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某的某某某 本章:第一章

    【同居第400夜,他在血泊中攥紧我衣角:契约作废,现在我要真的。】

    被迫签下同居协议那天,我攥着伪造的孕检单冷笑:江医生急诊室看够生离死别,也想演救赎戏码

    直到顾明城砸碎监控录像带冷笑未婚妻该学会听话,

    直到陈默的刀刃抵住江砚咽喉,

    两个破碎灵魂在血色月光下数着弹孔接吻——这场始于谎言的爱情游戏,最终要用真心赌命。

    第1章

    嫁给他妈,您在开玩笑吗

    我猛地放下筷子,金属与瓷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极了此刻我内心的烦躁。

    顾明城,那个所谓的海城贵公子。

    我连正眼都没瞧过几次。

    凭什么就要我嫁给他

    我妈却像没听到我的抗拒一样,自顾自说着:为了这个家,你必须做出牺牲!

    牺牲

    又是牺牲!

    从小到大,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我牺牲得还不够多吗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股酸涩的液体涌上喉咙。

    我猛地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这真的是我吗

    那个曾经也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孩呢

    我妈口中的家族企业,说白了就是顾明城他爸的黑道生意。

    嫁给他,无异于跳进火坑。

    我绝不!

    那天晚上,我参加了一个家庭聚会。

    说是聚会,更像是批斗大会。

    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

    劝我识大体、顾全大局。

    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烦躁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姑娘,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眉眼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是

    江砚,医生。

    他朝我伸出手,笑容温暖得像冬日里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那天晚上,我和江砚聊了很多。

    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的委屈、我的无奈,他都默默地听着,偶尔还会说一些安慰我的话。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冰冷的心,似乎被融化了一点点。

    几天后,我鼓起勇气拨通了江砚的电话。

    2.

    我想请你帮个忙,假扮我的男朋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江砚带着笑意的声音:可以啊,不过我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我深吸一口气,只要能让我摆脱顾明城,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就这样,我和江砚开始了同居生活。

    第一天,我们彼此都有些拘谨。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江砚忙碌的身影,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个男人,真的会成为我的救赎吗

    第二天,我们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江砚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感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慌忙地缩回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然而,当我抬起头时,却发现江砚正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深邃而复杂。

    你……我刚想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门外传来顾明城冰冷的声音:林暮雪,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江砚看了我一眼,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哟,顾大少,这么晚有何贵干江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我躲在门后,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顾明城显然没想到江砚会在这里。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林暮雪呢让她出来!

    他语气强硬,仿佛我是什么犯人一样。

    我咬了咬嘴唇,正准备出去,却被江砚一把拉住。

    她累了,已经睡了。

    江砚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

    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顾明城冷笑一声,江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林暮雪是我的未婚妻,你最好离她远点!

    江砚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江砚的出现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我原本灰暗的生活。

    他会在下班后给我带我最爱吃的糖炒栗子,会在周末陪我去看电影,会在深夜我加班的时候,给我送来热气腾腾的鸡汤。

    办公室里,弥漫着鸡汤的香味,暖胃也暖心。

    我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江砚就坐在我对面,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宠溺。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美好得不真实的梦。

    可是,好景不长。

    陈默,我的前男友。

    一个表面温柔实则控制欲极强的男人。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和江砚的事情。

    开始四处散布关于我的谣言。

    说我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

    这些谣言像病毒一样,迅速在公司里蔓延开来。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任人指指点点。

    苏晴,我的闺蜜,也是顾明城的线人,或许是出于内疚,偷偷把陈默散布谣言的事情告诉了我。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江砚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敲开我的房门,语气里充满了担忧,雪儿,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把陈默的事情告诉了他,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江砚听完,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该死的陈默!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心疼。

    3.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被标红的质检报告。

    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分钟,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被挑刺了。

    茶水间倒水时,周珊故意撞我胳膊,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渣:呀,林姐连杯子都拿不稳,怎么当质检员啊

