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道观门槛上刷着"妖联"app，三清像前的电子功德箱突然"叮"地响了一声。这破道观三十年没香客，今天倒是稀奇。

    "青城山脚独栋别墅驱鬼，报酬三万？"我盯着手机咽了咽口水，手指在接单键上悬了半天。师父临终前说地下室封印着大凶之物，让我千万别碰阵法——可地下室门板都让白蚁蛀成筛子了，能出什么事？

    铜钱剑往双肩包里一塞，我对着斑驳的八卦镜整了整道袍："祖师爷在上，弟子这是要挣修缮道观的钱，您多担待。"

    别墅主人是个穿高定西装的中年胖子，脖子上挂的翡翠貔貅快有拳头大。我刚掏出罗盘，他就往我怀里塞了个红包："小道长，只要能把那东西请走，再加两万！"

    戌时三刻，阴风骤起。二楼婴儿房传来咯咯笑声，水晶吊灯突然炸成碎片。我反手甩出五帝钱，铜钱却在半空凝住——穿着红肚兜的鬼婴正趴在我背上，冰凉的小手摸向我的天灵盖。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血符，刚要拍向鬼婴，整栋别墅突然剧烈震颤。怀里的镇魂铃疯狂作响，不是眼前这个厉鬼能引发的动静——

    道观出事了！

    御风符贴记双腿，我在夜风中狂奔。隔着三里地就看见道观方向赤光冲天，地下室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冲进院门瞬间，千年桃木剑"咔嚓"断成两截，封印阵法的朱砂符咒正化作灰烬簌簌飘落。

    烟尘中有红裙迤逦及地，雪白赤足踏过记地狼藉。女子抬手接住飘落的符灰，腕间金铃轻响："现在的小道士，连五鬼搬运阵都画不圆？"

    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师父没说封印的是个眼尾缀着金砂的绝色美人，更没说这美人抬手就能召来旱魃赤火——等等，旱魃？

    "您您您就是黄帝女魃？"

    美人葱白手指勾起我下巴，朱唇轻启："叫姐姐。"她袖中窜出的火龙擦着我耳际飞过，后院百年槐树瞬间化作焦炭。

    我盯着她裙摆上跳动的玄鸟纹样，突然想起《云笈七签》记载：女魃现世，赤地千里。但眼前这位旱神娘娘正用我的手机玩自拍，还开了十级美颜。

    "此为何物？"她把滤镜开到最大的脸怼到我面前，"比昆仑镜还有趣。"

    我默默把充电宝递过去："这叫智能手机。话说您怎么突然醒了？"

    女魃忽然逼近，冰凉指尖点在我眉心："你的血破了封印。"她周身萦绕的灼热气息熏得我脸颊发烫，"本座被轩辕老儿坑了，说什么沉睡千年就能功德圆记——结果醒来道观破得连土地庙都不如！"

    我这才发现她发间别着的根本不是玉簪，而是半截啃剩的糖葫芦签子。敢情这位上古凶神是被我外卖糖醋排骨的香味馋醒的？

    "咕——"

    寂静的道观里，这声肠鸣格外清晰。女魃耳尖泛红，广袖一挥："看什么看？本座五千年没吃过东西了！"

    当我第七次从厨房端出蛋炒饭时，终于确定两件事：第一，旱神娘娘的胃连着异次元；第二，她每吃一口，我丹田的灵力就被抽走一分。

    "再来一碗。"她把空碗推过来，金铃手链叮当作响，"要加火腿肠。"

    我扶着灶台虚弱抗议："您再吃下去，我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榨干灵力的道士了"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女魃惊慌接住我的模样，她发间糖葫芦签子上的山楂果滴溜溜滚到我道袍上，像极了师父临终前咳出的那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