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玺岳的户口因为前几年要购房的缘故,单独迁出来了,他现在是自己独立的户口。
工作人员按流程提醒他们,毕竟有很多新婚夫妻想要把户口迁到同一个户口本上,但民政局是不负责这部分工作内容的。
虽然苏玺岳说过,他们是即将出现在同一本户口本上的关系,但是他们今天并不着急一定要迁户口。
不止迁户口和周鸢想象中的不一样,如果不是她今天来领结婚证,她都不知道现在登记领结婚证都已经免费了。
她对领结婚证的印象还停留在需要九元。
现在用现金的次数越来越少,临出门前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十元现金,也没有派上用场。
领证的流程很顺利,比她想象的要快的多,十几分钟后,周鸢和苏玺岳一人手里多了一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周鸢拿到后最先看的就是登记照片。
周鸢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暗自庆幸——
还好出门前化妆了。
不然身边的男人会将她比较的毫无精气神。
怎么会有人素颜、证件照都这么好看呢?
苏玺岳的五官立体,像是自带修容,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的下颌线,宛如上帝精心创造的毫无瑕疵的艺术品。
而周鸢,在他身旁被映衬的平平淡淡,没有那么耀眼。
他们二人在这张结婚登记照上唯一的相同之处是——
笑的都没有那么灿烂。
即使是摄影师用浮夸的表情大声的喊了“sile”让他们笑起来,他们依然只是唇角微勾出了一个好看上镜但没什么喜气洋溢真情实感的微笑。
结婚证不过是薄薄的一本,也不至于翻来覆去的看,周鸢看过一眼之后就收进了包里。
“我送你回医院。”苏玺岳在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翻开看了一下,随后很快的将结婚证收起拿在手里。
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午后的阳光落下,落在苏玺岳的周身,使他看起来极其充满温度。
阳光落在他的发梢,落在他的脸颊,落在他的周身,光影勾勒出颀长的身型,在他微微俯视望向周鸢的那一瞬,阳光悄然溜进了他漆黑的眼眸里,他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周鸢被他眼里的光晃的愣了几秒,苏玺岳这幅模样,真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绅士贵族公子。
“好。”周鸢回过神来小声说,“多谢。”
他们已经是法律承认保护的合法夫妻,却依然生疏又客气。
“我想等我母亲身体好一些之后再跟她讲我们登记的事情。”周鸢坐在副驾驶上,慢慢开口,“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来见一下我的父母。”
苏玺岳目光落在马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说,“好,如果可以,今天下午希望你能陪我见一下我的奶奶。”
“可以的,苏先生到时候联系我就好。”周鸢回答的很爽快,说完后又有些觉得好笑——
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任何一对夫妻像他们这样,除了共同出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之外,彼此之间关系没有任何的变化。
“还要称呼‘苏先生’吗?”苏玺岳单手转动方向盘,薄唇微抿,清冽的嗓音响起:“真夫妻之间没有这么客气的吧,苏太太,你说是吗?”
