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琼恩厮混的第九十七次，这一次他足足折腾了我三日。
完事后他温柔的擦去我鳞片上的液体，却在我提出要他多陪我一日时，变了脸。
连语气中也满疏离的冷漠."以后你就不用来了."
我以为是自己要求过分了，惹他生气了，慌忙道歉。
他却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婉晴回来了，我要成亲了。"
"她与你们妖精不同，与我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担心弄疼她，我也不会用你练手。"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周琼恩的眼中，我永远只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蛇妖。
可他不知，我来是还恩的，允他百次，他的恩情我便还完了，再也不用被困在他身边。
现在已经九十七次，只差最后三次了。
1
听到他的声音，我整个人一下愣在了原地。
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冷风吹过我的脸，我攥紧衣角只觉得心疼的厉害。
我慌忙擦去眼角的泪花，勉强保持体面哑着声音道了一句，“好。”
我起身准备离开，周琼恩却没看我一眼，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苏婉晴给他写来的信上，手上还把玩这苏婉晴的簪子，嘴角抿着温柔的笑，我的心口莫名又生出几分酸涩。
直到我走到门口，周琼恩却突然叫住了我。
我原以为他是对我还有几分感情。
却不想他只是冷声道，“婉晴来了，你去给她做碗羹汤暖暖身子。”
等我端着做好的羹汤，远远就听见了屋里的嬉闹声。
“琼哥，原来这种事可以这样舒服啊。”
“傻瓜，你这样细皮嫩肉我又怎么舍得弄疼你。”
我端着汤的手一顿，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我哭着喊疼，周琼恩却没有半分怜惜，只是一味的横冲直撞。
原来他也可以这般温柔啊。
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的石楠花的味道直望鼻里冲。
刺鼻的让人忍不住红了眼。
我放下汤，声音沙哑道，“汤好了。”
苏婉晴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像是故意一般。
“琼哥，这是家里新来的下人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呀。”
周琼恩神色顿了一秒，撇了我一眼，并未解释只是道。
“一个仆从罢了。”
我捏着盘子的手不由的收紧，那些日子的耳语厮磨，对你而言我原来只是仆从。
这时苏婉晴突然轻咳了两声，她双目含泪，可怜兮兮的看向周琼恩。
“琼哥我心口疼的厉害。”
周琼恩顿时脸上满是心疼，手下意识的探进苏婉晴的胸口轻柔的抚着。
“穿这样薄感冒了怎么办。”
“等会让仆从给你熬些姜汤暖暖身子。”
他嘴上语气责怪，但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
苏婉晴适时的抬眸，一双美目看向我，语气柔弱，但眼里却是嘲讽和不屑。
“姐姐实在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这么晚还打扰你。”
周琼恩终于舍得抬眸看了我一眼，只是语气带着凉薄。
“和她说干什么，她一个仆从，你可是我未来的妻子。”
这一夜，我难得的失眠没有睡着，脑中想了很多事。
在我曾是一条小蛇时，周琼恩的某一世曾救过我一命，我找上他原是还他的恩情。
但在相处中却爱上了他。
周琼恩在知道我蛇妖的身份没有害怕，也没有逃跑，甚至愿意主动接近我。
我以为自己遇上了真爱，现在看了不过是一场笑话。
菩萨曾指点我，若我允周琼恩百次这恩情便是还完了，届时我便有机会位列仙班。
所有我原本想着还完恩情，舍弃成仙的机会换当一次凡人陪周琼恩一世。
但现在，我白璃只想成仙。
2
第二天一早周琼恩起来时我已经坐好了饭菜。
他看见我穿着仆从的服饰，眼神闪躲面色抱歉，“白璃，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苏婉晴却红着眼，挂着满脸的泪痕冲了进来。
周琼恩忙关切的询问她怎么了。
苏婉晴哭哭啼啼道，“琼哥我养的仓鼠朵朵丢了，你知道我早就把朵朵当成家人了。你说朵朵能跑到哪里去啊？”
她一边询问着，眼神却一直落在我身上，仅一秒我就意识到周琼恩将我的真身告诉了苏婉晴。
