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六神 本章:第一章

    九岁那年,她为救他喝下毒汤,从此失去声音,命运被改写。十六岁,她嫁入豪门,却换来丈夫的嫌弃与冷落。三年婚姻,她忍辱负重,却换来他与小妾的背叛。绝望之际,她选择逃离,踏上寻医之路。三年后,她带着治愈哑疾的奇迹归来,却发现他已病入膏肓。面对曾经的伤痛,她该如何抉择

    第一章:命定婚约,甜汤苦涩

    我九岁那年,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那是一场富贵人家的宴会,红灯高挂,宾客如云。我站在角落,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林昊煜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桂花蜜不肯下咽。

    少爷,这是太医院特意为您调制的甜汤,对您的病情大有益处。

    林府的管家低声劝诫,林昊煜却撇嘴,一脸厌恶。他从小体弱多病,各种汤药灌了一肚子,最讨厌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我鼓起勇气走上前:我来喝吧。

    林昊煜抬眼看我,眼中闪过惊讶。虽是第一次说话,但我们早有几面之缘。他是主家的少爷,我是陪嫁丫头的女儿,两个人本不该有交集。

    你要替我喝他问。

    我点头,不等别人反应,端起碗一饮而尽。

    当晚,喉咙像被火烧一般疼痛,我发起高烧,整整三天不省人事。醒来后,我张嘴想喊娘亲,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我的女儿啊!娘亲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那哪里是什么甜汤,分明是带毒的!

    后来才知道,林家老夫人早就看中我是个五福之人,能替林昊煜挡灾。从我喝下那碗汤,注定了我要嫁入林家,做林昊煜的妻子。

    娘亲不肯,拿出银簪要和我同死。幸好林老夫人及时求情,甚至为娘亲向太后求了懿旨,才让娘亲放下簪子。我虽然成了哑女,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林昊煜得知真相后十分内疚,常来看我。他比我大两岁,为人耿直。有一次,一群孩子嘲笑我是哑巴,他二话不说冲上去,打得那些孩子鼻青脸肿。

    他们欺负你,我绝不允许!他擦着脸上的血说。

    更令我感动的是,他开始跟着一位聋哑教习学习手语。几个月后,他能用手语和我简单交流了。

    阿柔,某天他认真地对我比划,你不能说话,那以后你想说什么我替你说,想骂谁我替你骂!

    我红了眼眶,心想这辈子嫁给他也值了。

    十六岁那年,我风风光光嫁入林府。刚开始,林昊煜对我还算体贴,但随着他的病情好转,态度逐渐转冷。

    我们的同房次数屈指可数,他每次都草草了事,从不顾我感受。我想问他为何如此冷淡,却只能用手语表达。他常常装作看不懂,转身便走。

    婚后第三年冬天,一场大雪封城。夜已深,林昊煜还未归家。我披上斗篷出门寻找,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冰凉的水珠。

    转过几条街,我终于找到了那家酒楼。刚要上前,却听见林昊煜爽朗的笑声从二楼传来。

    诶,昊煜,你那小娘子温柔贤淑,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一个陌生男声问道。

    别提了,林昊煜的声音中带着不耐烦,当初娶她,不过是为了治我先天体弱之症。如今我已大好,却还要守着一个哑女过日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也停在了原地。

    听闻令夫人容貌不俗啊。另一人调笑道。

    容貌再好又如何她在床榻之上叫不出声,实在败人兴致。林昊煜的话引来一阵哄笑,我在想该找什么理由休妻,却又怕触怒老夫人。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在寒风中很快变得冰凉。我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

    原来这三年的冷落,不是因为他忙于公务,而是他根本就嫌弃我是个哑女。

    回到府中,我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肿的眼眶,苍白的面容,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紧握着胸前的玉佩,那是林昊煜曾送我的定情信物。

    夫人,您怎么了丫鬟芸香担忧地问。

    我摇摇头,擦干眼泪。既然他想休我,那我偏要想办法留下。

    明日,我要去那个地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学会取悦丈夫的方法。

    第二章:枯木逢春,心却沉沦

    我回到府中,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肿的眼眶,苍白的面容,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失声便是没用,是吗我在心里问自己,握紧了胸前的玉佩。

