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校园小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段艺璇抱着乐谱匆匆穿过人群，耳边的碎发被微风轻轻拂起。
今天是开学第三周，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大三的节奏，除了那首怎么也写不完的原创曲子。
段艺璇选择了一个僻静的湖边角落，这里远离主教学楼，只有偶尔经过的学子。
她打开琴盖，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轻轻抚过，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那首困扰她两周的旋律。
还是不对...弹到副歌部分时，段艺璇皱起眉头，手指悬在半空。
这段转调太过生硬，破坏了整首曲子的流畅感。
她咬着下唇，在乐谱上做了个标记，准备再试一次。
这个地方，如果用降E小调会不会更自然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段艺璇猛地回头，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她身后，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腿肌肉，右手还转着一个篮球。
抱歉，吓到你了男生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我是柳泉，计算机系大四的。
段艺璇感觉心跳突然加速，她下意识把乐谱往怀里收了收：你...懂音乐
略懂皮毛。柳泉耸耸肩，篮球在他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我姐姐是钢琴老师，从小被迫听了不少。
他自然地走到段艺璇身边，目光落在她的乐谱上：你在写原创
嗯。段艺璇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不讨厌，反而有种奇特的活力感。
我是段艺璇，音乐系大三。
我知道。柳泉的话让段艺璇惊讶地睁大眼睛，校园歌手大赛冠军，原创歌曲《夏夜》在音乐平台有十万播放量。
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可是你的粉丝。
段艺璇感觉脸颊发烫，她没想到自己那首青涩的创作会被人记住，更没想到记住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像运动健将的男生。
那个...你刚才说的降E小调...段艺璇试图转移话题。
柳泉放下篮球，俯身指向她的乐谱：这里，如果你这样改...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在乐谱上轻轻点着。
段艺璇试着按他说的弹了一遍，惊讶地发现转调变得流畅自然。
真的可以！她忍不住笑起来，转头看向柳泉，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下个月有校际篮球联赛，柳泉突然说，我是校队队长，我们在找人为比赛写一首加油歌。你有兴趣吗
段艺璇眨了眨眼：我
对，就是你。柳泉捡起篮球，后退一步，报酬不高，但可以署名，而且...
他狡黠地眨眨眼，每场比赛你都能坐在最佳位置。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段艺璇听到自己说：好啊。
太好了！柳泉的笑容扩大，那明天训练结束我来找你五点半，音乐系楼下
段艺璇点点头，看着柳泉挥手离开，篮球在他背后一颠一颠，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段艺璇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心跳依然快得不正常。
柳泉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按出一串音符，轻快而明亮，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下午五点二十五分，段艺璇已经站在音乐系楼下。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也精心扎成了马尾。五点三十五分，柳泉还没有出现。
果然只是随口一说...段艺璇失落地想，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对不起！训练拖堂了！柳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白色背心湿了一大片。
他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柠檬茶，递给段艺璇一瓶：赔罪。
冰凉的触感让段艺璇的手指微微一颤，她摇摇头：没关系，我也刚到。
明显的谎言让柳泉笑出声来：你真是个糟糕的说谎者。
他拧开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大口，走吧，我带你去体育馆，路上跟你讲具体要求。
去体育馆的路上，柳泉滔滔不绝地讲着篮球赛的事，时不时做出投篮的动作，阳光在他身上跳跃。
段艺璇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提问，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和线条分明的手臂肌肉。
到了。柳泉推开体育馆的侧门，这就是我们的战场。
空旷的体育馆里回荡着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几个队员已经在场上练习。
看到柳泉带着段艺璇进来，他们纷纷吹起口哨。
队长，终于舍得带女朋友来了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大声调侃。
柳泉抓起场边的毛巾扔过去：闭嘴，刘阳。这是音乐系的段艺璇，我请来为我们写加油歌的。
他转向段艺璇，声音温柔了许多：别理他们，一群荷尔蒙过剩的猴子。
段艺璇红着脸点点头，跟着柳泉来到场边的长凳坐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柳泉详细解释了球队的风格、特点和想要传达的精神。
段艺璇认真记录，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真的很专业。结束时柳泉感叹道，我以为搞艺术的人都...更飘一点。
飘一点段艺璇挑眉。
你知道，不食人间烟火那种。柳泉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逗笑了段艺璇。
天色已晚，柳泉坚持送段艺璇回宿舍。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对了，在宿舍楼下，柳泉突然说，周六有场练习赛，你要来看吗可以找找灵感。
段艺璇犹豫了一下：好。
那说定了。柳泉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段艺璇。
。
段艺璇转身走向宿舍楼，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发现柳泉还站在原地看她。
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生根。
