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佚名 本章:第二章

    第二章

    4.

    沈府的井水一夜之间变成了血红色。

    清晨,厨娘打水时吓得跌坐在地。

    木桶提上来时,里面的水黏稠如血浆,还漂浮着几缕黑色的发丝。

    更可怕的是,那些发丝像活物一样缠上了她的手腕,在她皮肤上勒出一圈紫痕。

    闹、闹鬼了!

    府里的下人尖叫着四散奔逃。沈砚清站在井边,脸色铁青。

    他弯腰掬起一捧井水,那液体却在他掌心凝成血字:

    还我命来

    第一个喝过井水的人,是管家。

    他半夜口渴,迷迷糊糊喝了碗茶。

    第二天,丫鬟发现他吊死在房梁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嘴角被人用红线缝起,硬生生扯出和我死时一样的弧度。

    最骇人的是,他的脖子上缠着的不是绳子,而是从自己手腕上抽出的筋。

    沈砚清盯着尸体,突然发现管家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掰开一看——

    是一枚染血的铜钱。

    和我下葬时含在嘴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尚书千金开始用我的声音说话。

    夫君。

    她站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描眉,声线却变成了我的调子。

    你看我今日的妆容,可还精致

    沈砚清惊恐地发现,她用的胭脂盒里装的真是血——

    从她手腕上刚放出来的、温热的血。

    你不是婉柔......

    他踉跄后退,你是昭昭!

    咯咯咯......

    婉柔突然笑起来,嘴角越裂越大,直到耳根。

    她伸手撕下自己的脸皮,露出下面腐烂的真容:现在才认出来晚了......

    青云观的老道士再次登门时,沈府已经死了七个人。

    每个人都是上吊而死,脖子上缠着红绳,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时,嘴里都含着一枚铜钱。

    这是索命债啊......

    老道士看着血红的井水,突然跪下来对着井口连磕三个响头:

    夫人饶命!老道这就走,这就走!

    他转身要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道袍。

    井口咕咚冒了个泡,浮上来一件东西——

    是当年我穿的那双绣花鞋。

    鞋尖朝上,正直直地盯着他。

    五更天,沈砚清独自跪在祠堂。

    昭昭......

    他对着我的牌位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我知道错了......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牌位啪地倒下,裂开的缝隙里钻出一缕黑发,缠上了他的脖子。

    同时,井口传来哗啦的水声——

    一双惨白的手,正慢慢从血井里伸出来。

    5.

    沈家祖坟塌陷的那天,整个京城都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哭声。

    我飘在塌陷的坟坑上方,看着那些从裂缝中爬出的白蚁。

    它们啃噬了百年的棺木,露出里面七具穿着嫁衣的骸骨——

    每一具的脖颈都诡异地扭曲着,指骨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造孽啊......

    村里的老人跪在坟前磕头。

    他们记得,七十年前沈家也死过七个新娘,都是大婚当日吊死在花轿里。

    沈砚清站在坟坑边缘,脸色比纸还白。

    他手里的火把忽明忽暗,照出棺木上刻着的符文——

    那根本不是超度亡魂的经文,而是锁魂的邪术。

    青云观的老道士被连夜请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瘫坐在地:七、七煞锁魂阵......

    原来沈家祖上靠巫蛊发家,每一代都要选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镇宅。

    这些新娘活着时受尽折磨,死后魂魄被锁在特制的棺木里,永世不得超生。

    所、所以昭昭夫人会回来......

    老道士的拂尘抖得像风中的枯草,她是第七个,也是怨气最重的那个......

