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我踩着水坑冲进医院，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值班护士的表情告诉我最坏的消息已经成真。
曹先生，您必须冷静。医生的白大褂上溅着血迹，手术很成功，但病人坚持要先见您。她说...如果见不到您，她宁愿死在手术台上。
推开病房门的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张莉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得像纸。她右腹部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是我害的她。全都是我害的。
合同期限到今天为止。她嘴唇苍白，声音却出奇平静，三十天，按约定，我替你挡了这一刀。现在，我们两清了。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解释，却无法开口。那把匕首本应刺进我的身体，可她挡在了前面。
我攥紧拳头，深呼吸，然后抬头直视张莉的眼睛。
对不起，但我不认识你。
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谎言。
一个月前。
身份证、户口本、婚姻状况证明，这些都带来了吗
中介公司的灯光惨白刺眼，我将文件袋推给对面的矮胖男人。三十二岁，事业单位小职员，欠了五百万高利贷命悬一线，就这样签下了这份荒唐的协议。
有任何疑问吗
我哑着嗓子：她...我的替身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嘛...中介翻阅文件，眼睛盯着显示器，公司会根据您的情况匹配最合适的人选。签完字后，对方会在三天内联系您。
我盯着合同最后一页：如果我后悔了呢
那您就打电话取消吧。他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订金不退，而且...据我所知，尊敬的曹先生，龙哥那边已经撕票过三个欠债人了。您真的有选择吗
我苦笑着摇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七十二小时后，张莉出现在我家门口。
她穿着深灰色套装，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冷静得可怕。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完美无瑕的冰雕。
曹宇，32岁，欠债五百万，前女友携款潜逃，现在被十几个讨债人轮流威胁。她开门见山，我是张莉，你的替身妻子。从今天起，我会在30天里扮演你的合法配偶，并在任何危急时刻替你承担生命风险。
我呆立在门口，看着这个陌生女人一步步走进我狼藉的公寓，环顾四周，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
合同在这里。标红处签字。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另外，我需要知道所有威胁你的人的信息，以及你的日常行程。
我机械地签下名字，脑子乱成一团：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
三十万，一个月。她平静地回答，足够我妹妹做完心脏手术。现在，请告诉我你最近一次收到威胁是什么时候
我没敢问她妹妹的事，只能老老实实交代：前天。龙哥的人说再不还钱，就把我扔进水泥搅拌机。
她点点头，拿出一部新手机递给我：用这个。它能追踪你的位置。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立刻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荒诞的替身婚姻开始了。
张莉第一次救我是在合同签订的第三天。
那天我正走在回家路上，忽然被三个黑衣人拖进巷子。他们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蜷缩在地上，只能用手臂护住脑袋。
龙哥说了，今天先打断你一条腿，下周再来收拾另一条。为首的壮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钢管。
就在那一刻，巷口突然响起一个冷静的女声：你们想干什么
张莉站在那里，双手插兜，目光锐利得像刀子。
这关你屁事滚开！壮汉不耐烦地摆手。
张莉缓步走近：他是我丈夫。你们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三个打手大笑起来：哟，英雄救美啊小娘们，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当然知道。张莉微笑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也知道你们的龙哥正在和吴家谈合作。如果吴家知道龙哥的人在这种小巷子里欺负弱女子，恐怕那个五千万的项目就泡汤了。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直播已经开始了，后台连接的是吴家小公子的私人号码。要不要打个招呼
壮汉的脸色瞬间变了：你...