    周围传来压抑的笑声,我蹲下身捡碎片,指甲缝里扎了根玻璃碴,疼得眼眶发热。

    晚上回家。

    江砚正在厨房熬粥,见我进门就递来创可贴:今天谁欺负你了

    我盯着他手腕上沾的面粉,突然喉头发紧。

    上周他帮我找了三个能证明清白的证人,结果第二天证人就集体改口,电话里支支吾吾说记错了。

    陈默找了公关公司。我把包甩在沙发上,他们在行业群里说我靠陪睡拿质检通过,现在连供应商都绕开我对接。

    江砚握着汤勺的手突然收紧,转身从抽屉里翻出录音笔:明天我去他公司楼下堵人,录音设备充好电了。

    凌晨三点。

    我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对,查一下陈氏贸易的开户行...什么对方律师函已经寄到医院

    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透出咬牙切齿的狠劲。

    黑暗里我摸着手机,相册里存着下午在公司厕所捡到的纸条,下周五晚别走滨海大道,歪歪扭扭的字迹像小孩画的蛇。

    苏晴约我在公司楼下奶茶店见面时,吸管被她咬得咔咔响。

    其实...她突然盯着我身后,声音骤低,没什么,最近天气挺热的。

    我顺着她视线回头,穿黑色卫衣的男人正往垃圾桶里扔东西,袖口闪过半道纹身,和上周在公司门口晃悠的那个一模一样。

    结完账时苏晴突然塞给我包薄荷糖:滨海大道晚上路灯坏了,你...尽量别走那条路。

    糖纸在掌心捏出褶皱,我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后颈泛起一阵凉意。

    手机在兜里震动,江砚发来消息: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医院跟主任调了门诊时间。

    窗外开始下雨,奶茶店的玻璃蒙上雾气。

    我摸着包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突然想起上周在急诊室看见的场景:

    江砚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冲进抢救室,白大褂上溅着脑浆却浑然不觉。

    现在他要保护的人变成了我,可我连他抽屉里那叠抗抑郁药的说明书都没敢翻开过。

    叮——手机又响,是陈默发来的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写着:听说你最近过得很难我们聊聊吧。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听见奶茶店门铃响,穿黑卫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正对着手机发送消息。

    4.

    凌晨三点,我手机突然震动。

    苏晴发来条消息:陈默明天要在你下班路上搞假车祸,他们找了辆报废车,车牌尾号749。

    我盯着屏幕发愣。

    苏晴是我从高中玩到现在的闺蜜。

    上周还在我面前哭着说陈默逼她当眼线,现在又突然通风报信。

    床头闹钟的光映在江砚脸上,他昨晚值完夜班回来,眼下青黑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吵醒你了我往床边挪了挪。

    他眼皮都没睁,伸手捞住我手腕:听见你打字声了。苏晴说的

    这人永远看着吊儿郎当,睡觉却保持着急诊科医生的警觉。

    我们蹲在客厅地板上商量对策。

    江砚突然敲了敲茶几:找张胖子。他在整形科,最会搞假病历。

    张胖子是他同科室的同事,上个月还偷拿他值班室的速溶咖啡,被江砚追着满医院跑。

    第二天下午五点。

    我刚走出公司大楼,那辆尾号749的银色轿车就从转角冲出来。

    江砚早算准了位置,拽着我往旁边绿化带里扑。

    车头擦着我皮鞋尖刹住,司机戴着棒球帽骂骂咧咧。

    后视镜里我看见他摸出手机发短信,应该是给陈默报信。

    急诊室里。

    张医生举着CT片子直乐:

    江砚你这演失忆的套路也太老套了,当年追女朋友就装醉,现在装脑震荡

    他边说边在诊断书上写脑挫裂伤,记忆认知障碍待查,落款处盖了公章。

    江砚踹他椅子腿:少废话,晚上请你吃火锅。

    陈默来病房时,我正对着床头柜上的苹果发呆。

    他穿得人模狗样,手里拎着花篮,花瓣上还沾着泥点子。暮雪,听说你出事了……

    话没说完,江砚就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手忙脚乱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你是谁啊我怎么在这儿