    次日清晨,我偷偷溜出府去,手里攥着从老婆子那里打听来的地址。穿过几条偏僻的小巷,我停在一间不起眼的铺子前。门帘上绣着清和斋三个字。

    这位公子要点什么一个驼背老人笑眯眯地问道。

    我掏出准备好的纸条,老人接过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容更深了。

    原来如此。跟我来吧。

    老人引我到内室,从暗格里取出一本红皮书册,小心地递给我。当我翻开第一页,脸瞬间烧得通红。那些详尽的姿势图解和文字说明让我眼花缭乱。

    我咬咬牙付了银两,将书藏入袖中。这还不够,我还要更直接的指导。

    夫人,您疯了吗芸香得知我要女扮男装去醉月楼时,吓得差点跪下。

    我必须去。我坚定地写道,不必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入夜后,我换上男装,将长发束起,戴上帷帽,变成了一位俊秀书生。芸香咬着嘴唇看着我离开。

    醉月楼灯火通明,莺歌燕舞。我忐忑地迈入大门,一位浓妆艳抹的老鸨立刻迎上来。

    这位公子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

    我点点头,掏出纸条。老鸨看后眼中精光一闪:公子想学这个我这就带您去见莲香姑娘,她最擅长教导这些了。

    莲香是个三十出头的美艳女子,见到我的纸条后并未嘲笑,反而很认真地教导我那些羞于启齿的技巧。

    再试一次,她耐心地说,您得学会用眼神、手势和肢体来表达,这比声音更重要。

    我学了整整一夜,回府时天已微亮。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每隔几日就去醉月楼学习。终于,莲香对我点头:您已经掌握得很好了。

    回到府中,我精心沐浴,穿上最漂亮的寝衣,等待林昊煜归来。当晚,我主动靠近他,用学来的技巧取悦他。他惊讶地看着我,随后沉醉其中。

    阿柔,你今晚…事后,他搂着我,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我以为这是转机,可第二天,林昊煜又恢复了冷淡。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很少回房,府中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雨夜,管家来传话:老爷命人收拾了疏月院,明日有客人入住。

    疏月院离林昊煜的书房最近,向来只住重要客人。我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第二天,我从窗户看到一顶红漆轿子停在府门前。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丫鬟搀扶下走进大门。

    那是周姑娘,人称小黄鹂,唱得一手好曲子。芸香小声告诉我。

    当晚,整个府邸都能听到疏月院传来的莺声燕语。那放浪的声音让我整夜无眠,却只能强忍着羞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三天后,林昊煜命我去见周月。

    我梳妆整齐,带着芸香去了疏月院。周月跪下行礼奉茶,却故意抬头,让我看清她脖颈上的吻痕。

    大奶奶,妾身伺候不周,还请多多包涵。她笑盈盈地说着,目光却带着炫耀,听说大奶奶不能言语,真是可惜。老爷最喜欢我唱曲子了,说声音悦耳的女子才有趣。

    我强忍怒火,只能点头应付。从那天起,周月变本加厉地炫耀她与林昊煜的亲密。

    一个寒冷的午后,我独自在花园赏腊梅。寒冷中的梅花越发坚韧,像我的处境一般。

    大奶奶独自赏梅,怎不叫老爷陪着周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哦,老爷现在总是和妾身一起呢。

    我转身要走,却被她拦住。她突然伸手,从我腰间摘下那枚林昊煜送我的鸳鸯玉佩。

    这玉好漂亮,妾身也想要一个。

    我伸手去抢,她却后退着嘲讽:姐姐在床上发不出声,难怪夫君说姐姐无趣。

    怒火中,我与她拉扯起来。一不小心,我们双双滑倒,掉进了旁边的水池中。冰冷的水让我瞬间清醒,挣扎着爬上岸。周月也上了岸,却突然捂着肚子哭喊起来。

    救命!大奶奶推我入水!我的孩子啊!

    下人们闻声赶来,周月抱着肚子痛哭:我怀了老爷的骨肉,大奶奶嫉妒,推我入水!