周六的比赛，段艺璇如约而至。
柳泉在场上奔跑的身影充满力量与美感，每一次投篮命中都会引来欢呼。
中场休息时，他径直走向坐在观众席的段艺璇，在她面前停下。
怎么样，有灵感了吗他仰头喝下半瓶水，喉结上下滚动，汗水顺着脖颈流下。
段艺璇点点头，递给他一张纸巾：其实...我已经写了个大概。
这么快柳泉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愧是专业选手。
下半场比赛开始前，柳泉突然凑到段艺璇耳边：比赛结束等我，有话对你说。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让她的心跳加速。
比赛以校队大胜告终。庆功宴上，队员们吵吵闹闹，柳泉却异常安静。
当甜点上桌时，他突然站起来，敲了敲杯子。
我有件事要宣布。整个包厢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泉身上。
他转向坐在旁边的段艺璇，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段艺璇，他深吸一口气，从第一次在湖边听到你弹琴，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这两周的相处让我确信，我不想只做你的普通朋友。
包厢里响起一片起哄声，段艺璇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手指紧紧攥住裙角。
所以，柳泉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段艺璇看着眼前这个被队友们起哄得耳朵通红的男生，想起他认真讨论音乐的样子，想起他在月光下目送她的身影，想起他每次看向她时眼里的光。
我愿意。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欢呼声淹没。
但柳泉听到了，他一把抱起段艺璇转了个圈，然后在所有人面前，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那一刻，段艺璇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柳泉
回到宿舍后，闺蜜林小曼听到这个名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那个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篮球队长前女友能组一支篮球队的柳泉
段艺璇正在整理柳泉今天送她的小礼物，一个精致的音乐盒，听到这里动作一顿：他...情史很丰富
何止丰富！林小曼夸张地挥手，大二那年他同时交往三个女生的传闻你没听过
段艺璇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说这次不一样...
林小曼看着好友发亮的眼睛，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不过小心点总没错，那种校园风云人物，谁知道是不是真心。
段艺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拧动音乐盒的发条。
清脆的旋律流淌而出，是《致爱丽丝》的片段。
她想起柳泉说这是他姐姐最喜欢的曲子，特意选了送给她。
他这次是认真的。段艺璇像是在说服林小曼，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能感觉到。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银光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也照在音乐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段艺璇不知道，这光芒能持续多久，但此刻，她愿意相信它的永恒。
第二章
甜蜜陷阱
周一早上八点的音乐理论课，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学生。
段艺璇坐在第三排靠窗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一片菱形光斑。
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中古调式，声音如同催眠曲。
教室后门突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段艺璇下意识回头，差点惊掉下巴，柳泉猫着腰溜了进来，头发乱蓬蓬的，明显是刚起床没多久。
他穿了一件宽大的灰色卫衣，怀里还抱着两杯咖啡。
柳泉的目光锁定段艺璇，咧嘴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你怎么来了段艺璇压低声音问，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柳泉把其中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热气在晨光中袅袅升起。
冰美式，双份糖，对吧他得意地眨眨眼，我记得你说过这课无聊到能睡着，就想着来陪你。
段艺璇抿了一口咖啡，甜度刚好，温度也刚好，就像此刻的心情。你不是最讨厌早起吗
为了女朋友，值得。柳泉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何况我昨晚写代码到三点，正好补觉。
后半句话让段艺璇心里一暖，但她还没来得及回应，讲台上就传来教授严厉的咳嗽声。
那位新来的同学，既然你这么精神，不如回答一下多利亚调式与自然小调的区别
整个教室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柳泉。
段艺璇屏住呼吸，正想小声提示，柳泉却已经站了起来。
多利亚调式是自然小调升高第六级音，源于古希腊，现在常用于爵士和摇滚乐中制造特殊色彩。
柳泉的声音清晰而自信，比如《斯卡布罗集市》就是典型的多利亚调式作品。
教室里一片寂静。教授推了推眼镜，明显有些意外：回答正确。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计算机系柳泉，教授。柳泉笑着说，陪我女朋友来上课的。
哦教授看向段艺璇，表情缓和下来，原来是小段同学的对象。坐下吧，下次别迟到了。
柳泉乖巧地坐下，趁着教授转身写板书时，对段艺璇做了个鬼脸。
阳光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段艺璇突然觉得这堂原本枯燥的课变得生动起来。
下课后，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秋风吹落几片黄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你怎么懂音乐理论的段艺璇好奇地问。
柳泉耸耸肩：我不是说过吗，我姐是钢琴老师。从小被迫学了很多。
被迫
是啊。
柳泉踢起一片落叶，小时候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练琴，弹错一个音就得重来十遍。我曾经因为偷偷溜去打篮球，被我爸关了一天琴房。
段艺璇注意到柳泉说到我爸时表情闪过一丝阴霾，但转瞬即逝。
所以后来你放弃了
十二岁那年。
柳泉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我爸说我永远成不了音乐家，不如把时间花在有用的事情上。