    沈砚清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扒开最新那具白骨的嫁衣——

    骸骨的心口处,钉着一根桃木钉。

    正是三年前,他亲手钉进我棺材的那根。

    尚书千金彻底变了个人。

    她不再梦游,而是整日坐在梳妆台前,用血描眉画唇。

    府里的下人说,曾看见她半夜趴在井边,和井里的东西说话。

    婉柔

    沈砚清试探着唤她。

    铜镜前的女子缓缓转头,嘴角咧到耳根:夫君认错了,我是昭昭啊。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尖锐,正一下下刮着镜面。

    刮擦声中,镜子里渐渐浮现出六个模糊的身影——

    都穿着血红的嫁衣,都戴着沉甸甸的凤冠。

    来见见姐姐们吧。

    婉柔

    伸手拽住沈砚清的衣领,力道大得不像活人:她们等这一天,等了整整百年。

    井水越来越红。

    今早厨娘打水时,捞上来一把头发——

    乌黑发亮,还连着血淋淋的头皮。

    更可怕的是,那些头发像活物一样缠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勒下了一圈皮肉。

    夫、夫人饶命!

    厨娘对着井口磕头,却听见井底传来咯咯的笑声。

    她壮着胆子往下一看——

    井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人脸,都在对她笑。

    五更时分,沈砚清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回到三年前的大婚日,掀开轿帘时,看见七个新娘同时转头——

    她们都长着我的脸,都戴着我的凤冠。

    夫君......

    七个我同时开口,声音叠在一起,震得他耳膜生疼:该还债了。

    沈砚清惊醒时,发现床帐上挂满了红绸,每一根都系成了上吊的绳套。

    而婉柔正跪坐在他胸口,十指掐着他的脖子:

    第一个死的为什么是翠儿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因为她帮你往合卺酒里下了毒。

    第二个为什么是管家

    因为他按着我的手,让你把白绫绕上房梁。

    现在......

    婉柔的脸突然腐烂脱落,露出我青紫的真容:轮到你了。

    6.

    沈砚清快窒息时,祠堂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供着我牌位的供桌炸得粉碎,那根桃木钉嗖地飞出来,深深扎进床柱。

    婉柔——

    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我——

    被这股力量震开,撞翻了梳妆台。

    铜镜摔得粉碎,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我。

    有的穿着前朝的嫁衣,有的梳着民国的发髻,但脖子上都缠着同样的白绫。

    原来如此......

    沈砚清咳着血爬起来,突然大笑:我明白了!你们不是要索命,是要解脱!

    他踉跄着扑向祠堂,从祖宗的暗格里翻出一本发黄的族谱。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七个名字,每个名字上都画着血红的叉。

    最下面那个,是我的名字:林昭昭。

    ***

    子时三刻,沈砚清跪在塌陷的祖坟前。

    他亲手挖出七具骸骨,为每一具都换上崭新的嫁衣。

    当换到我的骸骨时。

    他发现心口的窟窿里长出了一株曼珠沙华,花蕊处缀着颗晶莹的水珠——

    是鬼泪。

    原来你哭过......

    他的指尖刚碰到花瓣,整株花就化成了灰。

    与此同时,井口传来哗啦的水声,七个湿淋淋的身影慢慢爬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我。

    解、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砚清哆嗦着点燃族谱,火光照亮了七个新娘的脸:

    我以沈家最后一代子孙的名义,解除契约......

    族谱燃烧的瞬间,整个沈府的地面开始龟裂。

    无数黑发从裂缝中涌出,却不是攻击他,而是温柔地缠上了七具骸骨。

    我的骸骨突然动了,抬手抚上沈砚清的脸。

    这个动作让他瞬间泪流满面:昭昭......

    太迟了。

    我的声音从七个新娘口中同时传出:我们要的从来不是复仇,而是安息。

    黎明时分,沈砚清在祠堂醒来。

    供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七套嫁衣,每一件都干净如新。而院子里那口血井,不知何时恢复了清澈。

    尚书千金昏倒在井边,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曾被什么紧紧握住,又温柔地放开。

    沈砚清跌跌撞撞跑到祖坟,发现塌陷的坟坑已经填平,上面开满了曼珠沙华。

    风吹过时,花朵轻轻摇曳,仿佛在告别。

    他跪在花丛中,终于痛哭失声。

    (全文完)

