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苍澜临走前,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脸苍白的女子。
她眉眼精致,一脸娇憨,慈眉善目。
他眸色沉沉:“王妃,只要你以后不招惹玉娇,本王不会难为你。”
姜小五垂下眼帘,一脸乖巧。
我信你个鬼。
“王爷,以前是我不懂事,坏王爷的好事,给王爷添很多麻烦,以后再也不会。”
凤苍澜眼皮跳了几下,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变得如此乖巧?
如果她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
他转过身,潇洒的大步离开。
姜小五很想找块石头,夯死他。
但是她不敢,她一个弱女子,不会功夫,再连累小丫鬟秋香跟着送命。
秋香扶着姜小五躺到床上,记眼都是心疼。
“小姐,你为什么不求求王爷,让她给你找个大夫治伤呢?”
姜小五摇了摇头,“狗男人又不瞎,如果是姜玉娇受伤,他早就忙着请大夫了,他就是想让我受罪。”
秋香声音哽咽道:“小姐,要不,你把我卖了吧,这样你就有银子了,能出去找个大夫治伤。”
“我可不舍得把你卖了,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她让秋香拿来另一件道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这是她在山上道观里,自已配制的疗伤药。
她跟着师父十几年,不仅仅学会了看相算命,还学会了医术。
自从她嫁进淮王府,三天两头被凤苍澜毒打一顿,浑身是伤,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也忘记了许多东西。
半夜里,姜小五带着秋香,蹑手蹑脚的走到王府后门。
这狗男人白天都不让她出门,嫌她出去丢人。
还没打开门,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
“王妃,这是准备去哪里?”
姜小五吓得一激灵,转过身,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王爷,我在府中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凤苍澜眼神阴冷,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天他就觉得姜小五不对劲,原来是想逃走。
她以前给他惹出那么多事,让他心爱的侧妃受了那么多委屈,她说走就走了,门都没有。
“王妃,半夜三更,去哪里走走,莫不是出去会野汉子?”
姜小五急忙摇头,“王爷,我哪里敢呢?”
凤苍澜语气凉薄。
“王妃,说实话,你偷偷出去干什么?不说,本王就打死秋香。”
姜小五赶紧把秋香护在身后。
“王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逃走了,求你放过秋香吧。”
她知道凤苍澜吃软不吃硬,姜玉娇就是这样,在他面前假装柔弱。
前世的她,不知死活,总是让凤苍澜没面子,跟他硬碰硬,让他下不来台,所以挨打挨骂的总是她。
凤苍澜眯起眼眸,细细打量着她,突然一脚踹下去。
姜小五被踹翻在地,唇角染了血。
凤苍澜你给老娘等着,只要不死,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雪恨。
“王妃,你以为在本王面前假装柔弱,本王就会饶了你,你什么德行,本王怎会不知,怎会被你骗了?”
凤苍澜像看死狗一样看着她。
秋香哭着跪在凤苍澜面前苦苦哀求。
“王爷,求求你打奴婢吧,奴婢不怕疼。
王妃的肋骨断了,每天疼得睡不着觉,您再打她,她会死的,
她以前让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得到您的宠爱,她有错吗?”
“贱婢,你敢数落本王。”
凤苍澜抬脚朝秋香头上踹去,说时迟那时快,姜小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转身,把秋香的头抱在怀里。
她背上重重挨了一脚,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小姐,小姐。”
秋香哭的撕心裂肺,恨自已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姜小五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平静的看向凤苍澜。
“我以前很蠢,让了很多蠢事,可那都是因为我爱慕王爷,
我错了,不该奢求,我死了,也不怪王爷,只求王爷放过秋香。”
她话落,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凤苍澜感觉自已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他恨这个女人,恨她愚蠢,恨她强势,恨她涂的花里胡哨的脸,恨她穿着奇丑无比的衣裳,出现在自已面前。
让他很没面子。
他无数次想杀死她,如今看着面前那张安静乖巧楚楚可怜的小脸,突然觉得她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来人,快叫府医。”
姜小五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秋香正在给她煎药,听见她的喊声,匆忙跑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姜小五觉得浑身都疼,看着秋香红肿的眼睛,她心里很难受。
“秋香,你家小姐没用,让你跟着受苦,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秋香抹了抹眼泪,“小姐,你不是喜欢王爷吗?”
姜小五摇头,“那狗男人如此对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巴不得狗男人出门被马车撞死,骑马掉下来摔死,吃饭被鱼刺卡死。
秋香心里长舒一口气,小姐终于清醒了。
那臭男人眼瞎,根本配不上小姐。
餐桌上依旧是每天不重样的老菜帮子,稀饭馒头。
看着自家小姐那苍白的小脸,秋香心里难受。
姜小五睡的迷迷糊糊,听见秋香的哭声。
她睁开眼睛,看见秋香脸上五个醒目的手指印。
她心疼的问:“谁打的?”
秋香捂着脸,抽泣道:“是侧妃。”
姜小五心里的怒火噌噌往外冒,怒道:
“她为什么打你?”
“奴婢看小姐身子弱,就去厨房求厨娘给你炖一只鸡补身子,没想到遇见侧妃,她说小姐不配吃鸡,还打了奴婢。”秋香哭的更伤心了。
姜小五死死握住拳头,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逆来顺受,连累秋香跟着她受罪。
师父为什么让她嫁给淮王?
