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沈若曦的阳台被熊孩子的鞭炮引燃，女儿手臂烫出血泡。当她找家长理论时，却被纹身恶霸夫妇按在地上殴打——他们不仅倒打一耙索要烟花费，更在下水道爆炸后强迫她顶罪，烟头按在她手腕旧疤上威胁：你男人早死了，敢说出去就让你女儿陪葬。
第一章
爆竹焚心
妈妈你看！星星雨！囡囡突然转身，指尖还沾着从护栏缝隙漏进来的火星。沈若曦心头一跳，刚要开口让女儿退后，就听见砰的爆响，晒在晾衣架上的枣红棉被猛地窜起火苗。
囡囡！面团摔在地上，沈若曦冲过去时，火星已燎到女儿袖口。她扯下晾衣绳上的毛毯裹住孩子，灭火器喷出的白雾里，看见对面楼顶穿黄卫衣的男孩正举着烟花棒蹦跳，火星子顺着风向又甩出几道弧线。
医院急诊室的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沈若曦盯着医生给囡囡手臂涂烫伤膏，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哭声像根细针扎在神经上。手机在掌心震个不停，物业发来消息：监控查到了，是3单元201的刘小宝。
三单元门口的灯笼在风里晃荡，沈若曦按响门铃时，门内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哗啦声。开门的女人穿着貂皮坎肩，指甲上的金箔在廊灯下晃眼：大过年的找谁啊
我是2单元的，您家孩子今天往我家阳台扔烟花——话没说完，屋里冲出来个纹着青龙纹身的男人，拖鞋拍在地上啪啪响：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儿子才八岁，懂个屁的扔烟花
沈若曦调出监控截图：下午三点十七分，穿黄色卫衣，手里拿的是‘窜天猴’，您看这是不是小宝屏幕上的男孩正把烟花棒探向护栏外，火星子抛物线般划过夜空。
貂皮女人突然伸手打掉手机：监控能信我还说你故意引孩子放烟花讹钱呢！她上下打量沈若曦的旧羽绒服，涂满口红的嘴撇成八字：听说你男人常年不在家，怎么，想找个由头让我们可怜可怜你
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沈若曦摸着墙往后退，男人的影子在黑暗里逼近：识相的就滚，不然——话尾被电梯叮的一声切断，暖黄灯光里，沈若曦看见自己手机躺在地上，屏幕裂成蜘蛛网状。
第二章
恶犬环伺
腊月廿九，沈若曦蹲在物业办公室看监控回放，刘小宝的黄色卫衣在各个镜头里闪现：初一在5单元门口炸垃圾桶，初五往4单元王奶奶的咸菜缸里丢鞭炮，初八把烟花塞进2单元的信箱……
这家人在小区横了三年了。物业老张叹口气，他爸刘建军以前混社会的，舅舅是区公安局的李副局长，她妈张桂花更是个泼妇，去年把楼上老太太推骨折了，愣是没赔一分钱。
沈若曦捏紧U盘，指甲掐进掌心。回家路上经过便利店，她给囡囡买了盒，塑料盒上的水珠滴在手背上，冻得发疼。刚转过单元门，就听见楼上砰的声响，抬头看见刘小宝正趴在护栏上往下扔东西——拇指大的鞭炮拖着尾烟坠落，在她脚边炸开。
妈妈小心！囡囡的惊呼声混着鞭炮响，沈若曦感觉小腿被火星子烫了个洞。抬头对上楼上的视线，刘小宝正朝她吐舌头，张桂花倚在护栏边嗑瓜子：哟，这不是穷酸寡妇吗我家小宝给你放烟花拜年呢，不识好歹！
便利店的监控记录下全过程：沈若曦抱着囡囡冲上楼，张桂花的骂声隔着门都能听见。她踹开门时，正看见刘小宝把整挂鞭炮塞进啤酒瓶，导火索滋滋燃烧。
你干什么！沈若曦扑过去抢瓶子，滚烫的玻璃烫得手指发颤。刘建军的巴掌突然甩过来，她偏头躲过，耳垂却被指甲划破。张桂花揪住她的头发往后拖：敢动我儿子你男人死在外面没人教你规矩是吧
混战中啤酒瓶摔在地上，未燃尽的鞭炮在瓷砖上炸开，囡囡的哭声撕心裂肺。沈若曦感觉肋骨被踹得生疼，指甲在张桂花的貂皮上划出几道口子，却被刘建军掐住手腕按在墙上：臭娘们，再闹就让你去陪你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拍门声：110吗这里有人打架！张桂花松开手，沈若曦踉跄着抱起囡囡，看见门口站着浑身发抖的便利店老板。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张桂花突然换上哭脸：警察同志，她冲进我家打孩子，你看我这貂皮都被撕烂了！
第三章
暗流涌动
派出所的白炽灯照得人发昏，沈若曦盯着桌上的监控录像，刘小宝扔鞭炮的画面被反复播放。李副局长的电话在半小时后打来，值班民警的脸色当场变了：这个……证据可能还不够充分，建议你们先协商解决。
走出派出所时，夜色已深。囡囡在怀里睡得不安稳，沈若曦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引擎声。黑色轿车擦着她的衣角刹住，张桂花摇下车窗：沈若曦，你挺能闹啊明天就是除夕，我劝你识相点——
