房卡,指腹擦过她唇角的血迹:你不会死。

    巷口突然窜出辆摩托车,假顾北摘了头盔,冲我们晃了晃手里的枪:抱歉了,两位,董事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小夏突然把我推向反方向,自己往摩托车迎上去:顾北,跑!

    枪响的瞬间,我看见她后腰的枪套空了

    ——

    她把唯一的枪,塞进了我口袋。

    我在雨里狂奔,听见身后传来她的尖叫,混着假顾北的笑声。房卡在掌心被捏出褶皱,我想起母亲最后一条短信:小北,蝴蝶飞不过沧海,但星星永远在天上。

    雨停了,我站在半岛酒店门口,看着玻璃幕墙里自己的倒影

    ——

    燕尾服破了洞,脸上沾着血和泥,像个真正的流浪汉。电梯升到

    88

    层时,我摸出林小夏的枪,上膛,推门。

    服务器机房里,二叔正对着电脑屏幕笑,屏幕上是林氏集团的财务数据。他转身看见我,挑眉:哟,真太子爷来了

    他身后的保险柜打开着,里面躺着我母亲的玉佩,和林小夏父亲的商业机密文件。

    为什么

    我举着枪,枪口发抖,她父亲救过我母亲的命。

    二叔耸耸肩:因为蝴蝶计划需要牺牲品,而你跟林小夏,正好是最佳男女主。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枪,开枪啊,像你母亲当年那样,做个英雄。

    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林小夏煮的热汤面,想起她后颈的十字星疤痕。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房门被撞开,林小夏冲进来,头发滴着水,肩膀还在流血:别开枪!他手里有

    ——

    爆炸声淹没了她的话。我被气浪掀翻,落地时看见二叔举着枪,枪口对准林小夏。子弹穿过她的肩膀,打进我身后的服务器,火花四溅。我爬过去抱住她,闻到她身上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混着雨水,像极了母亲葬礼那天的味道。

    顾北......

    她在我怀里睁眼,指尖摸向我脸,假的......

    都是假的......

    我按住她的伤口,看见二叔趁机逃跑,手里攥着母亲的玉佩。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林小夏的血浸透了我的衬衫,在胸口晕开一片暗红。我低头吻她额头,尝到咸涩的雨水和血:别怕,我在。

    她笑了,睫毛上挂着水珠:原来......

    真太子爷......

    也会说人话......

    怀里的重量突然变轻,我低头看见她闭上眼,唇角还沾着雨水。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抱紧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林小夏,你给我醒醒,我还没告诉你......

    蝴蝶纹身的事......

    手机从她口袋里滑出,屏幕亮起,是条未发送的短信:顾北,其实我早就知道......

    你是真的......

    雨又下起来了,打在酒店的玻璃幕墙上,像无数只蝴蝶在扑腾翅膀。我抱着她往电梯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着心跳声,像擂鼓。电梯里的镜面映出我们狼狈的样子,她的婚纱破了,我的燕尾服脏了,可我们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把她放进担架时,看见她手腕内侧的蝴蝶纹身,在路灯下微微发光。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助理的消息:顾少,董事长被警方控制了,假太子爷......

    是您二叔的私生子。

    我看着担架被推进救护车,雨停了,天边露出一线微光。林小夏的手突然抓住我,指尖冰凉:顾北......

    别让蝴蝶......

    飞散......

