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叶初绽

    教室后排的吊扇在头顶发出规律的咔嗒声，金属叶片切割着闷热的空气，将粉笔灰吹得在阳光里浮沉。林小满盯着黑板上的二次函数图像，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直到班主任陈老师的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的课本上。

    粉笔头带着粉笔灰的涩味，在课桌上滚了两圈，停在数学笔记本的边缘，那上面还记着昨天在篮球场看到的扣篮弧线——九班男生腾空时，校服下摆扬起的角度，竟与黑板上的抛物线完美重合。

    林小满，上来解这道题。陈老师的眼镜滑到鼻尖，嘴角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全班响起压抑的窃笑，小满慌忙起身，撞得课桌发出响动。

    他盯着黑板上的解析式，突然想起物理课学过的抛体运动，篮球划过的轨迹、粉笔头的抛物线，原来都遵循着同样的数学规律。粉笔在黑板上沙沙作响，他流畅地写出顶点式，转身时看见陈老师满意的点头，阳光从教室后窗斜射进来，在他年轻的脸上镀上一层金边。

    坐下时，小满瞥见斜前方第三排右侧的空位，木质课桌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刻着陈雅两个字，笔画间藏着细小的樱花图案。这是高一开学第三周，文理尚未分科，小满所在的七班是普通班，每天都能听见走廊传来九班的喧闹声。

    他不知道，隔壁九班的教室里，扎着低马尾的陈雅正和同桌任瑶画着五朵金花的漫画，第二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旁，工工整整写着二姐莎莎，数学满分得主，会用奶茶比喻等差数列。

    九月的阳光斜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每当课间操时，小满总会跟着队伍走到操场，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九班的队列。领队的女生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白衬衫领口翻得整齐，校服裤脚规规矩矩盖过脚踝——那是陈雅的二姐林莎莎，后来他从阿明口中听说，她是九班的移动题库，连教导主任都夸她把数学学成了诗。

    有次路过九班教室，他看见她站在讲台前，拿着三角板比划着正弦曲线，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黑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你们看，这条波浪线就像海浪，每个波峰波谷都是大海写给沙滩的情书。周围的男生们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连平时最讨厌数学的阿明，都听得眼睛发亮。

    午休时，小满常趴在走廊栏杆上，看操场边的梧桐树下，五个女生围成圈不知在聊什么。陈雅的笑声最清脆，像串跌落的玻璃珠，总能穿透层层热浪；莎莎总是坐在中间，膝盖上摊开一本习题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的纽扣，偶尔插上两句，嘴角的痣便跟着轻轻颤动。

    有次他看见莎莎从帆布包里掏出糖，分给其他四个姐妹，糖纸在阳光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忽然想起初中毕业时，阿娇送给他的那盒水果糖，也是这样的味。

    第二章

    分科后的相遇

    二月的最后一场雪融化时，高二文理分科名单贴在了公告栏。小满穿着厚重的校服，在寒风中踮脚寻找自己的名字，羽绒服拉链上的冰碴子硌得手指发疼。文科班七班的名单里，陈雅梦梦的名字紧紧挨着，而九班的理科名单上，林莎莎三个字被红笔圈住，旁边标注着重点班推荐——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班主任对顶尖学生的特殊标记，却不知道莎莎为了留在文科班，曾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了整整一个下午。

    同学们安静，这是新来的转学生。陈老师的声音在教室响起时，小满正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树枝上刚冒出的嫩芽，像极了陈雅画里的樱花。抬头时，看见两个女生站在讲台前，左边的陈雅抱着一摞漫画书，马尾辫上的银色蝴蝶发卡闪闪发亮，右边的梦梦躲在她身后，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棒棒糖，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我叫陈雅，以后就是大家的同学啦！陈雅大大咧咧地坐在小满身边，课桌碰撞发出响动，这是我四姐梦梦，我们以前在九班，和二姐莎莎是‘五朵金花’哦！

