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用户11503083 本章: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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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的檀香混着药味在廊下盘旋,秋棠跪在青石砖上,看着自己绣金线的裙裬浸在雨水里。三个月前佟佳贵妃那句叶赫那拉的女儿就该烂在泥里还悬在梁上,此刻已化作太医院院判手中的鹤顶红。

    小主仔细着凉。翡翠捧着素缎斗篷要往她肩上披,被我抬手止住。远处传来环佩叮当,翊坤宫的仪仗转过影壁,二十四骨油纸伞下露出佟佳明玉那张艳若牡丹的脸。

    本宫当是谁跪在这里碍眼。鎏金护甲挑起我下颌,她袖中龙涎香混着血腥气,你那贱婢临死前倒是硬气,生生咬断了慎刑司三根铁钳。

    我盯着她衣襟上颤巍巍的东珠,想起春桃被拖走时塞进我手里的染血绢帕。那上面用炭灰画着太医院往翊坤宫送药的路线图,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

    贵妃娘娘凤仪万千,何必与蝼蚁计较。我伏身叩首,白玉石阶硌得额角生疼。佟佳氏突然轻笑,绣着金凤的蜀锦宫鞋碾上我手背:听说皇上要重查纳兰家的案子

    指甲劈裂的剧痛中,我听见自己温顺的声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她脚底突然发力,指骨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我望着她鬓边九尾凤钗垂下的流苏,忽然想起阿玛被押出府那日,也是这样金灿灿的秋阳。

    戌时三刻,翡翠端着药盏进来时,我正对着铜镜往伤口涂玉容膏。菱花镜里映出西偏殿斑驳的墙皮,三年前这里还悬着先帝亲题的惠风和畅匾额。

    小主,林太医换了方子。翡翠将青瓷碗搁在褪色的黄花梨案几上,碗底压着张药方。我蘸着汤药在案上勾画,乌头三钱的位置画着圈,旁边蝇头小楷写着戌时六刻。

    更漏声里,我裹着墨色斗篷闪进西配殿。博古架后的密道透着阴湿气,这是春桃用命换来的秘密——前朝郑贵妃为窥视慈宁宫挖的暗道,出口正对着翊坤宫小厨房的柴垛。

    子时的梆子响过第二声,我贴着潮湿的砖壁,听见佟佳氏贴身宫女宝蝉的声音:......乌头换作附子,分量再加三成。另一个声音迟疑道:承乾宫那位昨日刚诊出喜脉......

    我攥紧袖中瓷瓶,这里面装着春桃用命换来的证据。三个月前她在慎刑司咬碎的牙里藏着乌头残渣,如今太医院院判亲手开的方子正在我怀中发烫。佟佳明玉不会想到,那个跪在雨里任她践踏的贵人,早已将太医院新晋的林太医变成了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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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增冲突场景——暴雨夜药房对峙**

    (窗外惊雷炸响,林砚突然抓住秋棠正在取药的手)

    他掌心那道旧疤贴着我的脉搏跳动,药碾子里未碎的附子泛着幽蓝光泽。三年前你选秀落水的真相,他声音比檐下冰凌还冷,当真以为是佟佳氏作祟

    铜灯树突然爆出灯花,照亮他官服下隐约的明黄里衣。我猛地抽回手,袖中藏着的孔雀胆险些洒落。当年先帝第九子隆禧暴毙前夜,我在御茶房见过同样的明黄缎子。

    林家七十三口填了井的冤魂,可比你的春桃值钱多了。他碾碎药杵里的乌头,胭脂盒底慢慢浮出半枚虎符形状的玉珏。西六宫方向传来丧钟,我们同时望向暴雨中的乾清宫药杵碾碎乌头的声响突然停滞,檐角铜铃在暴雨中发出凄厉长鸣。林砚沾着药粉的手指划过我袖中孔雀胆瓷瓶,在檀木药柜上画出血色太极图。

    当年苏州府衙后巷的杏树,他忽然换了吴侬软语,指尖点在太极阴鱼眼上,结的果子比宫里进贡的还甜。我袖口暗袋里那枚杏核突然变得滚烫——那是春桃咽气前攥在我掌心的,核壳上刻着佟佳氏图腾。