    那演技,比他上次装胃病骗我给他熬粥时强多了。

    陈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换成关切的表情:我是你朋友,陈默。

    江砚歪着头看他,像在努力回忆,突然指着我:那她呢是我女朋友吗

    我差点没绷住。

    陈默走后,江砚立刻恢复正常。

    掏出手机翻行车记录仪视频:

    你看,他刚才摸花篮时,花篮标签上写着顾氏集团专用花艺。顾明城的车,前两周我在医院见过,车尾也别着这种白玫瑰。

    原来陈默背后的人一直是顾明城。

    我想起上周在顾明城办公室,他说女人最好别太聪明时的眼神。

    正想着,江砚的手机突然弹出条短信,没有署名,只有一串数字:

    7月15日,市立医院后巷,监控编号307。

    江砚脸色变了。

    那是他父亲出车祸的日子。

    我们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尖锐得像根针,扎进即将破晓的夜色里。

    5.

    我盯着茶几上摔碎的玻璃杯发愣。

    茶水在木质地板上蜿蜒成深褐色的河。

    江砚蹲下身捡碎片,手指被划出血丝也没在意。

    他妈妈正靠在沙发上抹眼泪,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好好的医生不当,非要跟黑道扯上关系,你爸要是知道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砚把碎玻璃扔进垃圾桶,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疲惫,最近有人故意栽赃,往我办公室寄恐吓信,还在我车胎上划刀子。

    够了!

    江母突然提高嗓门,眼角的皱纹因为激动绷成直线,上周张阿姨看见你跟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巷子里拉扯,你当我老糊涂了

    她转头看向我,目光里带着埋怨,暮雪啊,你跟阿姨说实话,小砚是不是真的...

    我捏紧沙发上的靠垫,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

    三天前江砚收到的匿名信还在我抽屉里,牛皮信封上用红笔写着识相点就离开,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

    可现在看着江母发红的眼眶,那些关于黑道、阴谋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最终还是江砚打破沉默:妈,今晚我送你回家,咱们明天去派出所查监控,看看那些往我车上泼油漆的到底是谁。

    他扯过纸巾按在手指上,血已经浸透了纸巾,暮雪,你在家别出门,等我回来。

    派出所接待室的灯光惨白,王警官的搪瓷茶杯冒着热气。

    他翻看着我们带来的恐吓信复印件,手指在顾明城三个字上敲了敲: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城郊那边的拆迁纠纷好像跟他家里有关。

    他最近一直在针对我们。

    我把整理好的时间线推过去,上面记着近半个月来的异常:电梯里突然失灵的监控、工位上被划破的质检报告、还有三天前在地下车库差点撞上我的黑色轿车,上周我在公司门口捡到这个。

    我掏出装在塑封袋里的胸针,金属表面刻着模糊的虎头纹,跟顾明城生日宴上戴的那枚很像。

    王警官接过袋子对着光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这个图案是城郊一个帮派的标记,去年他们涉及多起故意伤害案。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段路口监控,你们看,三天前那辆黑色轿车,车牌是套牌,但车尾部这个凹痕——

    他放大画面,后保险杠上一道弧形凹陷格外明显,跟半个月前医院停车场的剐蹭案里,嫌疑车辆的痕迹完全吻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掏出一看是公司座机打来的。

    刚接起来,前台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姐,你快来一趟吧,财务说你报销的发票有问题,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背景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江砚凑过来听见动静,冲王警官比了个手势:我们去公司看看。

    写字楼电梯里,江砚的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再查下去,你妈妈晨练的公园小路晚上可没路灯。

    他脸色瞬间变了,刚要按我的手机,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三楼,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堵在门口。