    我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不会,永远不会。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雨幕,我摸出百达翡丽,表冠上的十字星徽沾着她的血。远处,顾家老宅的方向燃起大火,浓烟滚滚。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表,突然笑了

    ——

    这场戏,终于要落幕了。

    手机再次响起,是未知号码。接起来,那边传来熟悉的笑声:顾北,游戏才刚刚开始哦。

    我攥紧手机,看着救护车消失在街角,雨又下大了。蝴蝶纹身的痛感从记忆深处涌上来,我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有个淡淡的十字星疤痕,跟林小夏的,一模一样。

    原来,我们都是蝴蝶计划的棋子。而现在,棋手该换人了。

    第四章:绑架与真相

    暴雨砸在直升机舷窗上,像无数把生锈的刀在刮擦。我盯着手腕上的通讯器,林小夏的尖叫声混着电流刺进耳膜时,掌心的汗把西装袖口都浸透了。

    pilot

    在耳机里喊

    还有三分钟到达,我摸了摸腰后别着的定制手枪

    ——

    这东西上次用还是在莫斯科的地下拳场,陪老头子演那场

    继承人铁血教育

    的戏码。

    顾先生,警方已经封锁工厂外围。

    张特助的声音带着颤音,但绑匪要求您单独进入

    ——

    让他们滚。

    我扯掉领带,领带夹上的顾家纹章滚到脚边,准备索降绳,通知暗影组从通风管道切入。

    窗外的闪电劈开天际,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眼尾红得像喝了十瓶野格的醉鬼。三个月前在城中村啃馒头时,怎么也想不到会用这种方式暴露身份。

    工厂的铁门锈得能刮下二两铁屑,我踹开门的瞬间,腐锈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林小夏被绑在生锈的传送带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T

    恤肩带断了一根,露出大片皮肤

    ——

    还有她手腕内侧那个总被她用创可贴盖住的纹身。传送带正在往切割机方向移动,刀片上还挂着半块染血的抹布。

    顾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看见我西装时突然噤声,你……

    你穿成这样干嘛

    来送外卖。

    我往前迈步,靴底碾碎玻璃碴的声音格外刺耳。三个蒙面绑匪从立柱后走出,中间那个举着枪,枪口在我胸口晃得像钟摆。我数到第七下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

    ——

    暗影组到位了。

    钱呢

    枪口戳到我下巴,绑匪的口罩下露出泛黄的牙,别以为叫了警察就能

    ——

    我的拳头比脑子先动。他的鼻梁骨在我掌下碎裂的瞬间,听见林小夏倒吸冷气的声音。另外两个绑匪的枪刚举起来,我已经拽过第一个人当肉盾,子弹擦着我耳际飞过,在墙上烫出焦黑的洞。传送带的齿轮发出吱呀声,林小夏离切割机只剩两米。

    别动!

    我甩飞晕过去的绑匪,掏出枪时故意让袖口滑下,露出内侧的顾家纹章刺青,再动一下,你们老板在加勒比的别墅就会变成烟花厂。

    剩下的两个绑匪对视一眼,我看见他们喉结剧烈滚动

    ——

    显然,老头子的威慑力还没过期。

    切割机的刀片已经开始转动。我冲过去扯断传送带的瞬间,林小夏的指尖几乎碰到刀片。她整个人摔进我怀里时,我闻到她头发上混着的铁锈味和某种廉价洗发水的香气

    ——

    和她上次发烧时我偷偷买的那瓶一模一样。

    你……

    你真的是顾家太子爷

    她的手指抓住我西装领口,指甲几乎掐进我锁骨,那上次说的体验生活……

    是真的。

    我扯掉她手腕上的胶带,触到她纹身时顿了顿,但逃婚是假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听见张特助在耳机里喊

    支援已到,却在这时看见林小夏后颈新添的淤青

    ——

    有人用枪托砸过她。

    工厂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我抱着她冲到门口时,雨幕中飞来一枚催泪瓦斯。林小夏剧烈咳嗽着蜷缩进我怀里,我护着她滚进旁边的废纸箱堆,却在这时听见她沙哑的声音:你右手的婚戒晒痕……

    也是假的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我想起三个月前在便利店,她指着我手腕笑

    送外卖还戴婚戒,怕女朋友查岗啊,那时我编了个

    前女友送的假货

    的烂借口。现在她贴得这么近,能清楚闻到我身上没洗干净的蓝月亮洗衣液味

    ——

    和她家用的同一个牌子。

    是真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雨声,格外沙哑,但婚戒在来南城的路上,被我扔进黄浦江了。

