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驿迪 本章:第一章

    第一章

    鎏金夜的裂痕

    水晶吊灯在婚宴厅投下细碎光斑,沈砚辞的袖扣擦过香槟塔时带起冷香。

    许星遥盯着他领结上的碎钻胸针,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拍卖会上初见的场景——

    那时她正为苏氏集团竞拍祖母绿项链,而他作为林氏继承人,以三倍底价拍走了那枚胸针,镜片后的眼睛映着竞价屏的冷光。

    许小姐对这款胸针很感兴趣

    拍卖师的调侃惊醒了她,再抬头时,穿高定西装的男人正站在斜角,指尖摩挲着黑色鳄鱼皮钱夹。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林氏继承人的成年礼信物,全球限量十枚,而他选了最不起眼的碎钻款。

    此刻香槟塔折射的光影在他侧脸流淌,许星遥听见自己说我愿意的声音混着宾客掌声,像落在湖面的雪,转瞬消融。

    交换戒指时,他的动作顿了零点三秒,铂金指环内侧的LY字母在灯光下闪过,而她的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XY,是今早才发现的,像道隐秘的契约。

    婚宴进行到甜点环节,管家忽然附耳:

    先生让我带少夫人去书房休息。

    雕花木门推开的瞬间,雪松熏香混着薄荷烟草味扑面而来。

    落地窗边的胡桃木书架上,摆着半排烫金封面的英文诗集,最显眼的位置却空置着,像被人刻意挪走了什么。

    她是在整理沙发靠垫时发现那本相册的。

    皮质封面压着褪色的玫瑰花纹,翻开第一页就是张泛黄的照片:

    穿白裙的女孩站在樱花树下,发梢沾着花瓣,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初春的风。

    第二页是海边合影,女孩赤脚踩在礁石上,旁边的少年穿着白衬衫,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红绳——

    正是此刻在宴会厅举杯的男人。

    相册掉在地毯上的声音惊动了门口的脚步声。

    沈砚辞推开门时,许星遥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照片,指尖捏住一张拍立得:

    穿校服的少女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帘在她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少年的手悬在半空,似乎想替她拂开落在脸颊的发丝。

    抱歉。

    她慌忙把照片塞进相册,指尖触到相纸背面的日期——

    2015年4月5日,正是她出国留学的前一天。

    那时她在机场给父亲打电话,被告知联姻事宜已有安排,而眼前的男人,正在另一个城市的樱花树下,为某个女孩停留。

    不用在意。

    沈砚辞走过来,指尖掠过相册封面时顿了顿,玫瑰花纹在他指腹下微微凹陷,

    都是以前的朋友。

    他伸手接过相册,合页时传来轻微的纸页摩擦声,像一声被压抑的叹息。

    许星遥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褪色,绳结处缠着半片干花瓣。

    后来她在书房角落的抽屉里发现未寄出的情书时,才明白那个绳结是如何系成的

    ——信纸上的墨迹停留在

    阿砚,听说北海道的樱花要开了,

    落款是念念,日期是2018年3月12日,她和他的订婚宴当天。

    深夜宾客散尽,许星遥站在衣帽间镜子前摘珍珠项链,耳垂被金属扣硌得发红。

    镜中倒影映出卧室门半开的缝隙,沈砚辞正倚在床头看文件,台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手腕上的红绳随着翻页动作轻轻晃动。

    要喝牛奶吗

    她忽然开口,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突兀。

    他抬头时眼底有转瞬即逝的错愕,随后摇头:

    不用,你早点休息。

    文件翻页声再次响起,这次她看清了文件标题——

    是林氏与苏氏合作开发的滨海项目计划书,首页贴着她的证件照,旁边是他的签名,力透纸背。

    珍珠项链滑落在梳妆台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许星遥摸到颈间的婚戒,铂金指环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XY,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而他的戒指内侧,刻着的是LY,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藏在深海里的星。

    第二章

    雾起时的信

    婚后第三周,许星遥学会了在书房门口敲门时先数三声。

    沈砚辞总在下午两点到四点处理文件,那时书房会飘出蓝山咖啡的香气,混着雪松熏香,成为她记忆里关于家的最初味道。

    那天她是来送胃溃疡药的。管家说先生早餐没吃,开会时胃疼得握笔发抖。

    敲门后没人应,推开门才发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指还扣着文件边缘,指节泛白。

    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侧脸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腕间红绳垂落在木质桌面,像道未愈的伤口。

