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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惊魂
镜湖深处,隐藏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秘密。周安意识到,自己可能与这个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的命运,也将随着镜湖的波澜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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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的秘密
我蹲在湖边那块被岁月磨平的青石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冰凉的湖水,看着涟漪一圈圈扩散,打碎了水中倒映的晚霞。
小安,你可知道这镜湖底下藏着什么
这沙哑的声音让我差点跌进湖里。我猛地转头,看见老渔夫赵三爷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他佝偻着背,那张被湖风和岁月刻满沟壑的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沧桑,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三、三爷爷!您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老渔夫是村里最年长的人,据说已经九十多岁了,常年独自住在湖边那座歪斜的茅草屋里。大人们都说他年轻时见过大世面,后来不知为何回到这个小渔村,再也没离开过。
赵三爷发出沙哑的笑声,像两片枯叶摩擦的声音。他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桃木拐杖,在我身边的石头上坐下,身上的鱼腥味和烟草味混合成一种奇特的气息。
湖底不就是些石头和泥巴嘛。我挠了挠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镜湖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夏天我和小伙伴们整天泡在湖里,摸鱼抓虾,对湖底的每一处水草、每一块突出的石头都了如指掌。
老渔夫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紧紧握住拐杖,指节发白。娃儿,你可别小瞧了这湖。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人听见,传说,湖底住着一条神龙,它曾发誓守护这片土地,可如今......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掠过湖面,掀起细碎的波纹,我打了个寒颤。赵三爷的话戛然而止,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湖心,那里水面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像一面真正的镜子,倒映着逐渐暗沉的天空。
如今怎么了我追问道,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
老渔夫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慢条斯理地打开,里面是几块硬得像石头的麦芽糖。他递给我一块,我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缓缓化开,混合着一丝说不清的苦涩。
三十年前,赵三爷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也是这样一个傍晚,湖面突然沸腾起来,像一锅烧开的水。当时我正在收网,突然看见湖心冒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我听得入神,嘴里的糖都忘了嚼。远处的湖面上,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正在消失,黑暗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那道光里,有一条龙影。老渔夫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它盘旋而上,发出震天的龙吟,然后......他的声音颤抖起来,然后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似的,猛地被拉回湖里。
一阵冷风吹过,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镜湖此刻安静得出奇,连常有的蛙鸣虫唱都消失了,只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缓慢呼吸。
第二天,赵三爷继续说,村里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外乡人,带着奇怪的仪器在湖边测量。从那以后,湖里的鱼越来越少,水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低头看向湖水,在渐浓的暮色中,湖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深绿色,像是掺了什么东西。我记得小时候,这湖水清澈得能一眼看到底,现在却总给人一种浑浊的感觉。
他们说是工厂排污造成的,老渔夫冷笑一声,可我亲眼看见,那些人在月圆之夜划船到湖心,往水里倒什么东西。
我正想追问,突然听见湖心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重物落水。我们同时转头看去,只见湖心泛起一圈圈不规则的波纹,在平静的湖面上格外显眼。
它醒了......赵三爷喃喃自语,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疼得皱眉。
什么醒了神龙吗我既害怕又兴奋地问道。
老渔夫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湖面。就在这时,我看见水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道细长的黑影,比最大的鲶鱼还要大上许多,在水下迅速游过,消失在深水区。
回家去吧,娃儿。赵三爷突然站起身,声音变得严厉,天黑了,以后......别单独来湖边。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老渔夫已经转身走向他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独。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家,但心里已经种下了好奇的种子。
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可每次回头,除了微微泛光的湖面,什么也没有。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我注意到树干上系着几条褪色的红布条——这是村里老人祈福的方式,但为什么要在村口系呢像是要阻挡什么东西进村似的。
小安!又跑去湖边玩了妈妈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她站在家门口,手里拿着锅铲,脸上带着责备的表情,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天黑前要回家!
我去看赵三爷爷了。我小声辩解道,跟着妈妈走进屋里。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饭桌上,我忍不住问:妈,镜湖底下真的有龙吗
爸爸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他和妈妈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谁跟你说的这些爸爸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
赵三爷爷说的......他说三十年前见过湖里有龙。
别听那老头胡说八道,爸爸重重地放下碗,他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湖里怎么可能有龙
但妈妈的表情却有些异样,她轻声说:其实......你外公在世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镜湖是有灵性的,要我们尊重它。
那都是迷信!爸爸打断她,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我没再说话,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弄清楚这个秘密。吃完饭,我借口做作业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从抽屉深处掏出一个旧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听到的一切。
夜深了,村子里安静下来。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低沉的、有节奏的震动,像是......某种巨大的心跳声。
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凑到窗前。月光下的镜湖泛着诡异的银光,湖心处似乎有一团模糊的阴影在缓缓移动。就在我眯起眼睛想看清楚时,那阴影突然消失了,湖面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村里的喧闹声吵醒。我揉着眼睛跑到门外,看见大人们都往湖边跑去。
怎么了我拉住跑过的邻居家小孩问道。
赵三爷爷的船翻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有人在湖边发现了他的帽子和拐杖!
我的心猛地一沉,跟着人群跑到湖边。岸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青壮年正划着船在湖上搜寻。村长站在岸边,脸色凝重。
怎么回事我挤到前面,看见泥泞的岸边上确实放着赵三爷那根熟悉的桃木拐杖和那顶破旧的草帽。
今早李叔来湖边打水,发现了这些东西。村长叹了口气,船也不见了,可能昨晚风大,老人家不小心......