几分钟前刚刚多了一层身份的“苏太太”周鸢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抠着安全带,她是怎么样对苏玺岳也叫不出“老公”的。
且不论他们不熟悉、刚领证不久,就是周鸢本身的性格,她也叫不出这种情侣间亲呢无间的称呼。
脑海里慌乱的闪过几个称呼,随后周鸢小声的开口:“苏玺岳,我知道了。”
苏玺岳和周鸢一起回到医院,周母还没有醒来。
周鸢坐在周母病床旁,担忧的看向她,周母仍然和她离开医院前没有任何区别。
周鸢看着沉睡昏迷的周母,仿佛经历了时间穿越,好似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病床前陪着周母,领结婚证什么的对她来说,像是在医院里做的一场幻梦。
周鸢下意识的打开自己的斜挎包,从包里找出了结婚证,结婚证握在手里,周鸢才相信原来不是梦——
今天、2023年3月13日,她真的结婚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周鸢下意识的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苏玺岳换上白大褂,手中拿着病历,高瘦挺拔,身形颀长。
苏玺岳在进病房的
玛格丽特argarita
周父下午赶到了医院,如周鸢所料,他上午确实去了省里开会,散会后看到手机的第一时间立刻来了医院。
周鸢喉咙里涌上了一股终于见到父亲的委屈,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周父拍了拍周鸢的肩膀,轻声说:“女儿,害怕了吧。”
周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眶一下子热热的,她强忍住,才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如果说苏玺岳让周鸢内心暂时的得以喘息,那见到周父的一瞬间,内心的慌张才真切的消失殆尽。
她害怕失去周母,也害怕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
周父知道周鸢今天太疲惫了,他缓声让周鸢安心:“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你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了,你妈妈这里有我在。”
周鸢没有同意周父的话,她即使现在回家,心里也挂念着周母,根本休息不好,她轻轻摇着头:“我不累。”
但周父仍然要求周鸢回家休息,高度担忧的情绪下一个人是无法长时间连轴不睡觉的,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得不到休息的话自己身体也会垮。
周鸢奈何不过周父,只得说回家给他准备晚餐。
离开病房后,周鸢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找了苏玺岳。
她还记得苏玺岳说希望下午和他一起见一下他的奶奶。
周鸢不知道苏玺岳的办公室在哪里,还去问了护士站的护士。
得到答案后,周鸢向楼下走去。
“又一个找苏医生的?”
周鸢离开后,一个小护士说语气见怪不怪的开口闲聊,她在医院见到过很多陪护家属明里暗里找苏玺岳苏医生的。
“啧,是啊。”刚才给周鸢指路的护士摇了摇头,“a8床的病人家属,我记得a8是小李大夫负责的吧,结果人家是要找苏医生。”
“咱俩值班都碰到几个了……”小护士回忆了一下,好像记不清了,“都是被苏医生的皮囊迷晕了眼,刚才那位小姐姐这么漂亮,也不知道苏医生会不会动心哎,就算不动心至少别拒绝的那么冷漠。”
“苏医生动心?”护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了一下,继续开口:“一年碰不到医闹和患者投诉的概率都比苏医生动心几率大。”
周鸢敲了敲苏玺岳办公室的门,门内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进。”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就直接来办公室找你了。”周鸢推开办公室的门,问苏玺岳,“你说下午要去见奶奶,现在去吗?”
周鸢领证前补了妆,但又到医院一趟,周母仍然未醒,她的面颊上是化妆品也难以掩盖的苍白憔悴。
“你现在身体还好吗。”苏玺岳在周鸢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她现在的状态,和领结婚证时完全不同,她像一张单薄的纸片,如果有阵风吹过,都能把她吹跑。
周鸢伸手扶了扶额,镇静着回答道:“无碍的,等我和你见完奶奶我就回家休息。”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生病身体不舒服的人也都不承认自己不舒服。
苏玺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奶奶哪天见都可以,她的孙媳妇也不会跑掉,我先送你回家,你需要立刻休息。”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脸颊一阵发烫,她不是爱脸红的人,但这几天脸红的次数,明显多的快要不正常。
“你现在可以下班吗?”其实周鸢最开始想到的是拒绝,但后来一想,他们总不能一直处于半生不熟的关系里,可周鸢又怕耽误他工作,低声说:“我打车回去就可以的。”
苏玺岳解开白大褂,隐藏在白大褂之下的是领证时穿的白衬衣,随着脱衣服的动作,后背的肌肉线条蓬勃明显,充满力量感,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开口的口吻却不容拒绝:“走吧,我送你。”
周鸢没再推辞,她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从社区走的太急,充电宝还在办公室充电,现在也叫不到车。
她知道苏玺岳是负责任的医生,一定不会置病人于医院不去理会,而且现在是晚餐时间,苏玺岳只离开医院一会儿送她回家也说得过去。
周鸢道了声谢后转身向门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