话没说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社区群弹出消息：下水道发生沼气爆炸，3号楼前路面塌陷。沈若曦心里一沉，想起下午看见刘小宝蹲在井盖旁玩打火机，火星子溅进排水口时，她曾出声制止，却被张桂花骂多管闲事。
爆炸现场围满了人，消防队员正在架设照明设备。沈若曦看见刘建军正拽着社区主任的袖子说话，突然听见人群里有人喊：找到了！是这个女人！
强光手电照过来时，沈若曦看见张桂花指着她尖叫：就是她！下午我看见她在井盖边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她扔的鞭炮！刘建军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沈若曦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泼妇！把我的车都炸坏了！
她这才注意到塌陷处旁边停着辆路虎，前保险杠已经变形。人群议论纷纷，有人说看见她和刘家吵架，有人说她丈夫是个失踪的逃犯——这些谣言不知何时传开，此刻在火光里化作锋利的刀子。
不是我！是你们家孩子——话没说完，刘建军的拳头已经砸在她腹部。沈若曦弯下腰，听见张桂花在耳边冷笑：我弟弟说了，今晚要是查不出凶手，就拿你顶包。你男人不是当英雄吗英雄的老婆总不能让大家过不好年吧
第四章
血色除夕
除夕的鞭炮声在远处炸开，沈若曦被拖进3单元的储物间。刘建军手里的皮带抽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说！是不是你干的
她蜷缩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脸上的血渍已经凝固。张桂花蹲在面前，手机屏幕亮着囡囡的照片：你女儿还在便利店对吧要是你不配合，我就让小宝去陪她玩烟花——
储物间的铁门突然被踹开，社区主任探进头来：李副局长来了，让把人带过去。刘建军拽起沈若曦的头发，她感觉头皮火辣辣地疼，眼前闪过走廊里悬挂的红灯笼，突然想起今天该给囡囡穿新衣服的。
小区广场上停着几辆警车，李副局长正在和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沈若曦被推到灯光下，听见张桂花哭喊道：就是她！和我们家有仇，故意炸下水道！
西装男人转身时，沈若曦的呼吸突然停滞。那是她阔别三年的丈夫，顾明修。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领口别着国徽徽章，此刻正皱眉看着她脸上的伤。
顾处长，这案子我们已经初步调查清楚——李副局长的话被顾明修抬手打断，他走近两步，目光落在沈若曦手腕的旧疤痕上。那是三年前他执行任务前，两人在厨房做饭时，她被油溅到的烫伤。
怎么回事顾明修的声音很轻，却让沈若曦的眼眶发热。她想开口，却被张桂花抢了先：这女人精神有问题，总说我们家小宝扔鞭炮，今天更是报复社会——
证据呢顾明修转向李副局长，后者掏出文件夹：监控显示她今天下午在井盖附近逗留，且与刘家有多次冲突——
不对！沈若曦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是刘小宝扔的打火机，我有监控——话没说完，刘建军突然冲上来扇了她一巴掌：贱人还敢污蔑我儿子！
顾明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沈若曦的唇角渗出鲜血，那道疤痕在血色中格外刺眼。三年前他在边境卧底，最后一次视频时，她正怀着囡囡，笑着说等他回来教孩子认星星。
把他铐起来。顾明修突然开口，李副局长愣住：顾处长，这是——
涉嫌故意伤害。顾明修看着刘建军还在发抖的手，现在，我以督查组组长的身份，介入这起案件。
张桂花的尖叫在夜空中炸开，沈若曦却听不清她在骂什么。顾明修掏出炸开，沈若曦却听不清她在骂什么。顾明修掏出手机，屏保上是三年前的全家福：她抱着刚满月的囡囡，他穿着便装，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若曦顾明修终于认出眼前的女人，声音里带着颤抖。沈若曦想笑，却扯动脸上的伤口。她看见远处便利店的门开了，囡囡正揉着眼睛往外跑，毛衣领口露出下午刚换的烫伤贴。
爸爸！囡囡的哭声穿透夜色，顾明修转身时，小女孩已经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沈若曦看见他的肩膀猛地绷紧，指尖轻轻划过囡囡手臂上的纱布，抬头时眼里已燃起怒火。
刘建军突然想跑，却被赶来的特警按倒在地。张桂花还在叫嚷着找弟弟，顾明修掏出证件：李副局长已经被停职，现在，我要听你们说说——他看向储物间方向，这三天来，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沈若曦靠在警车旁，听着远处传来的倒数声。十二点的烟花在夜空炸开，照亮顾明修抱着囡囡向她走来的身影。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便利店、物业、甚至小区外围的监控，每一段都清晰记录着刘小宝的恶作剧。