但我知道昨晚根本没有风,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湖心,那里的水比别处看起来更深、更暗。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岸边湿润的泥土上,有几个奇怪的痕迹——不是脚印,而是一道道细长的凹痕,像是......某种巨大的爪印。
我正想指给大家看,突然听见湖上传来一声惊叫。所有人都转向湖面,只见搜救的船剧烈摇晃起来,船上的王叔拼命划向岸边,脸色惨白。
水里有东西!他靠岸后颤抖着说,有什么东西在撞我的船!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说是大鱼,有人说是水草缠住了桨。但我看见王叔眼中真实的恐惧,那不是遇到普通东西会有的表情。
搜寻工作暂停了,村长说要等县里的专业打捞队来。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我故意落在最后,趁没人注意时,蹲下来仔细观察那些奇怪的痕迹。我用手指比了比,每个凹痕都有我的手掌那么长,排列成规则的形状,确实像是什么生物的足迹。
小安!回家去!爸爸的喊声把我吓了一跳。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平静得有些过分的湖面,跟着爸爸离开了。
但我知道,镜湖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赵三爷昨晚说的话在我脑海中回响:它醒了......那个它到底是什么老渔夫的失踪和湖底的神秘生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大人们对镜湖的传说讳莫如深
我决定要找出真相,不管爸爸怎么禁止我去湖边。因为就在刚才,当所有人都背对湖面时,我发现看见远处的湖水微微隆起,形成一个不易察觉的驼峰,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
2
沉没的真相
清晨的雾气像一层纱幔笼罩着镜湖,我蹲在芦苇丛中,潮湿的露水浸透了裤脚。自从赵三爷失踪已经过去三天,县里的打捞队什么也没找到,只得出意外落水的结论。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昨晚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低沉如雷鸣般的心跳声,从湖底传来,震得我床板都在微微颤动。
沙沙的脚步声让我猛地缩低了身子。是爸爸和村长,他们正沿着湖岸走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必须尽快处理,村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县里来的检测报告显示,重金属超标两百倍,这根本不是工厂排污能达到的浓度。
爸爸手里拿着的是一份文件,他烦躁地翻动着纸张:三十年了,他们又回来了是吗上次是外公,这次是赵三叔,下一个会是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外公他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小声点!村长紧张地环顾四周,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你儿子最近总在湖边转悠,得看紧点。那些人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真相。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我已经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外公的死和镜湖有关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锈铁盒——这是今早在阁楼旧箱子里找到的,上面刻着外公的名字和一条奇怪的龙形图案。
等确定他们走远后,我猫着腰向湖的另一边跑去。那里有座废弃的观景台,是观察湖心的最佳位置。木制台阶已经腐朽,每走一步都发出危险的吱呀声。爬到顶层时,我愣住了——
湖心处漂浮着一层诡异的彩色油膜,在阳光下折射出霓虹般的光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油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而湖面其他地方却平静如镜。
那是磷光水母,小朋友。
我吓得差点从平台上摔下去。转身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站在楼梯口,她戴着黑框眼镜,胸前别着省环境监测站的工作证。
林...林研究员我认出了证件上的名字。
她走近栏杆,望着那个漩涡,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理论上,这种淡水湖不可能出现水母。但最近三年,全国有十七个湖泊都报告了类似现象。她突然转向我,你常来这儿玩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她的语气太过急切,让我本能地警惕起来。我想起赵三爷说的穿黑衣服的外乡人。
没有,就是普通的水。我装作天真地摇头,同时悄悄把铁盒往口袋里塞了塞。但这个动作没逃过她的眼睛。
那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她伸出手,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像精心打磨过的工具。
只是装蚯蚓的盒子!我后退两步,我、我得回家吃饭了!
我几乎是跳着下了楼梯,背后传来她的喊声:等等!你外公是不是叫周明远
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把我钉在原地。我慢慢转身,看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张老旧的照片——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湖边,中间那个年轻人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这是我外公我声音发颤。
1963年,镜湖计划科考队合影。她走下台阶,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周教授是我导师的导师,他在最后一次潜水后...失踪了。官方报告说是意外,但...她指了指我鼓囊囊的口袋,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可能证明他是被谋杀的。
我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外公是失踪,还是病逝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撒谎
给我看证据。我咬着牙说。
林研究员环顾四周,快速在平板上调出一段视频。画面很模糊,但能辨认出是水下摄影:一群穿潜水服的人围着一个巨大的、半埋在淤泥中的金属物体,形状像一枚竖立的鱼雷。突然,画面剧烈晃动,有什么巨大的黑影从上方掠过,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惨叫声,视频戛然而止。
这是你外公摄像机里的最后影像。三天后,他的遗体在二十公里外的下游被发现,官方说他是被渔网缠住溺亡的。她停顿一下,但尸检报告显示,他肺部根本没有水。
一阵恶寒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这时,湖心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水面炸开一朵巨大的浪花。我们同时转头,看见漩涡中心出现了一个黑洞般的凹陷,周围的湖水疯狂地旋转着向中心涌去。
又开始了...林研究员脸色煞白,从包里掏出一个仪器,指针正在疯狂摆动,磁场强度超标了!快离开这里!
我们刚跑到岸边,整个湖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湖底翻滚。岸边柳树的枝条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警告什么。
听着,林研究员抓住我的肩膀,那些人今晚会来投饵,就像他们三十年来每个月圆之夜做的那样。你外公发现他们在用某种物质抑制湖底生物的活动周期,所以他——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她。一辆黑色越野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不远处,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向我们走来。
跑!林研究员猛地推了我一把,别相信任何人!晚上十点,在老槐树下等我!
我头也不回地钻进芦苇丛,听到身后传来厉声质问:那个小孩是谁以及林研究员冷静的回答:只是个好奇的本地孩子。
回到家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我犹豫片刻,还是掏出那个铁盒:妈,这是外公的东西吗
锅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妈妈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颤抖着接过盒子:你...从哪找到的
阁楼的箱子里。我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妈,外公真的是病死的吗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这时爸爸突然从里屋冲出来,一把抢过铁盒:谁让你乱翻东西的!他的反应激烈得反常。
湖底有什么为什么外公和赵三爷都出事了我直视着爸爸的眼睛,那些黑衣人是干什么的
爸爸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进里屋,锁上门后压低声音:从现在起,不许靠近湖边一步!那些人不是普通官员,他们属于一个叫深蓝计划的组织,从六十年代就开始在各个水域...做实验。
什么实验我追问。
爸爸的手在发抖:不知道具体内容,但你外公临终前说...他们在驯龙。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我们同时望向窗外——那辆黑色越野车正缓缓驶过村口。
夜幕降临后,我假装早早睡下,等父母房间灯灭后,悄悄摸出窗户。月光给小路铺上一层银霜,我蹑手蹑脚地向老槐树跑去,铁盒在口袋里沉甸甸的。
树下的阴影里,林研究员已经等在那里,她换了一身黑色运动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递给我一副夜视镜,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从我们藏身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湖边停着三辆黑色厢式车,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从车上搬下几个金属桶,桶身上印着危险的生物危害标志。
那是抑制剂,林研究员在我耳边低语,他们每月定时投放,压制湖底生物的新陈代谢,让它保持休眠状态。
它到底是什么我声音发颤。
根据你外公的笔记,那是一条真正的蛟龙,至少活了上千年。六十年代被发现时,它正在化龙的关键阶段。她调出平板上的资料,深蓝计划想提取它的生物酶,用于军事目的...