可当初他明明答应了帮我保守秘密的。
苏婉晴的声音还在继续。
“家里也没有猫，什么的，总不能被什么东西吃了吧。”
我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果然下一秒周琼恩的凶恶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
“啪。”的一声他直接掀翻了我的碗。
“白璃是不是你？”
我不敢置信的抬眸望向他，只我修炼成人形后就从未吃过一只生肉更何况老鼠。
苏婉晴拉着周琼恩的胳膊，语气还带上了些哽咽。
“琼哥你别这样吓到姐姐了，虽然吃老鼠是蛇的天性，但这也一定不可能是姐姐，我相信姐姐，只是朵朵它陪了我那么多年。”
周琼恩轻轻拍了拍哭的几乎要晕厥的苏婉晴。
一双眼仿佛能喷火一般对上我，“畜生再怎么果然都是畜生，亏得婉晴这般相信你，白璃你对得起婉晴的信任吗？”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明明当初他亲口说，不在乎我的本体。
但此刻我才明白，原来在周琼恩的心里就算我再怎么像人，在他心里我到底是一条畜生。
我昂起头，冷声开口，“不是我。”
大约是我的眼神太过坦荡了，周琼恩也愣了一瞬。
但也就一瞬，苏婉晴哭着捂着胸口，“琼哥我好疼，胸口好疼啊。”
“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琼恩目裂欲眦，啪的一巴掌落在我脸上。
“白璃，我真是看错你了，现在证据摆在面前你还要说什么。”
证据？原来我的本体就是他口中的证据。
他满是心疼的扶着苏婉晴，苏婉晴捂着心口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琼哥，都怪我这身子骨太弱了，你不要怪姐姐，若是我像姐姐一样有护心鳞我这心口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闻言周琼恩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现在立马把护心鳞给婉晴，若不是你婉晴今日也不会心口疼。”
护心鳞是我族的法宝，也是我抵抗天劫之物。
我刚想开口，但对上周琼恩的目光我想我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想到这我抬眸冷脸着硬生生的从心口挖出了那块带血的护心鳞。
周琼恩在看到那带血的鳞片到底还是愣了一瞬，但对上苏婉晴虚弱的脸，到底还是将鳞片给了她。
此时桌面下爬出一只仓鼠，苏婉晴立马惊喜笑道，“琼哥，朵朵还在。”
周琼恩神色一愣面色迟疑的看向我，但我已经扶着身子转身离开了。
这是第九十八次。
3
周琼恩进来时，我正在运功疗伤。
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阿白，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但你也知道婉晴身子确实不好，这样吧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带你去踏青爬山好不好。”
他言辞恳切，拉着我的手。
我记得和周琼恩的初见就是在一处山包上。
反正也要走了，就当是告别吧，想到这我应了声。
但在他转身时，我注意到他手上我曾经亲手绑的红绳已经不见了。
直到隔天早上，我却在苏婉晴的手上看见熟悉的红绳。
她站在马车前，笑着挽着周琼恩的胳膊，目光在注意到我时顿了一瞬。
“琼哥，这仆从姐姐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周琼恩的眼神心虚了一瞬，随即开口。
“她去自然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呀，傻瓜。”
苏婉晴点点头，如何理所应当的站在我面前，在如何笑着开口。
“姐姐你要蹲下哟。”
说着话时她眼眸对着我，眼里却满是奚落。
我抬眸想要求助周琼恩。
但周琼恩却快步上前，冷声开口。
“夫人的命令也该违抗。”
我看着他眼底的冷漠，咬牙蹲下身，任凭苏婉晴踩着我生了马车。
一路的路况并不好，我整个人都坐的晕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到地方我整个人脸色惨白，连着早饭都吐了出来。
但周琼恩却没看我一眼，直接跟着苏婉晴先一步往山上去了。
等我好不容易好些，两人早已经不见了人影，我只能自己一步步上前。
但等到了山顶，天色一下暗了。
风呼呼的吹，山顶上的人也都走光了。
我察觉不对，想走。
但苏婉晴却已经兴致勃勃的坐下了，“姐姐快来呀。”