从那以后，我就专攻他瞧不上的体育和学习计算机了。
段艺璇不知该说什么，轻轻握住了柳泉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有些打篮球留下的茧子。
没关系，柳泉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转而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至少现在我能欣赏你的音乐了。
他们在食堂门口分别，柳泉要去实验室，段艺璇则要去琴房继续完善那首篮球加油歌。
分别时，柳泉突然拉住她的手。
周六有空吗篮球队早训，七点。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我想让你看看训练场景，或许对写歌有帮助。
段艺璇点点头，看着柳泉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跑向实验楼。
他的背影高挑挺拔，阳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边。
周六清晨六点半，段艺璇就起床了。
天色刚蒙蒙亮，宿舍里其他人还在熟睡。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穿上昨晚就准备好的浅蓝色运动套装，又涂了点淡色唇膏。
清晨的校园静谧美好，空气中带着露水和青草的清新。
段艺璇买了两人份的早餐，走到体育馆时才六点五十。
球馆里已经传出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推开门，段艺璇看到柳泉一个人在场上来回跑动、投篮。
他穿着黑色无袖运动衫，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肌肉线条随着每个动作起伏。
柳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转身看到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他小跑过来，浑身散发着热气。
你来早了。他喘着气说，胸膛剧烈起伏。
段艺璇举起早餐袋：怕你没吃早饭。
柳泉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真是天使。
他接过袋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同时用下巴指了指场边，坐那儿吧，今天我们要练战术配合，你看能不能从动作中找到节奏感。
队员们陆续到达，看到段艺璇都有些惊讶。
刘阳挤眉弄眼地说：队长，带家属来监督训练啊
柳泉笑骂着扔给他一个毛巾：滚去热身，今天要跑二十圈。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段艺璇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上的每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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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迅疾的突破上篮，队友间默契的传球配合，防守时的快速移动。
她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灵感，甚至跟着训练节奏轻轻哼唱起来。
训练结束后，柳泉浑身湿透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水壶大口灌水。
有收获吗他问，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段艺璇点点头，翻开笔记本：
我想到用快板节奏表现你们进攻时的速度感，然后在投篮得分那刻转为激昂的高潮...
柳泉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当段艺璇哼唱出一段旋律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这种感觉！你太厉害了！
还没完成呢，段艺璇不好意思地笑笑，至少要再修改两三次...
艺璇，柳泉突然握住她的手，下周是我生日，队里要办个小型派对，你能来吗
当然。段艺璇不假思索地回答。
柳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你能为我写首歌吗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唱给我听。
段艺璇的心跳加速：你想要什么样的歌
只要是你的创作，什么都好。柳泉的眼神异常温柔，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处的窗户洒下来，勾勒出柳泉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一刻，段艺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旋律，轻快而温暖，就像此刻的心情。
好。她轻声承诺。
一周后，段艺璇站在KTV包间门外，紧张地检查吉他的音准。
包间里传来柳泉和队友们的笑声和歌声，隔音不太好，她能听到刘阳鬼哭狼嚎般的《死了都要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曼发来的消息：
【准备好了吗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
段艺璇深呼一口气，回复：
【马上进去】
她推开门，包间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柳泉被围在中间，头上戴着滑稽的生日帽，脸上已经被抹了几道奶油。
看到段艺璇抱着吉他进来，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推开人群走过来。
你说今晚有课...他声音里带着惊喜的颤抖。
段艺璇笑了：骗你的。她转向众人，能借我男朋友十分钟吗
队友们起哄着亲一个、太肉麻了，但还是配合地退到包间另一端。
段艺璇拉着柳泉坐到角落的高脚椅上，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
生日快乐。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这是我为你写的歌，叫《光》。
前奏简单却动人，如同心跳的节奏。段艺璇开始唱起来，声音清澈而温柔：
你像清晨第一缕阳光，
温暖我未曾敞开的窗，
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
都在我心里掀起波浪...
歌词描绘了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湖边偶遇时的怦然心动，理论课上他出乎意料的音乐知识，训练场上他奔跑的身影。
副歌部分，段艺璇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是闯进我生命的光，
让平凡的日子都发亮，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境，
我宁愿永远不要醒...