一声刺耳的机械嗡鸣打断了谈话。湖边的人启动了一个像声呐装置的设备,湖面立刻泛起不自然的波纹。当他们开始向湖中倾倒那些荧光绿色液体时,异变陡生——
湖水突然像被煮沸般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湖心深处游动。黑衣人们惊慌地后退,其中一人对着对讲机大喊着什么。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铁盒突然变得滚烫,同时湖底传来一声震人心魄的龙吟,那声音里充满痛苦和愤怒。
不好!林研究员猛地抓住我的手,铁盒里有什么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青灰色的鳞片,有我的手掌那么大,此刻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龙鳞...你外公果然拿到了样本!她的眼睛亮起来,他们就是用这个定位和干扰它的,快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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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晚了。湖面突然炸开,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在月光下我看到一个修长的黑影跃出水面——那是一条似蛇非蛇的生物,身上覆盖着残缺的鳞片,头部已经隐约显出龙的特征,但眼睛却是浑浊的白色,像是患了白内障。
天啊...林研究员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把它弄瞎了...
黑衣人们四散奔逃,那生物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每一次翻滚都掀起巨浪。突然,它转向我们的方向,尽管没有视力,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径直朝岸边游来。
它感应到龙鳞了!林研究员拉着我就跑,快走!
我们刚跑出几步,背后就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回头一看,那个巨大的头颅已经探上岸,正痛苦地撞击着地面。更可怕的是,它的颈部拴着几条粗大的金属链,随着它的挣扎,湖底传来机械装置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他们在把它当囚犯...我喉咙发紧,不知哪来的勇气,甩开林研究员的手向那个庞然大物跑去。
你疯了!她在后面尖叫。
我高举着发光的龙鳞,心跳如雷。那生物突然静止了,它低垂着头,浑浊的眼睛对着我的方向,发出一声哀伤的呜咽。在那一瞬间,我仿佛能感受到它的痛苦——孤独、黑暗、被囚禁数十年的绝望。
黑衣人们重新集结起来,有人扛起了像是麻醉枪的装置。我知道时间不多了,闭上眼睛,将龙鳞贴在额头上,像完成某种古老的仪式。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龙鳞蓝光大盛,那生物突然仰天长啸,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接着,它猛地转身扎回湖中,激起的水浪将岸上的设备全部冲垮。在入水前的一瞬,我发誓看到它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金光。
湖面渐渐恢复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黑衣人们气急败坏地收拾残局,其中一人捡起了被冲上岸的龙鳞盒,脸色大变:第七号样本!快报告总部,周家的后人接触过目标了!
林研究员拽着我躲进灌木丛,我们屏息看着他们仓皇撤离。直到最后一辆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她才长出一口气。
它认出你了,她声音颤抖,你外公的血脉...你们家族可能真如传说中那样,是守龙人。
我望着重归平静的湖面,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妈妈总在月圆之夜失眠,为什么外公的书房里全是关于龙的古籍,为什么赵三爷会对我透露那些秘密...
湖心深处,那个心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它似乎带着新的节奏——像某种呼唤,又像是一个延续千年的约定,正等待被兑现。
3
血脉的呼唤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一轮血月悬在镜湖上空,将粼粼波光染成暗红色。又是那个梦——我在深水中下沉,一条伤痕累累的蛟龙环绕着我,它的眼睛像两盏逐渐明亮的灯笼。每次梦境结束时,都会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守约之时将至...
枕边的闹钟显示凌晨三点十八分。自从上周月圆之夜与蛟龙相遇后,这种梦境就越来越频繁。我抹了把脸,发现掌心泛着不正常的淡蓝色脉络,像叶脉一样从手腕向指尖延伸。更诡异的是,当我集中注意力时,能清晰感受到湖水的脉动——那不是波浪,而是某种巨大生物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小安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你又做噩梦了
我迅速把手缩进被子里:没、没事,妈。
门开了条缝,妈妈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散发出一股苦涩的药草味。喝点安神茶吧,她走进来,眼神却飘向窗外,最近...湖上不太平静。
我接过杯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妈,我们家族是不是有特殊...能力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整整一周。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茶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形成奇怪的螺旋状痕迹。
谁跟你说的她的声音尖得不像自己,是那个女研究员还是——
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脊背爬上来,我猛地转向窗户。湖心处升起一道微弱的蓝光,像一根细线连接着月亮与湖水。与此同时,我右手掌心的蓝色脉络突然发烫,一种强烈的牵引感让我几乎要跳下床奔向湖边。
妈妈的反应比我更快。她一把拉上窗帘,从颈间拽出一条古旧的银质项链,链坠是个小巧的龙鳞形状。听着,她颤抖着把项链戴在我脖子上,这是你外公留下的锁龙符,能暂时压制血脉感应。在你完全觉醒前,绝对不能靠近湖边,尤其是那些人可能还在——
哪些人深蓝计划我追问道,妈,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赵三爷死了,外公也死了,而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家族到底是什么!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周家是最后的守龙人...我们的祖先与镜湖蛟龙立下血誓,世代守护它直到化龙之日。她摸了摸我的额头,但你外公发现那些人...他们在龙血里混入了某种东西,改变了契约...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她。妈妈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村卫生院...你爸爸今晚值夜班...
她接起电话,我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事故、昏迷等词。挂断后,妈妈慌乱地抓起外套:你爸在湖边公路出了车祸,我得马上过去。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锁好门窗,谁来都别开!
窗外的蓝光越来越盛,我脖子上的银坠开始发烫。妈妈前脚刚走,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林研究员发来的加密信息:紧急!深蓝计划今晚要转移目标,带上龙鳞盒,老地方见。真相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我盯着信息看了足足十秒。林研究员怎么知道龙鳞盒的事那晚明明...记忆突然闪回——当黑衣人捡起铁盒时,说的是第七号样本,而不是第一号...