    药盒放在台灯旁时,抽屉突然滑开半寸。

    露出的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阿砚亲启四个字写得极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时光。

    她鬼使神差地抽出信纸,墨香混着若有若无的铃兰香扑面而来,纸上的字停在

    我又梦见我们在樱花树下,

    末尾是晕开的墨点,像滴落在雪地里的泪。

    抽屉里还有十几封未寄出的信,日期从2016年到2018年,每一封都停在半途,仿佛写信的人总在最后一刻失去勇气。

    最新的一封写在订婚宴前一天,

    听说你要结婚了,新娘是苏氏的女儿,应该很般配吧,

    后面跟着被划掉的半句话,纸页上留着深深的笔痕,像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需要帮忙吗

    沈砚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星遥慌忙转身,信纸在指间发出脆响。

    他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只看见腕间红绳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绳结处的干花瓣终于在这一刻飘落,掉在深色地毯上,无人在意。

    对不起,我......

    她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发紧。他走过来,指尖掠过她手中的信纸,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玻璃:

    是念念的信。

    他抽出最下面的信封,封口处贴着樱花贴纸,边角已经卷起,

    她总说等攒够勇气就寄给我,可直到......

    声音突然哽住,他转身打开落地窗,海风卷着咸涩气息涌进来,吹散了未说出口的话。

    那天晚上,许星遥在客房发现了那本褪色的相册。

    沈砚辞的书房有两个抽屉,上锁的那个藏着他所有的过去——

    大学录取通知书、辩论赛奖杯,还有夹在笔记本里的演唱会门票,日期是2017年8月5日,地点是横滨体育场,嘉宾是念念最喜欢的乐队。

    她走的时候,樱花刚开。

    深夜的书房,沈砚辞靠在皮椅上,指间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烟灰落在定制袖扣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总说要去看北海道的樱花,可直到她生病......

    他忽然抬头,目光穿过烟雾落在她脸上,

    许星遥,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她。

    雪茄在烟灰缸里熄灭,发出轻微的滋声。

    许星遥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想起婚礼那天,

    他给她戴戒指时指尖的温度——明明是盛夏,却像沾着早春的雪。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某人的影子,而这纸婚书,不过是两个家族在利益棋盘上落下的棋子。

    我会搬去客房。

    她起身时,裙摆扫过他脚边的红绳。他没有挽留,只是盯着书桌上的滨海项目计划书,指尖划过她的照片,像在触摸某个遥远的影子。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地板上织成破碎的网,困住两个被困在婚姻里的人。

    此后半个月,沈砚辞开始频繁出差。

    许星遥在书房发现他的日程表,东京、纽约、新加坡,每个行程都恰好避开樱花盛开的季节。

    她开始习惯在深夜批改设计图时,给自己泡一杯热可可,看窗外的灯光次第熄灭,像坠落的星星。

    直到那天清晨,她在衣帽间发现他落下的袖口——

    定制衬衫的袖扣内侧,刻着极小的LY,而她的婚戒内侧,XY两个字母紧紧相依,像被风吹散又重逢的雪。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把两个人的名字刻进了永恒,只是一个代表过去,一个指向现在。

    第三章

    雨季的伞

    五月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许星遥在美术馆布展时,突然听见雷声在头顶炸响。

    她看着落地窗外倾盆而下的雨,忽然想起早上出门前,沈砚辞站在玄关处,指间转着黑色伞柄: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暴雨。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不用麻烦,美术馆有备用伞。

    此刻备用伞早已被借光,她抱着设计图缩在走廊角落,听着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管家发来的消息:

    先生说雨太大,让司机去接您。

    还没回复,转角处突然出现熟悉的身影——黑色风衣下摆滴着水,手中握着的伞正是早上被她拒绝的那把。

    怎么站在这里

    沈砚辞走过来,伞骨上的水珠落在她袖口,

    不是让司机来接

    他伸手接过她怀里的设计图,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突然顿住。

    许星遥看见他风衣内袋露出半张信纸,边角染着水渍,正是她昨天落在书房的画展邀请函。

    车上开着暖气,许星遥盯着他被雨水打湿的领口。

    他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子,银色包装纸映着路灯:

    给你的。

    打开是枚樱花造型的胸针,珍珠点缀的花蕊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落在雪地里的星。

    上周在东京出差看见的。

    他望着窗外飞逝的雨幕,声音轻得像落在伞面上的雨,

    念念以前总说,樱花是春天的来信。

    胸针在掌心发烫,许星遥忽然想起书房抽屉里未寄出的信,最后一封的日期是2018年3月,正是樱花初绽的时节。

    那天晚上,沈砚辞在书房待到凌晨。

    许星遥起来倒水时,看见门缝里漏出的灯光,还有断断续续的翻页声。

    她凑近听见低低的叹息,夹杂着纸张撕裂的轻响——

    后来她在碎纸机里发现被销毁的信纸,残片上只剩阿砚,祝你幸福几个字,墨迹被水晕开,像春天融化的雪。

    梅雨季持续了半个月。

    某天深夜,许星遥在书房发现沈砚辞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膝头放着本翻开的相册。

    她看见照片里的少女穿着和自己同款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京都的伏见稻荷大社前,背后是朱红色的千本鸟居,像道穿越时光的门。

    这件裙子......

    她指尖划过相纸,突然想起自己上周在设计师品牌店买的连衣裙,当时导购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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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年樱花季的限定款。

    沈砚辞在睡梦中动了动,腕间红绳滑落在相册上,恰好盖住少女的手腕——

    那里系着同款红绳,绳结处别着半片樱花形状的银饰。

    第二天清晨,餐桌上多了束枝垂樱。

    沈砚辞坐在对面看财经报纸,阳光穿过花枝落在他睫毛上:

    美术馆的展览准备得怎么样

    他忽然放下报纸,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樱花胸针,

    需要我陪你去吗

    许星遥点头时,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红绳已经换成了银色手链,链坠是极小的樱花造型,和她的胸针恰好成对。

    原来有些告别,不需要言语,就像樱花凋零后,泥土里藏着下一个春天的约定。

    展览当天,沈砚辞全程陪着她。

    在那幅名为《雾起时》的油画前,他忽然说:

    画里的雾,像极了那年在富士山遇见的晨雾。

    画中少女站在樱花树下,薄雾笼罩着她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许星遥忽然明白,有些回忆,适合藏在雾里,让时间慢慢吹散。

    傍晚回家时,暴雨再次袭来。

    沈砚辞撑着伞护着她穿过花园,伞骨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在雨里。

    玄关处,他脱下雨衣时,许星遥看见他衬衫领口洇出的水痕,形状像朵盛开的樱花。

    我去拿毛巾。

    她转身时,听见他低低的谢谢。

    回头看见他望着墙上的婚纱照,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像触碰某种易碎的美好。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场以利益开始的婚姻,或许正在雨水冲刷下,露出藏在深处的温柔。

    第四章

    未拆的信

    六月的第一个周末,许星遥在书房发现了那个檀木盒子。

    它藏在书架最上层,贴着褪色的樱花贴纸,打开时带出淡淡木香——

    里面是十二封未寄出的信,每封都写着给星遥,日期从婚礼当天到上个月。

    第一封信写在婚纱店试纱后:

    你穿婚纱的样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店员说婚纱的领口设计叫初雪,让我想起你在巴黎拍的照片,围巾上落着的雪,和今天的阳光一样亮。

    墨迹在初雪二字上有轻微晕染,像笔尖停留过久的痕迹。

    她记得那组在巴黎拍的照片,是大学毕业旅行时拍的,后来被父亲用作苏氏集团的宣传册封面。

    那时她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某人,早已在商业杂志上见过她的样子,在家族联姻的谈判桌上,指着照片说就她吧。

    第十封信写在梅雨季的某个深夜:

    今天在美术馆看见你和小朋友讲画,你蹲下来的样子,让我想起念念教小朋友折纸鹤的场景。原来有些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和像不像谁无关。

    信纸边缘有咖啡渍,像朵盛开的小黄花,旁边画着极小的樱花图案,是用红笔勾勒的,像滴落在雪地里的血。

    最后一封信写在上周:

    星遥,我把书房抽屉里的信都烧了。念念的妈妈说,她临走前让我好好生活。其实从你在婚礼上接过戒指的那一刻,我就该明白,有些过去,适合埋在春天的樱花树下,而现在,我想抓住眼前的雪。

    末尾画着两把交叠的伞,伞下是两个小小的身影,旁边写着XY&LY,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写自己的英文名。

    檀木盒掉在地毯上的声音惊动了门口的脚步声。

    沈砚辞推开门,手里端着两杯热可可,蒸汽在他镜片上蒙起白雾:

    原来你发现了。

    他放下杯子,指尖划过她手中的信,

    本来想等结婚纪念日再给你。

    许星遥摸着信纸上的咖啡渍,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冒雨来接她时,怀里抱着的不仅是设计图,还有这个藏着心事的木盒。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试着走出过去,只是用错了方式,让她误以为自己是替代品。

    念念是我表姐。

    他忽然开口,镜片后的眼睛映着台灯暖光,

    小时候我总跟着她玩,她总说我是小跟屁虫。后来她去了日本留学,得了病也没告诉我,直到最后一封信,她让我别总活在回忆里,要像樱花一样,凋谢后也要让泥土芬芳。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许星遥看着他腕间的银色手链,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珠宝店遇见时,他盯着祖母绿胸针的眼神——

    不是冷漠,而是某种深沉的眷恋。原来那些照片和情书,不是未放下的白月光,而是对亲人的怀念,是没能说出口的告别。

    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

    她指着相册里少女的手腕,那里戴着和他同款的红绳,

    你们的红绳,是亲情手链吧

    沈砚辞愣住,随即笑了,笑容像破冰的春水:

    是她大学时送我的,说本命年要戴红绳,小跟屁虫。

    他摸着银手链上的樱花坠,

    上个月去她墓前,我把红绳换成了这个,她最喜欢樱花。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书房地板上,看完了所有未寄出的信。

    沈砚辞说起童年趣事,说念念总把他的作业本藏在樱花树洞里,说她生病时还坚持折千纸鹤,说她最后一封信里写着

    看见许星遥的照片,就知道你会喜欢,她眼睛里有星星。

    她看过我的照片许星遥惊讶。

    沈砚辞点头:联姻方案确定后,我把你的资料给她看,她圈出你在孤儿院做义工的照片,说这个女孩心里有光。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婚戒传来,

    星遥,我不是因为像谁才娶你,是因为你是你,是让我想走出过去的人。

    窗外传来第一声蝉鸣,六月的风带着暖意。

    许星遥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发现,那些藏在书房里的白月光,原来早已化作春泥,滋养着眼前的春天。

    她低头吻他手腕上的樱花坠,像吻过时光的裂痕,而他趁机吻住她的唇,带着热可可的甜,和雪松的暖。

    这一晚,书房的抽屉不再上锁。

    他们把念念的信和相册重新整理,在最显眼的位置放上他们的婚纱照——

    她穿着初雪婚纱,他戴着祖母绿胸针,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交相辉映,像两颗终于相遇的星。

    后来许星遥才知道,沈砚辞第一次看见她的照片,是在苏氏集团的慈善晚宴上。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蹲在地上给流浪儿童画画,发梢沾着金粉,像落在人间的星。

    那时他就想,或许这个女孩,能让他走出失去表姐的阴霾,让生活重新有了光。

    第五章

    雪夜的设计稿

    深冬的第一场雪落在滨海项目模型上时,许星遥正在会议室和施工方争执。

    玻璃幕墙上的儿童乐园弧度设计图被对方以成本过高驳回,她捏着马克笔的指尖发白,忽然听见会议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沈砚辞带着风雪气息进来,西装肩头落着雪花,袖口别着她送的樱花袖扣。

    按许设计师的方案执行。

    他将文件摔在桌上,项目书里夹着张便签,是她上周随手画的樱花滑梯草稿,边角写着念念喜欢这样的弧度。

    施工方负责人瞥见他领口的祖母绿胸针,那是林氏继承人的象征,最终在会议记录上签了字。

    散会后,他跟着她走进设计室,看她对着落地窗外的雪景发呆。

    办公桌上摊着未完成的婚纱设计图,领口处画着细碎的樱花刺绣,右下角标着给星遥的周年礼物,字迹是他惯用的瘦金体。

    为什么坚持儿童乐园

    她忽然转身,鼻尖冻得通红,

    明明可以压缩预算,提升商业区容积率。

    他走过来,指尖划过图纸上的樱花,雪光映得他眸色清亮:

    念念住院时,最开心的就是看儿科病房的孩子折纸鹤。她总说,等病好了要开个游乐场,让所有孩子都有樱花味的童年。

    设计室的暖气突然失灵,他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羊绒面料还带着体温。

    许星遥看见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银色锁骨链,坠子是极小的千纸鹤造型——

    那是她在慈善拍卖会上拍的,当时他看着拍品介绍说

    念念折过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说能带来好运。

    深夜回家,书房飘出雪松熏香。

    许星遥在他的日程本里发现密密麻麻的标注:3月12日(许星遥过敏药补货)、

    5月20日(设计室空调维修)、

    11月5日(儿童福利院探访日)。

    最后一页贴着张拍立得,是她在北海道给孩子们戴樱花发饰的场景,背后写着念念说,眼里有孩子的人,心里住着春天。

    雪越下越大,她抱着毛毯走进书房时,他正在看念念的手账。

    泛黄的纸页上贴着京都樱花的门票,旁边写着

    阿砚的新娘一定要带她来这里,看夜樱点灯。

    许星遥注意到他在新娘二字上画了颗星,墨迹比周围深,像是后来补上去的。

    下周去京都吧。

    他合上本子,掌心覆在她手背上,体温透过羊绒手套传来,

    项目奠基仪式后,我们去伏见稻荷大社,把你的设计图交给念念。

    她看见他腕间的樱花手链滑到肘弯,露出内侧新纹的刺青——

    是两个交叠的字母XY&LY,用樱花枝缠绕着,像生长在时光里的契约。

    第六章

    夜樱的灯

    京都的夜樱祭比天气预报来得早。

    许星遥站在千本鸟居下,手里捧着镶着珍珠的设计图筒,筒身刻着念安乐园四个鎏金小字。

    沈砚辞穿着和服,袖口绣着半枝垂樱,正是她上周在他衬衫袖口发现的刺绣小样。

    念念以前总说,夜樱的灯像星星落在树上。

    他点燃手中的提灯,暖光映得樱花半透明,像融化的粉雪。

    走到第365座鸟居时,他忽然停住,从怀袖里掏出个锦盒——是对樱花耳钉,珍珠花蕊里嵌着极小的祖母绿,和他的胸针恰好成对。

    成年礼那天,我选了祖母绿胸针,念念说她要选樱花耳钉。

    他替她戴上耳钉,指尖划过她耳垂时微微发颤,

    后来她把耳钉留给我,说等你遇到让你觉得像樱花般美好的女孩,就送给她。

    耳钉在夜灯下闪烁,许星遥忽然想起婚礼那天,他替她戴戒指时的犹豫——原来不是迟疑,是怕承载了太多期待。

    祭典结束后,他们在居酒屋遇见了念念的大学同学。

    对方掏出手机,翻出当年的毕业视频:

    镜头扫过樱花树下的人群,忽然停在举着相机的沈砚辞身上,他正对着镜头比嘘的手势,镜头一转,拍到许星遥穿着白裙跑过走廊,发梢扬起的弧度恰好掠过镜头——那是她在巴黎交换生时期的影像,原来早在七年前,他们的轨迹就已重叠。

    念念总说,她有个学弟像小冰山,直到看见他盯着你照片发呆。

    同学的话让沈砚辞耳尖发红,他慌乱地抿了口清酒,杯壁上倒映着许星遥惊讶的脸。

    原来联姻方案确定前,他曾偷偷看过她所有公开资料,在慈善晚会的视频里,反复看她蹲在地上给孩子画樱花的片段。

    回酒店的路上,他忽然在灯笼巷口停住。橱窗里摆着对陶瓷人偶,男孩捧着樱花,女孩提着灯,底座刻着初遇。

    许星遥看见价签上的数字,正要拉他走,却见他已经掏出黑卡:

    念念的手账里,记着要送新婚夫妇这个,说象征着照亮彼此的路。

    人偶被小心放进丝绒盒时,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的婚戒:

    在北海道寄信那天,我对着樱花许愿,希望你能看懂我的笨拙。其实从你在书房捡起照片时,我就怕你误会,又怕解释了,会显得我还没放下。

    夜樱的灯在他眸中流转,许星遥忽然踮脚吻他唇角,尝到清酒的微甜:

    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白月光,是带着祝福的星光。

    她摸着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笔改设计图时磨出的,和她无名指的婚戒痕,像两枚契合的印章。

    第七章

    春雪的约定

    滨海项目奠基仪式那天,许星遥在后台发现沈砚辞正在背发言稿。

    西装内袋露出半截信纸,是她熟悉的瘦金体:

    今天要夸星遥的设计,要提儿童乐园的初心,要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

    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樱花,显然是临时练习的。

    礼炮响起时,他忽然转身对她耳语:

    念念的妈妈说,她最后时刻攥着你的照片,说阿砚终于学会笑了,像遇见春天的雪。

    他指腹掠过她手腕的樱花纹身——那是昨夜瞒着他纹的,和他的XY&LY刺青隔着手腕,像两条终将交汇的溪流。

    奠基仪式后,两人在工地遇见了迷路的小女孩。

    许星遥蹲下来帮她找妈妈,沈砚辞站在旁边,突然想起念念病房里的场景——

    那时他也是这样看着表姐哄孩子,只是现在,眼前人的发梢沾着金粉,像落在人间的星,而他终于敢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尘土。

    星遥,我们养只猫吧。

    回家的车上,他忽然开口,

    念念以前总说我适合养布偶,说冰山脸配软毛,反差萌。

    他掏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宠物店里的照片:蓝眼睛的布偶猫戴着樱花项圈,和他们的婚戒同款配色。

    深夜,许星遥在书房整理念念的手账,发现夹着张机票存根:2018年3月15日,东京到上海,乘客姓名是林念安。

    那是他们订婚宴后的第三天,原来念念曾偷偷回国,在酒店房间看了他们的订婚照,手账里写着:

    阿砚的新娘比照片好看,眼睛像装着整个春天,我终于能放心去旅行了。

    樱花开始零星绽放时,他们收到了来自南极的明信片。

    林念安的字迹在极光背景下格外清晰:

    看见企鹅摇摇摆摆走路,就想起砚辞第一次牵星遥手时的样子,像怕碰碎雪花的孩子。附上空瓶,替我装一瓶上海的樱花,下次带给南极的企鹅看。

    许星遥笑着把明信片夹进新相册,第一页贴着北海道的樱花、京都的夜灯、还有今天奠基仪式的合影。

    沈砚辞靠在她肩上,指尖划过她设计图上的樱花纹路:

    等项目完工,我们在儿童乐园种棵枝垂樱吧,就叫念念之树。

    窗外,第一片樱花落在婚车上。

    许星遥摸着无名指的戒指,忽然明白,所谓豪门联姻的婚书,从来不是束缚,而是命运递来的信——

    让两个曾在各自季节徘徊的人,在春天的雪后相遇,看着彼此眼中的星光,慢慢走出回忆的寒冬,走向共同的花期。

    第八章

    雪樱的爪印

    春分那日,沈砚辞在儿童乐园工地种下第一棵枝垂樱。

    许星遥握着定制的青铜铲子,铲柄上刻着念安二字,是沈砚辞找匠人用念念的字迹拓刻的。

    泥土翻起时,他忽然蹲下身子,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北海道的樱花土,还有京都伏见稻荷大社的祈福签。

    念念的手账里写着,要在喜欢的土地上埋下星星。

    他将玻璃瓶埋进树根,阳光穿过尚未发芽的枝桠,在他手背投下细碎的影,

    她总说植物能记住人的愿望,就像樱花每年都会记得春天的约定。

    铲子落下时,许星遥看见他无名指的婚戒闪过微光,和泥土里的玻璃瓶形成某种隐秘的呼应。

    当晚,布偶猫雪樱正式入住别墅。蓝眼睛的小家伙第一次跳进许星遥的设计稿堆,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未完成的童装设计图,爪印恰好落在樱花图案中央。

    沈砚辞蹲下身抱起它,发现项圈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XY,正是他偷偷让珠宝商定制的——和他手腕内侧的刺青首尾相衔。

    雪樱过敏。深夜,许星遥在书房发现他对着宠物百科皱眉,鼻尖还沾着抗过敏药的粉末,

    原来你对猫毛过敏

    她想起上周他抱着雪樱逗弄时发红的耳尖,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撸猫后他都要躲进阳台抽烟——不是避嫌,是怕她发现自己的不适。

    他别过脸去,耳尖红得比樱花还艳:

    念念以前总说我有冰山体质,连猫都怕我。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雪樱的爪印设计图,

    但你喜欢,所以...