    三个月后,有人在江南见过一个酷似沈砚清的书生。

    他背着七套嫁衣,每到一座城就找最好的绣娘,在衣襟上绣不同的花纹。

    有人问起,他就笑着说:

    要送人的。

    她们等了一百年,该穿得漂亮些。

    而每当夜深人静时,书生都会对着月亮举起酒杯,然后轻轻倾洒在地。

    月光下,七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端起虚无的酒杯,一饮而尽。

    番外篇《往生衣》

    沈砚清离开京城的那日,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红雪。

    细碎的雪粒子落在屋檐上,像撒了一层胭脂灰。

    城南寿衣铺的老掌柜站在门口。

    看着那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踏雪而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

    店家,能做往生衣吗

    年轻人抬头时,老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眼底布满血丝,脖子上缠着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曾被什么勒过。

    包袱解开,是七件不同朝代的嫁衣。

    最上面那件还沾着井水的腥气,衣领处残留着深深的勒痕。

    每件改做敛服。

    年轻人手指抚过嫁衣上的金线凤凰,袖口要放宽,她们......

    话音戛然而止。

    老掌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

    雪地里凭空多出一串脚印,正朝着铺子缓缓延伸。

    最前面的脚印格外小,像是个孩童的尺寸。

    改衣的第七天,老掌柜的孙女突然高烧不退。

    小丫头昏睡中一直嘟囔着红绳铜钱之类的字眼。

    更诡异的是,她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一缕黑发——

    发梢还连着块带血的头皮。

    爷爷......

    半夜,小丫头突然睁眼,瞳孔黑得吓人:

    井里的姐姐们说,要借你的针线一用。

    老掌柜吓得打翻了油灯。

    火光摇曳间,他看见七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孙女床边——

    最前面那个穿着改了一半的嫁衣,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望着他。

    沈砚清回来取衣时,发现铺子里多了口棺材。

    掌柜的

    无人应答。只有七套改好的敛服整齐叠放在案几上,每件袖口都绣着往生咒。

    最奇怪的是,针脚细密处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纹路——像是用血掺着线绣的。

    多谢。

    他对着空荡荡的铺子作揖,转身时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看去,是老掌柜常用的顶针,里面蓄着半圈凝固的血。

    屋檐下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

    叮铃——

    七个不同的女声轻轻说了句:不谢。

    三年后,有人在漠北见过一个卖绣品的货郎。

    他的担子两头各挂三件绣品,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奇怪的是,那些绣品上的图案会变——

    有时是并蒂莲,有时是交颈鸳鸯。

    最瘆人的是,每到阴雨天,绣品就会渗出细密的水珠,凑近闻竟是淡淡的血腥气。

    货郎却笑得温柔,总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今日的花样,可还喜欢

    (番外完)

    番外篇《绣魂》

    江南的梅雨季来得又急又凶。

    沈砚清坐在客栈的窗前,面前摊着七件嫁衣的残片。

    这些衣裳在井水里泡了百年,金线早已褪色,唯有那些血迹,反倒越发鲜艳起来。

    客官,您要的丝线。

    店小二放下托盘就想走,却被叫住。

    等等。

    沈砚清捻起一缕红线,这不是普通的丝线。

    小二干笑:您眼真毒,这是...是浸过朱砂的。

    朱砂

    沈砚清突然笑了,指腹在线上轻轻一搓,殷红的粉末簌簌落下,这是血砂。

    窗外炸开一道惊雷,照亮了他腕上那道狰狞的疤——

    那是放血染线留下的。

    第一件要补的是前朝那件。

    嫁衣的主人叫秦月娥,死在光绪二十三年的花轿里。

    沈砚清穿针时,铜镜里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是个梳着旗头的女子,正用长指甲刮着镜面。

    线...不对...

    那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带着水汽的回响。

    沈砚清低头看手中的红线,发现它们不知何时变成了湿漉漉的黑发。

    用这个...