    我拼命摇头,却无法为自己辩解。芸香试图替我解释,却被一旁的婆子打断:你个下贱丫头,有你说话的份吗

    林昊煜匆匆赶来,看到浑身湿透的周月痛哭,立刻抱起她快步离开。

    把林氏带回去,没我命令不许出门!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晚上,林昊煜怒气冲冲闯入我的院落:周月小产了!你怎么能如此歹毒明日必须去向她赔罪认错!

    我坚定地摇头,拒绝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来人!林昊煜一声令下,把芸香拖出去,杖责二十!

    两个壮丁拖着芸香往外走。我惊恐地冲上前,用身体挡在芸香前面。

    既然你这么护着她,那就你替她受罚!林昊煜冷冷地说。

    第一鞭落下时,我紧咬嘴唇。鞭子抽在背上,像火烧一般疼。第二鞭、第三鞭…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温热的血浸透了衣衫。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林昊煜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随即又恢复了冰冷。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三年的忍耐,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第三章:恩断义绝,一别三载

    我收到一封密信。上书三个大字:和离书。

    这是林府老夫人的笔迹。

    我将信收入袖中,手指微微颤抖。自从被林昊煜鞭打后,我已在房中闭门七日。伤痕尚未痊愈,心却早已死透。

    次日清晨,芸香扶我去老夫人那儿请安。

    身子可好些了林母看我脸色惨白,微微皱眉。

    我点头,从袖中取出那封信。

    你知道这是什么她问。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和离书。

    林母叹气:你倒是聪明。她递给我一份卷宗,这是当年太后的懿旨。若昊煜能破除活不过弱冠的谶言,你便可自由选择去留。如今他已活过二十,身体渐好,你…确实可以走了。

    我快速写下:请帮我和离。

    林母看了许久,终于点头:陆家那丫头过两月就要进门,你再忍一忍。等他们洞房花烛夜,你便可离开。

    回到房中,我立刻开始筹划出走事宜。院墙后的老槐树下,我藏了一个小木匣,里面装着我偷偷变卖嫁妆所得的银两。每天深夜,我就着烛光翻阅各地游记,寻找适合隐居的地方。

    姑娘,这是不是太过冒险芸香担忧地问。

    我写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受尽委屈。你娘曾说,村里那个孙家小子对你一往情深。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嫁妆,等我走后,你就回家嫁给他。

    芸香掩面而泣:姑娘待我如此厚,我怎能丢下您

    我摇摇头,将一个绣着百鸟朝凤的荷包塞给她:里面有三百两银票,足够你们小两口过上好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耳边不断传来陆清儿入府的各种准备消息,心中竟毫无波澜。只有被林昊煜鞭打的伤口,还会在深夜隐隐作痛,提醒我曾经深爱过一个人。

    终于到了陆清儿入府的那天。

    红烛高照,锣鼓喧天。我作为正室夫人,需要在大堂迎接新人。

    夫人,您的手…芸香心疼地看着我刚烫伤的双手。

    昨晚我帮厨房准备喜宴食材时,不小心将手伸入滚水。但我没有流泪,反而笑了。这伤,如今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穿上最华丽的衣裳,戴上沉甸甸的头饰,站在大厅中央。林昊煜站在我身旁,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门外。

    请夫人敬酒。管家递上一杯酒。

    我接过酒杯,微微颤抖。这是我离开前的最后一场戏。

    林昊煜低声道:看在今天的份上,喝了吧。

    我仰头饮尽,烈酒滚入喉咙,火辣辣地疼。我眼眶微湿,却不知是酒的刺激,还是告别的不舍。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我配合着完成所有仪式,甚至面带微笑送新人入洞房。只有我知道,披风下已经藏好了包袱。

    回到房间,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男装换上,又从暗格取出银两和干粮。最后环顾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悄然推门而出。

    月色如水,院中寂静无人。我轻车熟路地避开巡夜的家丁,翻过后院矮墙。

    一阵风吹来,墙角的梅花轻轻摇曳,散落几片花瓣在我肩头。我伸手接住一片,放入怀中。这是唯一带走的念想。

    阿柔,你在哪儿

    林昊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我赶紧闪身躲入墙角阴影。

    只见林昊煜醉醺醺地走到我院子门前,拍着门:阿柔,开门。你别难过,我…我来陪你说说话。

    无人应答后,他摇摇晃晃地离开:明儿…明儿我再来看你。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松了一口气,转身融入夜色。