唱到最后一段时，段艺璇抬起头，发现柳泉的眼眶红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一滴泪水从他脸颊滑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柳泉哭。
歌声结束，包间里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口哨声。
但段艺璇的注意力全在柳泉身上，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柳泉低头吻住她，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
段艺璇能尝到他唇上咸咸的泪水味道，和蛋糕的甜腻混合在一起。
我爱你。分开时，柳泉轻声说，额头抵着她的。
那一刻，段艺璇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生日派对后，柳泉明显变得忙碌起来。
起初只是偶尔错过他们的约会，理由总是临时加训或项目deadline。
段艺璇表示理解，毕竟大四的他确实面临着实习和毕业的压力。
但渐渐地，柳泉的失约变得频繁起来。
周三晚上，段艺璇在琴房等到九点，才收到柳泉的短信：
【对不起，导师临时开会，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她独自回到宿舍，看到林小曼正在敷面膜。
又被放鸽子了林小曼一针见血地问。
段艺璇把包扔到床上：他导师临时开会。
林小曼揭下面膜，坐到她身边：这周第三次了。璇璇，你没觉得不对劲吗
他很忙嘛...
忙到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林小曼拿起段艺璇的手机，你看，你下午三点发的消息，他现在才回。
段艺璇咬了咬嘴唇：他只是...
只是什么林小曼叹气，我打听过了，计算机系这周根本没有临时会议。刘阳说他们篮球队这周只训练了两次。
段艺璇的心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我没说他一定在骗你，
林小曼举手投降，但至少该留个心眼。你知道他前女友们怎么说的吗温柔体贴时是真的，变心时也是真的。
够了！段艺璇猛地站起来，小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请不要随便怀疑柳泉。他不是那种人。
林小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好吧。不过艺术节下周就要筹备了，你最好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段艺璇气呼呼地洗漱去了，但躺在床上，林小曼的话却挥之不去。
她拿起手机，柳泉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那句道歉上，没有任何补充解释。
她犹豫了一会儿，发了条新消息：
【明天还一起吃午饭吗】
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段艺璇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中午，柳泉果然没有出现。
段艺璇独自在食堂吃了饭，然后去了学生活动中心。
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即将开始，作为音乐社骨干，她负责组织音乐类节目的海选。
活动中心已经挤满了人。段艺璇刚签完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段同学，这边！
学生会副主席陈昊站在舞台旁冲她招手。
他戴着黑框眼镜，总是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西裤打扮，与柳泉的随性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报名表我都整理好了，陈昊递给她一叠文件，按你说的，分成原创和翻唱两类。
段艺璇接过文件，有些惊讶：这么详细连每个人的特长乐器都标注了。
陈昊推了推眼镜：做事就要认真。对了，
他压低声音，听说你和柳泉最近不太顺利
段艺璇皱眉：谁说的我们很好。
随口问问。陈昊笑了笑，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海选进行到一半时，活动中心大门突然被推开。
柳泉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后锁定段艺璇，直接走到她身边。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语气不太好。
段艺璇一愣：我一直在忙海选，手机静音了。
她掏出手机，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怎么了
柳泉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陈昊，压低声音：我们出去说。
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
柳泉靠在墙上，眉头紧锁：我这几天真的很忙，导师突然加了项目，我几乎住在实验室了。
段艺璇点点头：我理解。
但你似乎不理解。柳泉声音里带着委屈，我问了刘阳，他说林小曼在打听我的行踪。你不信任我吗
段艺璇这才明白柳泉为何生气：不，我只是...最近很少见到你，有点担心。
柳泉的表情软化下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对不起，等项目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现在我得回实验室了，晚上给你打电话好吗
段艺璇点点头，看着柳泉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活动中心，陈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段艺璇勉强笑了笑，继续评审工作。
最后一个参赛者是音乐系大二学妹，演唱了一首原创情歌，技巧虽不完美但感情真挚。
段艺璇给了高分，但其他评委认为应该选更成熟的表演者。
艺术不是只追求技术完美，段艺璇据理力争，她的作品有灵魂，这才是最难得的。
讨论陷入僵局时，陈昊突然开口：我同意段同学的观点。艺术节应该鼓励原创和真诚的表达。
最终，学妹成功入选。结束后，陈昊主动提出送段艺璇回宿舍。
没想到你会支持我，路上，段艺璇说，我以为学生会的人都更看重场面效果。
陈昊微笑：我是个现实的人，但我尊重真正热爱艺术的人。
他顿了顿，比如你。我看过你所有的表演视频，你的创作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这样的赞美让段艺璇有些不好意思。宿舍楼下，陈昊突然问：你会参加艺术节演出吗
我...还没想好。
你应该参加。陈昊认真地说，整个学校都应该听到你的声音。
回到宿舍，段艺璇发现柳泉发来消息：
【今晚可能要通宵，不用等我了，爱你】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好的。
放下手机，她拿起吉他，轻轻拨动琴弦，弹起那首为柳泉创作的《光》。但弹到一半，手指却停了下来。
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段艺璇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她要为艺术节写一首新歌。
不是关于爱情，而是关于...她自己。
第三章
背叛曝光
段艺璇盯着柳泉的手机屏幕，那个密码输入界面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上周之前，柳泉的手机密码还是她的生日，而现在，她试了三次都显示错误。
怎么了柳泉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段艺璇拿着他的手机，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
你改密码了段艺璇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把手机递还给他。
柳泉接过手机，随手塞进牛仔裤口袋：哦，对，上次手机差点丢了，就换了个复杂点的。
他转移话题，饿了吧我们去吃火锅
段艺璇点点头，但心里像扎了根刺。
这不是最近唯一的异常。
上周五，柳泉说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却有人看到他的车停在大学城另一端的商业街；
前天晚上视频通话时，他突然说信号不好挂断了，可背景音里分明有女生的笑声。
火锅店人声鼎沸，鸳鸯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
柳泉一如既往地体贴，把烫好的肥牛夹到她碗里，讲着实验室里的趣事。
但段艺璇注意到，每当她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他的目光就会迅速扫过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艺术节准备得怎么样了柳泉问，蘸料碗里的香油映出他微微闪烁的眼神。
还行，歌写得差不多了。段艺璇搅动着碗里的食物，突然抬头直视他，柳泉，我们有多久没一起过周末了
柳泉的筷子顿了一下：最近太忙了...