    她猛地抬头,睫毛上挂着雨水,眼神像被暴雨浇透的火柴,明明灭灭。远处传来暗影组的暗号,我知道张特助已经控制了外围,但怀里的人还在发抖。

    林小夏,

    我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着我,你叔叔是不是最近常去澳门他赌场账户的流水,我手机里有十五个

    G

    的备份。

    她瞳孔骤缩,我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绷紧,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果然,那个总在家族聚会上笑眯眯给我递雪茄的中年男人,才是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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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

    因为顾家要和林氏联姻的消息,是我故意泄露给媒体的。

    我掏出手机,划开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她叔叔和我二叔的合照

    ——

    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人,在曼谷的私人会所碰杯,背景是堆积成山的现金,你以为我真的是逃婚我是来抓内鬼的。

    她的嘴唇动了动,突然咬住我肩膀。隔着西装面料,我能感觉到她牙齿的力度,像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梦。暴雨在头顶炸开,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暗影组的制服摩擦声,我却只听见她闷在我颈窝的低笑:所以你装穷、送外卖、偷用我的蓝月亮洗衣液,都是为了调查我爸的公司

    不全是。

    我扯掉湿透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闻到她头发上残留的焦味

    ——

    刚才火场里她差点被烧到的那截发尾,现在卷成个小卷,至少汤面是真好吃。

    她猛地抬头,我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暴雨前的湖面,混杂着愤怒、震惊和某种我说不清的东西。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工厂废墟时,我听见张特助在门外喊

    顾先生。林小夏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我脉搏:那我的纹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含义

    她掀开袖口,褪色的藤蔓纹身下,那个极小的

    L

    在灯光下泛着青色,像道旧伤。

    L

    是

    Lin,

    我握住她手腕,指腹擦过纹身边缘,但藤蔓里藏着的摩斯密码,是‘2015.07.19’——

    你父亲收购顾家旧码头的日子。

    她猛地抽回手,眼里闪过剧痛,像被戳破伤疤的兽。我知道这一刻起,她再也不会把我当成那个会蹲在巷口帮她修电动车的穷学生。

    警笛声越来越近。林小夏忽然站起身,西装外套从她肩头滑落,露出被胶带勒出红痕的手臂。她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领带夹,指尖摩挲着顾家纹章,抬头时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所以接下来,顾太子爷是要把我叔叔和你二叔一起送进监狱顺便,把我爸的公司也吞掉

    我想告诉她,我从来没想过吞并林氏,甚至在发现她父亲被陷害时,已经让暗影组收集证据。但此刻她眼神里的防备像道铁栅栏,把那个会在暴雨夜给他送汤面的女孩锁得死死的。工厂外传来张特助和警察交涉的声音,我的手机在裤兜震动,是老头子发来的消息:玩够了就回来,该收网了。

    林小夏忽然抓起地上的生锈扳手,抵在我喉结上。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却把扳手压得极紧,铁锈蹭进我皮肤:回答我,顾北。

    远处的探照灯扫过她侧脸,我看见她睫毛上的水珠正砸在扳手手柄上,像她每次骂我

    穷鬼

    时眼里的光。

    是。

    我听见自己说,这个字像块冰棱,从喉咙里滑出来时割伤了声带,但我会留你爸一条生路。

    她盯着我,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像坏掉的水龙头。扳手哐当落地,她转身走进雨幕,背影比城中村巷口的电线杆还要单薄。

    我弯腰捡起领带夹,纹章上沾了她的血。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水花,张特助举着伞跑过来,身后跟着戴着手铐的绑匪。我望着林小夏消失的方向,雨幕中隐约看见她手腕的纹身,像朵在泥水里挣扎的花。手机又震了震,这次是条匿名消息:林氏大厦地下三层,有你要的东西。