给你们三十秒考虑时间。张莉的声音像冰一样，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空气凝固了几秒，三个打手相互看了一眼，领头的啐了一口：算你走运。
他们悻悻离开后，张莉走过来扶我起身：回家。
我震惊地看着她：刚才那些...是真的吗
假的。她平静地拍掉我身上的灰，我只是赌他们不敢冒险。走吧，回去我帮你处理伤口。
回到公寓，张莉熟练地替我清理伤口，动作冷静专业，像个经验丰富的护士。
你以前做过护理工作我忍不住问。
她没抬头：曾经有个病人，需要我全天照顾。
家人
一个陌生人。她用酒精棉按压我嘴角的伤口，力度刚好，但我照顾了他三年。
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她声音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伤口会留疤，不过不明显。
夜里，我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张莉坚持睡卧室，说是为了保持警觉。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见她坐在电脑前，屏幕的蓝光映在她冷峻的脸上。
她在查什么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替身妻子能吓退龙哥的人她口中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我必须承认，这个神秘的女人开始引起我的好奇。但我不知道的是，好奇心有时候会要人命。
第七天，我被张莉拖去见了龙哥。
你疯了吗我在车上歇斯底里地喊，那是龙哥！他会杀了我们的！
张莉专注地开车，眼睛盯着前方：不会。我和他约好了谈判。
我几乎要哭出来：你约了龙哥谁给你的胆子啊
闭嘴。她冷冷打断我，我研究过他，他不会在公共场合动手。只要按我说的做，你会没事的。
半小时后，我们坐在一家高档餐厅的包间里，对面是传说中的龙哥——一个五十多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眼睛像毒蛇一样阴冷。
这位就是曹先生的夫人龙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张莉，久仰大名。
张莉直视他的眼睛：曹宇欠你五百万。我想谈还款计划。
龙哥大笑：夫人，恕我直言，你丈夫已经错过了三次还款期限。在我这行，诚信比命还重要。
当然。张莉点头，所以我们来谈条件。三个月，我们还清所有钱，包括利息。
龙哥摇头：太晚了。现在除非一次性还清，否则...
否则你打算怎样张莉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杀了他然后再去找下一个目标像李志明那样
龙哥的笑容凝固了：你什么意思
李志明，三个月前跳楼自杀的企业家。表面上看是因为欠债太多，但我有证据证明是你的人把他推下去的。
我惊恐地看着张莉，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威胁龙哥。
龙哥的眼神变得危险：夫人，你在玩火。
张莉不为所动：三个月，我们还清所有钱。如果到期还不上，你可以要他的命。但在此之前，你的人不能再骚扰他。否则...她晃了晃U盘，这些证据会同时发给警方和你的竞争对手。
空气凝固了。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龙哥笑了：有意思。三个月，一分不能少。
走出餐厅，我腿软得几乎站不稳：你疯了吗那是假的吧你根本没什么证据吧
张莉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上车。
那个U盘里到底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她发动汽车，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了。至少三个月内。
我不敢再问。这个女人越来越让我看不透。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懂得如何和黑道打交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这真的只是一份替身工作吗
接下来的日子，张莉住在我家，但我们几乎不交流。她整天要么外出，要么在电脑前工作。我试着打听她的事，但每次都被她巧妙回避。
直到第十五天，我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大约二十岁左右，和张莉有几分相似，但笑容更加灿烂。照片背面写着：姐姐，永远爱你。——小雨
我正要放回去，张莉推门进来，看见我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张莉上前一把夺过照片，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你没有权利翻我的东西。
她是你妹妹吗需要做心脏手术的那个
张莉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是的。
她很漂亮。手术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张莉小心地将照片塞回包里，声音微微发颤，但她还是...走了。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她转身准备离开。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等等，发生了什么
张莉站在那里，背对着我，许久才开口：心脏移植成功，但术后感染。她撑了两个星期。在她死的那天，我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在乎任何人。
她的声音冰冷得可怕，却又脆弱得像随时会碎。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她轻轻挣脱我的手，现在，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去工作了。
那晚，我躺在沙发上，听见卧室里传来几乎不可察觉的啜泣声。原来冰山之下，也有滚烫的熔岩。
第二十天，凌云出现了。
凌云是我大学室友，也是唯一知道我处境的朋友。他突然造访时，张莉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兄弟，这是传说中的替身妻子凌云好奇地打量着张莉，漂亮啊，比你前女友强多了。