衣柜镜子里的我突然扭曲了一下。定睛看去,我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淡蓝色微光。与此同时,床底传来咔哒一声——是那个我以为已经丢失的锈铁盒,此刻正自己滑了出来,盒盖微微震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
捡起铁盒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感觉顺着指尖窜遍全身。无数陌生画面在脑海中炸开:穿古装的男人在湖边滴血结盟、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向湖中倾倒黑色液体、外公穿着潜水服被铁链缠住...最后是一个清晰的声音:第七代守龙人,时候到了。
铁盒在我掌心自动打开,里面那枚龙鳞已经变成通透的蓝色,像一块活着的宝石。当我触碰它时,鳞片突然融化渗入皮肤,在右手腕处形成一个龙形印记。
啊!我痛呼一声,同时听见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透过窗帘缝隙,我看到两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停在院外,几个穿战术背心的人正拿着仪器扫描我们的房子。
能量波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领头的秃顶男人低声道,确定是周家后裔。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抓起背包塞进铁盒和手电筒,从后院翻墙而出。奇怪的是,原本笨拙的身体此刻变得异常轻盈,五感也敏锐得不可思议——我能听见百米外树叶的摩擦声,能看清黑暗中小径上的每一粒石子。
村口的老槐树在夜色中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树下的林研究员不再是上次那副学者打扮,而是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某种非制式武器。
他们给你注射过什么她劈头就问,眼睛盯着我发光的右手腕。
什么谁我一头雾水。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龙形印记在她触碰下发出更强的蓝光。果然...她倒吸一口冷气,你外公笔记里提到的血脉标记。深蓝计划第一代实验品不止是蛟龙,还有你们周家。
远处传来犬吠和引擎声,林研究员拉着我躲进树后的暗渠。没时间细说了,她语速飞快,六十年前,军方在镜湖底发现的不只是蛟龙,还有一块刻着古老契约的龙碑。你外公是破译碑文的专家,但他发现真相后试图销毁研究资料...
什么真相
蛟龙需要守龙人的血完成化龙,而深蓝计划想截取这股能量制造生物武器。她递给我一个微型投影仪,上面显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群军人围着一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某种人形生物,依稀能看出龙的特征。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这是...人
第一代混血实验体,用你外公的血液样本和龙鳞细胞培育的。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实验失败了,那些...东西没有智力,只有破坏本能,被秘密封存在湖底设施里。但最近磁场变化显示,它们正在苏醒。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湖的方向亮起刺目的红光。我手腕上的印记剧痛起来,同时脑海中响起蛟龙痛苦的嘶吼。
他们提前行动了!林研究员脸色大变,拽着我向湖边跑去,听着,不管你看到什么,记住一点——真正的契约需要自愿献祭,而不是强迫抽取。这是你外公用命保护秘密的原因。
湖边已经戒严,十几辆军车围成一个半圆。湖心处架设着一个巨型金属平台,上面布满电缆和机械臂。更可怕的是,湖水被某种力场排开,露出一个直径约五十米的圆形坑洞,洞底隐约可见一座古老的石碑,碑前蜷缩着那条遍体鳞伤的蛟龙,它被数十条合金锁链固定着,头顶插满了电极。
生物雷达显示能量峰值!一个技术人员大喊,第七代实验体接近中!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研究员推进了芦苇丛。待在这别动,她突然掏出一副手铐,抱歉,这是我的任务。
冰冷的金属扣上手腕时,我恍然大悟:你也是他们的人
环境保护特别行动处,负责监控异常生物事件。她表情复杂,但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到这种程度...那碑文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平台中央降下一根针管状的装置,对准了蛟龙的额头。一个穿将军制服的老者通过扩音器宣布:最终阶段启动,开始抽取化龙能量!
蛟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挣扎使得整个湖床都在震动。就在这时,我手腕上的龙形印记突然灼烧般剧痛,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遍全身。林研究员的手铐咔地断裂,我像离弦之箭般冲向平台,速度快得在空气中留下残影。
拦住他!将军怒吼,那是最后的守龙人!
子弹在我周围呼啸而过,但诡异的是,它们在接近我身体时都会诡异地偏转。当我跃上平台边缘时,整个金属结构突然倾斜——蛟龙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珠此刻金光四射,正直直盯着我。
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千年血誓,今当践行。汝可愿以血为引,助吾化龙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向自己发光的右手,突然明白了一切——周家世代守护的不是蛟龙本身,而是它化龙的关键时刻。外公试图阻止军方窃取这股力量,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
我愿意。我轻声说,同时咬破手指,将血滴向湖底的龙碑。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颜色。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石碑中央的凹槽里。一道金光从碑底冲天而起,贯穿了蛟龙的身体。它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金色龙鳞;扭曲的角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分叉的鹿角状龙角;腹下鼓起四个肉包,突然破裂伸出锋利的龙爪。
不!停止能量抽取!将军歇斯底里地喊着,但为时已晚。新生的金龙一摆尾就挣断了所有锁链,腾空而起时带起的风暴将整个平台掀翻。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金龙盘旋而下,用前爪轻轻托起我的身体。它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我的样子——此刻我的皮肤上布满发光的龙纹,额头上两个小小的突起正在形成...
林研究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天啊...契约的真正内容是双进化...他们想要创造的根本不是武器,而是...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4
龙碑之秘
剧痛。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我的骨髓里搅动,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
瞳孔反应正常,龙化进程达到37%。一个陌生的女声在附近响起,不可思议,他的细胞正在自主重组。
注射抑制剂!不能让他完全转化!这是林研究员的声音,但语气冰冷得陌生,总部要的是可控样本,不是另一条龙。
我拼命挣扎,终于撑开一条眼缝。模糊的视线里,我躺在一个透明医疗舱内,身上接满了管线。墙壁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各种生命体征,其中一个闪烁的图表上方标注着龙化指数。林研究员穿着白大褂,正与一个戴口罩的女医生交谈,手中针管里晃动着荧绿色液体。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金龙、血誓、额头的突起...我下意识摸向额头,触到两个坚硬的、约两厘米长的角质物。与此同时,右手臂内侧已经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青色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醒了。女医生突然转向医疗舱,眼睛瞪大,血清素水平正在飙升!