    话音未落,雪樱突然跳上他的键盘,尾巴扫过屏幕上的邮件——是竞争对手发来的匿名举报信,质疑儿童乐园项目挪用商业资金。

    第九章

    舆论的春雪

    举报信曝光的第七天,林氏联姻骗局的话题登上热搜第三。

    营销号配图里,儿童乐园的设计图被恶意P成奢华私人会所,配文百亿项目成亡人纪念堂,商业联姻下的爱情傀儡。

    许星遥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划过评论区里许星遥不过是替身的留言,忽然听见书房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沈砚辞的西装袖口渗着血,脚边是摔碎的水晶镇纸——

    那是念念从京都带回的礼物,刻着逢凶化吉的樱花纹。

    他正在电脑前逐帧比对设计图原稿,听见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

    去把儿童福利院的捐赠记录调出来,2017年到2019年的。

    语气冷静得可怕,却在看见她发红的眼眶时,手指骤然收紧。

    深夜三点,两人在书房地板上铺满资料。沈砚辞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是念念的诊疗记录、儿童乐园的成本明细表,还有三十封未寄出的信。

    许星遥忽然发现,每封信的落款日期都是樱花季,而信末的樱花图案,和她设计稿上的笔触一模一样——原来他早已偷偷临摹过她的画。

    念念住院时,用化疗后的手给福利院折千纸鹤。

    沈砚辞的指尖停在监控截图上,画面里穿病号服的少女正把纸鹤递给孩子,

    她在手账里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让阿砚替我把樱花种满人间。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创可贴蹭过她的婚戒,

    他们攻击的不是项目,是念念用生命写下的遗书。

    舆情发布会当天,许星遥穿着绣着雪樱爪印的浅灰套装,将念念的手账扫描件、儿童乐园的公益合作书,还有沈砚辞悄悄整理的星遥设计稿时间轴投影在大屏幕上。

    当念到2018年3月12日,阿砚的新娘在试纱时说,儿童乐园的滑梯要做成樱花形状,这样孩子们滑下来就像在飞时,镜头扫过台下红了眼眶的林母——她第一次看见儿子藏在西装下的温柔。

    散场时,沈砚辞忽然举起话筒:

    许星遥小姐的婚戒内侧刻着XY,是Xingyao和Yearn的缩写。

    他望向她,眸中倒映着背景板上的樱花logo,而我的戒指刻着LY,是Lanyan和Love。我们的婚姻始于家族联姻,但爱,始于她在慈善宴会上为流浪儿画的第一朵樱花。

    第十章

    初雪的胎动

    立冬后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许星遥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沈砚辞在婴儿房调试樱花主题的旋转吊灯——

    每片花瓣都能发出暖光,中央嵌着从念念耳钉上拆下的祖母绿碎钻,像星星落在雪地里。

    念念的手账里,记着她给未来孩子准备的礼物。

    他举起个雕花木盒,里面装着十二双婴儿袜,每双都绣着不同形态的樱花,

    她说如果是女孩,就给她穿樱花袜;如果是男孩,就教他给妈妈摘樱花。

    声音突然哽咽,他转身擦拭玻璃上的雾气,却露出袖口的婴儿服剪裁图——

    是他熬夜画的,领口绣着星遥设计的字样。

    雪夜,两人窝在沙发上看《樱桃小丸子》特别篇。雪樱蜷在许星遥腿上,忽然抬头盯着她的肚子喵喵叫。

    沈砚辞小心翼翼地把掌心贴在她小腹,感受着轻微的胎动,像樱花花瓣落在掌心:

    上次产检,医生说宝宝的心率是152次分,和你第一次在书房煮热可可时,我的心跳一样快。

    他忽然起身翻出老式留声机,放上念念最爱的《雪之华》黑胶唱片。

    乐声流淌时,许星遥看见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信封,封口处贴着她熟悉的樱花贴纸——是念念在2018年写的信,直到今天才敢拆开:

    阿砚,如果你正在听这封信,说明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小樱花。别紧张,记得给星遥煮生姜红枣茶,她生理期会肚子疼;记得在她画设计图时关掉刺眼的落地灯,她会得干眼症;最重要的是,每天告诉她三次我爱你,因为好的婚姻,需要像樱花一样,每天都开新的花。

    唱片在末尾发出滋啦声,沈砚辞低头吻她的额头,胡茬蹭得她发痒:

    其实在拍卖会上遇见你之前,我就见过你。

    他望着窗外的初雪,雪光映得睫毛发白,

    七年前,你在东京的樱花巷画街头涂鸦,穿的白色卫衣上印着星遥设计,那时我正在便利店买饭团,差点撞翻你的颜料桶。

    她忽然想起那个春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自己,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在他们意识到之前,就已开始转动。

    雪樱忽然跳上沈砚辞的

    p,尾巴扫过他随手翻开的笔记本,露出夹在其中的超声波照片——宝宝的小手正握着虚拟的樱花,像在抓住未来的光。

    第十一章

    樱花树下的婚誓

    十年后的春分,滨海项目旁的念安公园迎来第十次樱花祭。许星遥牵着五岁的女儿小念,看丈夫在枝垂樱下调试无人机——

    机身上印着XY&LY的logo,下方吊着个水晶瓶,装着他们每年收集的樱花标本,从北海道的初樱到京都的夜樱,每一片都贴着标签,写着星遥摄于2023砚辞拾于2026。

    妈妈,爸爸又在给星星姐姐写信啦!

    小念的奶音混着蝉鸣,发间的樱花发卡正是用念念的耳钉熔铸而成。

    沈砚辞挂好许愿卡,转身时,阳光恰好穿透樱花枝桠,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折射出七彩光——那枚戒指经过十年佩戴,内侧的LY字母已被磨得温润,却依然清晰。

    卡片上写着:第十年,我们的小樱花会背《万叶集》了,她问星星姐姐是不是住在樱花蕊里。念念,谢谢你让我们在雪地里相遇,现在,我们的春天,永远不会凋零。

    无人机升空时,惊起一片粉雪般的花瓣,落在小念举着的绘本上——那是许星遥创作的《樱花星语》,扉页印着一家三口的剪影,爸爸的袖口永远别着樱花袖扣。

    祭典结束后,一家人在念念之树下野餐。

    沈砚辞忽然掏出个檀木盒,里面是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每只翅膀上都写着日期:

    2018.3.12

    星遥第一次在书房煮热可可2025.12.24

    小念第一次叫爸爸。

    最新的一只写着2028.3.20

    星遥说要设计我们的银婚礼服,

    鹤嘴衔着颗迷你祖母绿,正是他们初遇时那枚胸针的碎钻。

    念念说,千纸鹤攒够九百九十九只,愿望就会发芽。

    他将纸鹤放在小念掌心,看着女儿把它放在念念之树的树根旁,

    我们的愿望,早就发芽了。

    许星遥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镜片不再冰冷,眼角有了笑纹,手腕内侧的刺青早已融入肤色,像与生俱来的印记。

    暮色中,沈砚辞忽然哼起念念最爱的民谣,小念跟着哼唱,跑调的童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许星遥摸着无名指的婚戒,忽然明白,所谓豪门联姻的婚书,不过是张鎏金的入场券,而真正的爱,藏在每一个为对方停留的细节里——

    是他记住她过敏的花粉种类,是她看懂他袖口的樱花刺绣,是他们共同守护着念念的星光,让回忆成为爱生长的养料。

    雪樱蹲在枝桠上,尾巴扫落几片花瓣,恰好落在沈砚辞新折的千纸鹤上。

    远处传来幼童的笑声,儿童乐园的樱花滑梯上,有个小男孩正把纸鹤抛向空中,像在追逐春天的信。

    许星遥靠在沈砚辞肩上,看着漫天樱花,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光——过去、现在、未来,在樱花树下温柔地重叠,而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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