    林小姐,我们老大想请你喝杯茶。

    为首的男人伸手要拽我,江砚一把推开他,后背紧紧护着我。

    狭小的空间里突然涌进更多人。

    我听见江砚闷哼一声,接着有人掐住我的手腕。

    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状。

    被拖出电梯的最后一秒,我看见江砚被按在墙上,领带歪在脖子上,嘴角都是血。

    他盯着我,眼神里全是慌乱:暮雪!别怕,我马上——

    话没说完就被拳头堵住。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直到被塞进一辆散发着皮革臭味的轿车里,才发现后车窗上贴着跟恐吓信同款的骷髅头贴纸。

    手机在刚才的混乱中丢了。

    我摸了摸口袋,还好早上顺手塞进去的备用SIM卡还在。

    车在颠簸的路上行驶,窗外的路灯飞快掠过,我蜷缩在座椅上数着心跳,突然想起王警官说过的话:如果遇到危险,长按手机电源键两次,短信会自动发到我后台。

    可现在,我连手机都没有。

    只能盯着车顶的灯,在心里默默倒数:江砚,你一定要找到我。

    6.

    我被绑在废弃仓库的椅子上。

    嘴里塞着破布,绳子勒得手腕生疼。

    顾明城叼着烟在我面前踱步。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

    手机屏幕亮了,是江砚发来的消息:别怕,我定位到你了。

    门砰地被踹开时,我差点没认出那个满身戾气的人是江砚。

    他平时总穿着白大褂笑眼弯弯,此刻却攥着一根钢筋,额角青筋暴起:放开她。

    顾明城吹了声口哨:医生想英雄救美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他抬手摸向腰间,金属反光让我心脏漏跳半拍——是枪。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苏晴带着几个警察冲进来,手里举着手机:顾明城,你所有转账记录和通话录音都在这儿了!

    她转向我,眼眶发红,暮雪,对不起……我早该把证据交出去的。

    顾明城脸色铁青,枪口猛地转向苏晴。

    我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就看见江砚扑过来。

    砰—子弹擦着他肩膀划过。

    他却趁机撞向顾明城的手腕。

    两人扭打在一起时,我拼命用椅子撞向桌角,绳子终于磨断。

    江砚!

    我扑过去时,他正捂着腰侧的血洞。

    没事,比急诊室那些伤员轻多了。

    直到警察把顾明城按在地上,他才瘫倒在我怀里,指尖冰凉。

    手术室红灯亮了三个小时。

    我攥着他染血的工牌坐在长椅上,指甲掐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江阿姨赶来时,我以为她会骂我连累了儿子,没想到她只是轻轻抱了抱我:

    小砚从小就轴,认准的事八头牛拉不回。他说你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家’有意义的人。

    凌晨三点,

    护士说可以进ICU探视。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清晰,江砚的脸白得像张纸。

    我握住他缠着纱布的手,喉咙发紧:你不是说急诊科见多了生离死别,最看不起殉情的傻瓜吗

    眼泪突然掉下来,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我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了。

    他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吵架你明明只会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我破涕为笑。

    他却认真地盯着我,暮雪,其实从你第一次说‘能不能假扮我男友’时,我就想——

    他咳嗽两声,这么漂亮的姑娘,就算真的要结婚,也该是因为爱情,而不是被人逼。

    后来的事像快进的电影:顾明城被正式批捕,苏晴哭着给我看她偷偷录下的录音,江阿姨把我拉到身边说以后别叫阿姨了,喊妈。

    但最清晰的记忆,是400天同居期满那天,江砚非要拉我上天台。

    他举着串小灯跑过来,脚下绊了一下,灯串缠在脖子上像条滑稽的围巾:林暮雪,他红着脸掏出口袋里的戒指,虽然我们开始于假扮情侣,但我想和你谈一场货真价实的恋爱——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我看着他身后缀满星光的夜空,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家庭聚会上遇见他,他也是这样笑着递来一杯温热的奶茶,说看你脸色不好,喝杯姜茶吧。

    原来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不是假扮。

    现在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却总爱单手把我圈在怀里,指着日历数我们正式恋爱的天数。

    顾明城的事早已尘埃落定。

    而我终于明白,所谓双向奔赴,大概就是当你决定向某人敞开心扉时,对方早已张开双臂,等你很久了。

    7.