她笑着开口，我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这天色不好，我们还是下山吧。”
周琼恩也开口，苏婉晴虽然有些兴致缺缺但到底没说什么。
可半途中，一道惊雷却突然落下，直接劈在了我们一旁的树上。
火花四射，树枝断裂，我吓的惊叫一声本能的往周琼恩怀里躲。
但他却一把推开我，转身护住了苏婉晴。
我被推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雨水顺着衣服落了下来，浇凉了我的心。
苏婉晴在周琼恩怀里递给我一个挑衅的笑。
紧接着却闭上了眼，她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周琼恩慌忙抱住她，红了眼，“婉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双眼猩红，“都怪你非要来爬山，是你害了婉晴。”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你是蛇妖，你的内丹肯定能救她，白璃快，快把你的内丹给她。”
我冷冷的看着他，“周琼恩，失去内丹我会失去千年修为，甚至魂飞魄散。”
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焦急取代。
“我不能看着她死，白璃，何况她是因为你。”
“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恩人吗，我现在以恩人的身份命令你，白璃救婉晴。”
我呼吸一窒，没想到他会用恩人的身份来压我。
我语气冷漠的看着他，“这是第九十九次。”
说着在他还没意识到我的话里的深意，我直接刨出了内丹渡给苏婉晴。
失去内丹的我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还有最后一次。
4
我醒来是在熟悉的屋里。
全身疼的厉害，我强撑着坐起了身。
苏婉晴恰好推门进来。
看见我醒来，她脸上满是嘲讽，终于没了那副假惺惺的样子。
“白璃，现如今你失去了内丹，又没了护心鳞，现在的你可真是可怜啊。”
我强忍怒火，冷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一个妖怪也配留在琼哥身边，他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你知道琼哥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就是个畜生，他怎么可能和一只畜生结婚。”
“他说他每天晚上闭眼想到你的本体，都觉得恶心。”
说着她举起一杯酒，我敏锐的在立马闻到了雄黄的味道。
她却笑着裂开嘴，“这雄黄酒可是你们蛇的克星，你信不信琼哥会亲自让你喝下这杯雄黄酒。”
她笑着，突然猛地抽出一把刀插在胸口，眼里尽是对我的挑衅。
就在这时，周琼恩突然出现，苏婉晴立马换上了衣服柔弱无助的样子。
“琼哥我只是听说了是姐姐救了我，想要谢谢她，但我没想到她对我恶意这么大，说我不该霸占你。”
说着她喷出一口血。
周琼恩心疼的将她搂住，满是怒意一脚踹向我，刚好踢到我的七寸，我没忍住喷出一口血。
可周琼恩眼里却只有厌恶。
“白璃你闹够了没有，你以为苦肉计会对我有用吗？”
“我告诉你，婉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周琼恩，那是雄黄酒。”
周琼恩顿了一下，但苏婉晴却拉住周琼恩的衣袖，“琼哥，我好疼。”
周琼恩冷哼一声，“雄黄酒又怎么了。”
“你一个千年蛇妖，婉晴这一杯雄黄酒又怎么能害你。”
“今日之事你必须给婉晴一个交代。”
说着他直接端起酒杯递到我跟前。
“我倒要看看这杯酒能害了你不成。”
我苦笑一声，接过雄黄酒一饮而尽。看向他，“这是第一百次。”
但周琼恩早就抱着苏婉晴离开了，我的话飘散在空中，无人听见。
自此恩消，我在不欠你什么了，周琼恩。
我撑起满是创痕的身子，这时窗外却陡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惊雷闪电直向我劈来。
顿时火舌席卷了整个房子。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我意识昏沉的想着，可我明明才刚开始新的人生我不甘心，想到这我咬牙强撑着睁开了眼。
就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沉疴殆尽，仙路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