    镜面渗出暗红的液体,凝成几根晶莹的血线。

    沈砚清刚触到,就听见耳边响起凄厉的哭嚎——

    是秦月娥被活埋时的惨叫。

    补到第三件时,沈砚清开始咯血。

    这件嫁衣属于民国初年的苏小姐,衣襟上有个子弹孔。

    他拆开内衬时,发现夹层里藏着一封血书:

    沈郎负我,必断其骨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戳破了布料。

    原来如此...

    沈砚清咳嗽着,从行囊里取出个布包。

    展开是七根长短不一的骨头——

    是他去年在沈家祖坟里挖出来的,七位新娘的指骨。

    最细的那根突然自己立了起来,沾着血线开始缝补。

    布料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皮肉被灼烧。

    窗外雨势渐大,恍惚间,他看见七个湿淋淋的身影围坐在桌边。

    不够...

    她们齐声说,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浑浊的井水。

    最后一件是我的嫁衣。

    沈砚清捧着它坐了三天三夜,直到油尽灯枯。

    这件衣裳最完整,唯独缺了右袖口的并蒂莲——

    那是当年我亲手绣的,被他醉酒时用烛火烧了个洞。

    昭昭...

    他咬破手指,想用血描补花样。

    突然有冰凉的手覆上来,引着他的针线走。

    铜镜里,我穿着完整的嫁衣,正低头穿针。

    这里要回针...

    我握着他的手,针尖在布料上游走。

    每一针下去,嫁衣就亮一分,而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当最后一针收线时,天亮了。

    晨光透过窗纸,照在嫁衣上。

    那些血迹褪去,金线重现光华,仿佛从未被岁月侵蚀。

    沈砚清伏在案上,气息微弱。

    朦胧中,他看见七个穿着新衣的身影站在晨光里,对我盈盈下拜。

    多谢...

    最年长的秦月娥捧起一盏灯笼:送你一程。

    终章

    往生

    沈砚清死在霜降那日。

    客栈的人发现时,他怀里抱着七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敛服,嘴角带着笑。

    最奇怪的是,那些衣裳的针脚里竟找不出半点血渍。

    怪事...

    店小二抖开最上面那件,突然啊地叫出声——

    衣襟内里绣着七个名字,每个名字上都开着一朵小小的曼珠沙华。

    而沈砚清的名字旁,绣着两行小字:

    魂归处

    见卿卿

    下葬那日,有游方和尚路过,盯着坟头看了半晌,突然合十:

    善哉,七魂引路,这是往生极乐了。

    夜半时分,守墓人看见七个穿素衣的女子飘过坟场。

    她们手里各牵着一根红线,线那头系在墓碑上,正一寸寸化作飞灰。

    当最后一缕红线燃尽时,风中传来轻轻的叹息:

    走吧...

    番外篇《引魂灯》

    (一)

    沈砚清死后第七日,洛阳城下了一场红雪。

    细碎的雪粒子落在屋檐上,像撒了一层胭脂灰。

    城南纸扎铺的老掌柜站在门口,看着雪地里那盏晃晃悠悠的白灯笼——

    灯笼上写着三个褪色的字:引魂灯。

    这、这不是沈家祠堂的长明灯吗

    掌柜的指腹刚碰到灯罩,灯芯就噗地燃起一簇绿火。

    火光里浮出张人脸,赫然是已经烧成焦炭的沈砚清。

    买命钱......

    焦黑的嘴唇开合,掉下几粒灰烬:给阿沅......

    灯座咔哒裂开,滚出几颗金瓜子——

    正是沈家女眷陪葬用的冥钱。

    (二)

    老掌柜的孙女阿沅今年刚满十六。

    小丫头昏睡中一直嘟囔着红绳铜钱之类的字眼,更诡异的是。

    她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一缕黑发——

    发梢还连着块带血的头皮。

    爷爷......