下周六呢段艺璇追问，我查过了，你们没有训练，你也没提过有安排。
火锅汤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柳泉的喉结上下滚动：下周六...导师安排了项目中期检查，可能一整天都要在实验室。
他伸手想握住段艺璇的手，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保证好好陪你。
段艺璇任由他握着，却没有回握。柳泉的手心有些潮湿，不像以前那样干燥温暖。
回到宿舍，段艺璇发现林小曼正在整理一叠照片。
这是什么段艺璇凑近看，呼吸瞬间凝滞——照片上，柳泉和一个陌生女孩站在咖啡店门口，女孩正笑着帮他整理衣领。
日期显示是上周五，正是柳泉声称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日子。
林小曼叹了口气：我表妹在师大读书，昨天她发朋友圈，我无意中看到...就多问了几句。
段艺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这可能是误会。也许是亲戚或者...
那个女生叫苏雯，师大英语系大二的。
林小曼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社交媒体截图，他们认识至少半年了，你翻翻评论。
段艺璇机械地滑动屏幕，看到柳泉在苏雯三个月前的动态下留言：生日快乐，我的小太阳。
配上一连串爱心表情。那个时间，正是段艺璇和柳泉刚确定关系不久的热恋期。
我不该多管闲事，林小曼轻声说，但作为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被蒙在鼓里。
段艺璇的视线模糊了，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柳泉手机上那个新密码，想起他最近总是避开在公共场合与她亲密接触，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失约和借口。
我要亲眼确认。段艺璇擦干眼泪，声音出奇地冷静，下周六，我要跟着他。
周六清晨，段艺璇五点半就醒了。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路灯孤独地亮着。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穿上不起眼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戴上口罩和鸭舌帽。
六点整，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小曼发来消息：
【他出宿舍楼了，往东门方向走】
段艺璇深吸一口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出了门。
清晨的校园静悄悄的，她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格外清晰。
东门外，柳泉的高挑身影格外醒目，他穿着那件段艺璇送他的深蓝色夹克，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柳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段艺璇赶紧拦下后面一辆车。
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谢谢。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捉奸啊
段艺璇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前方车辆的尾灯。
车子没有开往柳泉所说的大学实验室方向，而是驶向了城西的商业区。
二十分钟后，前车在一家名为M
Light的咖啡馆前停下。
柳泉下车后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人。
段艺璇让司机停在对面书店门口，透过橱窗玻璃观察。
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女生小跑着过来。
即使隔着一条马路，段艺璇也能看到柳泉脸上绽放的笑容，那种曾经只属于她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女生自然地挽住柳泉的手臂，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走进咖啡馆。
段艺璇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穿过马路，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往里看。
柳泉和那个女生坐在角落的位置，女生正用勺子喂柳泉吃蛋糕，两人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自然。
一滴泪水砸在手背上，段艺璇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拍下这残忍的一幕，然后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她就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我...段艺璇抬头，对上陈昊惊讶的目光。
段艺璇陈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你没事吧
段艺璇摇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陈昊看了看咖啡馆，又看看她惨白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的车就在附近，他轻声说，我送你回去。
段艺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她机械地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手机响了，是柳泉的来电。段艺璇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艺璇柳泉的声音依然温柔，起床了吗我刚从实验室出来，一起吃早饭
谎言。如此自然的谎言。段艺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老地方，半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段艺璇打开电脑，把刚才拍的照片导入，打印了两份。
然后她拿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宿舍。
校园食堂里，柳泉已经买好了她爱吃的豆浆和肉松面包。
看到段艺璇走来，他笑着招手，那笑容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现在却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今天怎么戴帽子柳泉伸手想摘她的鸭舌帽，段艺璇偏头躲开了。
柳泉，她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低沉，苏雯是谁
柳泉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段艺璇把照片推到他面前。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是误会，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她只是我高中学妹，最近在准备英语竞赛，找我辅导...