张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某种警惕，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好，我是张莉。
凌云笑嘻嘻地伸出手：我是凌云，这家伙最好的朋友。
晚餐气氛诡异。凌云滔滔不绝地讲着我们大学的糗事，张莉安静地听着，偶尔礼貌性地微笑。但我注意到，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眼睛一直在我和凌云之间游移。
饭后，凌云提出要和我单独聊聊。张莉点点头，回了卧室。
兄弟，你疯了吗凌云压低声音，找替身公司你知道这些公司背后都是什么人吗
我苦笑：我有选择吗
当然有！凌云靠近，我一直在帮你找办法。听着，我认识一个人，可以帮你搞定龙哥。只要50万，他能让龙哥永远忘了你的债。
我愣住了：怎么做到
不需要你知道细节。凌云拍拍我的肩，兄弟，相信我。这比找什么替身妻子安全多了。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明天中午，跟我去见这个人。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那位妻子。
我将名片塞进口袋，心中忐忑。那晚睡前，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张莉明天的计划。
第二天中午，我谎称去见老同学，独自赴约。凌云带我去了一家偏远的小餐馆，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王总。凌云介绍道，他能帮你解决问题。
王总微笑着伸出手：曹先生，久仰。
整个谈话过程中，王总始终笑容可掬，说话云淡风轻。他只说自己和龙哥有交情，只要50万，就能让龙哥销掉我的债务。
怎么样王总问，考虑一下
我犹豫着：可我连50万都拿不出来...
这个简单。王总笑道，你不是有房子吗抵押一下，足够了。
我正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张莉的短信：马上离开那里。危险。
我愣住了。她怎么知道我在哪
怎么了，曹先生王总问，眼神变得锐利。
我强装镇定：没事，朋友短信。我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王总忽然变了脸色，龙哥等不及了。今天不签字，明天你就等着被沉江吧。
凌云也变了表情：别磨蹭了，兄弟。签了吧。
就在这时，餐馆门被猛地推开，张莉大步走了进来。
曹宇，你还记得我们有约会吗她走到我身边，语气自然，眼神却冰冷如刀，抱歉各位，我先带我丈夫走了。
王总脸色阴沉：这位是
他妻子。张莉微笑，请问您是
朋友的朋友。王总也笑了，正在和曹先生谈生意。
恐怕要改天了。张莉拉着我站起来，我们还赶着去医院产检。
她微微低头，右手放在小腹上，做出一个孕妇的姿态。
你...王总明显愣了一下。
怀孕三个月了。张莉依然微笑，医生说避免压力。所以，失陪了。
她拉着我向门口走去，王总和凌云没有阻拦。但我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
一上车，张莉的脸就沉了下来：你疯了吗那两个人是龙哥的对头。他们想让你签房子抵押，然后你就会意外消失，房子归他们。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她启动汽车，语气冰冷，还在你衣服里缝了追踪器。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保姆吗
那凌云...
他拿了好处费。张莉冷笑，带你去送死，他能分一杯羹。
我瘫坐在座位上，觉得世界都在崩塌。连最好的朋友都背叛我，这滋味比被债主追杀还要痛苦。
为什么帮我我低声问，你完全可以让我死在那里，然后去领下一份工作的钱。
张莉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合同还没到期。你是我的责任。
回到公寓后，我们都没再提这件事。但从那天起，张莉开始教我如何自保。她教我观察陌生人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教我如何分辨谎言，甚至教我几个简单的防身术。
你以前做什么的我忍不住问，军人警察
张莉看了我一眼：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只是...经历过很多事。她声音低沉，生活教会了我如何活下去。
五天后，也就是合同期限的第二十五天，张莉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听完后，脸色突变。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我妹妹的墓地被人挖了。她的声音颤抖，我必须回去一趟。
等等，我拉住她，让我陪你去。
她冷冷甩开我的手：不用。你乖乖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张莉，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她打断我，眼神冰冷，我是拿钱办事。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事。
她离开了，公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乱成一团。张莉的妹妹墓地被挖谁会做这种事为什么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从第一天起，张莉就不像一个普通的替身。她懂得太多，能力太强，背后的故事也太复杂。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她的房间，开始翻找线索。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我的血液凝固了。
扉页上贴着一张照片——张莉和她妹妹小雨的合影。但照片中还有第三个人，一个年轻男子，他搂着小雨，三人看起来无比幸福。
那个男人是我。
确切地说，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19年3月15日。三年前。
我颤抖着翻到下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昨天，我找到了害死小雨的凶手。他叫曹宇，是个金融分析师。当初，是他用假医疗基金骗走了我们筹集的手术费，导致小雨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今天跟踪了曹宇。他换了工作，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会计。他看起来过得不错，而小雨却躺在冰冷的土里...