    丧钟余音里,他忽然扯开官服襟口,明黄里衣上赫然绣着五爪团龙。电光劈开窗纸的刹那,我看清他锁骨处暗红胎记,形状竟与先帝膝上箭疤分毫不差。

    你......我踉跄后退撞翻药秤,银盘里的玛瑙砝码滚落满地。太医院院判上个月暴毙前夜,也曾这样直勾勾盯着我腰间双鱼佩呢喃九殿下。

    他俯身捡起虎符玉珏,碎发扫过我手背的触感与十二岁那年在苏州药堂别无二致。那时我们躲在晒药阁楼,他教我辨识毒草时说:这世上最利的刀,是龙椅上那位亲手递的。

    西六宫方向突然火光冲天,禁军铁靴踏水声混着走水了的呼喊逼近。林砚将玉珏塞进我缠着纱布的手心,冰凉的触感里裹着张染瘟的脉案——正是佟佳氏用来构陷我父兄通敌的笔迹。

    寅时三刻,密道第三块砖。他往我掌心塞入药包,当归香气里混着硝石味道,慈宁宫今日用的安神香,添了暹罗进贡的龙脑。

    更鼓声催得急,我攥着玉珏退入暗影时,瞥见他官袍下摆渗出血迹。三日前暴毙的慎刑司总管后颈,也有这般朱砂色的梅花印记。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密道里的霉味混着硝石气息钻进鼻腔。我摩挲着第三块青砖上褪色的牡丹纹,忽然摸到道三寸长的裂痕——正是当年春桃被拖走时,金镶玉护甲划过墙面的形状。

    砖缝里塞着半幅泛黄的《金刚经》,血渍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处晕染成团。借着火折子微光,我认出这是阿玛笔迹,纸页边缘还粘着辽东进贡的紫貂毛——佟佳氏围场秋狝那日,往阿玛书房塞通敌信时落下的证物。

    密道尽头传来瓷器碎裂声,佟佳明玉的怒骂混着龙涎香飘来:......那贱人怎会拿到疫病脉案定是太医院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贴着潮湿的砖壁,看宝蝉捧着鎏金痰盂跪在满地碎瓷里。

    娘娘息怒,林太医方才来请平安脉,说承乾宫那位......宝蝉话音未落,佟佳氏突然掀翻翡翠屏风,九尾凤钗的流苏扫过鎏金烛台,不过是个奴才秧子,真当怀了龙种就能翻天

    我屏息捏碎药包,当归粉混着龙脑香顺着砖缝飘散。不过半盏茶时间,佟佳氏突然按住太阳穴:这香......话音未落便软倒在鸾凤榻上。宝蝉正要呼救,被我掷出的孔雀胆瓷瓶正中后颈。

    小主当心脚下。翡翠从暗处闪出,手中铜盆盛着冰水。我扯下佟佳氏腰间对牌,那上面用珐琅彩绘着西山地形图——正是林砚塞给我的虎符玉珏缺失的另一半。

    卯初时分,乾清宫的蟠龙柱还凝着夜露。我将染血的《金刚经》压在茶盘下,看着皇帝揭开青玉盏时瞳孔骤缩。当年他赐给纳兰家的御制茶饼,此刻正在佟佳氏妆奁暗格发霉。

    皇上可记得康熙八年端阳节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看茶汤在白缎袖口洇出褐痕,您赐给阿玛的碧螺春里,混着三钱牵机药。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佟佳氏披头赤足闯进来,九尾凤钗只剩五根残翎。皇上万不可听这贱婢胡言!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指向我,叶赫那拉氏通敌书信尚在......