    她从帆布包掏出笔记本，封面画着五个手拉手的女孩，第二个女孩旁用荧光笔写着莎莎，现二班（文科重点班），数学天才，爱吃全家便利店的冰淇淋，讨厌胡萝卜。

    小满握笔的手顿住，耳尖微微发烫，突然想起去年深秋，在图书馆遇见的那个踮脚拿书的女生，原来就是陈雅口中的二姐。

    当天傍晚，放学铃声刚响，陈雅就拽着梦梦往教室门口跑，马尾辫在身后甩出利落的弧线：快走快走，二姐来找我们吃晚饭啦！

    小满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假装不在意地望向教室门口，看见莎莎倚在走廊栏杆上，夕阳穿过合欢花的枝叶，在她白衬衫上投下粉色光斑。她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便利店买的饭团和牛奶，指尖划过塑料包装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曲子。

    这是我同桌林小满，数学超厉害的！陈雅像介绍珍宝般把小满推上前，梦梦躲在她身后，偷偷朝小满比了个鬼脸。莎莎笑着递出一盒牛奶，指尖相触时，小满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温暖：早就听说你了，小雅总说你笔记像印刷体，能不能借我看看呀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的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小满忽然发现，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金粉，大概是刚才路过宣传栏时，沾上的油漆碎屑。

    三人在便利店门口告别时，莎莎忽然从包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小满：味的，我最喜欢的口味，给你尝尝。糖纸在暮色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小满看着她骑上电动车，车尾的红灯在渐浓的夜色中一闪一闪，像颗坠落的星星。

    回到教室，陈雅正趴在课桌上画漫画，画纸上三个小人并排站着，中间的女孩拿着牛奶，旁边标注着历史性的会面！小满的初遇时刻。

    第三章

    雨季的情书

    分科后的雨季来得格外温柔，连廊的瓷砖总是湿漉漉的，映着学生们匆匆的倒影。小满发现，每天午休时，莎莎总会出现在七班门口，白色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怀里抱着一摞习题集，封面上印着高考必刷题的字样，却被她用贴纸贴成了卡通图案。她总是耐心地等梦梦整理完书包，顺便给围过来问问题的同学讲解错题，红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的哭脸和笑脸，比任何教辅书都更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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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傍晚突降暴雨，小满抱着作业本跑过连廊，看见莎莎躲在教室门口，发丝滴着水，却笑着冲他招手：过来躲会儿雨呀，顺便考考你——她从帆布包掏出《数学分析》，指尖划过一道椭圆切线题，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雨珠：已知椭圆方程，过点P作切线，求切点轨迹。

    小满接过笔，发现她的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推导过程，页脚画着小小的图案，原来数学天才也会在草稿纸上偷偷画漫画。

    雨滴在窗台上敲出细密的鼓点，两人的影子在课桌上交叠，像幅未完成的水彩画。莎莎忽然指着他画的辅助线：这里如果用参数方程，会不会更简单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纸面，留下淡淡的香——后来小满才知道，那是她惯用的味护手霜，每次打开习题集，都会有若有若无的甜香飘出。你看，设切点为参数θ，代入椭圆方程，再利用点P在切线上……她的声音像浸了雨水的棉花糖，让复杂的公式都变得温柔起来。

    深秋的晚自习，教室走廊的灯光昏黄如旧。小满趴在课桌上，笔尖在信纸上反复划动，英文单词歪歪扭扭地排列着，像喝醉的蚂蚁。同桌的陈雅晃着双腿偷偷啃着苹果，小声说道：你得写具体的细节，比如她给梦梦讲题时，会用红笔在错误步骤旁画哭脸，在正确答案旁画笑脸；比如她买冰淇淋时，总把蛋筒转三圈再舔第一口，说这样奶油分布最均匀。

    苹果的甜香混着走廊的风，吹得信纸沙沙作响，小满忽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看见莎莎踮脚拿顶层的味牛奶，马尾辫垂在后背，辫梢还别着和陈雅同款的银色蝴蝶发卡，收银员笑着说：小姑娘每周都来买这个，味卖得最好。

