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蓁第二日醒来时,尹叙已经起床处理事务了。
窝在床上还未睁眼,她便先活动了一下手腕。
昨夜才被打了掌心,也无涂外用药膏,按理说该红肿发热才对。
但吃了尹叙备下的补剂,此刻不光没有痛感,手指还意外地松畅灵活。
庄蓁随意架了个握剑的起手式,腕力稳,气势足,心情顿时大好,轻哼着歌神清气爽地跳下床。
庄家的营养师将早餐备好送到房间,她耐着性子吃了七分饱,就迫不及待地换好佩剑服出门了。
同样的高尔夫球车,同样的清晨之景。
然而只是一日之差,身侧的人就从郁岱换成了尹叙。
庄蓁却无暇惆怅,只顾着在脑海里一遍遍预演今天赛事可能发生的对抗。
根据对阵表,上午16进8的对手即便在练习赛中她也胜之有余,打一场,不过是走程序。
但下午四分之一决赛,她极可能碰上在来时路上与郁岱讨论的那位风格诡谲的选手,也不知是幸运抑或不幸。
若是顺利将其击败,也许就能避开在半决赛甚至决赛阶段与奖牌失之交臂的悬念。
可若在今日折戟,说不遗憾是假的。
至于脑海中偶尔浮现的那道沉默身影,庄蓁也只能咬咬牙硬压下去,以免影响心绪。
才不过八点,赛场内已热闹起来,剑道高台搭得稳当,观众席上人声鼎沸。
与前三日的淘汰赛不同,进入16强后,选手们需要先进入后台候场,待叫到名字后才出场对战。
签到后,庄蓁不等尹叙慢条斯理的鼓励吻落到额头上,便踮起脚啄了下他唇角,小炮弹似的撞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尹家主可要站稳了。”
“捣蛋鬼。”
尹叙作势要小惩大戒一番,却也只是轻捏了下她白润的颊肉,温声叮嘱道。
“热身完别到处跑,留点精力认真打。”
但那手还没撤开,就被庄蓁偏头叼住,留下一小圈齐整的牙印。
恶作剧成功,她转身蹦蹦跳跳地跑了,挑衅的尾音轻飘飘落下。
“哥哥好啰嗦。”
尹叙也不恼,只垂眸看着那咬痕,纵容地低笑一声。
“真是……”
为赞助方服务的引导人员假装没看见这幕亲昵互动,只恭敬候立五步以外,待尹叙微颔首才带领他前往视野开阔的贵宾席落座。
后台廊道灯光明亮得晃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味,新铺设的塑料地板吸纳足音。
选手们结伴同行的身影三三两两,压低的交谈声和衣料摩擦窸窣声在廊道里回荡又消散。
庄蓁刚迈了几步,准备走向佩剑候场区,阴影里猛地伸出一只手,铁钳似的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角落。
烈酒气息兜头笼罩,不问缘由的吻堵住了庄蓁的惊呼。
“唔——”
庄蓁脑子一懵,身体却比意识先认出来人是谁。
囚困的姿态,霸道的侵占,显然是郁岱。
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本就未来得及抿紧的唇缝,凶狠得似要把她整个人拆吃入腹。
庄蓁按耐住勾吮回应的欲望,拼命推搡捶打他的胸膛。
“放开我!”
混着含糊水声的嗓音又急却软,惹来更暴戾的侵略。
“休想。”
话音未落,刚拉开一些的距离随着他手臂一捞瞬间缩短至零,温热的怀抱熨得她脸颊飞红,眼里也盈了一汪不知所措的泪,缀在长睫上欲掉不掉。
幽微的光线中,她看不清郁岱的表情,哽咽里便先带了委屈的控诉。
“你不是不爱说话吗?还找我做什么?”
然而,近在咫尺的这双琥珀色眼眸,不复柔情,却如暗夜丛林的野兽,危险得叫人心颤栗。
郁岱的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这就委屈上了?你删记录倒是干脆,怎么,打算装作与我无关?”
冰冷的质问中,庄蓁不由得一瑟缩。
她即使清楚郁岱阴鸷病态的底色,毫无准备地直面之时,一股寒意仍从脚底迅速窜上,逃也不是,辩驳也不是。
那呼在脸庞的灼热气息像在寸寸巡视领地,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把所有空气挤出她的胸腔。
偏偏在这样嵌合式的暴烈纠缠中,理智被难言的习惯性驯服撕碎。
窒息般的渴求,像火只能缠着易燃物,否则会失去焚烧的动力。
共生的病态依赖,是由双方默认构筑的。
感受到怀中之人挣扎的力度稍减,郁岱再度俯首咬住她的唇,血腥味在抵死纠缠的舌尖蔓延开来。
他根本不顾及可能留下让人一眼看穿的痕迹,和那大概率要被尹叙发现的后果。
阴影中,郁岱高大的身躯完全笼住了只到他肩膀的庄蓁,肌肉绷得紧硬,衬得她像只被合围困住的柔弱雀儿。
只见纤细的指在他背上胡乱抓挠,短甲刮过防护服,发出细微的刺啦声,却半点不起效,反倒像在催促他更进一步。
深重的、发泄的吻,不带情欲,只为标记。
庄蓁的呜咽被他如数吞下,斥骂断断续续从辗转厮磨的唇间溢出。
“会被看到的……”
郁岱松开了些许,舔走了她唇角破口渗出的血珠,笑得邪肆。
“那不正好?尹家那对贱人占了你三年……”
“宝宝,在外面玩够了,就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