    话未说完,林砚捧着鎏金医箱缓步进殿。他官袍下摆的梅花印记沾着新鲜血迹,打开的药箱里赫然是佟佳氏小产下的死胎——浸泡在琥珀色药液中的胎儿掌心,攥着半枚双鱼玉佩。

    爱妃可识得此物皇帝突然轻笑,从袖中抖落染疫脉案。泛黄纸页飘落在佟佳氏眼前,那上面除了她伪造的笔迹,还有道朱砂批注——正是三日前暴毙的慎刑司总管字迹。

    佟佳氏袖中寒光乍现的刹那,林砚官袍上浸染的梅花印记突然绽出血色暗纹。九尾凤钗射出的三根毒针在距皇帝咽喉半寸处凝滞——竟是被血滴子暗卫用金蚕丝生生绞住。

    爱妃的机关,倒比当年郑贵妃的莲花簪精巧些。皇帝指尖拈着毒针,针尖淬着的西域乌羽毒泛着孔雀蓝幽光,只是这淬毒手法,和康熙六年容嫔暴毙时那支银簪如出一辙。

    佟佳氏踉跄后退撞翻青铜仙鹤灯,灯油泼洒间露出她后颈朱砂痣。林砚突然撕开左臂衣袖,狰狞的烫疤下竟浮现出相同的印记:贵妃可记得承乾宫偏殿溺毙的浣衣婢您用烙铁毁她胎记时,炭盆里烧的可是暹罗进贡的龙涎

    秋棠趁机抖开染疫脉案,纸页夹层飘落数缕银白发丝——正是太皇太后临终前交给她的证物。臣妾查过敬事房记档,康熙八年至十五年,每逢贵妃侍寝次日,永和宫必暴毙宫人。她将双鱼玉佩掷于金砖之上,当年密嫔娘娘,就是发现您盗用她襁褓中的六阿哥发丝施厌胜之术,才被活埋进景陵地宫!

    佟佳氏突然癫狂大笑,扯断颈间东珠项链。十八颗南海明珠滚落满地,每颗珠芯都嵌着缩小的人像——竟是十五年间被她害死的皇嗣画像。你们真当皇上不知情她染血的护甲指向御座,我的好表哥,当年不是你亲手将掺了红花的参汤赐给孝昭仁皇后

    殿内烛火骤然摇曳,皇帝抚摸着案头白玉镇纸——那雕着九龙戏珠的暗格里,藏着张泛黄的婚书。秋棠瞳孔骤缩,婚书末尾赫然是佟佳氏与少年天子的私印,日期竟在元后赫舍里氏薨逝前月余。

    玄烨!佟佳氏突然直呼圣讳,从发间拔出半截凤钗刺向心口。林砚袖中金针疾射,却见那凤钗突然迸出硫磺烟雾。秋棠想起密道中硝石味道,飞身扑向蟠龙柱后的鎏金水钟。

    轰的一声巨响,佟佳氏身躯在烟雾中炸成血雾。九尾凤钗残骸里滚出颗鸽卵大的东珠,内里中空处藏着卷血书——正是当年太皇太后默许佟佳氏清理蒙古嫔妃的手谕。

    秋棠拾起血书时,忽觉掌心刺痛。珠壳内侧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视线模糊前最后所见,是林砚撕下人皮面具后与皇帝七分相似的面容,以及他手中闪着寒光的虎符玉珏。

    冰裂瓷枕透着地宫阴寒,我睁开眼时,九重纱帐外悬着百盏长明灯。林砚——或者说爱新觉罗·隆禧,正用银刀剖开东珠内壳,刀刃挑出的蓝莹莹毒液滴在双鱼佩上,竟幻化出孝诚仁皇后的面容。

    当年太皇太后用你的脐血养蛊,就为防着今日。他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虬结如毒蛇,掌心托着半枚虎符玉珏,你猜玄烨为何允你活到现在

    殿外忽起喊杀声,锐健营的玄铁箭簇破窗而入,钉在九龙壁上嗡嗡作响。我扯断腕间珊瑚串,赤珠滚落处露出臂上朱砂疤——及笄那年,钦天监说这是凤鸣九天的吉兆。

    表哥当真狠心。我蘸着喉间毒血,在青玉砖上画出佟佳氏炸裂前的口型。林砚突然擒住我手腕,舌尖卷走指尖血珠:他自然舍不下西山藏着的三万私兵,就像当年舍不下赫舍里氏腹中真正的嫡子。

    鎏金殿门轰然洞开,康熙的明黄箭袖沾着雪粒子,身后血滴子暗卫提着十二颗头颅——正是佟佳氏全族长老。他指尖把玩着与我臂上相同的虎符玉珏,笑纹里渗着血:好弟弟,你可知为何朕留你到今日