    夜很深了，月光将折叠自行车的影子投在墙上，那是他用三个月早餐钱换来的偶遇神器，车筐里还留着上次帮莎莎买的蛋糕包装纸。

    终于，他写下：你讲题时，会用红笔在错误步骤旁画哭脸，眼睛向下弯，像只委屈的小兽；在正确答案旁画笑脸，嘴角的痣刚好落在弧线中间，像画龙点睛的一笔；你买冰淇淋时，总会把蛋筒举到眼前，顺时针转三圈，说这样能让奶油和蛋筒充分贴合，第一口要舔掉顶端的尖角，因为那里最甜；下雨天跑过连廊时，马尾辫会甩出漂亮的水痕，发梢的水珠落在瓷砖上，形成一排小小的抛物线——这些碎片拼成的你，比任何几何图形都更让我心动。信末，他夹进一片从操场捡的银杏叶，叶片边缘有些泛黄，却完整保留着叶脉的纹路，像极了莎莎讲题时画的坐标系。

    第二天课间，陈雅将折成信封形状的情书塞进莎莎的书包时，小满正假装在看黑板上的课程表，手指却把粉笔攥得咯咯作响。直到放学时，莎莎路过他的课桌，轻轻说了句谢谢你的信，他才发现她的耳朵尖微微发红，校服口袋里露出一角蓝色的信纸，上面隐约可见银杏叶的轮廓。

    那天晚上，小满躲在宿舍被窝里，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天花板，看见银杏叶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忽然想起莎莎在便利店说的话：糖要含在嘴里慢慢化，就像喜欢一个人，要慢慢感受那些小细节。

    第四章

    高三的漫游者

    老校区的秋天带着陈旧的木香，红砖墙爬满的爬山虎已经泛黄，石板路裂缝里的小草已经枯萎。高三开学后，学生们大多在外租房，小满从陈雅口中得知，莎莎住在县医院后面的红砖楼，三楼第二间，窗外的晾衣绳上，永远挂着几件干净的白衬衫，随风摆动时，像一群展翅欲飞的白鸽。

    每个周末傍晚，小满都会骑着那辆因电话费充值获赠的折叠自行车，在红砖楼附近游荡。夕阳给红砖墙镀上金边，巷口的便利店老板娘认得他，每次都会笑着递上冰镇可乐：小伙子，又来等同学呀你那位同学啊，每周三都来买蛋糕，跟你一样，专挑靠窗的位置坐。

    玻璃罐里的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莎莎嘴角的微笑，小满总会红着脸接过可乐，假装不经意地望向红砖楼的方向。

    冬月的某个寒冷的傍晚，空气里飘着梅花的香气。小满停在便利店门口，看老板娘给玻璃瓶系红绳——和莎莎给梦梦打包蛋糕时的手法一模一样，都是先绕两圈，再打个蝴蝶结。

    忽然，巷口传来电动车的突突声，他抬头，看见那辆熟悉的粉色电动车驶来，车筐里躺着本《数学》，扉页上的签名林莎莎被雨水洇开，像朵正在绽放的花。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几乎握不住车把。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见二楼第三间窗户闪过白衬衫的衣角，紧接着传来莎莎的笑声，混着电视机里的新闻播报声。

    他在楼下逗留了二十分钟，数清了防盗网有17根铁条，看了3次便利店的时钟，分针从12走到4，终于看见莎莎抱着习题集走下楼。来借书莎莎的语气像平常在教室门口遇见般自然，却没发现他攥紧车把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递过一本《微积分初步》，封面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个笑脸，旁边写着：这章的中值定理很适合你，就像你总能找到解题的‘中点’。那晚回家的路上，小满发现车筐里多了颗水果糖，糖纸印着味，背面用铅笔写着：下周模考加油，你比抛物线更有上升空间——来自抛物线仙女的祝福。