    半夜,阿沅突然睁眼,瞳孔黑得吓人:井里的姐姐们说,要借你的针线一用。

    老掌柜吓得打翻了油灯。

    火光摇曳间,他看见七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孙女床边——

    最前面那个穿着血嫁衣,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望着他。

    (三)

    沈砚清的魂魄被困在引魂灯里。

    每夜子时,灯芯会爆出个火星,灼得他魂体生疼。

    这盏灯本该指引亡魂往生,如今却成了囚笼——

    因为他的罪孽太重,连阴差都不愿来引路。

    阿沅......

    他对着灯罩哈气,在霜花上画了七个名字。

    每个名字都渗出血来,凝成细线飘向窗外——那是他欠下的七条人命。

    (四)

    阿沅开始梦游。

    每夜三更,她会自己爬起来,对着铜镜梳头。

    乌木梳过处,发丝簌簌掉落,每一根都变成了吐着信子的小蛇。

    姐姐们要我传话......

    某天夜里,她突然开口,声音却变成了我的调子:她们说,要七盏往生灯。

    老掌柜连夜扎了六盏纸灯,可第七盏怎么也做不成——

    每次刚要糊完,灯罩就会无端裂开。

    (五)

    引魂灯突然灭了。

    那夜风雨大作,阿沅抱着灯哭得撕心裂肺。

    老掌柜凑近看时,发现灯芯处蜷着个焦黑的小人——

    正是沈砚清的魂魄,已经被烧得只剩巴掌大。

    他......

    阿沅抽噎着指向窗外。

    暴雨中,七个穿素衣的女子站在街对面,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白灯笼。

    最前面那个对我招招手,灯笼上赫然写着:

    魂归处

    三年后的中元节,有人在秦淮河畔见过一个卖灯笼的少女。

    她的摊位上摆着七盏白灯笼,每盏灯罩上都绣着不同的花样:

    并蒂莲、交颈鸳、连理枝......

    最奇怪的是,这些灯笼从不需要点蜡。

    每到夜深,灯芯会自己燃起幽蓝的火光。

    有醉汉凑近看时,隐约听见里面传出男子的低语:

    阿沅......

    该回家了......

    (番外完)

    一盏灯,一段缘,一生的执念。

    沈砚清的魂魄被困在引魂灯里。

    不是因为阴差不愿引路,而是他放不下那个在暗夜中为他点灯的人。

    七条人命的血债,最终化作七盏白灯,照亮了他的赎罪路。

    人说,引魂灯是为了指引亡魂归途。

    可谁能说清,到底是灯引着魂走,还是魂困着灯留

    那些在灯芯里跳动的火星,是罪孽的灼痛,还是思念的炙热

    阿沅的梦游,不过是执念的另一种形式。

    那把乌木梳梳下的发丝,化作小蛇游走,带着七条亡魂的低语。

    她们要的不是普通的往生灯,而是一个了结。

    第七盏灯罩总是裂开,或许是因为,有个魂魄始终不愿往生。

    那个风雨之夜,当七位素衣女子提着白灯现身,一切都有了答案。

    魂归处三个字,不仅是对亡魂的指引,更是对生者的启示。

    沈砚清的魂魄虽然焦黑,却在那一刻找到了归途。

    三年后的秦淮河畔,那个卖灯笼的少女,想必就是阿沅吧。

    七盏白灯笼上的花样,并蒂莲诉说着永不分离。

    交颈鸳道出了生死相依,连理枝暗示着缘分难断。

    那不需要蜡烛就能自燃的幽蓝火光,是否就是沈砚清的魂魄,化作永恒的守候

    灯是魂的寄托,魂是灯的执念。

    一个执着地点着,一个执着地守着。

    生死相隔,却在那一盏盏白灯笼里,找到了永恒的相逢。

    最后的低语该回家了,或许不仅是对阿沅说的,更是对自己。

    因为真正的归处,不在阴阳两界,而在那个永远为你点灯的人心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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