    我捏紧手机,任雨水顺着下巴滴落。远处的闪电照亮工厂外墙,上面用红漆喷着大大的

    拆

    字

    ——

    就像我和她之间,那些被雨水泡烂的谎言与真相。张特助在旁边说

    老爷在等您汇报,我却望着雨幕深处,忽然想起她煮面时总爱多放半勺醋,酸得他直皱眉,却又忍不住多吃两口。

    现在,那碗面的温度还留在胃里,而她已经走进了另一个雨季。

    第五章:逆袭与真相

    我盯着林氏集团会议室的玻璃幕墙。

    雨珠在百米高空的玻璃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上周在地下车库看到的血痕

    ——

    当时林叔的助理被人抹了脖子,手里还攥着半张海外账户流水单。指尖捏着的钢笔突然爆墨,蓝黑色污渍渗进衬衫袖口,我想起今早林小夏给我系领带时说的话:顾北,要是发现你爸也掺了一脚,我可能会捅你一刀。

    她此刻就坐在我对面,指甲敲着桌面的声音像催命符。投影仪亮起来时,她后颈的蝴蝶纹身沾着会议室的冷光,让我想起那个暴雨夜她腕间若有似无的氰化物味道。屏幕上闪过林家叔父和我堂哥的合照,拍摄地点是曼谷某间私人银行

    ——

    那地方我去年陪父亲去过,地下三层藏着的不仅是珠宝,还有见不得光的股权代持协议。

    所以你早就知道。

    林小夏的声音像冰锥,知道我爸被你堂哥设计挪用公款,知道我叔拿境外赌场洗钱,甚至知道

    ——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过来,褐色液体在我脸颊边飞溅,知道我十五岁那年被迫纹的蝴蝶,其实是你们顾家暗网的标记!

    咖啡杯在身后的墙上炸裂,瓷片划过耳垂的瞬间,我闻到她身上混杂着硝烟味的橙花香水。这味道本该出现在巴黎高定秀场,此刻却裹着怒意扑面而来。我弯腰捡起她父亲的体检报告

    ——

    肝癌晚期的诊断书被折成纸飞机,停在我脚边。

    我只知道,

    我扯下领带扔在她面前,露出锁骨下方的旧枪伤,三年前你爸在公海救过我。当时我被堂哥的人扔进集装箱,是他用游艇上的卫星电话帮我报警。

    指腹蹭过报告上的签名,墨迹还没干透,而你叔现在想做的,是把林氏的海外资产装进我堂哥的离岸公司,顺便让你爸背锅病死。

    窗外突然劈下一道闪电。林小夏的瞳孔在强光中收缩,我看见她喉结微动,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出租屋吵架时的模样。那时她举着扫帚要打我,眼里也是这种带着杀意的颤抖。她忽然抓起桌上的裁纸刀抵住我咽喉,刀片划破皮肤的刺痛里,我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带我去曼谷。现在。

    私人飞机穿越云层时,林小夏一直在喝酒。波本威士忌在她锁骨凹陷处积成小水洼,我别过脸去看舷窗外的月亮,想起昨夜在顾氏老宅偷文件的情景

    ——

    堂哥的保险柜里不仅有林氏的股权转让书,还有我生母的死亡证明,死因一栏写着

    意外溺水,可我记得那年她是被人按在泳池里淹死的,凶手手腕上有枚蝴蝶纹身。

    到了。

    我扯下她手里的酒瓶,玻璃碎片割破她虎口。她盯着我包扎伤口的动作,忽然笑出声:顾北,你说要是我现在喊机长把飞机开到公海,然后把你扔下去,会不会比查证据更快

    我按住她流血的手,能感觉到她腕骨在剧烈震颤。舱门打开的瞬间,湿热的海风卷着咸腥味扑进来,远处码头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光斑。她甩开我的手,踩着高跟鞋踉跄着走向接机的黑色轿车,马尾扫过我手背时,我终于看清那蝴蝶翅膀上的摩尔斯电码