得知曹宇欠了巨额债务，正在被追债。这是报应吗不，太轻了。我要他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张莉认识我不，她认识的是另一个曹宇。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甚至长相相似的人。一个间接害死她妹妹的骗子。
而她接近我，是因为认错了人还是因为...她知道我不是那个曹宇，但仍想报复
正当我陷入混乱时，公寓门被猛地推开。张莉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眼神复杂。
你看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举起笔记本：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我
张莉缓步走近：我以为我认识你。
什么意思
三年前，一个叫曹宇的男人骗走了我妹妹的手术费。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花了两年时间找到他，发现他欠了很多钱，被人追债。
然后呢
然后他自杀了。张莉苦笑，就在我准备复仇的前一天，他从高楼跳下去，了结了自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呢
我在替身公司工作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资料。她直视我的眼睛，和他同名同姓，长相也七分相似。我以为...这是命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所以你申请来当我的替身妻子，是为了...
复仇。她平静地说，我想让你经历小雨经历过的一切。恐惧、绝望、无助...
我的喉咙发紧：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她转身走向窗户，背对着我，这五天，我一直在想，你真的该为另一个人的罪行付出代价吗
答案是什么
张莉沉默良久，才轻声说：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公寓门再次被推开。凌云和两个壮汉走了进来。
抓到了，兄弟们。凌云冷笑，这对狗男女，一个欠债不还，一个威胁龙哥。
我惊恐地看着他们：凌云，你...
抱歉，兄弟。凌云耸耸肩，龙哥出价很高。你的妻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走向我们。张莉迅速站到我面前，眼神锐利：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凌云大笑：就你一个女人
随后发生的一切像慢动作一样在我眼前展开。张莉以惊人的速度扑向第一个壮汉，一记手刀击中他的喉咙。壮汉捂着脖子倒地，而另一个已经冲了上来。
凌云趁乱拔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对不起了，哥们。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但传来的只有肉体撞击的闷响。
睁开眼，我看见张莉挡在我面前，匕首深深插入她的腹部。
张莉！我尖叫着冲上前，接住她下滑的身体。
凌云呆立在那里，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而另一个壮汉已经被张莉之前的攻击放倒在地。
报警！快报警！我对着凌云吼道。
凌云回过神来，扔下匕首就往外跑。我抱着张莉，手忙脚乱地拨打120。
坚持住，求你坚持住...我颤抖着说，泪水模糊了视线。
张莉虚弱地笑了：合同...履行完毕...
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
曹宇...她抓住我的手，力道出奇地大，答应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她最初接近我是为了复仇，但在这三十天里，她选择了原谅。不是因为我无辜，而是因为她不想再被仇恨吞噬。
救护车来得很快。在被推进手术室前，张莉还清醒着，她看着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三十天，我替你挡了这一刀。现在，我们两清了。
那是第三十天的晚上，我们的合同到期的日子。
五个小时的手术后，医生告诉我张莉没事，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在病房外坐了一整夜，直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当我鼓起勇气推开病房门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护士说病人凌晨自行办理了出院。她留下一封信和五百万现金。
信上只有一句话：龙哥的债已经还清。好好活下去。
我站在空荡荡的病房中央，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这一切都结束了，却又像刚刚开始。
我会找到你的，张莉。我轻声说，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为了告诉你，我也选择了原谅。
窗外，阳光洒在医院的花园里，一切看起来那么明亮，那么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