回家吧。顾明修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划过她颧骨的淤青。沈若曦点点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张桂花正疯狂地扑向她的包，里面装着那份关键的监控证据。
抓住她！顾明修的命令刚出口，沈若曦突然看见张桂花手里闪过寒光。那是把水果刀，刀刃正对着她的腹部。
剧痛袭来的瞬间，顾明修已将她推开。鲜血染红了他的西装前襟，囡囡的哭声撕心裂肺。沈若曦看着张桂花被按倒在地，刀刃上还滴着血——那是顾明修替她挡下的一刀。
明修！她慌乱地按住他的伤口，顾明修却笑了：没事，比边境的枪伤轻多了。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来带走真正的凶手。沈若曦看着被押上警车的刘建军夫妇，突然想起储物间里那根带血的皮带，想起张桂花威胁要烧掉囡囡的绘本，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每一次恐惧与绝望。
救护车的蓝光里，顾明修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回来晚了。沈若曦摇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看着丈夫肩章上的国徽，突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值得。
小区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晃，新的一年已经到来。沈若曦知道，这只是开始——刘小宝的行为已经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张桂花夫妇的故意伤害和诬陷罪足够他们在牢里过年，而李副局长的保护伞也即将被连根拔起。
第五章
寒夜剖白
消毒水气味在急诊室走廊里游荡，沈若曦盯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手背被滞留针扯得发疼。顾明修的手术已经结束，护士说刀伤离脾脏只有两厘米，此刻正躺在隔壁病房接受监护。
沈女士，这是您的伤情鉴定初步报告。年轻的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病历本上列着十几处损伤：头顶钝器伤、右腕骨裂、躯干软组织挫伤、声带灼伤、面部锐器划伤……还有这些陈旧性疤痕——她指着沈若曦手臂上淡褐色的烫痕，是长期烫伤造成的
沈若曦垂下眼睫，想起三天前在刘家储物间，张桂花用烟头按在她手腕上的场景：从腊月廿三开始，他们每天都会用不同的方式……声音突然哽住，急诊室的灯光在泪光里模糊成一片。
走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几个穿警服的人簇拥着推床经过，床上躺着的正是张桂花。她头发散乱，还在骂骂咧咧：我弟弟不会放过你们——话没说完就被护士捂住嘴，沈若曦看见她指甲缝里还卡着自己的头发。
沈女士，我们需要您配合做笔录。值班民警搬来椅子，笔记本上记着爆炸现场的初步勘查结果：下水道内检测出烟花爆竹残留物，与您提供的监控里刘小宝使用的型号一致。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U盘，手指在接口处停顿：还有便利店、单元门的监控，能清楚看到刘小宝多次向我家阳台投掷烟花，以及1月20日下午四点十七分，他将整根点燃的‘窜天猴’塞进排水口。
民警接过U盘时，沈若曦注意到他警号尾数是0739——正是三天前在派出所对她视而不见的那位。此刻对方眼神躲闪，匆匆说了句我们会核实就转身离开。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病房里格外清晰，顾明修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脸色苍白却仍握着手机。沈若曦推门进去时，正听见他在电话里说：对，立刻调取区公安局近三年的接警记录，尤其是涉及3单元201的案件。
疼吗她轻声问，指尖掠过他缠着纱布的腹部。顾明修抓住她的手，触到她腕骨处的夹板：该问你才是。他的拇指划过她唇角的结痂，三年前分别时，她还是个会在他执勤前偷偷塞巧克力的小女人，如今掌心布满硬茧，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淤青。