    ——

    是我生母的名字。

    曼谷的私人银行像座古墓。我们跟着穿黑西装的经理走进地下三层,陈列柜里的翡翠原石后藏着保险柜。林小夏的指纹扫过识别器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通风系统的轰鸣。保险柜打开的刹那,无数文件倾泻而下,她突然蹲下去抓起张泛黄的照片

    ——

    是我生母抱着三岁的我,站在顾氏老宅的玫瑰园里,旁边站着笑出梨涡的林叔。

    你妈……

    她的声音被文件沙沙声吞没,和我爸认识

    我捡起照片,指尖抚过母亲手腕上的蝴蝶纹身。经理突然在身后清了清嗓子,我看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枪管,以及林小夏瞬间绷紧的肩膀。空气里飘来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和堂哥办公室的香薰一模一样。林小夏的裁纸刀不知何时滑进掌心,她侧身时,我闻到她发间混着的硝烟味

    ——

    比在南城时更浓了。

    顾先生,

    经理的枪口抵住我后腰,您堂哥有请。

    地下室的灯光是病态的青白。堂哥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转着我那枚百达翡丽腕表,表带内侧的家族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脚边躺着被捆成粽子的林叔,嘴角淌着血,眼神却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照片。林小夏被两个保镖按在墙上,裁纸刀掉在我脚边,刀刃上还沾着她的血。

    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

    堂哥把表扔过来,表冠划破我脸颊,她发现我爸和林叔在做人体器官买卖,想报警。可惜啊,我们顾家的泳池太深,她扑腾了十分钟都没人救。

    他指节敲了敲墙上的显示屏,画面里正在播放林氏集团的财务造假记录,至于你,不过是我爸从孤儿院捡来的野种,真以为自己能继承家业

    我弯腰捡起裁纸刀,刀片抵住掌心的瞬间,听见林小夏倒吸冷气的声音。堂哥的保镖举起枪时,我忽然笑了

    ——

    这笑声和我第一次在出租屋被她骂

    废物

    时如出一辙。刀片划破掌心的疼意里,我看见母亲临死前的眼神,和此刻林小夏眼里的光重叠在一起。

    所以你让林叔的助理假死,

    我握紧刀走向堂哥,血滴在大理石地面上绽开,用他的账户转移器官买卖的黑钱,再把罪名推给肝癌晚期的林伯父。

    刀尖抵住他咽喉时,我闻到他身上廉价的雪松香水,但你忘了,我妈当年在暗网留下的痕迹,没人能删干净。

    林小夏突然咬了保镖的手腕。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我拽着她滚向保险柜,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她的手在我背后摸索,忽然塞给我个

    U

    盘

    ——

    是刚才在银行地下室偷偷拷贝的资料。我们在枪林弹雨里冲向紧急出口,她的高跟鞋跑掉一只,赤脚踩在碎玻璃上,血珠溅在我手背,像极了母亲葬礼那天落的玫瑰花瓣。

    直升机盘旋在湄南河上空时,林小夏靠在我肩头发抖。她手里攥着那截百达翡丽表带,表带内侧的徽章被她用刀刻得模糊不清。我低头看她手腕的蝴蝶纹身,突然伸手按住

    ——

    摩尔斯电码的点划间,藏着一串银行账号。

    等回去,

    她声音沙哑,我要把所有蝴蝶纹身的人都找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曼谷的晨雾里传来佛寺的钟声。她的头发扫过我下巴,带着硝烟和血的味道,却比任何香水都让我心安。直升机掠过城市上空时,我看见河流像银色的刀,切开黎明前的黑暗。

    林小夏突然抬头看我,眼里有未干的血和泪。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直升机的轰鸣声吞没。我低头吻住她,尝到咸涩的味道

    ——

    是血,是泪,是我们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当她的手指缠上我后颈的头发时,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盖过了螺旋桨的轰鸣。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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