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郁岱的小组赛还差一轮才结束,之后还得与队友复盘排名与战术,他无暇多留,只能略带不满地捏了下庄蓁的脸,便转身回了内场。
也不知这算不算哄好了。
队友们偷瞄到他那冷凝的脸色,忍不住八卦兮兮地交换眼神。
“uh-oh,
cap
looks
kda
pissed,
huh(呃,队长好像有点火大啊)”
“did
he
jt
pch
her
cheek(他刚刚捏了她的脸???)”
郁岱走回人群中,声线凉得让人脊背一麻。
“eyes
on
the
ga,
not
”(盯着比赛,不是盯着我。)
庄蓁远远听着那边此起彼伏的嚎叫,也被逗得扑哧一笑。
但她没时间多想,看完郁岱最后一轮毫无意外地出线后,便急匆匆回酒店换衣服,赶赴聚餐。
加上好友们,她们一行共十人都换上了小礼服,各自出发前往坐落于宁静的日内瓦湖畔的anne-phie
pic
au
beau餐厅。
有别于穿击剑服的凌厉战意,便服时的她们各有各的风姿气度。
今晚饯别宴的主人阿蕾西亚更是着了一身米白亚麻马甲西服,露出修长紧实的手臂,从容袒露多年的剑伤,英气又洒脱。
庄蓁默默地拂过那些荣誉带来的伤痕,心中酸涩难耐,忍不住抱紧阿蕾西亚,喉间微哽。
“stai
bene,
eh,
i
raoando(好好照顾自己呀)”
向来扮演照顾者角色的阿蕾西亚得了小妹妹的安慰,眉眼软和地拍拍庄蓁的背,笑得轻松。
“a
dai,
sto
da
dio,
tranil(哎呀,我好得不得了,别担心)”
把磨磨蹭蹭拽着衣角不肯松手的庄蓁带到座位上后,阿蕾西亚又蝴蝶般满场飞地招待各路好友了。
宾客们都落座后,阿蕾西亚举起酒杯,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噙着明亮的开怀笑意。
“dies,
what
a
night…jt
a
bunch
of
ates
with
too
any
stories
to
spill…(女士们,今晚我们有太多故事要讲)”
“…we’ve
fought,
sweated,
ughed—hell,
aybe
cried
a
bit
too…(我们拼过、累过、笑过,也掉过几滴眼泪)”
“…to
friendship,
to
whatever’s
…c
c(为友谊、为未来,干杯)”
酒杯轻盈碰撞,柔和优雅的灯影下,一道道菜肴陆续上桌。
白芦笋配柠檬黄油、炭火炙烤日内瓦湖鳟鱼、香煎春羊佐杜松子红酒汁、焦糖香草慕斯……
各色时令食材,被烹煮出萦绕香气,叫人胃口大开。
“诶,蓁儿,意思意思呗?”
庄蓁身侧的英籍日裔好友桐生凛端着酒杯,一口京片子字正腔圆。
“这点儿酒还怕?怎么,回去还得给你男人吹个酒精测试?”
桐生凛一袭黑色斜肩裙,指甲染着樱花粉,单看那温婉柔和的面容,谁能猜到她是击剑世家的千金,还是个在伦敦各大俱乐部赛杀出一片腥风血雨的响当当人物。
她俩相识于庄蓁常去找尹喻的日子,不知不觉就从对手混成损友,能在赛场剑拔弩张,也会在小酒馆里插科打诨,互相调侃。
听着那比京城人还地道的国语,庄蓁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眯眼瞅她。
“你这国语比我还溜了,几个京爷伺候出来的啊?”
桐生凛轻笑,垂眸晃着酒杯,吊儿郎当得像个酒桌老炮儿。
“也就五六七八个小爷们儿吧。”
“废话少说,酒都倒好了,碰一个?”
酒过三巡,庄蓁只觉酒气上头,想出去透透风,散散身上的味儿。
免得郁岱来接她时闻到,又得挨一顿念。
她可是很努力才限制自己只抿了一小杯酒,但除了宴会主角,其他明天还要打淘汰赛的家伙们都喝开了,桌上的瓦莱州干白酒瓶越来越多,真是活脱脱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走出餐厅,法式装潢的酒店大堂华贵高雅,浮雕繁复,玫瑰色大理石柱支撑着壁画穹顶,让人恍觉误入数个世纪前的宫廷。
初春的夜风仍旧寒凉,修剪得齐整秩序的花园寂静无人。
庄蓁挑了临窗的路易十六风格软椅坐下,隔着玻璃遥望月色下的粼粼湖面,等待微醺的状态过去。
忽地,玻璃倒影显示,她身旁无声无息地站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庄蓁心头一悚,刚要回头,一只手在她鼻尖轻轻擦过,淡雅清冽的草药香强横侵入呼吸。
只这一下,她的意识就被击得轰然溃散,无力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