    林砚突然撕开前襟,心口处的烫疤竟与皇帝肩头箭伤完全对称。双生子秘药的气息在殿内弥漫,我袖中藏着的杏核突然发芽,藤蔓疯长成北斗七星形状——这是阿玛当年埋下的最后一步棋。

    叶赫老女的后人,果然没让朕失望。康熙剑尖挑破我肩头衣裳,露出凤凰泣血刺青。北斗藤蔓突然缠住林砚咽喉,将他心口烫疤生生扯下,那皮下赫然是传国玉玺的龙纹印鉴。

    我拔下金簪刺入北斗天枢位,地宫剧烈震动间,太和殿方向升起血色烟花。这是当年郑贵妃留下的最后杀招——整座紫禁城地下埋着暹罗火油,七星引线就藏在秀女的金簪里。

    玄烨,你可还记得这个我碾碎染血的杏核,核仁里滚出粒珍珠大小的玉印。这是佟佳氏炸裂前塞进我掌心的,印文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两大真龙天子同时暴起,却在触及玉玺的瞬间僵如木偶。七星藤蔓已爬满梁柱,太庙方向传来沉闷的爆裂声。我踩着满地碎玉走向殿外,身后传来双生子最后的嘶吼:你究竟是谁

    朝阳刺破云层时,我抚过小腹微微隆起的曲线。三个月前在密道吸入的龙脑香,混着林砚给的硝石粉,早将真正的传国玉胎种入体内。史官会记载康熙二十四年冬,贵妃佟佳氏谋逆伏诛,帝悲痛辍朝三日。而九重阙深处,凤印正在新晋皇贵妃掌中泛出柔光。(乾清宫檐角最后一片雪落下时,新晋皇贵妃接过礼部呈上的凤印。玉阶下,林砚的面孔在三千暗卫中一闪而过,指尖还缠着当年苏州带来的杏花绢帕。这九重宫阙,终究成了凤凰的囚笼与战场——番外·杏花烙**

    太医院地窖的冰墙沁着血珠,我抚过第七具尸首的锁骨,终于在腐肉间找到熟悉的烫疤。翡翠捧着犀角灯的手在抖,灯影里浮动的尘埃都是当年苏州杏花的形状。

    小主,这已是本月第三个暴毙的医女。她话音未落,暗处突然传来锁链轻响。我拔下累丝金簪刺入冰墙裂缝,郑贵妃私藏的鎏金药柜应声而开,三百格暗屉里飘出暹罗降真香。

    指尖触到个雕着并蒂莲的玉盒时,地窖突然剧烈震颤。翡翠尖叫着打翻灯盏,火光里映出墙后密道——二十年前被活埋的郑贵妃余党,正从裂缝中伸出森森白骨。

    娘娘别来无恙林砚的声音混着冰碴子落下来。他蟒袍上的金线虬结处沾着新雪,掌心托着的琉璃瓶里,浮着个三月大的婴胎。

    我攥紧玉盒里的杏核,当年种在他药箱暗格的种子,如今已长成贯穿地宫的藤蔓。锐健营的虎符,换这个孽种。他剑尖挑开婴胎眼皮,琥珀色瞳孔里赫然映着双龙戏珠纹。

    地窖顶突然炸开雪亮天光,康熙的玄狐大氅扫落冰凌。他身后血滴子提着十二颗头颅,发间都别着七星金簪。爱妃可知,当年你娘亲为何吞金自尽玉扳指叩在冰棺上,棺内女子颈间朱砂痣与我如出一辙。

    林砚突然捏碎琉璃瓶,婴胎落地竟化作血色藤蔓。我袖中杏核迸裂时,整座太医院轰然塌陷。坠入黑暗前最后所见,是康熙心口浮出的玉玺纹印,以及林砚官服下摆的杏花烙——那分明是我及笄那年,在苏州药堂亲手烫的疤。

    冰层在齿间迸裂时,我尝到了咸腥的雪水味。翡翠的尸首在头顶三尺处漂浮,发间七星金簪摆出贪狼吞日的凶局。林砚的蟒袍下摆扫过冰面,那株血色藤蔓正从他心口钻出,绽开朵朵杏花。