沈若曦抽出手，从羽绒服内袋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这是半个月来刘小宝的‘作案记录’，每一次扔鞭炮的时间、地点，还有张桂花威胁我的话，都在这里。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十几处日期，1月15日那次写着用灭火器砸我后脑勺，说要给囡囡找后爸。
顾明修的指节捏得发白，翻到最后一页，是囡囡画的歪扭小人，旁边写着妈妈痛痛。敲门声突然响起，特警队长李岩抱着文件夹走进来：顾处，现场勘查有新发现。
第六章
铁证如山
凌晨三点的物证室亮如白昼，顾明修盯着投影仪上的监控画面：刘小宝站在3号楼井盖旁，打火机的蓝光在脸上明灭。十二秒后，火星坠入排水口，甲烷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井盖。
比对了近三年的接警记录，李岩翻动文件，仅2024年，刘家就因‘高空抛物’‘寻衅滋事’被投诉17次，每次都以‘未成年人恶作剧’结案，没有任何处罚记录。
屏幕切换到医院的监控，张桂花在走廊扇沈若曦耳光的画面被逐帧放大：伤情鉴定显示，沈女士的耳膜穿孔是钝器击打所致，与刘建军使用的皮带扣形状吻合。
顾明修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督查组发来的加急文件：李副局长名下有三套房产、四辆豪车，银行流水显示近半年有87笔不明转账，其中52笔来自‘宏远建筑工程公司’——正是小区下水道改造项目的中标方。
原来如此。顾明修冷笑一声，下水道爆炸不是意外，是工程偷工减料导致甲烷堆积，刘小宝的鞭炮只是导火索。他想起爆炸现场看见的钢筋，分明是用生锈的二手材料。
物证室的铁门突然被推开，辖区派出所所长满头大汗冲进来：顾处，李副局长他……他要强行提审刘建军！
第七章
困兽之斗
审讯室的灯光刺得刘建军眯起眼，他盯着单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手腕的纹身随着呼吸起伏。铁门咔嗒打开时，他正要开口骂娘，却看见顾明修穿着便装走进来，领口别着的督查证闪着冷光。
说说吧，顾明修抛过去一叠照片，1月20日下午，你和张桂花是怎么让沈若曦‘顶罪’的照片上，储物间的墙上有新鲜的抓痕，地面散落着带血的碎瓷片——正是张桂花用来划沈若曦脸的凶器。
刘建军的喉结滚动，视线落在照片里的皮带扣上。那是他常戴的鳄鱼皮腰带，扣头雕着龙头，此刻正作为物证躺在密封袋里。
我警告你——他突然拍桌而起，我大舅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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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明已经被停职了。顾明修打断他，调出手机里的双规通知，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如实交代，或者和你老婆一起，为下水道爆炸的七百万损失买单。
刘建军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那辆路虎是张桂花用李建明给的回扣买的，更知道下水道改造时，宏远公司给每个相关人员都塞了红包。
是张桂花出的主意！他突然尖叫起来，她说只要把沈若曦打成重伤，大家就会信是她报复社会，反正她男人常年不在家，就是个没人管的寡妇——
顾明修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破纸页，寡妇二字像根针，扎进他三年来不敢触碰的痛处。他强迫自己冷静，继续问道：那1月22日凌晨，你们是怎么让社区主任删除监控的
第八章
暗涌翻卷
社区主任王福来的办公室里，顾明修看着墙上的优秀工作者奖状，笑得意味深长。茶几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烟灰缸里堆着半打中华烟蒂——和爆炸现场找到的烟头品牌一致。
顾处长说笑了，王福来擦着冷汗，我怎么会删监控呢，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喝醉了还能精准删除3单元的监控录像李岩甩出技术科的鉴定报告，数据恢复显示，你在1月22日0点17分登录物业系统，删除了20:00-23:00的所有监控，而这段时间，正是刘建军夫妇虐待沈若曦的关键时段。
顾明修盯着王福来发抖的手指，突然想起沈若曦笔记本里的记录：1月22日，王主任收了张桂花的购物卡，说大事化小才是聪明人。
宏远公司给了你多少好处他突然问道，下水道改造工程，你们社区拿了五个点的回扣，对吗
王福来的膝盖一软，瘫在椅子上。他知道瞒不住了，督查组连银行流水都调出来了，那些从建材采购款里划出来的二十万，此刻正像定时炸弹般悬在头顶。