    婚礼那天。

    来了个举着手机要曝光我的男人。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砸场子。

    江砚刚给我戴上戒指,香槟塔的灯光把他眼底的笑意衬得格外亮。

    我们正举着香槟跟宾客碰杯呢,礼堂侧门咣当一声被撞开。

    穿夹克的男人举着手机就往里冲,保安没拦住,他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晃得人眼晕。

    林暮雪!他扯开嗓子喊,你跟江砚同居四百天的细节,要不要我现在发网上

    现场一下子静了。

    江母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苏晴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响声。

    我听见香槟杯壁和江砚的杯子碰出细碎的响。

    你谁啊

    江砚往前半步,挡住我半个人。

    他声音还算稳,但握着我的那只手紧了紧,掌心全是汗。

    男人冷笑一声,手机屏幕划拉两下:记者,姓李。我手里有你们从租房合同到医院监控的全套‘证据’。顾明城给的钱我没要,就想问问林小姐——

    他突然提高嗓门,你跟有妇之夫同居的时候,知道他前妻刚流产吗

    谎话编得真烂。

    我捏着香槟杯的手指突然收紧,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反而让我一下子冷静下来。

    顾明城进去半年了,他手底下的马仔没这脑子,倒像是哪个收了钱的狗仔。

    苏晴冲到男人身边,伸手就要抢手机:孙子你造谣!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告啊!

    男人往后退,手机镜头对准我,全网都等着看急诊科医生跟有夫之妇的婚外情呢——

    等等。

    我往前跨一步,婚纱裙摆差点绊到自己。

    江砚想拉我,被我轻轻推开。

    盯着男人发红的眼尾,那是熬夜蹲点的人才有的血丝,你收了谁的钱顾明城在牢里,还是他爸

    他眼神闪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我确定了七八分。

    苏晴还在跟他拉扯,我趁机凑近她耳边:别硬来,你悄悄给王警官打电话,就说顾明城的人来闹事。

    谁让你造谣了!江砚突然拔高声音,往我这边又靠了靠,挡住镜头,我跟暮雪认识时都是单身,租房合同在物业备案过,你要查可以去调——

    备案男人冷笑,那医院监控怎么解释上个月你俩在值班室待了整夜——

    值班记录都在医院系统里。我打断他,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你要是能拿到监控,应该也知道那天抢救了三个心梗病人。需要我把值班表贴你脸上吗

    周围传来零星的笑声。

    男人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划拉,看样子是要发视频。

    我心跳得厉害,余光扫到礼堂后排阴影里,有个人影动了动,黑色风衣领子竖得老高,看不清脸。

    够了。突然有人开口。

    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扩音。

    我抬头,二楼栏杆边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指尖敲着栏杆,李记者,你上个月在帝豪酒店拍的照片,还要我发给你主编吗

    男人的手猛地顿住。

    墨镜男扔下句话:识相的,现在滚。

    现场又静了两秒。

    李记者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跑。

    苏晴想追,被墨镜男抬手拦住:别追了,他不敢再来。

    江砚刚要开口,墨镜男已经转身离开。

    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栏杆,只剩个挺括的背影。

    江母凑过来,拉着我的手直发抖:暮雪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拍拍她的手,目光还盯着墨镜男消失的方向。

