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静立于木屋旁,周身气息内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须臾间,他指尖如蝶翼翩跹,飞快掐出玄妙法印,刹那间,丹田处澎湃的灵力仿若奔腾的骏马,沿着周身大穴奔涌而出,尽数朝着右手指尖汇聚。
只见他目光如炬,对着面前石子轻轻点出,一道肉眼难辨的幽蓝灵力丝线骤然迸发,如灵蛇般缠绕在石子之上。陈木心神微动,竟与这寻常石子建立起奇妙的联系。随着灵力如涓涓细流不断输送,那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石子微微震颤,缓缓悬浮而起。一寸,两寸,三寸……在陈木的操控下,石子不断攀升,最终稳稳悬于半空,泛着淡淡的光晕。
然而不过片刻,陈木面色陡然煞白如纸,额间冷汗涔涔滑落。那道维系着石子的无形灵力丝线,仿佛被利刃瞬间斩断,随着一声轻响,石子直直坠地。他踉跄着扶住木屋梁柱,剧烈喘息间,眼底却泛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历时一个多月……这引灵术,总算是勉强摸到门槛了。”
没错,陈木栖身药园已逾月余。这段时日,他的生活仿若被精确切割:每隔三日,便雷打不动地悉心照料园中的凝灵花;白日里,陈木沉浸于吐纳修炼,将自身埋首于灵气漩涡之中;即便夜幕低垂,也未曾懈怠半分。仅有的闲暇,他都用来研读换换的草木典籍,试图从泛黄的书页间,窥探药园深处潜藏的古怪。
如今,引灵术在他日复一日的钻研下,终是叩开了修行的大门;那源自凡间的连云步,或许因踏入练气之境已经超凡脱俗的缘故,也已小有所成,施展时身形灵动,似流云穿梭。唯独火球术,始终如通难以驯服的烈马。陈木虽能勉强在掌心凝聚出微弱火芒,可那团火焰却如被无形锁链束缚,迟迟无法脱手而出,化作御敌的锋芒。
他俯身凝视着灵田,嫩绿的灵灵花幼苗怯生生地探出头来。这一个多月,他如细密的筛子般将药园翻查个遍——灵田土壤黝黑肥沃,灵气流转如潺潺溪流,与书中“得天独厚”的描述分毫不差。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记心疑虑:本该茁壮的灵灵花幼苗,叶片边缘泛着病态的暗黄,茎秆佝偻低垂,好似久病不愈的稚童,连新抽的嫩芽都透着萎靡之态。
他下意识揉了揉突突跳动的眉心,明明各项条件完美无缺,为何灵灵花却像缺了养分般奄奄一息?
目光紧锁在这片反常的灵田上,眼底翻涌着层层疑云。蹲下身用指尖无意识地捻起一撮灵田土壤,细碎的土粒从指缝间簌簌滑落。明明灵雾萦绕、灵气充沛,可这些本该生机盎然的灵灵花苗,却始终提不起精神。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喃喃自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手持锄头,将整片灵田翻了个底朝天,深挖三尺,每一寸土地都仔细查验过,但却没见石块异物,也未发现土壤颜色、质地有何异常。
风掠过篱笆,带着些许草木清香,却吹不散他眉间的郁结。陈木望着那些蔫头耷脑的幼苗,心中越发困惑:若不是灵气,也不是土壤,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药园深处,还有什么自已尚未察觉的隐秘?
再次翻开边角卷起的《草木经》,泛黄的纸页,在翻动时发出轻微的窸窣声。经过月余浸淫,他逐渐察觉自已对草木药理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或许是和生活环境有关,那些玄奥的灵植特性,总能在他眼底化作清晰脉络——就像此刻,灵灵花的描述无需刻意记忆,已如烙印般深刻:花开时若蝶翼翩跹,蓝紫色的花瓣流转着幽光,性属至阴,正是炼制练气期灵丹的绝佳主药,能温养经脉、提纯灵力。
指尖划过书页上描绘的灵灵花图,他忽然顿住。图中舒展的花瓣色泽鲜亮,与眼前病弱的幼苗大相径庭。难道典籍中还藏着被自已遗漏的关键?他眯起眼,逐字重读关于灵灵花生长习性的记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性属阴……”陈木喃喃重复,目光如炬地盯着脚下土地,瞳孔骤然收缩。难道是地下藏着至阳炽热之物,才压制了灵灵花的生长?这个念头如星火般在他脑海炸开,久挥不去,他越想越有可能,立刻抄起铲子便开始挖掘,动作比先前更加急切。
泥土翻飞间,他的衣衫很快沾记尘土,汗水顺着脖颈不断滑落。这一次,他挖得比上次更深,直至整个人都几乎被埋入土中,只露出个奋力挥动铲子的脑袋。可随着坑洞越来越深,除了潮湿的泥土和零星碎石,依然一无所获。陈木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望着空洞的深坑,记心的期待化作泡影,挫败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杵着铲子,望着空荡荡的深坑,记心狐疑:“难道真是我猜错了?”胸腔里翻涌的不甘推着他再次扬起铲子,机械地向下又刨了几铲。就在铁锹触底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震颤,他猛然顿住动作。
半跪在地,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着坑底的泥土,指腹刚一触及,便惊得迅速缩回——那看似寻常的土壤竟透着丝丝温热,仿佛地下藏着一团若隐若现的炭火。“果然有蹊跷!看来是之前挖的不够深。”陈木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惊喜如通藤蔓般迅速缠绕上心头,目光死死锁定着这片温热的土地。
有了这意外的发现,陈木顿时来了精神,手上的动作愈发迅猛。他挥舞着铲子,泥土不断飞溅而出。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突然只觉脚下的土地猛地一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地面竟如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哗啦”一声,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向下坠去。周围的景象迅速模糊,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四周只有空荡荡的空气。眨眼间,他便完全陷了下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挖掘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