林研究员快步走来,我们的目光在透明舱盖上相遇。她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警惕、好奇,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敬畏
周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敲了敲舱盖,声音通过某个隐藏的扬声器传来,不要反抗,这对你的身体是保护性隔离。
我张开嘴,却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声带似乎也发生了变异,震动频率让医疗舱里的液体泛起波纹。更奇怪的是,我能看到周围人散发出的热量——林研究员胸口有一团不规则的蓝色光晕,而女医生的右腿则显示出异常的红色。
语言中枢可能已经龙化,女医生紧张地记录着,建议上镇静剂。
林研究员摇摇头,在平板上快速操作几下。医疗舱内突然响起一种高频音波,我额头的龙角顿时传来尖锐的刺痛,全身鳞片都竖了起来。
这是龙碑上记载的逆鳞频率,她俯身观察我的反应,能暂时抑制龙化。现在,你能听懂我说话就眨两次眼。
我强忍疼痛照做了。随着音波持续,那些异变的感觉逐渐消退,鳞片慢慢隐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纹路。
很好。她关闭音波,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首先...她示意女医生离开,等门关上后才继续道,我需要你理解,我从未对你完全说谎。环境保护特别行动处确实存在,只是它隶属于深蓝计划的监管部门。
医疗舱缓缓立起,我终于能看清所在之处——一个圆形白色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块熟悉的黑色石碑,正是湖底那座!碑面刻满古老的符文,此刻正泛着微弱的蓝光。六七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围着石碑忙碌,而大厅二楼环形走廊上,全副武装的警卫来回巡逻。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
镜湖地下300米处的主研究基地。林研究员——或许该称她林博士了——调整着医疗舱的控制面板,你昏迷了三天。那条金龙...或者说,刚完成化龙的生物,它带着你冲出了包围圈,但我们用声波炮击中了你的后颈。
她调出一段监控视频:金龙在暴雨中盘旋,爪中抓着昏迷的我。突然它痛苦地扭曲起来,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击中了我的颈部,金龙随即松爪,我坠入湖中,被早已埋伏的潜水员捕获。
它呢我喉咙发紧。
逃走了,不过...她滑动屏幕,显示出一张卫星热成像图,湖底深处有一个巨大的蛇形热源,我们还能追踪。毕竟,它体内有七十六个微型追踪器,从1965年植入至今。
愤怒让我的视野瞬间染红。医疗舱内的监测器发出尖锐警报,皮肤下的鳞片再次浮现。林博士立刻启动逆鳞音波,但这次效果明显减弱。
冷静!她拍打舱盖,你想变成怪物吗龙化超过60%就不可逆了!看看这个!
她调出一段档案视频:一个浑身覆盖鳞片的人形生物在铁笼中疯狂撞击,面部已经扭曲得看不出人样,只有那双痛苦的眼睛还保留着些许人性。
第一代守龙人后裔,你外公的堂兄周明德。她的声音低了下来,1963年首次接触龙碑后,他的龙化在72小时内达到100%...再也没恢复人类意识。
我死死盯着视频中那双眼睛,突然打了个寒战——它们与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林博士沉默片刻,突然关闭了监控录音设备。因为碑文最后一段...她压低声音,只有完全觉醒的守龙人能读懂。我们需要知道化龙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操作面板,医疗舱底部打开一个暗格,升起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你的物品,我们做了碳检测,她意味深长地说,盒子是民国时期的,但里面那层蓝色物质...至少有八千年历史。
铁盒自动弹开,里面空无一物,但当我伸手触碰内衬时,那些看似锈迹的斑点突然亮起来,形成一幅微型星图。更惊人的是,我的指尖渗出血珠,被盒子吸收后,星图开始缓慢旋转。
林博士倒吸一口冷气:果然...龙碑和这个盒子是一套系统。
系统
导航系统。她的眼睛异常明亮,你以为为什么深蓝计划坚持六十年龙类生物在全球二十七处水域都被发现过,但只有镜湖的这条即将化龙。碑文提到归途和星门...她突然住口,因为二楼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将军制服的老者俯视着我们,正是那晚指挥抽取仪式的人。林博士,他声音洪亮,实验体已经恢复意识
是的,陈将军。她立刻恢复公事公办的表情,初步交流确认认知功能完整。
将军走下楼梯,近看他的左眼是诡异的淡金色,瞳孔呈垂直细缝。周家的小子,他冷笑一声,你外公死前毁掉了最关键的研究笔记,不过现在...他伸手想碰医疗舱,我猛地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令他意外的是,林博士突然挡在中间:将军,我不介意现在接触。他的龙化反应不稳定,可能触发——
让开,博士。将军亮出一枚银色控制器,所有实验体都有保险措施。
他按下按钮,我额头的龙角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从内部搅动大脑。我惨叫着蜷缩起来,视线模糊中看到林博士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这是植入你祖父设计的抑制器,将军的声音忽远忽近,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或者...直接引爆你的脑垂体。他关闭控制器,疼痛立刻减轻,所以,乖乖配合我们找到那条龙,完成能量抽取。毕竟...
他俯身贴近舱盖,那只金色眼睛诡异地收缩着:化龙只是开始,我们真正要的是它体内的星图。你外公到死都守着这个秘密——龙不是地球原生生物,它们是外星移民,而镜湖底藏着它们回家的门。
将军离开后,林博士迅速检查我的生命体征。听着,她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假装记录数据,你右手腕的印记是契约标记,它能帮你抵抗抑制器。集中注意力想象龙鳞覆盖全身...
她突然住口,因为我的医疗舱显示屏自动切换成一幅湖底地图,一个红点正在深处闪烁。它来了...林博士脸色煞白,金龙感知到你有危险。
整个基地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红光在各个角落闪烁。所有人员注意!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喊声,检测到六级生物能量波动!防御系统启动!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研究人员慌乱地奔向控制台。林博士趁机快速输入一串代码,医疗舱嗤地一声打开。没时间了,她塞给我一个微型存储器,这里面有你外公的全部研究。记住,碑文最后一段要用龙血书写才能显现!