    娘娘可知这太医院地界,原叫锁龙台他剖开左臂烫疤,血肉间游出条碧色小蛇,顺治爷在这儿剐了前明长公主,三百刀片上都刻着凤凰翎。

    康熙的玄狐大氅突然罩下,他腕间佛珠缠着根银白发丝——正是我今晨梳头时断的那根。冰面下传来沉闷震动,郑贵妃的鎏金护甲刺破冻土,指骨间攥着半张羊皮卷。

    爱妃且看。康熙剑尖挑开羊皮,泛黄的推背图残页上,赫然画着女子临盆产玉玺的景象。林砚突然咳出血玉般的冰碴子,那里面裹着粒凤眼大的东珠——正是当年佟佳氏炸裂时遗失的那颗。

    我腹中突然剧痛,翡翠的尸首竟化作血水渗入冰层。七星金簪凌空排成北斗阵,地宫四角同时升起狼烟。林砚撕开胸膛露出玉玺纹印时,我腕间双鱼佩突然活过来,鱼眼处射出两道金光,将康熙的佛珠熔成金汁。

    原来如此......康熙抚掌大笑,眼角笑纹里爬出蛊虫,叶赫老女当年吞的不是金子,是传国玉玺的阳魄!他突然扯开龙袍,心口处碗大的窟窿里,游出条额生龙角的碧蛇。

    冰层轰然炸裂,我坠入万丈寒渊。郑贵妃的白骨接住我时,她空洞的眼窝里开出杏花:傻丫头,当年你在苏州烫的疤,原是为解这锁龙局的最后一把钥匙

    (寒渊深处响起婴儿啼哭,秋棠染血的裙裾铺成万里河山。林砚的蟒袍在雪中焚作灰烬,灰烬里浮出枚杏核雕的玉玺——这九重宫阙的戏,终于唱到了凤凰焚天的终章)冰渊下的啼哭化作凤唳时,我腕间双鱼佩熔成金水。郑贵妃的白骨寸寸碎裂,每块骨片都映着不同朝代的宫阙——原来这锁龙台下,压着从元大都到顺天府所有凤脉的冤魂。

    康熙的碧鳞龙蛇缠住我脚踝,鳞片刮开皮肉露出臂上凤凰刺青。那凤凰突然振翅,翎羽间抖落的火星竟是当年苏州药堂的杏花灰烬。

    玄烨你看!我拽断龙蛇七寸,血雨中浮出百张泛黄婚书,从海兰珠到董鄂妃,你们爱新觉罗氏靠吸食凤运续命三百年!每张婚书都燃起幽蓝火焰,火舌舔舐处显出玉玺拓印。

    林砚的残躯突然立起,心口玉玺纹印裂成两半。半枚飞入我腹中,半枚嵌进康熙眉间。太医院废墟下升起十二丈冰碑,碑文竟用满蒙汉三文镌刻着同一句话:凤血尽时,玉玺归天。

    翡翠的残魂在冰碑顶凝聚成白发老妪,手中七星金簪摆出紫微垣星图:叶赫那拉·冬郎,你还要装到几时我腹中剧痛骤然停止,满地血水倒映出的,分明是男子喉结与剑眉。

    姑母教训的是。我扯开宫装高领,喉间刀疤涌出黑血——正是当年纳兰容若自刎的伤口。七星簪凌空刺入百会穴时,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我本是纳兰家嫡子,被太皇太后活炼成镇龙鼎!

    康熙的龙角寸寸崩裂,碧蛇化作玉玺原型。我踏着星图拾级而上,每步都绽开血色杏花。林砚的残魂附在花蕊间嘶吼:你早知我是你亲弟......

    不。我捏碎最后朵杏花,你不过是朕割下的情魄。冰碑轰然倒塌处,露出具水晶棺椁,里面躺着少年天子的真身——康熙二十四年冬猎时,真正的玄烨早已冻毙在科尔沁草原。

    (九重宫阙在烈焰中坍缩成杏核,纳兰府旧宅的梨花一夜尽白。史书未载的是,新帝寝殿永远锁着幅苏州烟雨图,画中药堂少年们的青梅,还渍着三百年前的月光——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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