    还有次突降暴雨，小满躲在红砖楼的楼道里，看雨水在地面汇成溪流。远处传来电动车的声响，他看见莎莎披着雨披驶来，车轮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她停在楼下，摘下头盔，马尾辫上的蝴蝶发卡闪着水光，雨披下的白衬衫已被雨水打湿，贴在后背，勾勒出纤细的肩线：要不要一起躲雨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莎莎的雨披滴着水，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她从帆布包掏出两包饼干，递给他一包：上次梦梦说你喜欢咸蛋黄味的，果然没错。

    饼干的包装袋发出响声，两人靠着墙坐着，听雨水敲打雨棚的声音，像在演奏一首漫长的协奏曲。小满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侧脸，发现她睫毛上的水珠比任何钻石都更璀璨，而她说话时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手背，像春风拂过新叶：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每天傍晚，你的自行车铃声都会准时在巷口响起，叮铃铃的，像个无声的闹钟。有次我从窗口看见你数防盗网，数到第17根时突然笑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满的脸瞬间发烫，想起那天他数到第17根铁条时，忽然发现防盗网的形状像极了二次函数的图像，而莎莎的窗户，正好在顶点的位置。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饼干，忽然鼓起勇气：我在想，防盗网的铁条间距是10厘米，刚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就像你讲题时的思路，总是恰到好处。

    莎莎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笑声像雨水冲刷过的风铃：原来你在研究这个呀，那我得告诉你，三楼第二间的窗户，每天下午四点的阳光，会刚好照在我的习题集上，形成30度的折射角，像极了三角函数里的特殊角。

    雨声渐小，两人在楼道里聊了很久，从数学公式聊到未来的大学，从冰淇淋聊到童年的趣事。当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夜空时，莎莎忽然指着楼道外的积水：你看，雨水里的灯光倒影，像不像我们学过的椭圆，而我们的影子，就是椭圆的两个焦点。

    小满望着水中的倒影，两个身影紧紧挨着，周围的光斑闪烁，忽然觉得，有些喜欢不必说出口，就像这水中的光影，早已在彼此心中留下了清晰的轨迹。

    第五章

    河岸的晚风

    高考倒计时牌跳到30天时，小满在教室门口收到一张字条，上面是莎莎的字迹，带着淡淡的香：今晚七点，河岸见。放学铃声响起，他骑着折叠自行车穿过校园，看见合欢花的粉色花絮落在车筐里，像撒了把星星。

    暮色中的河水泛着微光，远处的教学楼亮起点点灯火，像散落的星星。莎莎的电动车停在老地方，车筐里躺着两人常分享的蛋糕，奶油的甜香混着河水的潮气，在空气中弥漫。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被晚风吹起，露出纤细的脚踝，脚腕上戴着个银色的脚链，是陈雅送的五朵金花同款。

    我看见你停在医院巷口的自行车了。莎莎忽然开口，指尖划过蛋糕盒上的奶油，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其实我每天回家，都会在二楼窗口等你。看你在便利店买可乐，看你对着防盗网发呆，看你骑车经过时故意按响车铃，叮铃铃的，像在说‘我来了’。

    她抬头，眼睛里映着河对岸的灯光，比任何星辰都更璀璨，刚开始觉得你很傻，后来发现，那些声音和身影，让我在做压轴题时不再害怕，因为知道有人和我一样，在为梦想努力。

    小满望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雨天，她在教室门口给他讲椭圆切线题的场景，想起她在便利店递来的糖，想起每个周末在红砖楼前的徘徊。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微微的汗意：我不怕分别，因为有些东西，早就刻在彼此的生命里了。比如你教会我的数学思维，让我懂得每道题都有多种解法，就像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也可以默默陪伴；比如我为你写的情书，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告白，即使你没有回应，也让我学会了勇敢表达。

    莎莎低头，看着交叠的双手，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收到情书，就是你的这封。那天晚上，我躲在宿舍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了一遍又一遍，银杏叶的影子落在墙上，像极了我们学过的坐标系。我很感动，也很害怕，害怕这份喜欢会让我们分心，更害怕高考后的分别，会让我们变成陌生人。

