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家曾经有两个儿子，只是大部分人只认识江泊舟。

    就连江泊舟，也早就忘记了哥哥的样貌。

    扉页的字写得很淡，但足以让江泊舟吃惊。

    看完这一行字，他全然忘记呼吸。

    笔记本更像是阿衍的，而翻开第一页，就写着杭城。

    江泊舟匆匆忙忙合上笔记本，赶往机场。

    坐在飞机上，他看完了笔记本里面所有的内容。

    笔记本里的记录停留在阿衍和我的十八岁。

    他赶到墓地的时候，太阳正在高空挂着。

    墓碑上的人名字和照片清晰，江泊舟在墓前差点摔了一跤。

    我远远就看见了江泊舟，缓缓靠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江泊舟被我吓了一跳，好像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我。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阿衍的墓前放下一束花，为他擦拭落叶。

    江泊舟的大脑像炸开一般。

    我的手抚摸着墓碑上阿衍的名字，最终目光落在照片上。

    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泊舟嘴唇嚅动，把本子甩到我身边，声嘶力竭呐喊。

    你接近我，从来就不是因为爱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是阿衍的本子。

    车祸后，阿衍的东西很多都找不到。

    我派了私家侦探去找，居然忘记改地址。

    我捧起笔记本，爱惜得很。

    江泊舟把笔记本抽出来，撕着里面的每一页。

    我抱住江泊舟，哀求他不要撕。

    阿舟，求你不要，这是阿衍存在过的证据。

    阿衍阿衍，你什么都是阿衍，难道我就活该成为阿衍的替身吗

    我扭开头，逃避江泊舟炙热的目光。

    江泊舟猩红的双眼望着我，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们对视。

    阿衍是被拐卖到的杭城。

    他也像我一样，过得不幸福。

    当两个不幸福的人遇见，就会互相治愈。

    一开始，阿衍的日记里面会提到想家，后来，他提到的只有我。

    而帮我领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写下两行字。

    【我要一辈子陪着书语。】

    【我不喜欢书语，我爱她。】

    日记本被风吹过，又翻了一页。

    我和阿衍见的第一面，上面就写下了我的名字。

    江泊舟什么都明白了。

    他死死盯着笔记本，额头的青筋暴起，牙关紧闭。

    顾书语，你告诉我，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我哥

    我木讷地点头，不敢去看江泊舟的眼睛。

    江泊舟却突然间笑了起来，眼泪悄然落下。

    所有你不是没感情，你只是把心都掏出来，给了我哥。

    你是不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看见我如同被耍了一样的表情很享受

    江泊舟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喉腔仿佛带着血丝。

    我摇头回应，江泊舟依旧自嘲般笑着，直到身上的力气消散，他无力地望向阿衍的照片。

    这些年，他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忽近忽远。

    当江泊舟抬起头，他颤声问我：顾书语，你爱过我吗，哪怕一丝。

    我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江泊舟从我的表情中得到了一切的答案。

    我跪在阿衍的墓前，红着眼看着阿衍。

    我喃喃自语，阿衍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幸福快乐。

    你很爱程悦，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轻抚阿衍的照片，就好像照片上的人还在对着我笑。

    江泊舟握紧了双拳，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