为什么帮我我挣扎着爬出医疗舱,双腿还不听使唤。
她犹豫了一秒,突然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青色的鳞状胎记:因为我祖父是第一代研究员林正英...也是1963年那次事故中,唯一和你外公一起接触过龙碑的幸存者。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了她。东侧墙壁突然崩塌,水流如猛兽般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耀眼的金光。在漫天水花中,金龙修长的身躯如闪电般穿入大厅,它的眼睛——那双已经完全变成熔金般的竖瞳——直接锁定了我。
快走!林博士推了我一把,去龙碑那里!
混乱中,我踉跄着奔向中央石碑。警卫的子弹打在金龙鳞片上溅起火花,它一摆尾就扫飞了三个武装人员。当我终于碰到碑面时,一股奇异的温暖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碑文开始发光,那些原本看不懂的符号突然在脑海中有了意义——
血誓之子,以心为引,以鳞为匙,启星门而归...
我毫不犹豫地用龙角划破手掌,将血涂在碑文上。鲜血接触石碑的瞬间,整个大厅被刺目的蓝光淹没。金龙发出一声长吟,挣脱所有束缚飞到我头顶盘旋。在光芒最盛处,石碑基座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隧道,里面流动着星光般的液体。
拦住他们!将军在远处咆哮,他的金色眼睛疯狂闪烁,那是星门通道!
林博士站在我们与士兵之间,手中举着某个引爆装置。我以监察员身份启动紧急协议!她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格外清晰,根据《异常生物研究伦理公约》,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金龙用爪子轻轻将我托起。在跃入那条星光隧道前的刹那,我听见林博士的传音:去找你妈妈!她知道另一半秘密——守龙人根本不是守护者,我们是...
隧道在身后闭合,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星光环绕中,金龙与我意识相连,它传来的第一个清晰念头让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欢迎回家,第七代混血之子。你母亲正在门的另一端等我们。
5
星门彼端
星光隧道中的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世纪,我蜷缩在金龙用前爪形成的保护圈内,感受着一种奇异的失重感。皮肤上的鳞片完全舒展开来,像无数微小的传感器吸收着周围流动的星芒。最奇怪的是额头那对龙角,它们持续发出低频震动,仿佛在与我无法看见的某种存在对话。
我们...要去哪我尝试用意识与金龙交流。
它的回应不是语言,而是一连串画面:浩瀚星海中一颗水蓝色的行星、高耸入云的水晶塔群、以及漂浮在空中的巨型龙形生物。最震撼的是一幅战争场景——无数龙族在太空中与某种阴影般的敌人交战,身躯被撕裂,金色的血液凝结成冰晶。
隧道突然剧烈颠簸起来,金龙收紧爪子。前方出现一个光点,迅速扩大成旋涡状的出口。我们被一股无形力量猛地推出,坠入一片刺目的白光中。
当视线恢复时,我发现自己跪在一块透明平台上,下方是望不到底的深渊。金龙盘绕在我周围,鳞片上的金光比在镜湖时明亮数倍。更惊人的是,它额头中央睁开了一只竖瞳——那是一只纯粹的、没有虹膜与瞳孔的银色眼睛,正注视着平台尽头的水晶拱门。
星门...我喃喃自语,这个词不知何时出现在脑海中。拱门上刻满与龙碑相似的符文,此刻正流动着液态的光。
金龙用鼻尖轻推我的后背,催促我向前。随着接近,拱门中央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当那人走出光幕时,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妈
她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乌黑长发间夹杂着几缕银丝,身上穿着某种发光的银色织物。但最惊人的变化是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龙类的竖瞳,呈现出与金龙相似的金色。
小安。她伸出手,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空灵回响,你终于来了。
我想冲过去,却突然踉跄倒地。双腿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异——皮肤完全被青鳞覆盖,骨骼扭曲变形,脚趾融合成爪状。剧痛让我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呼吸,专注于人类形态。妈妈跪在我身边,手掌贴上我的额头。一股清凉的能量流入体内,抑制了变异的蔓延。你的基因还不稳定,需要学会控制。
这到底是哪里我喘着气问,你为什么...
天龙座α星,龙族最后的避难所。她扶我坐起,指向平台外——透过半透明的墙壁,我看到一个令人窒息的世界:悬浮在空中的倒锥形山脉,瀑布从尖端流向云端;半透明的巨型水母状生物在紫色天空中游弋;远处,数百条大小不一的金龙围绕着一座水晶金字塔盘旋。
八千年了,你是第一个成功穿越星门的混血之子。妈妈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你外公毕生研究的就是这个——证明守龙人血脉中的龙族基因足够纯净,能够激活星门。
金龙突然发出低沉的吟唱,三只眼睛同时转向拱门。光幕泛起涟漪,又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我瞪大眼睛,是林博士!她浑身是伤,手中紧握着那个引爆装置。
周教授...快走!她踉跄着倒地,陈将军他们启动了量子炸弹...要摧毁整个...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尚未关闭的星门中射出。妈妈尖叫一声扑向我,金龙则用身体挡在我们前面。世界在剧烈震动中分崩离析,我看见林博士被冲击波掀飞,她的衣服撕裂,露出背部大片的鳞状纹身——那图案与铁盒内衬的星图一模一样。
然后,黑暗。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球形空间里,身体被淡蓝色液体包围,却没有窒息感。额头的龙角增长了一倍,指尖延伸出半透明的爪尖。透过弧形壁面,能看到妈妈正在外面与三个穿银色长袍的龙人交谈——他们有着人类形体,但头部生有短小的龙角,眼睛也是金色的竖瞳。
第七代混血体苏醒了。其中一个龙人注意到我,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基因融合度达到81%,远超预期。
球形舱排出液体,缓缓打开。我滑出来,发现身体比记忆中轻盈许多,每个毛孔都在呼吸着空气中某种带电的微粒。
小安,妈妈扶住我,星门被炸毁了,但我们及时转移到了孵化厅。
林博士呢我咳嗽着问,还有那条金龙...