上周五的同学聚会段艺璇继续问，声音出奇地冷静，项目中期检查手机密码
柳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段艺璇终于提高了声音，引来周围几桌人的目光，解释你怎么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别的女生约会解释你怎么能每天面不改色地对我撒谎
柳泉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艺璇，听我说，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就是偶尔见个面聊聊天...
像我们这样聊天吗段艺璇甩开他的手，又甩出另一张照片，那是柳泉和苏雯在校园里手牵手的背影，拍摄于三天前。
柳泉的嘴唇颤抖着，一时语塞。那种被揭穿后的窘迫和慌乱在他脸上一览无余。
我...我只是...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和她认识比你早，但后来遇到了你，我就...
就决定脚踏两条船段艺璇冷笑一声，柳泉，我要的是唯一，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不是你的博爱。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生。
柳泉的帅气的脸庞此刻扭曲着，眼睛里满是恳求。
给我一次机会，他抓住她的手腕，我会和她断干净的，我保证！
段艺璇挣脱他的手：我们结束了。
转身离开时，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但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身后传来柳泉的呼唤，但她没有回头。
接下来的两周，段艺璇把自己完全投入到艺术节的准备中。
她拒绝了柳泉所有的电话和道歉信息，甚至暂时拉黑了他的社交账号。
林小曼和陈昊轮流陪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但段艺璇出奇地平静。
她修改了原本准备的艺术节参演歌曲，将所有的痛苦、失望和愤怒都倾注到一首新歌中——《纯粹》。
彩排那天，段艺璇站在空荡荡的礼堂舞台上，抱着吉他轻轻吟唱：
你说爱像风一样自由，
不该被承诺束缚双手，
可我要的是整片星空，
不是偶尔闪过的流星...
歌声在礼堂里回荡，几个路过的学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副歌部分，段艺璇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要的爱那么纯粹，
像水晶不容一丝裂痕，
你却把它摔得粉碎，
还问我为何如此认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突然响起掌声。
段艺璇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礼堂后排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艺术节的几位评委。
太感人了，音乐系的李教授走上前，这首歌会是你艺术节的表演曲目吗
段艺璇点点头：是的，教授。
它叫什么名字
《纯粹》，段艺璇轻声回答，关于...对纯粹感情的坚持。
离开礼堂时，段艺璇在走廊遇到了陈昊。他靠在窗边，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我听到你的新歌了，他说，很美，也很...痛。
段艺璇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勉强：艺术不都是这样吗把痛苦变成美。
陈昊摇摇头：不全是。有些艺术是为了纪念快乐，有些是为了表达希望。
他顿了顿，你的下首歌，我希望是后者。
段艺璇没有回答，但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艺术节前夜，段艺璇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明天我会去看你表演，我们谈谈好吗】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但夜深人静时，她忍不住翻出手机里和柳泉的旧照片：
湖边初遇时他阳光般的笑容，理论课上他专注的侧脸，生日那天他听她唱歌时落泪的样子...
那些都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他精湛演技的一部分
段艺璇关掉手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艺术节当天，校园里人头攒动。
作为压轴表演者，段艺璇的节目被安排在晚上八点。
下午的彩排结束后，她独自在后台整理乐器，突然听到一阵骚动。
抬头望去，柳泉站在后台入口处，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满天星，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
艺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能给我五分钟吗
段艺璇的手指紧紧攥住吉他拨片：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就五分钟，柳泉近乎哀求，听完后如果你还是不想见我，我立刻就走。
周围的工作人员投来好奇的目光，段艺璇不想引起更多注意，只好跟着柳泉走到后台僻静的角落。
我和苏雯彻底断了，柳泉开门见山，删了所有联系方式，也向她坦白了一切。他递过手机，你可以检查。
段艺璇没有接：这不重要了。
重要！柳泉激动地说，我意识到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和苏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段艺璇冷笑，只是玩玩只是消遣柳泉，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行为对两个女生都是伤害
柳泉低下头：我知道我错了。但人都会犯错不是吗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你知道吗，段艺璇打断他，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你出轨，而是你毁了我对爱情的信任。
我曾经那么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那么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特别的...
她的声音哽咽了，现在我才明白，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
柳泉的脸色变得惨白：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感情不会同时给两个人。段艺璇转身要走，我要去准备了。
柳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至少收下这束花，就当...当我对你表演的祝福。
段艺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花束。
就在这一刻，柳泉的手机从口袋里滑落，掉在地上。
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消息：【泉，我在礼堂等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发信人：苏雯。
段艺璇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出声来：这就是你说的彻底断了
柳泉慌乱地捡起手机：这...这是之前的消息，我忘了删...