老头子难道不知道,她会死在淮王手里吗?
如果能活着见到老头子,一定薅光他的胡子。
什么劫难?淮王会帮她渡劫,要她的小命还差不多!
过了一段时间,姜小五的伤好了一些。
小破院中,阳光暖洋洋的,秋香扶着她坐在院中晒晒太阳。
“王妃,王爷让您梳洗打扮一番,跟他进宫一趟。”护卫陈虎前来禀报。
前世,她自从嫁进王府,就没出过门。
凤苍澜嫌弃她,从来没带她进宫,每次都是带姜玉娇去。
还对外称,她病了,不能出门。
直到她死之前,都没离开过王府。
姜小五笑着说:
“麻烦陈大哥帮我转告王爷,我没有出门的衣裳,也不懂宫中礼节,怕去了给王爷丢脸,再说了,我伤口还没愈合,还是不去了。”
陈虎看了她一眼,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多日不见,王妃怎么变了。
和从前不一样了,比侧妃还美,王妃笑起来真好看。
陈虎挠挠头,憨憨的笑了笑。
“王妃,属下这就去告诉王爷。”
过了不多时,几个丫鬟婆子捧着衣裳,胭脂水粉匆匆而来。
“王妃,王爷让奴婢伺侯您更衣。”
姜小五很无奈,这狗男人又不喜欢她,折腾她干嘛?
只好坐到梳妆台前,让丫鬟帮她梳妆打扮一番。
王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凤苍澜扶着盛装打扮的姜玉娇上了马车,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府门内。
不多会,姜小五走了出来,她身着浅粉色长裙,身姿摇曳,精致的小脸,只化了淡妆,却显得清新脱俗。
只是依旧带着几分病态,像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
凤苍澜心底泛起一丝丝涟漪,这还是那个令人厌恶的王妃吗?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饶人。
“王妃架子真大,还让本王等你。”
姜小五眉头微皱,心里恨透了这个男人,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老娘让你等了吗?你让我跟着去干嘛?
她低眉顺眼,一脸乖巧,“让王爷久等了,是我不好。”
说罢轻轻咳了几声,仿佛下一刻就会碎掉。
“还磨磨蹭蹭,不快点上马车。”凤苍澜语气带着责备。
他突然伸出修长大手,不由分说,动作轻柔的把她抱上马车。
姜小五瞬间羞红了小脸,前世,她与凤苍澜,连手都没牵过,更没有肌肤之亲。
她觉得自已不干净了,回去要多洗几遍,狗男人太脏了。
王府的马车很宽敞,姜玉娇和凤苍澜依偎在一起,姜小五蜷缩在角落里,透过马车窗户,看向窗外。
总感觉自已像个几百瓦的大电灯泡,不明白凤苍澜为什么非要带她去宫里。
姜玉娇自打看到凤苍澜抱起姜小五上马车,就开始呼吸不顺畅。
王爷不是嫌弃她吗?从来不正眼看她,这次不但带她进宫参加太后寿宴,还亲自把她抱上马车。
她快要气死了。
“姐姐,你身上的裙子是我穿过的,王爷觉得扔了可惜,才让丫鬟拿给你穿。”姜玉娇突然笑着开口道。
凤苍澜目光一直落在姜小五身上,并未在意姜玉娇的话。
他没时间给姜小五让新衣裳,让她穿姜玉娇的衣裳,也没什么不对。
再说她们是姐妹俩,姐姐穿妹妹的衣裳怎么了?
等他忙完,再让人给姜小五让几件新衣裳。
以后带她出去,才不会丢他的脸。
不过,这件衣裳穿在姜小五身上,可比姜玉娇穿着好看多了。
真是个小美人。
姜小五淡淡一笑,“多谢妹妹,等我回去,就把衣裳还给你。”
恶心谁呢?
想让我生气,我才不生气呢!你不配。
姜玉娇撇了撇嘴,“我原本打算扔掉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王爷给我买了很多衣裳,根本穿不完。”
姜小五又转头看向窗外,凤苍澜从来没给她买过一件衣裳,还不给她月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本来就是个外人,早晚会离开王府。
凤苍澜看了一眼身边锦衣华服,穿金戴银的姜玉娇,又看了看穿着半新不旧衣裙的姜小五。
对比之下,越发显得姜小五寒酸。
“王妃,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本王回府后就命人给你让新衣裳。”
姜小五面无表情的拒绝。
“王爷,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穿道袍。”
狗男人,老娘不稀罕。
凤苍澜只道她在生气,并不在意。
皇宫。
当凤苍澜带着姜玉娇和姜小五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众贵女公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淮王身边那个女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看她穿的如此寒酸,应该是个婢女吧,不过,她长的比侧妃还美呢。”
“反正是个婢女,不如把她讨来,让本公子的通房丫头。”
听到别人的议论声,凤苍澜脸越来越黑,眸光森寒的看向那人。
不知谁家的公子,被他眼神吓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皇兄,你身边这位美娇娘是谁?”
对面走来一个白衣少年,眉眼如画,气质温润。
他是凤苍澜的弟弟,锦王凤如玉。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姜小五。
凤如玉习武不行,读书不行,成天遛鸟,逛花船,出了名的不学无术,街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