你的向导正在重生池恢复。一个龙人指向远处另一个更大的球体,里面隐约可见金龙的身影,至于那个人类女性...她很特别。
他们带我穿过水晶长廊,来到一间圆形医疗室。林博士躺在一张悬浮床上,上半身覆盖着某种生物膜。最惊人的是,她锁骨下的鳞状胎记已经扩展至整个右臂,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不是普通人类。妈妈轻声说,基因检测显示,她体内有3%的龙族序列——来自第一批叛逃者的后裔。
叛逃者
妈妈与龙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是时候告诉你完整的真相了。她示意我坐下,八千年前,一艘龙族殖民舰坠毁在地球,幸存者发现这颗星球富含一种稀有元素——他们称之为灵息,能延缓龙族特有的基因退化症。
墙壁变成屏幕,显示出一段古老记忆:龙族与原始人类部落接触,教会他们农耕与文字;作为回报,人类选出灵息感应最强的个体与龙族结盟——这就是最早的守龙人。
但五千年前,一部分龙族拒绝等待救援,他们强行与人类通婚,试图创造适应地球环境的混血种。妈妈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些叛逃者的后代逐渐演变成各个文明的统治者——埃及法老、华夏炎帝、苏美尔王族...你的林博士,就是其中一支的后裔。
我猛然想起铁盒里的星图:所以深蓝计划...
是叛逃者后裔组建的秘密组织。一个龙人接话,他们发现镜湖是坠舰能量核心所在地,那里的灵息浓度足以重新激活星门。但叛逃者基因已经退化,无法独自使用它——他们需要纯血守龙人作为钥匙。
林博士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已变成淡金色。周...安...她艰难地抬起鳞化的右手,存储器...在我...口袋里...
我取出那个微型存储器,龙人将它放入墙上的凹槽。一段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份标着深蓝计划绝密的文件:
【项目编号:D-7
目标:利用守龙人血统激活星际传送门
进展:第六代实验体(周明远)在最后阶段反抗,破坏主控制台
备注:其女周雨桐已被标记为第七代候选,注意其子周安表现出异常基因表达】
外公...是被谋杀的我声音发抖。
妈妈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发现了真相——守龙人根本不是守护者,我们是龙族培育的活体钥匙。每一代守龙人的死亡,其实都是在尝试激活星门失败后的基因崩溃。
金龙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谎言。真正的契约是平等的。
它游进医疗室,体型缩小了许多,但第三只眼更加明亮。叛逃者篡改了历史。真正的守龙人,是自愿留下帮助龙族适应地球环境的先驱者。它看向妈妈,你的父亲知道这点,所以他破坏控制台,阻止叛逃者后裔独占星门。
林博士挣扎着坐起来:陈将军...他们的飞船...已经出发...
什么飞船我警觉地问。
全息画面切换成地球轨道图像——一艘造型狰狞的黑色战舰正脱离近地轨道,舰身印着深蓝计划的标志。
他们拿到了你穿越时的坐标。龙人长老声音凝重,叛逃者要回家了,带着足以毁灭避难所的武器。
金龙将头凑近我,第三只眼完全睁开:选择的时候到了,混血之子。你可以留在这里完成转化,或者...
或者回去阻止他们。我接上它的话,转向妈妈,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才让爸爸带我远离镜湖
她抚摸着我的龙角,泪水在金色眼眸中闪烁:我本想彻底切断这条血脉。但你出生那天,镜湖水自发沸腾,龙碑浮出水面三分钟——这是八千年来的第一次。我知道...有些命运无法逃避。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鳞片正在皮下若隐若现。体内两种基因的战争从未停歇,但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是谁。
送我回去。我站起身,感到龙角发热,但不是一个人——我需要向导,需要武器,需要...
一支军队金龙突然展开双翼,医疗室的天花板随之变得透明——上方悬浮着数百个孵化球,每个里面都有一条沉睡的幼龙。
星门虽然毁了,但镜湖底还有一艘逃生舰。龙人长老递给我一枚水晶棱镜,这是导航核心,你母亲当年冒着生命危险从深蓝基地偷出来的。
林博士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变成锋利的爪状:带上我...我知道陈将军的计划...我体内有他们的追踪器...
金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大厅随之震动。墙外,所有孵化球同时亮起蓝光,幼龙们睁开了眼睛。
那么,战争开始了。它的三只眼睛锁定我,记住,混血之子——真正的力量不在血液,而在选择。
妈妈将额头贴在我的龙角上,一段古老咒文直接流入脑海。皮肤上的鳞片开始重新排列,形成某种保护性装甲。当我看向镜面墙壁时,倒影中的自己已经半龙化——人类的面容,龙类的眼睛,额角弯曲的龙角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走之前,你需要一个真名。龙人长老双手按在我肩上,从今以后,在龙语中,你被称为凯雷斯——意为撕裂谎言者。
金龙卷起我和林博士,向顶部通道飞去。下方,妈妈最后的话语在意识中回响:
无论结局如何,记住——你既是终结,也是开始。
6
千年誓约(最终章)
地球轨道上的黑色战舰像一把匕首刺入星空。我站在逃生舰的观察窗前,看着这颗蓝色星球——它比龙族避难所看到的更加脆弱,大气层薄得像层纱衣。林博士(或许现在该称她林鳞了)正在操控台前调整参数,她右臂的鳞片在仪表板荧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陈将军的舰队会在47分钟后抵达镜湖上空。她的爪子划过全息投影,他们携带的量子炸弹足以摧毁整个亚欧板块的地壳结构。
金龙盘踞在舰桥中央,三只眼睛同时监测着不同数据流。人类政府呢我用新获得的龙语思维问道。
他们认为这是私人航天公司的秘密项目。林鳞冷笑一声,深蓝计划渗透了各国太空部门近六十年。
逃生舰冲入大气层,舷窗外泛起橙红火光。我的鳞片自动闭合形成隔热层,额头的龙角感应到地球磁场微妙的变化——镜湖方向传来异常的灵息波动,像是某种古老装置正在预热。
他们已经开始激活备用星门!金龙突然昂起头,就在湖底遗迹里!
逃生舰以不可能的角度急转直下,直扑镜湖。透过云层,我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湖面完全变成了镜面,倒映着不是天空,而是一片陌生的星域。六艘小型飞行器环绕湖心排列,正在向水中投射某种蓝色光束。
那是...我龙瞳收缩。
叛逃者的真面目。林鳞的声音带着恨意,他们根本不是纯血龙族,而是被流放的基因窃取者——专门盗取高等文明的生物智能。
全息屏突然闪现妈妈传来的讯息:【小心!守龙人誓约是陷阱!他们需要混血之子的脑波共振才能打开星际监狱!】
金龙猛地甩尾撞向警报按钮:难怪他们执着于周家血脉!凯雷斯,你不仅是钥匙,还是囚笼!
