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半年后，我和顾青辞结婚了。

    那天阳光正好，我穿着简约的白色婚纱。

    顾青辞眼中的光芒胜过所有奢华装饰。

    婚礼现场角落里，我看到了赵明宇。

    他西装革履却满脸憔悴。

    从头到尾，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我们交换誓言、戴上戒指。

    我以为他会闹，会哭，会朝我们扔东西，可他什么都没做。

    直到婚礼结束，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依然站在那里。

    顾青辞紧紧握着我的手，带我离开。

    别回头看，他轻声说，我们的生活才刚开始。

    婚后我们在东南亚旅行了三个月，去了清迈、巴厘岛、吴哥窟。

    在每一个城市，我都感觉自己重生了一点。

    顾青辞带我去看当地最美的日出。

    他说：

    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我们最终选择在新加坡安家。

    顾青辞的事业在这里得到新的发展，我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结婚一年后，我怀孕了。

    医院产房外，我恍惚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像极了赵明宇，但衣着破旧，形容枯槁。

    他躲在走廊转角，目光灼灼地盯着产房门口。

    护士喊我名字时，那到身影仓皇逃走。

    顾青辞抱着我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你看见什么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不愿让往事的阴影笼罩这个幸福的日子。

    女儿出生了，可爱的小脸像一朵盛开的花。

    顾青辞抱着她，泪水滑落在女儿的小手上。

    她像你，他说，这么美。

    我们给女儿取名晨曦，象征新的希望。

    从那以后，我偶尔会感觉窗外有人在窥视。

    夜深人静时，窗外会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每当顾青辞去查看，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晨曦五岁那年，我们搬进了新买的别墅。

    有一天早晨，晨曦从花园里跑进来，眼睛里满是好奇。

    妈妈，外面有个叔叔，一直在看我们的房子。

    我心里一惊，走到窗前。

    赵明宇蜷缩在别墅外的角落里，像街边随处可见的流浪汉。

    他的头发凌乱，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我曾经熟悉的样子。

    晨曦扯着我的衣角，天真地问：

    妈妈，他是谁啊

    以前我总在窗户那儿看到他，他好可怜。

    我蹲下身，平静地对女儿说：

    妈妈不认识他，可能是迷路的人。

    赵明宇明显听到了我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从怀里掏出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他脏兮兮的衣领。

    他摇晃着站起身，朝我们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踉跄着离开。

    三个月后，我刷新闻时看到一则简短报道。

    一名醉酒流浪汉夜间横穿马路，被疾驰而过的卡车撞死。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但警方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照片和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思佳，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天看到你和顾青辞在一起，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我活该，我活该失去你。

    我活该变成现在这样。

    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真是个畜生。

    我配不上你。

    我活该孤独终老。

    我活该一无所有。

    最后几页全是我活该三个字。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但警方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妻，女子的脸被烧焦了一半。

    那天晚上，我独自坐在阳台上，想起那个曾让我痛不欲生的男人。

    想起他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深渊的模样。

    顾青辞端来一杯热茶，静静坐在我身边。

    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起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