    姑娘,且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是芸香。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我知道拦不住您,只求您带上这些药,路上保重。

    我点点头,接过包袱。突然想到什么,取下脖子上的玉佩塞给她:拿好,这是我最后的心意。

    没等芸香说话,我已转身跑向城门方向。

    一个月后,林昊煜站在醉月楼二楼,独自望着窗外飘雪,面前的酒已经冷了。

    林兄,何事这般愁苦好友问。

    林昊煜摇头:我的妻子…不见了。

    哟,听说上月有位闺秀女扮男装来我们这儿学闺房之术呢,一个妓女笑着插嘴,说是要讨丈夫欢心,真是个痴情人儿。

    林昊煜的手猛地一抖,酒杯落地碎成千片。

    他突然想起那晚林静柔的热情主动,原来她竟是…

    我要找到她!林昊煜咬牙切齿,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下。

    我此时已在千里之外,换了新名字,踏上寻医之路。昔日的林静柔,随着那场风雪,永远留在了过去。

    第四章:千里觅医,重塑自我

    我踏出林府的那一刻,心中既是解脱又是恐惧。这一路走来,我从未离开过京城,何况是孤身一人前行。将父母给我的姓名深埋心底,我换上粗布麻衣,收起富家小姐的气息,背着简单行囊走向未知的旅途。

    姑娘,坐船去齐州吗船家朝我招手。

    我点点头,递上几枚铜钱。船家将我引上一艘破旧的小船,与我一同前行的还有几位面黄肌瘦的乡民。

    小哥看着眼生啊,去齐州做什么一位老者问我。

    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从怀中掏出纸笔写下寻医二字。老者了然地点头,不再多问。

    齐州城比京城小了许多,却比我想象中热闹。贩夫走卒穿梭于街巷间,叫卖声不绝于耳。我挨家挨户寻访大夫,多是被拒之门外。

    哑疾难治,小子回家安心过日子吧。一位白胡子老大夫摇头。

    我听说城东有位郎中,专治怪症。旁边候诊的妇人插嘴。

    我满怀希望前往,却发现那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他要价五十两,声称有祖传秘方。我交钱后,得到一包普通草药,效果毫无。

    类似的骗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上演。青州时被骗走了祖母留给我的玉镯,江南时又因轻信他人而丢了一半盘缠。每一次被骗,我都在夜里暗自垂泪,却又在第二天收拾心情继续前行。

    渐渐地,我学会了在茶馆里听人谈论各地医者的声誉,学会从行人的眼神判断真假,学会砍价讨价还价。我不再是那个只会点头摇头的深闺小姐,而是能用笔墨和手势与人交流的旅人。

    小兄弟,去小远城吗我们结伴如何一个药童主动搭话。

    我警惕地打量他,见他身上有股草药气息,才点头同意。一路上,他告诉我小远城有位奇人,人称三娘子,医术高明,曾起死回生。

    不过三娘子脾气古怪,从不收银钱,只收时间。药童说。

    小远城比想象中还要偏僻。三娘子的医馆在城边一处低矮的院落里,门前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书悬壶济世四字。

    推开门,迎面是一位面容普通的中年妇人,手中正捣着药罐。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接穿透我伪装的外表。

    又一个被骗得只剩下半条命的病人。她冷笑一声,把你的病症写下来。

    我将自己三年来的经历写在纸上,她只扫了一眼。

    治得好,但我不收银子。给我三年时间打杂,我教你医术,治你哑疾。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从此开始跟随三娘子学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采药,晚上点着油灯研习医书,一边做杂务一边学习针灸推拿。第一年过去,我的手指被药材染得发黄;第二年,我开始能替三娘子分担简单的医病;第三年,我已能独立处理一些常见病症。

    林家少爷又病倒了。一日,药童从城里回来带回这则消息。

    哪个林家三娘子随口问道。

    京城林家啊,据说林大人送了好几位姨娘回家,只剩下一个周姨娘陪着,结果那周姨娘也病死了。林大人郁郁寡欢,整日神思恍惚,派人四处寻人呢!

