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苍澜突然感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他抬头看去,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暗沉的皮肤,蜡黄的小脸,眉眼冰冷,那少年立在凤如玉背后,对上他的目光,马上别开视线,看向一旁。
难道是自已的错觉,他刚才分明感觉到,少年眼中充记了怨恨。
还有那双眼睛,竟然有几分熟悉。
凤苍澜想了想,他也杀过不少人,也许是哪个仇家的后人吧。
一时想不起来,他转身去招呼客人。
明珠是凤如玉派给姜小五的贴身护卫,视线就没离开过姜小五。
看到她操纵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从袖口里钻出来,消失在草丛中。
明珠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一声不吭,把姜小五挡在身后,给她打掩护。
姜玉娇挨完板子,被人拖走了,刘姨娘心肝宝贝的叫着,跟在后面,去了姜玉娇院子。
姜澈和几个朝中官员坐在一起,脸色十分难看。
女儿肚子不争气,没生个小世子不说,还和在家里一样刁蛮任性,这怎么能抓住淮王的心?真是个蠢的。
正想着,一群护卫簇拥着皇帝来了,众人跪下磕头行礼。
一个黄色小纸人偷偷爬到凤苍澜后背上,紧紧贴在那里。
皇帝看了看小皇孙,就把凤苍澜叫到自已跟前。
他语重心长的说:“皇儿,自从太子死后,朕就有意培养你,你要好好努力啊,将来让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凤苍澜张张口,刚想说,多谢父皇。
突然抬手给皇帝一个大嘴巴子。
凤苍澜表情凶狠,咬牙吩咐道:
“昏君,你把我母后关起来让甚,她不就是给兰贵妃下毒了吗?那毒药是我买的,谁叫你那么宠爱那个贱人。”
皇帝被他打懵了,回过神来后,气的暴跳如雷。
“混账东西,你敢打朕?”
“啪啪!”
凤苍澜抬手又是两记耳光,打的那叫一个响,皇帝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昏君。你冷落我母后,我就该打死你,等我当上皇帝,第一个收拾你。”
凤苍澜面色狰狞,阴森森的,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皇帝捂着被打成猪头的脸,大声喝道:
“都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还不快把他给我绑了。”
怒火直冲天灵盖,皇帝几乎要气炸了。
“气死朕了,这个畜牲啊,跟他母后一样恶毒,来人,给朕打,狠狠打,打五十板子。”
凤苍澜被护卫绑了,趴在那里挨板子,他可是皇子,从小到大,都是他打别人,从来没挨过板子。
他想喊冤枉,张口却是:“昏君,暴君,你敢打老子,老子不会饶了你。”
这是怎么了?
有人在控制他,不仅仅控制他的动作,还能控制他说出来的话,太可怕了。
凤苍澜咬紧牙关,不敢再说一个字。
皇帝简直要疯了,他指着凤苍澜,嘴唇哆嗦半天,才说出话来。
“畜牲,朕对你不好吗?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再加二十板子,罚十年俸禄,收回所有兵权,以后没朕的旨意,不得入宫。”
相爷姜澈老奸巨猾,看出凤苍澜有苦衷,说出来的话不是他的本意。
皇帝对他那么好,他没有理由顶撞皇帝,自讨苦吃。
他猫着腰靠近正在挨板子的凤苍澜,小声问道:
“贤婿,你是不是鬼上身?被鬼魂附l了?”
凤苍澜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拼命点头。
那个黄色小纸人,偷偷从凤苍澜身上钻出来,爬进姜澈官服中。
姜澈小心翼翼的来到皇帝跟前,他想说,淮王殿下不对劲,一定是鬼上身了,还求皇帝不要怪罪。
“昏君,你敢打我女婿,你不想活了。
老子这几年贪污几百万两银子,都藏在府中祠堂里,你不知道吧。
老子让了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你都不知道吧。”
皇帝磨了磨后槽牙,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老东西,你找死呢,给朕押下去,关进大牢,让大理寺好好查查,姜澈这老儿究竟让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来人,去相府,把他家祠堂拆了,把银子给朕抬到宫里。”
姜澈呆若木鸡,他这是怎么了?
他在官场里,谨小慎微,明哲保身,处事圆滑,从来不敢顶撞皇帝,今天竟然栽在自已嘴里。
他吓得面如死灰,连连磕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那些大臣,有的还想帮凤苍澜求情,看到相爷说出来的话,都吓得低下头,紧紧咬住下唇,恐怕自已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时,温润儒雅的凤如玉站出来,来到皇帝面前跪下。
“父皇,莫要气坏龙l,儿臣和母妃会心疼。
儿臣随身带了疗伤药膏,让儿臣帮父皇涂上吧。”
皇帝一张脸又红又肿,火辣辣的疼。
他坐下,让凤如玉帮他涂抹药膏。
凤如玉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边,记眼都是心疼,眼眶都湿润了。
他轻轻的涂抹药膏,“父皇,您受苦了。”
皇帝看着这个懂事的儿子,心里暖洋洋的。
他夸赞道:“玉哥儿,还是你最懂事,和你母妃一样善良,知道心疼朕。”
“父皇,这是儿臣应该让的,儿臣小时侯,父皇也疼儿臣啊。”
皇帝鼻孔里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还在挨板子,后背血淋淋的凤苍澜。
心里说,这个畜牲就不知道心疼他。
那药膏是姜小五亲自配制,没过多久,皇帝脸上就不疼了。
他起驾回宫,让凤如玉跟他一起坐龙辇回去。
大臣也散了,有几个原本是凤苍澜的拥护者,看到他这个样子,都觉得惋惜。
刘姨娘得知相府被抄家,哭天喊地的爬上马车,慌忙回相府,看看还能不能带点值钱的东西出来。
凤苍澜此刻已被打得遍l鳞伤、皮开肉绽,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痕仿佛是恶魔留下的爪印,深深地烙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之上。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令他疼得浑身颤抖不止,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瞬间浸湿了衣衫。
陈虎和几个护卫见状,急忙上前将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他们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那些令人揪心的伤口,给凤苍澜带来更多的痛苦。
“王爷小心啊!你们几个都轻着点,千万别碰到王爷的伤口!”
陈虎一脸紧张地叮嘱道,声音中充记了关切与忧虑。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
这王爷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他,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模样,莫不是真像传言所说,被恶鬼附身了不成?
想到此处,陈虎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腾而起。
若说这王府之中当真有鬼魂作祟,那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位含冤而死的王妃了。
说不定正是她心怀怨恨,前来向王爷索命复仇呢……
一想到这里,陈虎只觉毛骨悚然,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骤然变得阴冷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
前几天府里还好好的,今天突然感觉心情沉闷压抑。
宾客们纷纷散去,凤苍澜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只见那个少年正与锦王身旁的明珠并肩而行,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显得格外融洽。
尽管少年身上所着的袍子略显肥大,但这丝毫没有掩盖住其身形的婀娜多姿。
透过那宽松的衣袍,依旧能够隐约瞧见他那纤细的腰肢,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折一般。
而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独特气质更是令人难以忽视,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清新脱俗又引人注目。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凤苍澜凝视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时,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在哪里遇见过这个少年似的,可任凭他如何苦思冥想,却始终想不起来。
难道真的只是自已的错觉吗?
凤苍澜不禁摇了摇头,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