段艺璇把花束塞回给他：留着给你的小太阳吧。
她转身离开，心脏剧烈跳动着，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或许，真正的痛已经在过去两周里消耗殆尽了。
舞台监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段艺璇，五分钟候场！
段艺璇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演出服。
今晚，她要让所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听到一个关于纯粹、关于背叛、也关于重生的故事。
第四章
公开复仇
舞台灯光如银河倾泻，段艺璇站在光圈中央，手指轻轻拨动吉他琴弦。
艺术节大礼堂座无虚席，上千双眼睛注视着她，但她只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前奏结束，她抬头望向观众席，灯光太强，看不清任何人的脸，但她知道柳泉一定在某个角落。
带着他的谎言和那束本该属于小太阳的满天星。
这首歌叫《纯粹》，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关于我们如何在一段感情中迷失自己，又如何在破碎后找回完整的自我。
音乐如水流淌，段艺璇闭上眼睛，唱出第一句歌词。
奇怪的是，原本预想的紧张和痛苦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解脱感，就像长久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你说爱像风一样自由，
不该被承诺束缚双手，
可我要的是整片星空，
不是偶尔闪过的流星...
副歌部分，段艺璇的声音越发坚定有力。
台下的窃窃私语渐渐消失，整个礼堂只剩下她的歌声和吉他的清亮音色。
当她唱到我要的爱那么纯粹，像水晶不容一丝裂痕时，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骚动。
段艺璇没有分心，继续沉浸在音乐中。这首歌已经不再是为柳泉而写，而是为她自己。
为了那个曾经天真相信爱情童话，如今却在伤痛中成长的自己。
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消，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段艺璇睁开眼，看到前排的观众已经全部站了起来。
灯光师调整了亮度，她终于能看清台下，前排的林小曼激动地跳着，陈昊面带微笑地鼓掌，而在中间过道的位置，柳泉独自站着，脸色苍白如纸。
谢幕后，段艺璇回到后台，几位艺术团的学姐立刻围上来。
太棒了！评委们都被震撼到了！
那首《纯粹》简直唱到我心坎里去了...
艺璇，明年毕业音乐会一定要邀请我们！
段艺璇礼貌地微笑致谢，目光却不自觉地搜寻着某个身影。
柳泉没有跟来后台，也许是被她的表演震慑，也许...是急着回复那个小太阳的信息。
想到这，段艺璇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父母打电话报告演出成功。
就在此时，后台布景后面传来一阵熟悉的铃声——是柳泉的手机。他忘记带走了
犹豫了几秒，段艺璇走向声音来源。
柳泉的背包半开着放在椅子上，手机屏幕不断闪烁，一条条消息提示接踵而至：
【泉，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我在咖啡馆等了一整晚】
【你说过和那个音乐系的只是玩玩...】
【求你给我个解释...】
段艺璇的手指悬在半空，呼吸变得急促。
她不应该看别人的手机，但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文字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最后一条消息尤其醒目：
【你答应过艺术节后就和段艺璇分手，和我正式在一起的！】
世界仿佛在瞬间静止。段艺璇站在那里，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原来，连柳泉所谓的悔改都只是一场表演，他从未想过结束那段双重关系。
找到你了！林小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家都在找你合影呢！她走近后立刻察觉到异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段艺璇指了指那部手机。林小曼凑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混蛋！
小曼，段艺璇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艺术节结束后的第三天，段艺璇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面前摊着一堆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和照片。
陈昊坐在对面，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确定要看这些他推了推眼镜，有时候无知是福。
段艺璇摇摇头：我已经无知太久了。
过去72小时里，在林小曼和陈昊的帮助下，柳泉的双重生活被完全揭露。
原来他和师大的苏雯从大二就认识，关系一直断断续续。
认识段艺璇后，他对外声称与苏雯只是朋友，却私下承诺等新鲜感过了就回到苏雯身边。
最讽刺的是，柳泉在两个女孩面前用了几乎相同的台词。
你是我的小太阳，对苏雯，
你是我的光，对段艺璇；
带两人去过同一家咖啡馆，甚至送过同款手链。
他连告白方式都一模一样，
林小曼翻着记录，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特别的啧，这台词是批量生产的吗
段艺璇麻木地翻看着这些证据，奇怪的是，最初的震惊和痛苦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清醒。
还有更糟的，陈昊犹豫了一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柳泉的聊天记录备份，关于...他为什么追求你。
段艺璇接过纸张，上面是柳泉和篮球队友的对话：
【柳泉：音乐系那个段艺璇挺好追的，看着高冷其实单纯得要死】
【刘阳：赌约还剩两周，你行不行啊】
【柳泉：放心，艺术节前肯定搞定，让哥几个准备好钱】
纸片从段艺璇指间滑落。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赌局，她的真心只是别人酒桌上下注的筹码。
我要公开这些。段艺璇突然说。
陈昊和林小曼对视一眼：你确定这可能会...