    我手一抖,药罐跌落在地。三娘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林昊煜的消息让我心绪不宁,可我分不清这是恨意还是不舍。究竟是我赢了,还是我们都输了

    第一千天的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站在烈日下,对着天空呐喊。我猛地惊醒,恍惚间似乎听到自己喊出了声。

    我试着发出声音。先是嘶哑的啊,然后是微弱的我。我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三年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三年到了。清晨,三娘子递给我一封信,圣上命我入宫看诊,你随我同去。

    我能说话了…我用沙哑但清晰的声音回答。

    三娘子微微一笑:我知道。未来会有更多的声音,等着你去发出。

    我望向窗外的初阳,心中有种预感——京城之行,注定会让我与过去做个了断。

    第五章:重返京城,物是人非

    我踏上进宫的马车,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襟。自从能说话后,我一直躲在三娘子的医馆里,不敢轻易示人。如今却要回到京城,回到那个我逃离了三年的地方。

    紧张了三娘子看出我的心思,递给我一个装有面纱的小盒子,戴上这个,没人会认出你。

    我感激地接过面纱,轻轻戴上。透过车窗,皇宫的轮廓逐渐清晰。红墙金瓦,气势恢宏,却让我感到一丝窒息。

    进宫后,太监引我们到偏殿等候。我低头整理药箱,突然听到脚步声渐近。

    三娘子,可让朕久等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我赶忙跟着三娘子跪下行礼。抬头时,正对上圣上审视的目光。

    这位是圣上看着我,眉头微蹙。

    回圣上,这是我的徒儿,医术已小有所成,今日带来相助。三娘子答道。

    圣上盯着我良久:朕怎么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心跳加速,忙低下头:奴婢出身微贱,从未有幸觐见圣颜,圣上必是认错了。

    圣上轻哼一声,不再多问。三娘子开始给太子诊病,我在一旁准备药物。

    诊断结束后,我们被安排在偏殿休息。我刚想松口气,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大人,您不能进去!太监的阻拦声响起。

    我浑身一僵。这个名字,像一把利刃刺进我的心脏。

    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消瘦的身影闯了进来。他穿着朝服,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

    林昊煜。

    他看见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双眼圆睁,嘴唇微微颤抖。

    阿柔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可置信,真的是你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面纱下的表情平静如水。三年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他的样子,可当他站在我面前时,那些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

    林大人认错人了。我冷淡地说。

    他像没听见一般,大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不可能认错,就算你戴着面纱,我也认得出你的眼睛,认得出你的身形。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腕翻转,却发现我手上并无当年那道伤痕。他愣住了,目光中闪过一丝迷惘。

    阿柔的手上有一道疤,是她小时候为我挡酒杯时留下的…他喃喃道。

    那道疤已经淡了,就像我对你的记忆一样。我轻声说。

    听到我的声音,他如遭雷击,跌退两步:你…你能说话了

    没错,我能说话了。我直视他的眼睛,嘴角挂着冷笑,我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重复你当年在酒楼对朋友说的那句:当初娶她,是为了治我先天体弱之症,可如今我已大好…

    他脸色惨白:那只是无心之言,我从未真心想过休弃你…

    请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谎言。我打断他,那晚雪很大,我找了你很久,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刻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他跪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阿柔,这三年我寻遍天下都找不到你。我后悔啊,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求你原谅我!