    那身影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香槟塔的灯还亮着,星星在头顶一闪一闪。

    江砚突然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没让你有个安稳的婚礼。

    我抬头看着他,领带有点歪,西装袖口沾了点刚才推搡时的灰。

    突然就笑了:反正婚纱还没脏,等警察处理完,咱们接着切蛋糕。

    苏晴跑过来,手里挥着从李记者那儿抢来的U盘:刚才那墨镜男谁啊好帅啊!比电影里的保镖还酷——

    话没说完,礼堂外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往江砚身边靠了靠。

    王警官带着两个警察冲进来,看见我们没事,才松了口气:人跑了没事就好,刚才有人报警说……

    他话没说完,门口又出现个身影。

    还是那个黑色风衣,这次没戴墨镜,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

    我突然想起,这是上周在医院看见的,帮江砚挡过醉汉的男人。

    他冲我们点点头,转身就走,连句解释的话都没留。

    可我总觉得,这场风波没这么简单。

    那个墨镜男,还有他提到的帝豪酒店照片,让我后颈发凉。

    直到晚上换礼服时,我才发现婚纱内衬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塞了张纸条。

    字迹很工整,没署名。

    我捏着纸条,听见浴室里传来江砚放水的声音。

    窗外的星星还在闪,可这一晚,注定不会平静了。

    8.

    纸条上用红笔圈着句话:你丈夫父亲的事故,和顾家码头有关。

    江砚的手指在我肩头上按出个红印子。

    他盯着那行字没说话,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去翻书柜最上层的旧相册。

    泛黄的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搭着个寸头大叔的肩,背后是市立医院的老楼——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老陈叔。他指尖划过照片里大叔的脸,车祸前一周,我爸说要去码头见个老朋友。

    我们在派出所见到王警官时,他正啃着韭菜盒子看卷宗。

    听完我们的话,他把一次性筷子往泡面桶上一搭,抽出张A4纸:

    半个月前港口监控拍到这人,身份证用的假名,但指纹比对上了。

    照片里是婚礼上出现的神秘人。

    寸头变成了板寸,穿件洗旧的藏青夹克,可那双眼睛我记得。

    在李记者掏出相机时,就是这双眼睛让那家伙当场噤声。

    王警官开车带我们去城郊仓库时,我手心全是汗。

    江砚把我往身后拉了拉,推开门却见满墙都是照片:二十年前的港口货运单、顾明城的航班记录、甚至有张泛黄的手术同意书,患者签名栏写着江建国。

    小砚长这么大了。

    板寸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声音像生锈的弹簧,你爸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我,说在货箱里发现了带血的纱布——后来才知道,是顾家养的打手处理不听话的人用的。

    他从铁皮柜里抱出整箱证据:银行流水、录音笔、甚至有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戴棒球帽的男人正把个黑色塑料袋推进海里,而日期正是江父出事的第二天。

    我跟着这案子跑了十年。

    他往江砚手里塞了串钥匙,你爸当年存证据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

    后面的事快得像急诊室的夜班。

    王警官带着物证冲进市局时,顾明城刚在看守所里咬破了藏着刀片的牙套。

    而我们打开保险柜的瞬间,掉出本泛黄的笔记本,第一页是江父的字迹:小砚别怕,爸爸给你攒了娶媳妇的钱。

    婚礼重办在深秋。

    这回江母没再念叨门当户对,反而拉着我的手往红包里塞金镯子:当年你爸非要去港口,说有个护士姑娘家里困难,想多接点私活——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妈妈吧

    我抬头看台上的江砚。

    他正把捧花里的满天星往下摘,说我总被花粉呛到。

    阳光穿过教堂彩窗,在他白大褂上洒出细碎光斑,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急诊室相遇时,他胸前晃着的那串钥匙扣。

    婚后第三周,我在书房发现那本保险柜里的笔记本。

    翻到最后一页,夹着张褪色的便利贴,是年轻的江父写的:

    今天遇到个小姑娘,抱着病历单在走廊哭。要是我家小砚以后娶媳妇,得找个像她这么倔的,眼泪掉在睫毛上都不肯低头。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是江砚下班回来了。

    我合起本子,听见玄关处传来钥匙碰撞声,接着是他带着笑的抱怨:

    怎么又把拖鞋放暖气边上林暮雪你是不是又在翻我爸的旧东西——

    厨房飘来小米粥的香味。

    我看着他蹲在地上给我找毛绒拖鞋,突然觉得这段时间的风雨,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在这刻的暖光里,握住彼此没被岁月磨钝的手。