    她掏出错题本，里面夹着他送的银杏叶，边缘已泛黄却平整如新，但后来我想，青春就是要勇敢面对这些害怕，就像解数学题，即使遇到难题，也要试着写出第一步。

    河风掀起她的发丝，小满忽然想起陈雅画的五朵金花，想起她们总说姐妹是永远的依靠，忽然明白，有些爱，换种方式存在，或许能走得更远。

    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个钥匙扣，上面是两个卡通小人，一个拿着圆规，一个骑着自行车，正是陈雅漫画里的形象：这是我让小雅帮忙画的，她说朋友是永远的平行线，虽然不相交，却始终并肩向前。以后，我们就做这样的朋友吧，一起考上喜欢的大学，在更广阔的天地里，继续探讨数学和生活的奥秘。

    莎莎接过钥匙扣，指尖划过卡通小人的笑脸：好，那我们拉钩，以后每周都要互相分享一道难题，就像现在这样。她伸出小拇指，与小满的勾在一起，晚风带来远处的蛙鸣，像在为这个约定伴奏。

    那天晚上，他们沿着河岸骑行，小满的折叠自行车跟着她的电动车，像颗固执的卫星环绕行星，车铃的叮当声与电动车的突突声，合奏成一首青春的赞歌。

    第六章

    青春散场

    高考结束的那天，阳光格外刺眼，教学楼前的合欢花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絮像飘落的云霞。小满站在走廊，望着操场上奔跑的同学们，忽然看见莎莎从远处走来，手里抱着一摞复习资料，马尾辫上别着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银色蝴蝶发卡，校服口袋里露出一角蓝色的信纸，是他当年写的情书。

    给你的。她把资料递过来，封面上画着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给我的小弟弟，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里面有我整理的数学错题，每道题旁边都有语音注解，扫二维码就能听，就像我在你身边讲题一样；还有大学的微积分入门教材，我在重点章节做了标记，遇到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问我。

    小满接过资料，发现里面夹着片金黄的银杏叶，正是他当年夹在情书里的那片，边缘的泛黄已经变得柔软，像被时光吻过的痕迹，叶片背面用小字写着：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人喜欢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其实，我一直留着那封情书。莎莎忽然说，声音轻得像合欢花的絮语，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每次难过时就拿出来看，觉得自己被这样认真地喜欢过，很幸福。你知道吗高三最累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在红砖楼前徘徊的身影，想起你写的那些关于我的小细节，就觉得充满了力量。

    她转头，望着远处陈雅和梦梦打闹的身影，两人手里举着刚买的冰淇淋，笑声穿过操场，像串欢快的音符，五朵金花说过，姐妹是永远的依靠，而你，是我青春里最特别的存在，比任何数学公式都更让我心动。

    远处传来毕业典礼的钟声，微风拂过河岸，带来夏日的气息。小满望着莎莎的侧脸，忽然明白，有些故事不必有结局，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那些并肩走过的时光，早已在彼此心中种下了成长的种子。就像河岸的晚风，永远带着青春的温柔，轻轻吹过，留下永不褪色的记忆。

    多年后，小满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复习考研，忽然在笔记本里发现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莎莎的字迹，带着淡淡的香：已知两点A（x1，y1）和B（x2，y2），则直线AB的斜率k=（y2-y1）（x2-x1）。但有些遇见，斜率是无穷大，就像你走进我生命的那天，让我的时光，有了垂直向上的勇气。而有些关系，像两条平行的直线，虽然永不相交，却能在各自的轨道上，向着同一个方向，无限延伸。

    窗外的阳光正好，他摸着纸条上的字迹，仿佛又回到那个蝉鸣阵阵的夏天，看见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在教室门口对他微笑，发梢沾着桂花的甜香。那年的风，就这样轻轻吹过河岸，吹过青春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了关于喜欢与成长的，最美的抛物线，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小细节，终将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