逃生舰剧烈震动,三枚导弹从云层中呼啸而来。林鳞以惊人的速度操纵规避,但右翼仍被冲击波扫中。我们旋转着坠向湖面,在最后关头被金龙用念力场缓冲,重重砸在水面上。
冰冷的湖水涌入船舱,我的鳞片立刻密封了全身孔窍。透过变形的舱门,我看到湖底亮起诡异的蓝光——那里矗立着一座金字塔形建筑,顶端漂浮着一个旋转的黑色立方体,六艘飞行器正将光束汇聚其上。
星际监狱的控制器!金龙的声音在意识中炸响,他们想释放里面的东西!
我们奋力游向金字塔。随着深度增加,水压足以压碎普通人体,但我的龙化躯体反而更加适应。林鳞游在我身侧,她的鳞片间隙渗出淡淡的血丝——地球水体中的污染物正在侵蚀她的变异组织。
金字塔近在咫尺时,一队潜水士兵突然从阴影中冲出。他们穿着高科技潜水服,头盔下的眼睛泛着不自然的金光。子弹在水中划出死亡轨迹,我本能地张开龙鳞,硬化的角质层弹开了大多数攻击。
叛逃者的混血奴仆!金龙一个摆尾击碎两名士兵,小心他们的神经毒素!
林鳞突然加速,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绕到敌人背后,爪子精准地切断他们的氧气管。我则冲向金字塔入口——那里站着穿太空服的陈将军,他手里握着一个与我铁盒图案完全相同的水晶装置。
周家小子!他的声音通过水下通讯器传来,你来得正好,最后一块拼图!
他按下装置,我额头的龙角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全身鳞片倒竖,血液像岩浆般沸腾。黑色立方体感应到我的痛苦,旋转速度骤然加快,表面浮现出无数挣扎的面孔。
住手!林鳞从后方突袭,但被力场弹开,你不知道自己在释放什么!
陈将军狂笑着展示他的左眼——那根本不是龙瞳,而是一个微型黑洞般的机械装置:我当然知道!这是上古战争兵器噬界者,它将吞噬整个天龙座避难所,为地球人类开启星际时代!
在剧痛中,我忽然明白了所有碎片拼图的真相:叛逃者后裔从未放弃复仇,他们培育守龙人血脉,就是为了今天——用混血之子与噬界者的量子纠缠,打开通往避难所的通道。
金龙用身体撞向力场,鳞片在接触中碳化剥落。凯雷斯!它的精神咆哮震动着湖水,誓约的真相!记住你母亲的话!
我闭上眼睛,任由痛苦吞噬意识,同时向基因最深处探寻——那里沉睡着龙族真正的礼物。皮肤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金色角质层;龙角增长分叉,形成完整的王冠状;背部肩胛骨处撕裂般疼痛,两对半透明的翼膜破体而出。
陈将军的狂笑变成了惊恐的尖叫:不可能!完全体龙化需要...
纯净的灵息。我在水中直立起来,新生的声带振动着产生超声波,而地球最纯净的灵息,一直藏在守龙人血脉里。
黑色立方体突然停止旋转,转而向我飘来。陈将军疯狂按动控制器,但我已经免疫那种频率。当立方体触碰到我的额头时,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出——
八千年前,龙族不是逃亡者,而是追猎者。他们跨越星海追捕噬界者,这个上古兵器已经吞噬了七个文明。最终之战在地球外轨道展开,龙族付出惨重代价将它封印,但幸存的战士因辐射而基因受损,无法离开高灵息环境。他们与当地原始人类结合,创造出守龙人血脉,不是为了利用,而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能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存在重新控制噬界者。
谎言...都是谎言...陈将军跪倒在地,他的机械眼开始过载,深蓝计划的历史...
是噬界者通过叛逃者后裔散布的。我的爪子轻轻捏碎他的控制器,它一直在影响你们的思想,等待重获自由的机会。
林鳞游到我身边,惊愕地看着蜕变后的我:所以守龙人真正的使命是...
囚笼的看守者。金龙疲惫但欣慰地说,混血之子的双重基因能骗过噬界者的检测系统。
黑色立方体在我手中温顺如宠物,它表面的面孔平静下来。通过精神连接,我看到了天龙座避难所的现状——妈妈和龙人长老们站在观测台前,紧张地注视着突然平静下来的星门残迹。
结束了。我将立方体按向胸口,它像液体般融入我的鳞片,噬界者将永远沉睡在我的基因序列里。
湖底的骚动引来了水面舰艇的注意,但已经无关紧要。六艘叛逃者飞行器突然自爆,它们的驾驶员——那些半机械化的混血奴仆——在最后一刻似乎恢复了清明,选择了自我毁灭。
三个月后,镜湖恢复了平静。官方报道称这是一次失败的私人航天实验,而深蓝计划随着陈将军的失踪土崩瓦解。林鳞选择留在湖边,她日益龙化的身体需要持续接触灵息。
在一个满月之夜,我和金龙站在湖心小岛上。妈妈通过龙族通讯器传来消息,避难所正在重建,他们找到了修复星门的方法。
你要回去吗金龙用第三只眼注视着我。
我摇摇头,看向远处村落的灯火。皮肤上的鳞片已经完全隐藏,只有额头的龙角还保留着微小凸起。我的位置在这里——两个世界的桥梁。
金龙发出满意的低鸣,突然展开双翼:那么,是时候告别了。避难所需要我带回去关于噬界者的完整数据。
等等。我取出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把这个交给我妈妈。告诉它,周家会继续守护下去,直到...
直到星辰熄灭。金龙衔住铁盒,腾空而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金色轨迹。
我独自站在湖边,感受着体内沉睡的力量和秘密。手腕上的龙形印记微微发烫,那是噬界者的梦境波动——在某个遥远的未来,当人类真正准备好时,或许这些来自星海的礼物会被重新唤醒。
但今晚,镜湖平静如初,倒映着满天繁星,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有那些知晓秘密的人才能看出,水中的星辰排列成了一个古老的图案——那是龙族的祝福,也是守龙人的誓言:
【血脉相连,守望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