    至于那些装在证物箱里的恩怨,就像他白大褂口袋里的薄荷糖。

    初尝是涩的,含久了却有清清凉凉的甜。

    陪着我们在每个值完夜班的清晨,数着对方睫毛上的晨光,等新的日子漫上来。

    10.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截图,后颈一阵发凉。

    那个在婚礼当天躲在树后的灰衣男人,此刻正出现在王警官发来的最新资料里。

    他是刘老板的左膀右臂,而刘老板,是顾明城父亲当年的结拜兄弟,蛰伏多年就等着这记回马枪。

    所以之前李记者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我们放松警惕后动手。

    江砚把手里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杯底和木质桌面碰撞出闷响。

    他最近总这样,一涉及危险就不自觉地把我往身后挡,哪怕此刻我们只是坐在自家客厅。

    神秘人——也就是江叔,江砚父亲当年的战友,此刻正用指节敲了敲桌上摊开的地图:刘老板下周要在码头交易一批货,表面是医疗器械,实际……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暮雪,你公司最近是不是接了笔异常的订单

    我翻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半个月前有人订了二十台信号屏蔽器,说是用于考场。但收货地址写的是废弃化工厂。

    话刚说完,江砚的手指已经划过我手机屏幕,定格在那个收货人姓名上——正是监控里的灰衣男人。

    王警官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免提里传来他压低的声音:我们的线人说,刘老板打算在交易当天对你们动手,他手里有当年老江(江砚父亲)出事的证据,想逼你们自投罗网。

    江砚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那就如他所愿。

    他转头看向我,眼里烧着我熟悉的火光,暮雪,你之前做的那个信号干扰器,能覆盖整个码头吗

    三天后。

    我蹲在码头仓库的通风管道里,手里攥着改良过的干扰器。

    下面传来集装箱碰撞的哐当声,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黑话。

    江砚穿着白大褂混在医疗团队里,正在给假伤员做检查,而他口袋里的定位器,正把信号源源不断地传给外面的警方。

    来了。耳麦里传来江叔的提醒。

    我看见刘老板被前呼后拥地推进仓库,他手里举着个牛皮纸袋。

    远远就能看见封口处露出的照片边角——是江砚父亲坠海前的监控截图。

    江砚啊,你爸当年可是求着我放过他呢。刘老板的笑声像破风箱,现在你乖乖跟我走,我就把这些证据都给你……

    他的话没说完,我按下了干扰器的开关。

    仓库里的对讲机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

    与此同时,仓库顶棚的灯光突然全灭。

    我摸黑顺着管道爬向通风口,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是江砚,他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外面。

    没事吧他借着手电筒的光检查我身上有没有擦伤。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此起彼伏的不许动。

    刘老板的咒骂声混着集装箱倒地的巨响,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滑稽。

    三个月后,我穿着最简单的白纱站在海边。

    没有宾客,没有乐队,只有江砚握着我的手,身后是笑得眼尾发红的江母、举着手机录像的苏晴,还有戴着墨镜假装严肃的王警官和江叔。

    其实我早就准备了戒指。

    江砚从裤兜里摸出个小盒子,银戒内侧刻着我们第一次同居时的门牌号,本来想在400天的时候给你,结果被一堆破事耽误了。

    我看着海浪冲上沙滩又退去,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家庭聚会上见到他时的场景。

    原来命运早就把最好的礼物,藏在那些看似糟糕的意外里。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咱们都一起扛。

    江砚把戒指套进我无名指,海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里的光,比如现在——

    他突然弯腰把我扛在肩上,吓得我惊呼出声,先扛回家,再慢慢商量生几个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

    远处传来苏晴的笑骂和江母的别胡闹。

    但我知道,这些声音终将沉淀成岁月里最温暖的背景音。

    就像此刻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覆盖过去所有的荆棘与泥泞,只留下眼前这条,由两个人的脚印交织而成的,通向永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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