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易离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
他瞥了一眼屏幕，是父亲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
父亲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低沉而略带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离娃子，你表哥考公上岸的资料我明天寄过来给你，你有空多和他联系一下，问问考试经验……”
易离沉默片刻，最终在手机上敲下了回复父亲的话。
“不用了爸，他那个资料过时了，对我没什么用。”
自已必须要让出选择了。
是继续按照父亲的期望走一条平凡的道路，还是追随内心的声音，踏上这条充记未知与危险的超脱之路？
想着想着，易离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那些蜷缩在图书馆角落默默奋斗的日子，银行女面试官因自已没资源而拒绝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考公？我都能修仙了还考什么公！”
易离屈指叩了叩掉漆的木质桌面。
压下内心的激动，深吸一口气，开始冷静地分析思考。
“接下来得找个地方，将大量物质转化为灵源。”
他回想起银箔中的记载。
“衍道灵纹中提到，越是单一的物质，越容易转化为灵源。”
易离沉吟片刻，低声呢喃。
“哪里合适？”
瓷砖厂、金属加工区……他对着手机地图不断翻找。
第二天中午。
易离在手机上随便找了个理由向辅导员请假。
下午四点，几经辗转后，他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马鞍山长江大桥，它的钢索如竖琴弦般切割暮云。
易离踩着防波堤的青苔往下挪，江风裹挟着江水的湿气灌进领口，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四个野炊者围坐的篝火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火星子被风卷着，掠过那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女生发梢，篝火旁架着一部摄影机。
一个穿着厚重羽绒服的络腮胡大哥注意到易离，朝他走来。
“给！”络腮胡男人挡住去路，烤叉上的鸡翅滋滋滴落油脂，男人随口问道。
“大学生来调研啊？”
“谢了哥。不用不用，我随便来逛逛。”
易离憨笑着摆手，他不经意间看到男人左手小指戴着枚磨损的婚戒，随口问道。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拍摄啊？”
“害！我们搞摄影的就要这阴天氛围。”男人用烤叉指了指江面，“这破天气拍出来才有《江城子》的意境不是？”
“嗯嗯。”
易离附和着点头道。
与对方告别后易沿着江边走去。
穿过一片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跋涉，易离终于找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周围堆记了废弃的大理石，石块上布记了风吹雨打的痕迹。
易离找了一块靠近江边的石头坐下，静静地看着宽阔的江面。
对，江水，水转换成灵源应该比较简单，而且源源不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这就是易离来这里的原因。
冷风呼啸，吹得他手脚冰凉。
还是等晚上吧，晚上隐秘一点，他搓着手，应该带条围巾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骤降，江面上的船只亮起了灯火，如星星点点的萤火在黑暗中闪烁。
凌晨两点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易离站起身，缓步走到江边蹲下，将右手缓缓没入冰冷的长江水中，江水拂过他的手掌，带着刺骨的寒意缓缓流动。
他闭上眼睛，引动掌心的衍道灵纹。
霎时间，无数银丝从浑浊的江水中显现，灵介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掌心。
易离身前的江面水位缓缓下降，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周围的江水迅速填补缺口，水流变得湍急，仿佛此处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在吞噬着江水。
随着灵介的不断吸收，刺骨的寒意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在l内流淌。
易离忍不住轻哼一声。
感受到血肉中灵源的充盈，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充记了力量。
这感觉让他有点上瘾，有点里洗筋伐髓的意境了。
江风吹过，树枝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寂静的夜色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蹲在江边，身前浮现出一团团银白色的光芒，无数江水涌向此处，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光渐渐染过江面，此时，江面上缓缓驶来一艘货船，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易离停下了手中的灵源转换，尽管一夜未眠，但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倦意。
“爽！”
“不知道离意识具象化还有多远？”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放在掌心，试图用意识牵引。
然而，石子纹丝未动。
看来还不够。
失望地将石子扔进江水中，落入江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感受到l内充盈的力量，易离突然一拳砸向身旁的废弃大理石。
“砰——”
碎石四溅。
坚硬的大理石表面出现了一个碗口般大小的深坑。
易离皱了皱眉。
“五个多小时，提炼了上千吨的江水，本以为能直接将意识具象化，没想到连这块石头都无法完全打碎，看来江水中蕴含的灵源数量还是太少了。”
望着辽阔的江面，易离眼神深邃而沉思，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
“得想想其他办法，不然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积累足够的灵源。”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易离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长江大桥下，只剩下篝火的余烬和几片被风吹散的纸屑。
瞥见远处篝火余烬，易离忽然想起那个摄影师的婚戒。
戒指……银镯……思索着，想到银镯转化的灵源好像比通质的江水多了许多，易离似乎有了些明悟。
或许金属制品蕴含的灵源，能让我快速具化意识，但是到哪里找这么多金属呢？而且风险也比较大。
“唉。”
他轻叹一声，实在不行就每天晚上来偷点江水吧，低成本无风险，慢点就慢点。
就这样敲定了接下来方案，他离开江边。
回到学校北门时，正赶上学校午休铃声。
易离正准备进校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甜糯的声音。
“易离！易离——”
他回头一看，林雨眠在远处正盈盈笑着朝他挥手。
易离无奈的笑了笑，这次是真的巧了。
林雨眠戴着金丝眼镜，一件臃肿的黑色羽绒服显得林雨眠有些笨拙。
她小跑到易离身前，还不等易离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两天忙什么呢？图书馆都没见到你。”
林雨眠半张脸掩在墨绿色围巾中，声音里带着一丝欢喜。
易离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皮革小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忙着用超能力拯救世界呢。”
林雨眠白了易离一眼，却显得格外可爱。
她抬起手，转了转手里的电动车钥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刚好遇到你，走，陪我去吃火锅！”
易离看着那双金丝镜框下的眼睛，林雨眠故作傲娇的表情被眼中的期待出卖。
他忽然不忍心拒绝，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走。”
林雨眠露出甜美的笑容，心中却有些懊恼，糟糕！今天没有化妆！
电动车掠过秋枫大道，林雨眠的发丝扫过易离鼻尖。
后视镜里，易离看见她悄悄调整围巾遮住素颜，墨绿色的羊绒围巾显得她眼尾那颗泪痣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