是李副局长让我这么做的！他哭丧着脸，他说刘建军是他妹夫，只要把事情压下去，年底给我换套大房子……
顾明修站起身，窗帘缝隙里漏进破晓的光，照见他肩章上的国徽闪着冷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消息：沈若曦的声带灼伤需要手术，否则可能永久性失声。
第九章
裂痕初显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墙上投下斑驳的影。沈若曦摸着囡囡的小辫子，听着她用奶声讲述便利店老板昨晚给她买的棉花糖，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争执声。
顾处长正在开会，不能打扰——是李岩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宏远公司的总经理陈宏远闯了进来，西装革履却难掩眼底的慌张。
沈女士，他挤出笑容，关于下水道的事，我们公司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沈若曦看着他递来的信封，里面露出一叠百元大钞，替你们隐瞒工程质量问题
陈宏远的笑容僵住，视线落在她脸上的纱布：你丈夫是督查组的，应该知道有些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滚出去。顾明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握着刚打印的检测报告，下水道的钢筋强度只有国家标准的三分之一，混凝土里掺了海砂，你还敢来威胁受害者
陈宏远的后背撞上床头柜，花瓶里的水仙掉在地上，瓷片划过沈若曦的脚背。顾明修冲过去抱住她，看见她睡衣下摆露出的腿上，新伤叠着旧伤，像张触目惊心的地图。
顾明修，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陈宏远突然尖叫，你在边境卧底三年，档案里全是污点，信不信我让你——
让我怎样顾明修转身时，眼底是陈宏远从未见过的冷冽，你以为买通几个保护伞就能一手遮天我这儿有你给李建明转账的银行流水，有下水道的豆腐渣工程报告，还有——他举起手机，刚才你威胁证人的录音。
第十章
破晓之前
督查组临时会议在医院会议室召开，二十七个监控屏幕上，轮流播放着刘小宝的犯罪记录。顾明修看着最新的心理评估报告：孩子长期处于缺乏管教的环境，父母将暴力视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导致他对危险行为缺乏认知。
但这不是免责理由。法医站起来，沈若曦女士的伤情已构成重伤二级，刘建军夫妇涉嫌故意伤害、诬陷诽谤、危害公共安全，数罪并罚可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窗外传来消防车的鸣笛，不知哪个小区又在放开门炮。沈若曦靠在会议室门口，听见顾明修说：接下来，重点调查宏远公司与区公安系统的利益链，还有——他停顿半拍，当年我‘失踪’期间，沈若曦收到的那些‘丈夫牺牲’的匿名信，到底是谁寄的。
她的手指骤然收紧，三年来每隔两个月就会收到的牛皮信封，里面装着伪造的烈士证明和抚恤金，每次都让囡囡哭着问爸爸是不是变成星星了。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李岩抱着新的证据冲进来：顾处，在张桂花的手机里发现一段录音，是1月23日凌晨，她和李建明的通话——
音箱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张桂花的尖笑：哥你放心，那女人被我打得连亲妈都不认得了，她男人就算回来也认不出！再说了，就算认出又怎样，一个破卧底警察，能翻起什么浪——
沈若曦感觉眼前发黑，顾明修及时扶住她。录音里，李建明的声音带着醉意：怕什么，他的档案早就被我动过手脚，现在就是个黑户，就算想查，也得先过了我这关——
够了！顾明修关掉录音，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他看着沈若曦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三年前分别时，她塞在他口袋里的平安符，绣着盼归二字，如今还躺在他边境住所的枕头下。
散会。他轻声说，明天开始，提审所有涉案人员，务必在元宵节前理清全部证据链。
众人陆续离开，顾明修握住沈若曦的手，发现她掌心还留着被陈宏远推倒时的擦伤。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他肩章上镀了层金边，像极了三年前她在婚礼上看见的，那身笔挺的警服。
若曦，他低头吻了吻她缠着纱布的额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