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教授挂断电话后留下的寂静,比任何噪音都更震耳欲聋。
替身…邪术…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脑子里,搅得思维一片混乱。
夜归人…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扭曲的黑色头像,仿佛想把它看穿。
数字,地点老教授的话点醒了我。
我像疯了一样开始搜索学校周边的地图,翻查本地论坛里那些语焉不详的帖子,寻找任何与数字8,1016,2可能相关的废弃地点传说。
学校后山那片区域…几十年前似乎有个临时的传染病隔离区
资料模糊,只提到过八号楼,后来废弃,成了某种禁忌。
再往下查,有零星的帖子提到过一个关于拾遗者的怪谈,说深夜会有人影在废墟里徘徊,捡拾被遗忘的东西…夜归人,拾遗者…
心脏狂跳起来。
一个模糊的坐标在我脑中断断续续地成型。
恐惧让我发抖,但一种病态的好奇心,或者说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继续下去。
在绝望地翻找苏晴遗留物品时,我的指尖触到了床垫下一个硬硬的边角。
我猛地掀开床垫,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掉了出来,没有上锁。不是苏晴平时用的那种可爱风格。
我颤抖着翻开。
里面的字迹是苏晴的,但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
前面是普通的少女心事,但越往后,字迹越潦草,内容越惊悚。
那个影子…又来了…就在窗外…
它没有脸…只是看着我…
为什么是我
再往后,出现了研究笔记。
页面上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旁边标注着等价交换献祭什么才能摆脱娃娃…是媒介吗。
她提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符号,画得歪歪扭扭,像一只扭曲的眼睛,又像某种羽毛和泥土的抽象组合。
我猛地想起枕边那片黑色的羽毛,门口的湿泥,还有那张被刮花脸的照片!
苏晴她…她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甚至在尝试用某种方法对抗,或者交易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对苏晴的认知瞬间崩塌,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和一种被蒙蔽的愤怒。
日记本的最后几页,那个扭曲的符号被反复描画,旁边用红笔写着:
八号楼…污秽之地…源头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它需要容器…活的容器…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那个符号拍下来,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
眼睛酸涩,大脑因缺氧和恐惧而嗡嗡作响。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碎片而恐怖:
缚灵印…
替死标记…
以物换形,需引魂之物与坐标…
一旦标记,不死不休…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碎我最后一点侥幸。
那个符号,就是夜归人用来锁定目标的标记!
苏晴的娃娃是引魂之物,闲鱼链接是坐标的确认,而那些泥土、羽毛,甚至刮花的照片,都是仪式的一部分!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
就在这时,已经碎屏但还能亮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像被烫到一样,几乎把手机扔出去。
屏幕上,来自夜归人的新消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却带着死亡的冰冷宣告:
下一个,是你。
我感到喉咙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有绝望的呜咽卡在胸腔。
恐惧像潮水般灭顶。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宿舍,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空间。
刚跑到楼道拐角,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面上的东西。
是一枚模糊的、半干的脚印,边缘沾着黑色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泥土。
不是鞋印,形状很奇怪,像是什么东西赤着脚踩上去的,甚至带着某种非人的轮廓。
它来过。
就在我宿舍外面。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老教授的话,苏晴的日记,那个符号,冰冷的宣告,还有楼道里那个不祥的脚印…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去那个废弃的八号楼。
好啊…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神经质地低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
你想玩,是吗老娘就陪你玩到底。看看谁先死!
我要去八号楼。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