    林大人,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林静柔了。我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保护。三年前我为你挡下的鞭子,就是我们最后的牵绊。

    就在这时,三娘子从内殿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黄绢。

    圣上有旨。三娘子将黄绢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不由愣住——林昊煜不得靠近林静柔十丈之内。

    林昊煜看罢圣旨,面如死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重重跪倒在地。

    圣上为何…他不解地看向三娘子。

    圣上看重三娘子医术,也欣赏林姑娘才智。宫女在一旁解释,况且林大人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

    林昊煜绝望地望着我,眼中满是痛悔与乞求。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三娘子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走吧,从今往后,你我师徒要在宫中为太子调理身子,京城将是我们新的落脚之地。

    走出殿门,阳光洒在我脸上,温暖而明媚。三年的隐忍终于有了回报,我林静柔,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哑女,而是能与命运抗争的医者。

    回头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昊煜,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会有全新的人生。

    第六章:命运转折,重获新生

    三娘子将一枚官印递到我手里,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圣上钦点你为御医院女使,专为宫中女眷看诊。她神情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这是你应得的。

    我抚摸着冰凉的官印,内心却滚烫如火。三年前,我从林府逃出时,哪敢想有今天一个哑女,被丈夫嫌弃的弃妇,如今竟能在太医院立足。

    不必谢我,三娘子看穿我的心思,这全凭你自己的本事。那些老太医们起初不服,看到你治好了三位贵人的顽疾后,个个闭嘴了。

    春日和煦的阳光洒在我的案几上,照亮我正在誊写的医方。我已在宫中任职两个月,每日忙碌却充实。这种靠自己双手创造的生活,比做林家少奶奶时要踏实百倍。

    林静柔!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

    我抬头,见一位宫女匆匆进来,跪下禀报:圣上口谕,命女使立刻去为林大人诊治。

    我的手顿在半空。林大人

    正是林昊煜林大人。据说他病重多日,多位太医束手无策。

    我想拒绝,却知道圣命难违。三娘子可在

    已先去了。

    我收拾好药箱,随宫女匆匆前往。马车停在一座府邸前,我深吸一口气,戴上面纱走进去。

    穿过几道回廊,终于到了内室。三娘子已在床前诊脉,见我进来,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走近床榻,看到床上那个形如枯槁的人,一时恍惚。这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林昊煜吗他双颊凹陷,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阿柔…他看到我,虚弱地喊了一声,目光中满是复杂情绪。

    我面无表情地拿出脉枕:请林大人伸手。

    他费力地抬起手腕,我触到他的脉搏,心中一震。这脉象…

    我闭上眼,集中精神感受着他体内气息流转。十五息后,我睁开眼,看向三娘子:余毒未清。

    三娘子递给我一杯水:你来说。

    我接过水,坐到床边:林大人,你体内的余毒已经近十年,源头就是那碗甜汤。

    林昊煜眼中闪过震惊:甜汤就是你九岁时替我喝下的那碗

    不错。我点头,那汤中含有慢性蛊毒。我替你挡下大部分,但仍有余毒流入你体内。这些年你身体时好时坏,便是因为毒素时而潜伏,时而发作。

    那为何你…

    我没死,是因为我天生体质特殊,能抵抗此毒。我冷静道,当年林老夫人说我是五福之人能替你挡灾,其实不然。我不是什么五福之人,只是碰巧能抗住这种毒。

    他的眼睛湿润了:原来我命该早亡,是你给了我多活这些年的机会,我却…

    恩将仇报。我替他说完。

    病榻上的林昊煜苦笑一声,眼泪无声滑落:我真是罪该万死。

    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对待他人的权利。我起身,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我选择救你,你选择伤我,都是各自的选择。这瓶药你每日服用一粒,三个月后毒素可清。

    他突然抓住我的衣袖:阿柔,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有眼无珠,负了你的真心。如今我愿付出一切弥补…

    不必了。我轻轻抽回衣袖,我早已放下。

    我等你回来。他哽咽道,无论多久…

    我摇头,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林大人,我找回了声音,也找回了自我。说来讽刺,正是因为你的绝情,我才不再迷失。我已是御医女使,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不会再回头。

    林昊煜的脸上写满绝望,但他没再勉强。

    保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林府大门,午后的阳光洒在我脸上。我取下面纱,深深吸了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看样子你已经完全放下了。三娘子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是啊。我微笑着说,我终于明白,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被谁爱,而是爱自己。

    那么,愿意尝试新的可能吗三娘子递给我一封信,那位李家公子的医术请求,我看不是真为了看病。

    我望着远处的街道,阳光在青石板上流淌,一切都像新的开始。

    为什么不呢我接过信笺,迎着阳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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