我不是为了报复，段艺璇打断他，而是为了提醒那些和我一样单纯得要死的女生。
她站起身，声音微微发抖，也为了让柳泉明白，玩弄别人感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校园广播站平时只播放午间新闻和音乐，但周五中午，学生们惊讶地听到了段艺璇的声音。
...所以今天，我想通过广播站分享一首我的原创歌曲，和一些...个人感悟。
段艺璇坐在麦克风前，面前摊着准备好的讲稿。
林小曼站在控制室外，对她竖起大拇指。陈昊则守在广播站门口，防止任何人干扰。
最近我经历了一些事，让我明白了爱情最残酷的一面。
段艺璇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校园每个角落，我以为的爱情，在对方眼里只是一场游戏，一个赌局。
她按下播放键，《纯粹》的前奏缓缓响起。
与此同时，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柳泉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脸色难看至极。
段艺璇！他压低声音喊道，你干什么快停下！
段艺璇看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麦克风说：
这首歌叫《纯粹》，是我曾经写给一个男生的，表达我对纯粹爱情的向往。
讽刺的是，他一边收下这首歌，一边和另一个女生约会。
柳泉冲上前想关掉设备，陈昊及时拦住他。
两人推搡间，柳泉的手机从口袋掉出，屏幕亮起，是苏雯的来电。
看来你的小太阳也听到广播了。
段艺璇冷笑一声，把麦克风拉近，柳泉，我要的是偏爱，是唯一，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你的爱太博爱了。
音乐进入高潮部分，段艺璇索性放开讲稿，即兴发挥：
所以今天，我想通过校园广播正式宣布——我们结束了。
不是因为你背叛了我，而是因为我终于找回了自己。
柳泉的脸色由白转青：你会毁了我的！保研名单下周就公布！
段艺璇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慌张，校风严谨的大学确实会考虑学生品德记录。
她本该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却只有满心疲惫。
关掉麦克风。她对林小曼说。音乐停止，广播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从没想过毁掉任何人，段艺璇直视柳泉的眼睛，是你自己毁了自己。
柳泉捡起手机，最后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段艺璇的肩膀垮了下来，一直强撑的冷静分崩离析。
林小曼立刻抱住她：没事了，都结束了。
段艺璇在她肩头无声地流泪。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包括那段她曾以为会是永远的爱情。
校园广播事件像一颗炸弹，震动了整个大学。
柳泉的名声一落千丈，保研资格自然泡汤；
苏雯转学去了另一座城市；
而段艺璇，意外成为了某种觉醒女性的代表。
起初她很不适应走到哪里都被关注的感觉，但慢慢地，她学会了在别人上前表示支持时礼貌微笑，在有人问起细节时巧妙转移话题。
艺术节表演的视频被传到网上，《纯粹》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关注度。
几家音乐公司联系段艺璇，想要签下这首歌曲的版权。
你会成为专业音乐人吗林小曼一边帮她整理邀约邮件，一边问。
段艺璇摇摇头：不一定。但我会继续创作，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任何人。
春天来临的时候，段艺璇收到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她考上了梦想的音乐学院作曲系。
离校前，她举办了一场小型毕业音乐会，门票在开售当天就一抢而空。
音乐厅里座无虚席，段艺璇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华丽的舞台效果，只有她和一架钢琴。
最后一首歌，她对着麦克风轻声说，依然是《纯粹》。但今天，我要唱的是新写的第二段歌词。
前奏响起，段艺璇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
第一段还是原来的旋律和歌词，唱到间奏时，她突然转向更高亢的调子：
现在我终于明白，
爱情不该是全部期待，
我的价值不需要，
任何人的认可盖章...
这是她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写下的新段落，关于破碎后的重建，关于自我价值的觉醒。
台下的观众安静聆听，不少人红了眼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经久不息。
段艺璇站起身鞠躬，灯光映照下，她的笑容明亮而自信。
散场后，段艺璇在后台收到了一束白色满天星，卡片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祝你找到真正配得上你的人。—陈昊
她捧着花走出音乐厅，初夏的晚风轻拂面颊。
一年前的痛苦已经淡去，留下的只有成长后的坚韧和对未来谨慎的期待。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树影下，是柳泉。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西装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遇，段艺璇平静地移开视线，走向等待她的朋友们。
没有怨恨，没有留恋，就像《纯粹》的最后一句歌词：
我终于放开手，
让过去的梦随风飘走，
却发现天空，
比想象中辽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